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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神护夫 第三章

“哇……张大娘,你这是什么饼呀?好好吃哦……”厨房内,司甄甄开心的吃着瑞王府厨娘张大娘给她的圆饼。

这圆饼差不多和她巴掌一样大,一层层的外皮又酥又脆,中间则包着一层薄薄的、像是麦芽糖的甜馅,一口咬下去,甜馅和酥皮搭配得恰到好处,不会太甜也不会太淡,害她吃了第一口后就再也停不下来,嘴馋得很。

她在天庭已经五百年不知人间美味,这次下凡来,什么东西都吃得津津有味,每样都喜欢,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除了苦药例外。

张大娘见她吃得如此开心,还嘴甜的频频称赞,当然乐得很,脸上也跟着笑意嫣然,“这是我家祖传的甜饼,外头可吃不到,喜儿姑娘要是喜欢,我有空闲便做一些,让你当零食吃。”

“真的吗?张大娘你真是太好了!”司甄甄开心得都快飞起来了。

“这没什么,多亏你给我那些草药让我回去泡脚,膝盖多年来的酸疼状况真的减轻多了,我没什么好回报的,只好做些甜饼,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东喜儿自昏迷醒来后,性子大变,从前府内仆人大家都不敢靠近冷冰冰的她,现在她人缘却变得异常之好,大家不仅都乐于亲近她,也很喜欢看到她的灿烂笑容。

只要她一出现,四周的气氛便会跟着转变,就算前一刻气氛再如何的糟糕或沉闷,都会在她加入的那一瞬间变化,她笑容的强大影响,几乎可以说是无坚不摧……呃,其实还是有例外的。

那例外就是欧阳瑞及古向安。

司甄甄听了张大娘的话,笑笑的没有回话,她只是见到张大娘膝上有病气缠绕,顺手将病气给化开而已,给张大娘的药草只是个障眼法,让张大娘以为真是药草的功效,免得让张大娘吓到,发觉她轻轻一碰膝盖,长年的疼痛就能淡去,大家若知道的话肯定会很惊讶。

虽然她现在是附身的状态,法力无法完全施展开来,但要驱除一点小小病气,对她来说还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喜儿,不好了!”这时,一名丫鬟急匆匆进到厨房内,“王爷在找你。”

“是吗?”她赶紧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甜饼给吞完,冲出厨房。“啊——颤了!”

冬喜儿原本保护的季如妍已死,司甄甄附身苏醒后,她当然又回到欧阳瑞身旁,和古向安一同保护他的安全。

但她真的很不习惯必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或在他的书房、寝室外罚站,所以总是逮到机会就偷偷溜走,在王府内四处串门子,等开心了再回去。

反正不只她一个人是护卫,她相信自己暂时离开一会他也不会有危险,况且王府戒备森严,刺客很难闯入。

司甄甄心虚的赶紧回到书房前时,欧阳瑞正好从书房内走出来,古向安紧跟在一旁。

又见她出现,欧阳瑞马上冷瞪她一眼,非常的不悦。“冬喜儿,你又跑到哪去鬼混了?”

“奴婢肚子疼,去了茅厕一趟。”这一回她可终于记得改口自称“奴婢”了,这习惯养成还真是不容易。

“你最近倒是挺容易闹肚子的啊?”

“是呀是呀,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哈哈……”她只能傻笑。

欧阳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故意嘲讽她,她却蠢得听不出来,还煞有介事的回答,让他真是无言以对。

别人见他摆冷脸,可都是害怕得不得了,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就她不一样,每每傻笑以对,也不知到底是真傻还装傻。

要不是还巴望着她告诉自己季如妍的死因,他也不会对她月兑序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恐怕早就把她轰出王府大门了。

“走吧。”欧阳瑞不再和她多说废话,转身就走。

“啊?要走去哪?”司甄甄不解的问。

“猎场。”

“嘎?”去猎场做什么?

虽然满月复困惑,司甄甄还是乖乖的跟出门,心想或许是欧阳瑞想去猎场活动筋骨,她只要善尽跟随之责就好。

结果没想到当她来到猎场之后,才发现一切和她所预想的根本完全不一样!

“什么?要……咬我骑马打猎?”

