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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王情炽 第五章 反击

在德琳的帮助之下,紫熏让巴仁离开马山的宫廷返回安登国,而他则是为了救伊斯雷和三姝,不得不让德琳误以为他是为了她才继续留在马山国。

一晃眼之间,七天过去了。

这几日,他一面休养身子,一面试图从马奇、从他身旁的亲信、甚至从德琳那里探听伊斯雷的消息,但却徒劳无功。

即便如此,他仍不气馁。每一天他继续努力打探消息,也将他在马奇的宫中所知道的一切让地牢里的三姝知道。

当紫熏竭尽心力的同时,若娜、娑罗与娣儿也没闲着。

「喂~~吃饭了!」

「这东西能吃吗?饭硬得要命,汤又难喝……你们马山国就不能弄点象样的东西来给我们三位大小姐享用?」

「少-唆!-敢再吵,本爷儿就把-拖出来打一顿!」

「你敢?你们的公主可是交代过你们要对我们好一点喔!你们敬违背公主的命令?活得不耐烦啦!」

若娜没好气地瞥一眼娣儿与狱卒们怒目相向。待狱卒悻悻然离开之后,她才低声说一句,「娣儿,-就少说两句吧!别老是去招惹那些看门狗。」

「叫我不说话?我办不到。」娣儿胡若娜做鬼脸。「每天被关在这又小、又湿的监牢里,我都快要发霉啦!」

「若娜、娣儿,快瞧,安登王送字条来啦!」娑罗低呼。

因为马奇的命令,紫熏再无法接近地牢。所以,他只得冒险溜进厨房,将外界要紧的讯息偷偷夹藏在狱卒给三姝的饭食之中。

幸而马奇疏忽防范这一层,让紫熏几次向三姝通风报信!

「安登王写了些什么?」

「不太妙……马奇准备在三天后,在同盟国的面前处决陛下!」娑罗忧心忡忡的说。

三人互相凝视,心里有着同样的想法,马奇要杀她们的王,这就意味着她们在三天后也会遭受相同的命运!

若娜的视线不由得看回字条上约略提到莫丽协助马奇,以及安登王猜测陛下被困的位置……

「我们还不行动吗?若娜,我等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陛下会很危险的!」

「对呀,若娜,我们这就离开这该死的监牢!」

若娜却显得镇定自如。「娑罗、娣儿,我们再等一等吧,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你们别这么紧张好不好?我自有打算。等到要离开这儿的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

窗外下着大雪,皑皑雪色覆上枝叶、砖道,改变景物一切的颜色。

六位郡王麾下的狮子士兵应该都伪装成参加安登国丰收庆典的献艺团,同母后的人马会合了。现在只差伊斯雷的下落……三姝在牢里一定等得好着急吧?紫熏发呆眺望雪花儿、想着心事,一面心不在焉听着德琳公主说话。

「安登王,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呀?」

「嗄?什么?抱歉……我刚才没听清楚-的话,可否请你再说一遍?」紫熏吓了一跳。

德琳嘟起樱桃小嘴说道:「我说父皇这次实在太没有礼貌了。你还来是客,他竟然就这样把你冷落在一旁,反而是对报复狮子王的事热中得跟什么似的!唉!安登王,我父皇这般的……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公主言重了,我不不会介意的。我反而要谢谢公主这几天对我的盛情款待!」

由于不知情的德琳的帮忙,他才可以和若娜她们联系上,且用伊斯雷的印信调兵遣将……而紫熏瞒着德琳秘密进行的事情,她当然无从得知。

「安登王,你太客气啦!」德琳轻砸一口热茶,觅得能同喜欢的男人在一块,这真是人美好的一件事了!「安登王,我……」她用力吸一口气,羞红着小脸,壮起胆子询问:「我很想知道-对我有何感觉?」

德琳突然冒出的问话教紫熏愣住了。

「我……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在请葛王太后交给你的那封信里说得很清楚,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对我……」羞于面对男人似的,德琳的一双亮眸直瞅着杯中冒烟的热茶。

此刻,紫熏注视着德琳,他的一双眼睛却是越睁越大!直到今天,他还不知道德琳写给他的信里内容是什么呢!「我何其荣幸获得公主的青睐,可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公主,公主-……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对我甚至一点都不了解。」

意料不到的回答让德琳很困惑。「我不懂安登王为何这么问?我们成婚啦!虽然伊斯雷揽局破坏我们的婚礼,可在安登的密室里,你护着我的时候……当时,我心里已是认定你是我的夫君。你的心意呢?现下你为了我留在我的国家,没同你的太医回安登,你是否也对我有心……」

德琳天真的模样教紫熏不由得回避她的凝视。「当初我们躲在密室的时候,-不也认为我们的婚约是你父皇基于政治利益上的考量?」

「不!」对德琳来说,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些都是过去的事,现在不一样,因为我已经对你……」她鼓足了勇气表白。「我对你是是真心的,我喜欢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介意你的国家小……」

紫熏注视着娇羞俏丽的公主,「公主,我很感谢-对我的厚爱。可是,-可会想清楚过,-是否真的喜欢我?一个人要爱上另外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啊!所以,『喜欢』这两个字还是别轻易说出来得好,-该对-真正爱的、了解的男人说『喜欢』才是。」

有感而发的同时,紫熏的脑海里也充满着他和伊斯雷数月以来相处的酸甜苦辣!

德琳忐忑不安的问:「安登王,你的意思是?」他是要拒绝她的心意吗?

「公主,安登王……」

门外的杂音顿时干扰了德琳!

德琳转头,满脸不悦的瞪向跨进门槛的男人。「是你呀!贾德。」她很自然的将她与紫熏之间不太顺利的发展都表现在语气上,同时,她的眸光荡向跪在地上频发颤的侍女们。「我不是吩咐过,任何人都别来打扰我和安登王吗?」

「可公主,贾大人他……」

「贾德真是对不住公主。」贾德抢在侍女的前头讲话,「实在是因为陛下有事请安登王过去御书房,所以贾德这才前来此。」

「父皇要找安登王?为了什么事?」

「贾德不知。」

紫熏聆听德琳与贾德对话,心里想着,马奇许是因为伊斯雷的事情而找他,「公主,既然是-的父皇找我……我就先离开了!」

德琳错愕地望向同贾德一道离去的男人。

她不由得追到门口,瞟视长廊上逐渐远离的背影,轻跺几下脚,低喃着,「我刚才问的话,你都还没回答我呢!安登王……」

***

走过曲折廊道,行经让雪花儿点缀成一片银白的园林,紫熏趁四下无人之际,拦阻贾德,「马奇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却见贾德笑咪咪的停在原地。「谁说陛下找你来着?」

闻言,紫熏一怔。「马奇没要见我?难道是你……」

「是的,安登王,是我要见你。」贾德挨近紫熏愕然的表情,「你没忘记我前几天说过的话吧?今儿个我便是来向讨你一个答复。」

紫熏焉有不知龌龊小人话中的含义,「你……」他本要骂人,可想到伊斯雷还身陷危险,他便不得不逼着自己忍耐再忍耐。「你说过的我没忘。如果……你真的能救伊斯雷……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贾德因紫熏的话而笑得更滢邪了。「呵呵呵!等了这么久,可让我等到你的答案啦……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他忘情的扯住织细臂膀,在紫熏绯红的粉脸上吹气。「明天正午,我们的陛下会在众人的面前结束伊斯雷的性命,我相信现在的你肯定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吧?」

紫熏反射性推开贴近他的男人,极力掩饰厌恶的问:「少说废话!你要怎么做?你真的能教伊斯雷?难道你不怕惹恼你的陛下?」

「不怕。我是马奇重金雇来对付伊斯雷的佣兵,我和他仅止于主雇关系。」

佣兵?

「所以,既然安登王现在有求于我,你付我『酬劳』,我便只好对不住马山王,改而效忠你啦!」贾德情不自禁的重新拉回紫熏,似想提前收取酬金般的,偷袭他缄默的的唇瓣!

「唔~~」紫熏骇得瞠大两眼,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男人,「放肆!姓贾的,你可别太过分!你什么时候……能救出伊斯雷?」

厌恶他却又不得不有求于他的紫熏逗得贾德哈哈大笑。「我什么时候能救出伊斯雷?这个嘛……安登王,今晚我会去你歇息的地方找你,到那个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无耻!」紫熏打开碰他的脏手,以落荒而逃的狼狈姿态逃离贾德的身边。

「安登王,你可别忘了我们今儿个晚上的约会啊!」

即便紫熏加速奔跑的脚步,仍能听见他身后隐约传来的邪佞笑声……

***

深夜,马山国的皇宫里,巡夜卫士来来回回于通往各殿堂的廊道上。

此时,在安登王客居的宫室之内,饮着醇酒的贾德正舒服地坐在小寐的长榻上,欣赏着站在他面前、已然换上一袭淡黄色丝棉袍服的紫熏。

贾德笑了,他不在乎紫熏给他脸色瞧,因为,美人怒的样儿也总是教人赏心悦目呵!

顷刻,他搁下酒杯,伸手拍了拍长榻,一面命令对方,「美丽的安登王,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吧!」

紫熏屈辱的握紧双拳,为了伊斯雷的安危,他终于勉强自己跨出步子!

贾德已等不及的倾身,一把将紫熏拉进他的胸膛!

他猴急的狂吻紫熏,却感到他亟欲挣月兑。

「你说会救伊斯雷!他现在人在哪里?」

「安登王,等你付了你该给我的『酬劳』,自然就会看见伊斯雷出现在你的面前。」贾德不耐烦地伸臂固定乱动的双手,继续亲吻紫熏柔女敕的脖子、脸颊。

紫熏却厌憎的别过头,不让他再碰到他的嘴。「我不相信你!我现在就要见到伊斯雷!贾德,你得先让我确定伊斯雷还平安的活着,到那时,你要怎样,我都随便你……」

「你可真会折磨人啊!」陡地松开紫熏,他怏然丢出一句。「你见了伊斯雷之后,我要怎样对你,你都随便我?嘿……你尝起来的味道儿定是比女人刺激多了,我等不及想看你张开两条腿,在我身体底下哭泣的样儿!」

贾德滢秽的嘴脸、下流的言语令紫熏气得发抖!可为了救人,他得忍住气。「你要我……也得先让我看到伊斯雷。」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人。紫熏,你期待着同我一起上床吧!」

紫熏强忍着不适的感觉,一心只想着,他若是知道伊斯雷的下落,就得尽快想办法通知仍在地牢里的三姝!

***

安登庆典烟火已升空,伊斯雷寻至,午夜,御花园见。

盯着从毛毯硬扯开的缝隙里取出墨汁未干、字迹潦草的纸条,若娜笑容满面。「援兵已经到啦!我们可以离开这儿了。」

闻言,连日来始终臭着脸的娣儿与娑罗迅速喜上眉梢。「离开?-是说……我们三个终于可以离开这地牢?」

「是啊!姊们瞧这是安登王写的……」若娜笑盈盈地拿高紫熏暗藏在毛毯里的字条,与好友们分享着。「我们不只要离开地牢,还要同陛下、安登王在御花园会合,一块离开马山国这烂地方。」

离开马山国?「好咧!」娣儿高兴的大喊。

「嘘!」若娜和娑罗赶忙捂住娣儿的嘴。

若娜这才附在娣儿的耳畔轻声问道:「我们要出去,-可弄清楚这宫中的地形了?」

娣儿猛点头。「安登王之前画了张地图送进来,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很好。现在我们只剩下如何离开这监牢,而不会引起蚤动。」若娜低喃着。

娑罗曾向观察牢外动静的若娜和娣儿,「要用那个方法吗?」

当娑罗摩拳擦掌着问出时,三人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然而此时,牢外的狱卒们大都喝着酒、吃着肉,一点儿也没警觉到他们看管的死囚就要越狱!

**

若娜她们开始行动了吗?

紫熏走在通往地底的石阶上,他瞟一眼身边拿着火把的贾德,一面思索着他该如何在预定的时辰之内,赶去和三姝会合?

陡地,扑鼻而来的一阵阵陰冷湿霉、血腥恶臭,混乱他的心绪,他不由得聚精会神往前走,过一会儿,他终于见到亮着烛光的石砌密室。

同时,他竟亲眼目睹四肢被铁链绑着、浑身皮开肉绽的伊斯雷呈半昏迷状态,垂首跪在地上!

「伊斯雷!」紫熏胸口一痛,冲向重伤者。「老天!他们怎能把你打成这样?」

着急的呼唤声教伊斯雷下意识地头动,他竭力撑起眼皮,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影,「熏的声音……你是熏?」

「是我!」

感觉温暖的双手忙碌地梳整他的长发,伊斯雷不由得嘴角泛笑。他努力拉回意志、抬起头,模糊的两眼眨了好几遍才能对准焦距,直视着紫熏。「真的是你呵!熏……我不是作梦……你的毒伤……怎么样了……马奇……有没有给你解药?」

「有的、有的!我吃了解药,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你呢?你怎么样?」紫熏眼眶一红,他颤抖着轻抚伊斯雷浑身的伤口,对他仍一心一意只关心着自己的伤势而心里更加难受!