猎场林子外的空旷草地上,司甄甄瞧着停在她眼前的马匹,双眼瞪得老大,冷汗直流,又有种想要直接昏死过去的冲动。

“骑马射箭本就是你的强项,本王见你失忆症迟迟没有起色,就连原本会的本事也生疏了,只好想个办法让你重新熟悉熟悉。”

在还没确定现在的冬喜儿是否真被孤魂野鬼附身前,欧阳瑞决定还是暂当她是真正的冬喜儿,他无法忍受她一直这么笨拙下去,非得好好训练她不可。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测试她,借此验证在马车上遇袭那一次,她到底真的是因为好运才带他躲过一劫,还是故作笨拙想要掩饰些什么。

司甄甄光看到马就吓得脸色苍白了,要她骑马打猎,简直跟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她气虚害怕的回应,“这种事情……急不来……”

“你不急,本王可没太多耐性和你耗。”欧阳瑞瞬间板起脸,冷声命令,“快上马!就算用爬的你也得给本王爬上去。”

逼不得已,司甄甄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前,一边颤抖一边试着想要骑上马,她异常笨拙的身手让欧阳瑞及随行护卫们看了都忍不住皱眉,因为那状况还真不是普通的惨。

她那外行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装的,那欧阳瑞只能说她的演技太好了。

好不容易,司甄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坐上马,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被甩下马背去。

接着欧阳瑞眼神往身旁护卫一瞄,护卫就送上一张弓及一袋箭到司甄甄身旁。

司甄甄瞧着弓箭,感到头皮发麻,她可从来没射过箭,就连站在平地上都不知能不能射到目标了,更不用说骑在马上。

“还不快拿。”欧阳瑞不悦的命令,“念在你失忆,本王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抓到一只猎物,无论大小,本王都算你过关。”

“喔……”她苦着一张脸应答,硬着头皮接过弓箭。

“既然明白了,那就快走。”

“可是——”

“啰嗦,没有可是!”欧阳瑞已经不耐烦了,直接猛拍马儿的一下。

马儿嘶鸣一声便开始狂奔,吓得司甄甄一边尖叫一边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放,就这么一路冲进林子里。

“啊——”

在欧阳瑞上马后,一行人就跟着也骑马进到林子里,欧阳瑞骑在前头,其他护卫跟在他身后,始终和最前方的司甄甄保持一段距离。

“啊——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听着前方媲美杀猪的尖叫声,欧阳瑞的眉头越蹙越紧,看这情况,他是不必指望她能猎到任何猎物了。

司甄甄的坐骑飞快往前跑,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害怕的将马脖子越抱越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太大,已经快将马儿给勒死了。

马儿被勒的受不了,突然奋力一甩,司甄甄猝不及防的被甩飞取出。

众人错愕的看着她先是被抛飞到半空中,之后呈现一个大大的弧形栽入约莫一人高的草丛堆中,“唰”地一声彻底失去身影,就连原本不绝于耳的尖叫声也停止了。

一行人赶紧停在车从外,纷纷跳下马。欧阳瑞依刚才她被马儿甩出去的力道看,这一摔大概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忍不住紧张起来。

没想到她连骑个马也能骑得让人瞠目结舌,他真是败给她了。

他急得疾声命令护卫们,“快!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他不是要她来猎场丢了性命的,可不许她再有个万一。

护卫们本已要冲入草丛内寻人了,没想到草丛却在这一刻又出现司甄甄惊呼的嗓音,吓了众人一跳。

“啊——有了有了有了——”

大伙错愕一愣,还来不及回过神,就见她头发凌乱的从草丛堆中挣扎着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只一动也不动的小兔子,模样看起来非常狼狈,但是似乎……毫发无伤?

司甄甄花费了一番力气才从和她一般高的杂草丛内走出来,看到其他人后,兴奋的抓起兔子递到明显目瞪口呆的欧阳瑞面前,“王爷,是兔子,是兔子!”

他呆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勉强回神,“那又如何?”

“是王爷之际说的,只要奴婢能抓到一只猎物,无论大小,就算奴婢过关。”

她喜孜孜的补充,“奴婢刚才被马匹甩飞,还以为会没命呢,幸好草丛的草够多够厚,当了奴婢的垫背,然后奴婢还不小心压倒东西,翻身一看,才发现是这一只兔。”换言之,藏身在草丛中的兔子没想到自己会天外飞来横祸,被她压个正着,昏死过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她的战利品。

这样也行?