「我死不了的。老家伙的刑具……不伤我的脸……只招呼在我的身上……他分明是想要我做一只无力反抗的狮子……把我处死在天下人的面前……」伊斯雷困惑地凝视着默默流泪的紫熏,强忍伤痛的喘着气。

正当伊斯雷疑惑之际,站在暗处的贾德倏地走向前,将难分难舍的两人分开。

「啊!放开我……」

「亲热时间结束。紫熏,现在,你总该实践你答应给我的『酬劳』了吧?」

「贾德,拿开你的脏手!」贾德粗鲁地拉扯紫熏的臂膀令伊斯雷气得咆哮。

眼见伊斯雷不顾伤势的想挣月兑铁链,令紫熏急着逃开贾德的箝制。「放开我!你放手啊……」

「放开你?我让你见到你的心上人,现在该是你履行约定,乖乖的同我亲热了吧?」贾德奸笑着。

亲热?他的熏同那獐头鼠目的男人……亲热?「放开熏!」伊斯雷怒吼,他整个人冲向贾德,无奈手脚却被铁链拉回来!

贾德聆听炼条发出急促又悦耳的声响。「哈哈哈!伊斯雷,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安登王为了求我救你,他已经是答应和我共度春宵啦!」他突然发觉,在傲世凌人的狮子王面前玩弄他所爱的人教他莫名的兴奋。

「该死的家伙……我杀了你!」狂怒中的伊斯雷赤红双眼,长长的黑发凌乱舞动。

同一时刻,被贾德扯破衣衫的紫熏骇然呼喊,「不要碰我!」他本能的抄起身旁火盆里的铁制刑具,刺向对方!

贾德迅速捏住进攻的手腕,打掉紫熏手上的武器!「妈的,你给我乖乖躺好!」

「熏~~贾德,你放开他!」伊斯雷心急如焚的怒瞪贾德挥了紫熏一巴掌,然后将他踉跄的身子推倒在地上。

「哇啊~~」

可一瞬间,伊斯雷竟听见压住紫熏的贾德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只见紫熏仓皇的从贾德的身躯底下挣月兑!

「你……你的靴里……有剑……我太大意啦……」贾德张口结舌。盯着气喘吁吁的织细身影缩在墙角,他看了看自己的月复部插了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

「贱人!你竟敢对本爷~~」

「啊!」眼见贾德忽地暴吼一声扑向他,吓得紫熏不禁惊呼,慌乱的躲过对方后继无力的捕捉。

「熏,别怕。你刺了这家伙一剑,他现下没力气。你快用地上的绳子把他绑起来,快点!」观看两个人你追我躲,伊斯雷紧张得直冒冷汗。

「绳子……对,绳子!我把贾德绑起来……」整个人乱成一团的紫熏不自觉地听从伊斯雷的声音动作着……花了好大的工夫,他才勉强用绳索将面露凶光的贾德捆住。

「你有解开铁链的钥匙吧?」

「没有。」

贾德虽然否认,可紫熏仍凭直觉蹲下来搜他的身,果然他在贾德的腰带之中找出锁钥,便又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到伊斯雷的身边。

惊魂未定,再加上背上刚结疤的伤口因刚才的激烈搏斗而作痛着,紫熏拿着钥匙的手直发抖,怎样也对不准开锁的小孔!

「别紧张,慢慢来。」伊斯雷藉由说话来缓和紫熏的情绪。「在靴里藏匕首……熏,你真聪明,那短剑的形式好特别啊,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娑罗给我的!」紫熏凝望一双温柔黑眸,心里顿然踏实许多。「她说在我的剑术还没练好之前,对付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智取,是出其不意的突袭。所以,她特地请铁匠打造了这把适合我用的轻巧短剑,让我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灵活运用……」他深吸几口气,稳下两只手。

不一会儿,他好不容易解开了伊斯雷右手的炼条,他再继续打开对方左手、两脚的束缚。

「干得好啊!熏。」四肢获得自由之后,伊斯雷迫不及待在紫熏的脸上啄一口。却也因为自己浑身伤痛又活血密布,无法将颤抖的紫熏拥入怀中而懊恼不已!

忍着月复痛的贾德仰躺在湿冷的地面,目光凶残的瞪视两人。「嘿嘿嘿!你们就算有本事离开这儿,也未必能逃得出马山国。嘻……」

贾德不出声也罢,他一发出声音,立时引得伊斯雷对他的恨意暴增数十倍。「是吗?」他走近贾德,用力将插在他月复上的利刀拔出,然后冷冷地俯视他痛得浑身冒出斗大的汗珠。「逃不出又怎样?我还是一样可以先把你这滢贼杀了!」

把玩着匕首的伊斯雷面露凶光,贾德警觉之际,「哇~~」他右手的小指头也应声而断!「哇啊~~啊……」

「很痛吧?你刚刚不是挺威风?敢碰我的熏……哼!你尽管叫,因为我会让你叫个够,让你痛得叫到死。」伊斯雷在割掉贾德的一根小指之后,再用紫熏的匕首刮掉他的无名指。

这只是暖身前戏,之后他要切下贾德碰紫熏的两只脏手,再一剑一剑划在臭猪猡的身上,慢慢折磨他到死!

「伊斯雷,不要啊!」紫熏阻止伊斯雷的攻理,着急的说:「别管他了……们还得赶去和三姝约定会合的地方!」

虽然他也很痛恨贾德小人的行径,但是要他目睹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活活被折腾死,他实在于心不忍。

「伊斯雷,快点走吧!我们没时间了。」

伊斯雷满这令贾德不寒而栗,他恐惧的瞪着伊斯雷,身上的汗水因月复部、手上的重伤而痛得几乎流成河……

「哼……要不是熏,我会在这儿把你大卸八块!」

「呃!」感到用力端在他身上的几脚,贾德意识模糊的望着伊斯雷转身,和紫熏相互扶持着走向阶梯。我还活着吧……

***

离开密室,紫熏开始担心重伤的伊斯雷恐怕无法支撑到御花园!

「伊斯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你就这样扶着我……我还可以走……」伊斯雷倚着紫熏,继续前行。

忽地听见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接近,紫熏连忙搀着伊斯雷躲入暗处。

同时,他听到身边伤者细微的喘息。「伊斯雷,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身上痛得紧……」靠着墙的伊斯雷调整呼吸,「我留在这儿脸陰寒,似乎对催促声无动于衷。

喘口气……你先去和若娜她们……会合吧……」他笑看满脸忧虑的紫熏。

眼见伊斯雷要他丢下他先走,紫熏怎样也不肯放开对方。「不行,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御花园就在前头啦,要不,我们休息片刻,再一起过去。」

「不能休息……你和若娜她们……不是约好时间了?现下这么多守卫……你一个人走……容易月兑身……」伊斯雷喘气,「别拖拖拉拉……快走呀!你同三姝碰面后……再回来找我……」他强忍伤口剧痛,推开紫熏。

此刻,他一身痛楚,可他的心却装着满满的快乐呵!

当他被马奇、莫丽折磨得以为已经没有活命机会的时候,他竟见着了熏!

紫熏出现在他的眼前,还竭尽所能救了他,这样就够啦!明白紫熏还是关心着他,他夫复何求?

凝视伊斯雷从容不迫的笑容,紫熏忐忑不安的心立时缓和许多。他很清楚他说得没错,他必须争取时间,「那……好吧,」他将匕首放在伊斯雷的手上。「你拿着它防身,我很快就回来找你!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熏,你也要小心!」

紫熏点头,旋即向花园的位置奔去……

北方的夜晚非常寒冷,一路闪闪躲躲的紫熏呵出白雾,狼狈的蜷曲在假山岩石后面……他忽然发觉,要躲过密集的巡逻守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就在他边想,边冒险站直身子、从结成冰的水池旁边奔过的当儿,却很不幸被卫士撞见了。

「安登王,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待在房里?」

紫熏盯着拦下他的两名卫士,紧张的结巴,「呃……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卫士却亮出长剑。「对不住了,安登王。陛下有令,今天晚上这宫里所有的人都不得擅自出入。所以,请你回房歇息吧!」

「岂有此理!你们的陛下都是这般无理的对待客人吗?」紫熏怒道。

「很抱歉,即使是刚住进宫内的塔特王、贝鞑王、厄水王和托尔王他们本人同他们的随行,也都很愿意配合陛下的旨意呢!」

闻言,紫熏心头一为。「盟国的人也来了?」他不由得想起贾德曾经说过,马奇将在明天正午处决伊斯雷!

「请回吧!安登王。」

无法逃月兑的紫熏被守卫监视着,一同折返他客居的宫室。

怎么办?甩不掉跟屁虫啊!现在什么时辰了?若娜她们要是等不到我……紫熏心里着急,瞥着紧随在他身后的卫士,他陡地急中生智,「好痛!」他蹲……

卫士亦匆忙蹲下。「你怎么啦?」

「背部、胸……好痛啊……我的毒伤……似乎没好……」说谎的同时,紫熏立刻抓起脚边的石块猛然朝卫士的头部砸。

「呃!」卫士低吼一声,并没如攻击者预期的昏倒。

「你…:」紫熏瞪大两眼直视头上肿个大包的卫士拔剑向他,他吓得急呼,手上的石块也吓得掉在地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名赶来的守卫竟然护在他面前,助他一剑敲昏卫士。

「好险呀!安登王……你下次要用石头打人,可得出更大的力气才行喔!」

「娣儿!怎么是-?-怎么穿成这宫中守卫的样儿?」他随即又瞧见从暗处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若娜、娑罗,你们也来啦?」

「安登王,你怎么这么慢?我们三个怕你出事,才都换上守卫的装扮来找

你。」婆罗开口说道,一面帮忙娣儿将昏倒的卫士拖入暗处。「陛下没有和你在一起?」

「伊斯雷在树丛那儿,你们跟我来。」紫熏引领着三人避开巡逻,往他原本来的方向走去。

一会儿,紫熏好奇问出,「你们是怎么逃出地牢的?」

「美色-!只要我们三个搔首弄姿一番,那几个狱卒就受不了了。我们就趁着他们开牢房,想进来同我们亲热的时候,狠狠揍他们一顿之后,就从地牢出来啦。」若娜娇笑着。

「妈的王八羔子,真是便宜了那些色鬼!」

「是啊!真是太便宜那几个狱卒了,竟让我们狮子国手握兵符的女将军装可爱、扮柔弱?」娑罗粗鲁的咒骂着,「对了,安登王,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陛下啊?」

紫熏一怔。「我是从贾德那里探听到的……」他轻声回答,并不想和三姝多作解释。

「贾德?他似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男人。」若娜若有所思的揪视紫熏。

「哎呀~~咱们不提那个陰险奸诈、无耻下流的人渣了!」娣儿抢着说出,「安登王,这一次可真的要多谢你找回陛下了。」

「不,该是我谢谢你们和伊斯雷,若不是有你们带着我来马山国拿解药,我现下也不能活命。」

大伙终于来到伊斯雷的藏身地点。

「陛下,您、您怎么伤得这么重?是谁把您害成这样的?」

当三姝看见重伤的伊斯雷,莫不感到气愤又担忧!

「我这一身的伤全是马奇和莫丽的杰作。」伊斯雷搭着紫熏的肩站起来,一面对自己的部属说道:「哼!马奇明天正午想在天下人的面前羞辱我,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你们应该知道马奇的寝宫吧?」瞧着紫熏、若娜、娑罗和娣儿点头,伊斯雷灿烂一笑。「带我过去。」

伊斯雷的话教四人惊讶。

若娜抢先开口,「陛下,您要去马奇的寝宫?这太危险了!我们该趁这宫中的人还没发现我们月兑困之前,赶快离开,先出城去。」

「对呀!我们的人和安登王的军队已经开始在马山国的边境集结了,现下,我们该早点离开才是!」娑罗与娣儿应和着若娜。

「不!既然有这么难得的机会来到这里,而马奇又是如此煞费苦心的『款待』我们,我们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邪佞浮现在伊斯雷俊美的脸上,他已迫不及待要恶整那两个对他用刑的人了!

若娜深知王一旦作了决定,旁人就很难再改变……她叹一口气。「那就照陛下的意思去做吧!」

她很清楚得罪王的人,下场总是很凄惨的!

老早就想报复马山国的娣儿与娑罗兴致勃勃的询问:「陛下,你要怎么整马奇呀?」

「你们等一下就知道了。」

仰望伊斯雷神秘兮兮的笑着,紫熏眉头紧皱。「伊斯雷,你身上有伤,别玩得太过头……我们保住性命离开这儿最要紧。」他只愿老天爷保佑这一切赶快结束,让他们五个人平安离开马山国!

寒风呼呼的吹着,只见躲在屋瓦上的娣儿巡视马奇寝宫的四周。做了最后的确认,她朝藏身于地面的娑罗比值手势,很快的,两个人同时窜到寝宫门口,一剑结束两名守卫的性命!

皎洁的月光静悄悄-映照着门槛内的云石地面,拥抱妃子熟睡着的马奇浑然不觉伊斯雷已经站在床帐外头。

春色无边的寝宫里,炭火暖和的烧着,香油奢侈的燃着。

此刻,床上正睡得香浓的果身美人儿一个翻身,背贴着她的主子。「嗯……她咕哝着,睡眼惺松之间,却陡地撞见床边立了好几条人影!

若娜在女人尖叫的当儿,出手捂住她的嘴且拖她下床!

「艳姬?」枕边人扭动的声响同时惊醒马奇。

在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便被人架着离开温暖的被窝!

被用力摔在地上的马奇想起身,却是被人压着无法动弹,想出声叫守卫。嘴巴却立刻被塞满臭布、捆上布条。「唔,唔……」突发的意外教他几乎吓破胆!他本能地仰头张望站在他面前、浑身是血的男人。

「怎么啦?马奇,瞧你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你是见到鬼啦?」伊斯雷笑看被娑罗和娣儿压在地上、直打哆嗦的家伙。

「莫丽郡王要我问候你一声啊!马奇。」

「她很不高兴你不按照原先的协议跟地合作。所以她已经改变初衷,向我悔过。」伊斯雷伸手拍了拍颤动的脸颊,继续笑说:「你当初真的应该听莫丽的话,在抓到我的时候,就杀了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很容易记恨的人。谁想整我,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当紫熏和三姝聆听伊斯雷的一席话,顿时领悟了伊斯雷是想利用马奇和莫丽之间的信任基础薄弱,来挑拨两人!

此时,马奇正拚命挣扎,满头大汗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被若娜制住的妃子无助地瞪着她的主子让几个身穿宫中守卫服饰的恶人拖向门外,她忍不住奋力扭动。

「-敢再乱动、乱叫的,我就杀了-!」话一出口,若娜立刻感到她抓住的女人非常听话地一动都不动。「很好。现在,我要你乖乖的上床继续睡觉,就当今儿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如果-能做到,我就不伤害。」

见女人用力点头,若娜便依她方才所言,放开对方,且从衣襟里取出伊斯雷在来寝宫的路上匆忙写好的信件,塞到全身颤抖抖的女人手上。「记住,这里发生的事,一个字部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在明天中午,把这封信带去给莫丽。如果-现在敢出去通风报信,或是没照我说的时间送信,-就准备等死吧!」

临去之前,若娜当然不忘对爬上床榻、躲入被中的女人威胁一句。

***

大清早,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为了遍寻不着他们的主子,与逃月兑得无影无踪的狮子王、安登王和地牢里的三名女因而慌了手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陛下就不见了……」

在这宫中吵嚷纷乱的当儿,莫丽正在马奇的寝宫里质问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艳姬,-的主子就睡在-身边,他不见了,-会完全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嘤……」

闻言,站在莫丽身旁的德琳勃然大怒。「哭哭哭!-这贱女人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最好祈祷父皇平安无事,否则的话,-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打从母后去世,艳姬就仗着父皇对她的宠爱,日益目中无人。现下好了,等找到父皇,她定要她把这个狐狸精赶出宫去!

「公主,盟国诸王与使节们都在大殿上等候着陛下……」

蓦地,几位马山国的要臣来到寝宫门口,这让德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怎么办?已经快中午啦,父皇到底去哪儿了?」她不由得看向莫丽。

莫丽沉思片刻,朱唇微启,「没办法了!德琳公主,还得请你暂时先去大殿应付一下-父皇的贵客们,我再在这儿继续问艳姬。」

说话的同时,她暗忖着,今早,当她进入地牢,想在三姝死前好好嘲弄她们一番时,却发现狱卒们全身的衣物被剥光了,只剩下亵裤且捆绑在一起,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现在可好,三姝不见了,安登王不见了,连在密室里奄奄一息的伊斯雷也不见了!莫丽沉下脸。「公主。」她忽地叫住正要同大臣们离开的德琳,「这个艳姬……她在这宫中很重要吗?」

「重要?哼!她一点儿也不重要,她不过是个见到男人就发蚤的贱人!」

德琳鄙夷的话里大有任凭莫丽处置她的意思,这令艳姬恐慌的爬到门口!「公主……公主饶了我呀……我真的不知道陛下怎会不见……」

「艳姬,-上哪儿去啊?我的问话还没完呢!」莫丽却堵在想出寝宫的女人的面前,示意周遭的侍女、卫士们把门关上,在外头候着。

长剑「刷」的一声出鞘!

「-……-想做什么?」艳姬瞠目结舌地瞪着紧闭的大门,瞪着莫丽手上的利刀接近她。「不……不要杀我……」

「-别想骗我-一定知道什么的,是吧?」莫丽将剑尖抵在女人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还不快说!」

「我……不知道……哇啊——」

莫丽冷然观望被她使力划破的白女敕肌肤冒出鲜红血珠,听着女人尖叫,她再开口问道:「昨晚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再不说实话,我就一剑一剑划花-的脸,再用药让-脸上的伤口溃烂,让-变成人人都怕的丑八怪!」

莫丽的狠话一举攻破艳姬的心防!「不~~求-不要划花我的脸!求求-……我说,我什么都说……嘤……有三个装扮成守卫的恶人……还有安登王和狮子王……他们五个抓走陛下……还威胁要杀我……要我什么都不能讲……对了,有样东西……他们要我给-……」

失声痛哭的她以手压着出血的脸颊,再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挨近床榻,从枕头底下怞出一封信。

「信?」莫丽迅速抢过艳姬手上的东西,拆开、阅读,伊斯雷写在信纸上的字句教她的脸色骤变!

***

时间缓缓的流逝,殿堂之上,久候的各国贵宾纷纷开始发出不耐烦的议论。

「马山王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来?」

「贝鞑王,人家昨天不是说了,今天正午,屠狮大会才要开始……」

「既然是正午的事,为什么让我们这么早就聚在这儿?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他故弄玄虚!」

「哈……厄水王说得对。咱们从早上一路吃喝到现在,马山王起码也该让我们在用完膳后,欣赏一下伊斯雷那家伙被逮的衰样儿。」

聆听北方四国交头接耳着,站在王位旁的德琳双手不由得揪紧在一块,什么屠狮大会?她一点儿也不喜欢父皇为了报复伊斯雷而弄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宴会。

「公主,请您说说话吧!」

身边大臣的声音拉回德琳恍惚的思绪。「说话?」她迟疑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主,马山王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

「是啊!公主,虽然这御宴挺不错,可-总不能让我们一直无聊的待在这儿吃吃喝喝吧?」

面对一张张质疑的脸孔,德琳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呃~~真是对不住,各位……请你们耐心等候,我父皇很快就来啦!」

她不明白牙过一个晚上,怎么这宫中就乱成一团,就像是她也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不见?安登王为何不告而别?

陡地,从马奇的寝宫赶来大殿的莫丽匆匆自各国贵宾面前走过,来到兀自发呆的德琳的身旁,「公主,请你尽快结束这次的屠狮大会!」

「什么?」德琳错愕瞅视着神色有异的莫丽。

「请你现在就宣布散会,立刻清干净这大殿上所有的人。」莫丽肃然说道,一面将伊斯雷的信交给德琳。「-看这信上写的吧!现下,马山王人就在这殿堂里!」

「父皇在这里?」德琳一惊,慌忙摊开信纸。「父皇啊……怎么会这样……」

这娇贵的小公主该不会是要昏倒了?莫丽不禁在心中斥骂。

围着德琳的大臣们也看到信里的内容,他们纷纷急道:「公主,请你宣布散会吧!先救出陛下要紧!」

「父皇……」德琳吃不消压力似的整个人虚晃起来!「不……我应付不来!散会的事……你们替我去和客人们说……」

德琳与臣子们异样的举动,立时引起殿内众人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他们在讲什么?」

在逐渐扩散的喧扰之间,由马山国的丞相紧急代替德琳对宾客们宣布,「真的很抱歉……由于陛体微恙,所以,今天的屠狮大会暂时取消。」

闻言,诸王与各国使节们抱怨声四起。

「取消?这是怎么回事?」

「别开玩笑啦!我们都是为了看伊斯雷被宰,才专程来到这儿的。」

「既然马山王身体不适,那就要他直接把伊斯雷抓出来,就地处决!」

面对一个个怨声载道的宾客,丞相代替公主发令,「真是对不住,想必大伙都等累了,请诸位先行移驾回房稍事休息。待会儿,陛下会出面向各位解释……」

不管远道而来的客人愿意或是不愿意,最后,他们都各自让马山国的卫队温和却坚持地送回房。

折腾了好一会,宴客的大殿里才终于恢复安静。

德琳捏紧信,和大臣们互看着。「父皇……」她的视线很快就落在靠近廊道的墙角边,几个为了今天的宴会而准备、几乎有半个人之高的葡萄酒坛!

「快打开酒坛!快呀~~」登时,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嚷着冲向墙角,掀开所有的酒坛子!

「啊!」当他们和德琳、莫丽见酒坛的其中之一被拆封时,众人莫不惊呼出声。

他们赫然瞧见,脸上、身上布满被揍过瘀肿的马奇,赤条条打着寒颤,整个人从脖子以下蜷曲着浸泡在冰冷透亮的葡萄酒汁里。

不仅如此,困住马奇的酒坛封盖还夹带着已是让大臣们撕坏了的契约书,那正是马奇当日逼迫伊斯雷签下让渡狮子国与安登国的契约书!

「父……皇……」

「陛下……快……快扶陛下出来!你们还杵在这儿?还不快去替陛下拿袍子过来!」

被困一夜,早已冻得感觉不到伤口疼痛的马奇怒瞪围着他的女儿、七手八脚拉他出酒坛的臣子们,和忙碌着为他穿衣保暖的奴仆……他气得颤抖!活到这么大岁数,就属今天最出丑、最窘迫、最羞辱……

该死的伊斯雷!他心底的咒骂牵引他的两眼扫视面前所有的人。突然,他像看见仇人一般,声嘶力竭的咆吼,「快……你们快给我拿下莫丽那贱人!」

莫丽一呆,她可没想过马奇会突然发癫,「马山王,你被冻昏头啦?连仇人和恩人都分不清楚了?」

德琳困惑的望着莫丽被卫士抓住。扶住裹着裘袍的父皇,她不禁张嘴,「父皇,您误会了吧?莫丽该是您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来通报您被困在酒坛里,我们也不会找到……」

「-不懂就给我闭嘴!」马奇陡地一声喝斥,吓得德琳同在场所有的人立刻抿紧嘴。「哼!-这反复无常的狠毒女人,还在装蒜?」

面对莫名其妙的指控,莫丽仍一头露水。「马山王,你胡说什么呀?」

「-就是不肯承认是吧?-别想再骗我了,昨晚,伊斯雷全都告诉我了!」马奇瞪而被卫士制住的女人,令侍从拿来一张椅子坐下继绩说道:「-向伊斯雷悔过?好,很好呀!-我当初在谈合作的时候,我就对-起疑了……即便如此,我都没有要害-之心,而-呢?-反倒是为了自己想称霸狮子国的野心放了伊斯雷,还想回过头来置我于死地!」

马奇所言教莫丽吃惊。「称霸狮子国?你在说什么呀?我没放伊斯雷出密室!」

说话的同时,她不由得回想这几天一直留在马山国的安登王,难道伊斯雷和三姝能够逃月兑,全靠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助他们一臂之力?

还有那封伊斯雷留给她的信,莫丽开始惴惴不安,急于替自己辩护,「如果我放了伊斯雷,这个时候我还会帮着你的女儿、你的大臣来找你吗?」

「哼!-还想狡辩?-定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现下-正等着月兑困的伊斯雷派援兵来助-离开我马山国?告诉-,想都别想。」马奇冷笑一声,忍住鼻青脸肿的疼痛,他旋即对卫士喝令。「把她押入地牢!」

「马山王,你冷静一点!」让愤怒冲昏头的蠢王教莫丽心寒,倏地,伊斯雷得意嘲讽的表情占据她的脑海。「我没有放伊斯雷出来……这是他挑拨我们的诡计呀!伊斯雷他们同安登王串通好了逃月兑,你千万别着了那奸人的道!」

安登王和伊斯雷串通好逃月兑?德琳诧异地望向兀自做无谓挣扎的莫丽,又看回父皇狰狞瘀血的脸上。

马奇却看都不看叛徒莫丽一眼,只重复一声,「把她押入地牢!」

「马奇!你这是非不分的蠢材,枉我莫丽替你逮到伊斯雷……」

「快把她拖走!」马奇烦闷的撇了撒手,随即朝留在殿内的文武大臣丢出一句,「快传令下去,叫各地及边界驻军定要阻止伊斯雷和安登王他们离开马山国,如果他们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德琳听着众人大声应和父皇,她心里倍感神伤!

安登王真的同莫丽所说的,是与伊斯雷串通好了?德琳贝齿咬唇,回想这些天来,紫熏拜托她让他到地牢见伊斯雷的三名手下,向她打听伊斯雷被关的位置,还有他不清不楚地响应她的表白。

难道,安登王不是为了她而留在马山国?思及此,她的心更难受了,德琳突然有一种觉悟,这辈子,她大概是和那俊秀优雅的君王无夫妻缘分了!

***

天空飘着点点白雪,回头看了看靠在他背上的伊斯雷,紫熏继续驾驭马匹走在林间的羊肠小径上。

「陛下还好吧?」

「嗯~~他有点儿发烧,不过,不要紧的。」紫熏回答娣儿,他不由得又偏头看一眼正枕在他的肩上睡着的男人。

他们五人在逃离马奇的皇宫、先行处理伊斯雷的伤口后,大伙儿便决定挑人烟稀少的林间小路行进,开始日以继夜的逃亡旅程!

还好老天庇佑,马匹的足印让昨夜的大雪淹没,现下,他们还不用担心马山国的追兵会找到这片树林。

在前头领路的若娜回头看着疲惫的主子与同伴们。「安登王,再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出边界了。我们是不是在这儿先休息一下?」

「也好……就休息一下吧!」紫熏应一声。他小心扶着由昏睡中惊醒的伊斯雷下马,然后将他搀到背风面的大树干底下坐着。

伊斯雷睇视同他和三姝一样装扮成马山国士兵的紫熏,张嘴便问:「出马山国了吗?」

「还没,还要再半天才能离开马上的边界。」紫熏蹙眉盯着伊斯雷的衣衫渗出血水。

「怎么不继续走?」

「大伙累了,便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紫熏应一声,随即解下挂在腰上的布垂,拿出药草与纱布,替伤者处理伤口。「别动!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替你换药。」

伊斯雷果然乖乖的听话不动,他温柔地凝视着紫熏拉开他的衣襟,在他胸膛上忙碌着的双手,幸福感油然而生。

虽然这天气冷得厉害,但是他整个人却热烘烘的,就像身处南方的夏天一样。

紫熏用手绢替伊斯雷擦去汗水。「很热吧?你有点发烧,是因为伤口的关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语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从自己的领口拉出水晶链子解下,将它挂在伊斯雷的脖子上。「这条守护炼你戴着!」

伊斯雷惊讶地凝视又回到他身上的凤鸟水晶,旋即笑望着紫熏。「我已经不需要这条守护炼啦!熏,因为你就守护在我的身边。」

伊斯雷深情的凝望教紫熏胸口一热,「不!你还是戴着它,这样我比较放心。」他按着伊斯雷想把胸前的链子拿下来还他的手,禁不住语带呜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伤成这样!」

此时,他多么希望能立刻离开马山国,让伊斯雷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不要自责。熏,」伊斯雷吻着按住他的细长手指,吃力地腾出另一只手拉过紫熏的头,让他的额头抵在他的额上。「别忘了,我做错的事情比你还多呢!其实,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如果我没有赌上自己的一条命,又怎能换得你对我的关心?」

「伊斯雷,你……」看到因伤重而面色灰白的伊斯雷仍不忘挤眉弄眼地逗他开心,这教紫熏既疼惜又忧虑。

一旁的娣儿、娑罗与若娜笑嘻嘻地偷窥着主子和安登王,「他们两个真的很相配呢!」

「是啊……看样子,等我们回到南方,就可以开始筹备陛下的婚礼大典了。」

她们叽叽喳喳的悄声讨论,似是没把眼下在马山国的危险放在眼里!

***

雪停了,暖和的阳光晶亮地反射在一望无际的银色大地上。

经过数个时辰的赶路,紫熏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马山国的边境。为了掩人耳目,五人都换上的服饰,改穿平民的衣帽,弃马步行,混杂在市集的人群里。

「熏,你确定六位郡王已经收到出兵的密令?」

「嗯~~若娜和我商量好之后,我就让巴先生将盖了你狮子纹章的密函带回安登国,再请母后转交到南方,等到郡王们的兵力到达安登之后,再利用安登的庆典烟火作为通知信号。」和伊斯雷小声交谈时,紫熏这才有机会掏出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密章,将它物归原主。

「陛下,在马奇的宫中事态紧急,若娜便自作主张的把陛下的印信交给安登王……请陛下恕罪!」

「-如何有罪?」伊斯雷把密章放回身上,注视着身边共患难的好伙伴,他诚挚的说道:「熏、若娜、娣儿、娑罗,没有你们帮忙,我现在就是屠狮大会上的一块死肉了!」

五人不禁相视而笑。

娑罗接着出声,「现在,只要把我们的信号放到空中,葛王太后和我们的人就会开始行动啦!」她将怀中的信号弹交给她的王。

伊斯雷握紧手中物。「咱们今儿个就大干一场吧!」

「好咧!」

紫熏皱眉瞧着摩拳擦掌的君臣四人。「伊斯雷,等一下,」他忍不住张嘴,一面环顾来来回回巡逻在他们四周的军队。「放出信号……这么多的士兵不就全知道我们在这里?」

不料,他的话竟引来四张想笑又憋着笑的滑稽表情!

「安登王,你还没见识过我们在战场上的身手吧?」

紫熏摇头。「也许你们三个功夫不凡,可你们的陛下受了伤……」

「呵~~我这点儿小伤不碍事。一想到要打这么多马山国的王八蛋,我就热血沸腾呢!」伊斯雷打断紫熏的话。

他径自丢给三姝一个眼神,便立即将手上的信号弹引燃至高空——

「砰!」的一声弹药响起,吓到还没有心理准备的紫熏,也登时引起市集的人们、巡逻士兵与边境的驻军蚤动!

伊斯雷眺望四下,朗声笑说:「娑罗、娣儿、若娜,你们几个自己顾好自己吧!」他倏地牵住紫熏的手,另一只手拔出利剑,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是!陛下。」笑嘻嘻的三姝应一声,她们追随主子。各自亮出武器,与朝她们聚来的敌军交锋!

「哇啊~~」

「是狮子王和安登王!快杀了他们……哇!」

同一时刻,紫熏眼看被伊斯雷刺杀、纷纷倒在他周身的马出士兵而骇得脸色苍白。「伊斯雷,你疯了!你这个大笨蛋……受重伤还想以一敌百?」他禁不住对拉着他往前奔跑的男人大吼。

可瞥见源源不绝冲向他们的敌军,紫熏仍本能地怞出腰上的匕首,护住伊斯雷的身侧。

现在可好了,他们五个成了明显的箭靶!

伊斯雷一面宰杀敌人,一面偷空笑望身旁正发着抖的人儿。「别担心,我们有援兵。」

瞬间,他长剑一挥,迅速撂倒逼近他俩的骑兵,「熏,上来!」

急促的吼声教紫熏无暇多想,便拉住他的手,被扯上马匹,首贴着伊斯雷的胸膛。

突地,紫熏瞥见追兵提刀赶至伊斯雷的背后,「小心后面!」他急得大吼,正在危急的当儿,他目睹想偷袭伊斯雷的马出士兵让人从侧边刺中一剑、被推下马……

伊斯雷循着紫熏的目光往后望,朝帮他的人说一句,「娑罗,谢啦!」

「不客气。」娑罗朗笑着响应一声。她重新提起染上鲜红的利剑,骑马奔至娣儿与若娜激战的方向,襄助好友杀敌。

此时,马山国军队的将领惊见狮子国的几名逃犯竟然如此顽强,他禁不住紧张的大喊,「弓箭手……弓箭手,快射死他们!」

混战之际,众人隐约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阵动物的吼声。

那吼声由远而近、由隐约变清晰……这吸引了一些守在军营边的士兵纷纷望向边界高地上窜下来的十余值黑点。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当军队好奇地瞪着雪地上快速移动的黑点越变越大,他们终于大吃一惊的吼叫,「狮子……」

「是狮子呀!」

「哇~~啊——」

「后面在吵什么吵?」当军队带头的将领不解地回头望向后方军营蚤动时,十几头的猛狮已经开始破坏马山国驻扎在边界的军营!

「吼~~」

「别咬我!啊——」

「救命……」

狮子的突袭令马山国的军队大乱!

「援兵来啦!」

听着伊斯雷意气风发的大叫,紫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援兵?那些狮子是我们的援兵?」蓦地,他才领悟到,原来狮子国的女郡王们曾经秘密通报过他,说是为了不让马奇起疑,她们将以「献艺团」的形式来援助他的母后呀!

「是啊!是你用狮子密章调来的援兵,明白了吗?」伊斯雷亲了一脸诧异的紫熏。

「陛下、安登王!」

「娣儿、娑罗、若娜。」紫熏瞥见驾驭着马匹来到他和伊斯雷身边的三姝,耳畔听着敌军将领不断-喊。

「射箭、射箭!」

瞥视马山国官兵的伊斯雷将拇指与食指压在唇边,发出「哔~~」的数声清亮哨音!

只见狮群听得懂哨声般的,开始变换方向……

霎时,十几头凶猛公狮突击弓箭队伍,吓得士兵哇哇大叫,弃械而逃!

而那些企图射下伊斯雷一行人的士兵,却也立刻遭到在狮群之后、悄悄移近马山军营的安登国弓箭手的飞箭攻击!

「母后?」紫熏惊喜的瞥见母亲亲自领军,坐阵在安登、马山两国边境的高地之上,他不禁又看回眼前激烈的混战。

此时,马山军队的将领正怒瞪部属这么快就溃不成军,他气得大喊,「不准走!你们回来~~」

可很快的,他就被娑罗夺得的弓箭射中心脏,一命呜呼!

「娑罗,真有-的!」伊斯雷朗笑着看向奔在他前方的女武将。

「陛下的驭狮术也挺不赖的嘛!」婆罗回眸一笑,与王、好友们一同策马驰骋。

于是,指挥官一死,面对猛兽与安登、狮子国援兵的马山国士兵更是军心涣散。

「狮子……快逃呀……」

「哇~~别咬我!」

雪地里充斥着马山国军民的喧嚷,不一会儿工夫,只顾着逃命的士兵便跟着市集里的商贩、行人窜逃得无影无踪。

守在边界的安登、狮子国的士兵便乘机进入马山国境内,迎回各自的主子。

「陛下万福!」

仍在马背上的紫熏和伊斯雷俯视着朝他们跪地行禧的众官兵。「免礼吧!」他俩几乎同时开口,且一起看着众人又恭敬的起身。

月兑离险境之后,顿然放松的伊斯雷只觉得疼痛与疲累狂卷全身,可他还是硬撑着下马,将狮群交给驯兽师,他随即望向郡王们与众官兵,询问道:「你们长途跋涉,着实辛苦了,国内一切可安好?」

「回陛下,一切都很好。」

伊斯雷宽心一笑,他的两眼移向正亲昵拉着紫熏说话的人。「葛王太后,谢谢-这次的援助。」

「别客气。伊斯雷陛下,我还得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替我的皇儿拿到解毒的药!」

「这是我应该做的……」瞥着葛王太后有点儿模糊的身影,浑身发烫的伊斯雷不由自主地将眸光定在紫熏的身上。

紫熏一接收到伊斯雷求助的眼神,他不由得慌忙丢下母后、众士兵,而奔向他,「母后,我们赶快离开吧!伊斯雷受了很严重的伤,他需要好好治疗……」他很自然地扶住因身体不适而站不稳的伊斯雷。

若娜、娣儿和娑罗笑呵呵地瞅着安登王,意味深长的说:「是啊、是啊!葛王太后,我们的陛下还真的要请安登王多多照顾啦!」

「理当如此……」望着儿子对伊斯雷陛下的态度,像是有着同以前不太一样的转变,葛王太后似乎也了然于心。

***

当武官回报伊斯雷和紫熏一行人得到葛王太后、狮子国的援助,已然闯关成功,进入安登国境内,躺在寝宫里养伤的马奇骤然发飙。

「一群饭桶!」

望见主子拍掉侍女递上的药汤,满屋子文武官吏与仆婢全吓得「喀咚」一声的跪在地上,急呼,「陛下息怒……」

「息怒?哼!我让伊斯雷那王八蛋这般的羞辱,你们倒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了。你们只会拿朝廷的粮俸,却啥事也办不好,一群饭桶!」

坐在床边的德琳忐忑不安地看着父皇益发旺盛的火气。

但见马奇朝跪在他面前的众人之间一指,「你,」他瞪视心惊肉跳地抬头仰望他的官吏,喝斥着,「你替我传令下去,让边境的州郡逮回逃兵,给我重重的惩戒。」

「遵旨……」

德琳瞥着领父皇旨意的官吏戒慎恐惧地离开寝宫,她随即又听到父皇咆哮出声,「贾德呢?他怎么还不过来见我?」

「回陛下,贾大人他……不见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他的人,连密室也找过了,可都没看见他的人影……」侍从嗫嚅着。

「岂有此理!」马奇坐直身,猛力拍打床褥。「再去找!快去~~咳咳咳!」

「父皇!」德琳急忙扶着浑身瘀肿的父亲靠回枕头上。「您别生这么大的气……您的伤还没好啊!」

她说着话时,心里却忍不住为紫熏平安逃月兑马山国而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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