“哈哈哈哈……”一阵沉默过后,欧阳瑞突然一改错愕的大笑出声,让众人大惑不解。

她的运气之好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好运到这种程度,好像只要有她在,就总是能够逢凶化吉、有惊无险,而且她的福气似乎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庇佑到她周遭的人,让其他人也跟着沾光。

古向安认为现在的冬喜儿是被孤魂野鬼附身,可他倒是觉得,依她的情况,被福星附身还比较像一点。

“王爷?”司甄甄困惑的蹙起眉,不懂哪里好笑。

狂笑过后,欧阳瑞终于平静下来,爽快地回答,“的确,本王说话算话,你过关了。”

“真是太好了!”她兴奋的漾起大大的笑容,只差没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那这只兔子可以放生吗?”

“你要放便放。”区区一只小兔子,他才不放在眼里,带回去都还嫌丢脸。

“多谢王爷。”

司甄甄蹲在草丛边,轻模了怀中的兔子几下,原本一动不动的兔子开始有反应,别人只当是恰巧,却不知道其实是她用法力让兔子能够顺利苏醒,还给它健康的状态。

等兔子完全清醒后,她才将它放到地上,看它一溜烟的消失在草丛内,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柔和不少,衷心希望它别再不小心被人给抓到。

欧阳瑞瞧着她温柔微笑的侧脸,心房又不期然的震动一下,竟觉得她此刻的笑容十分美丽动人,害他迟迟舍不得移开视线。

比她更美的美人、更还看得笑容他都见过,但却不曾像此刻般,仿佛受到她的笑容感染,心也跟着隐隐悸动。

他到底怎么了?

欧阳瑞不解的轻皱起眉头,没想到现在变得奇怪的人不只有她,连他也是……

在经过猎场的惊魂试验后,欧阳瑞已经放弃再想其他方式来刺激冬喜儿,明白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他也只能不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慢慢等她恢复记忆了。

但如果她无法再恢复正常,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又蠢又拙的,那该怎么办?

本来依他的个性,他应该会无法接受,但在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后,他竟然觉得情况或许也没想象的那么糟。

从前的她太过一板一眼,太冷冰,没有引人注意的地方,他只当她是个普通的下人,除了吩咐她做事外,不曾再多留心她什么,几乎将她当成他背后的一道影子。

现在的她开朗又活泼,很难让人忽略,他的眼光甚至会不由自主追寻她的身影,想知道她此刻又在做些什么蠢事。

觉得蠢,却又想知道,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很矛盾,但她就是有中奇怪的吸引力,让王府内的仆人们想靠近她、和她亲近,而现在竟然连他也开始沦陷了。

真糟糕!但明知糟糕,他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继续的感到糟糕下去……

“喜儿,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爹爹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让那位大夫看病。”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你不必如此感谢我……”

欧阳瑞站在通往书房的穿廊上,见不远处的冬喜儿正和府中另一位丫鬟说话。

他轻蹙眉头,问着身后的古向安,“那个丫头又做了什么?”

古向安虽然始终紧跟在欧阳瑞身旁,但其他护卫会按时告诉他府内所发生的各种状况,好方便他全盘掌控府内安全,所以欧阳瑞才会问他。

“听说那位丫鬟的爹身染重病,想要向城中一位医术高超的名医求诊,但那位大夫有个奇怪的规矩,想要求诊就得先怞签怞不到允诊签,他就不看诊。”

这位丫鬟存够了钱,想要替自己久病的父亲请大夫看病,去了好几回却始终怞不到允诊签,还她感到非常沮丧。

听说那名医的签筒内又一百支签,其中只有三只允诊签,每日去试手气的人多不胜数,但能怞到允诊签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且大夫还规定,一人一日只有一次怞签机会,要是没怞中,就只能明日再来。

当司甄甄听到丫鬟诉说自己的手气如何差时,马上自告奋勇替她怞签,没想到一怞就中,丫鬟的父亲终于能够顺利被那位大夫医治。

听完古向安讲诉,欧阳瑞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她倒是挺闲的啊。”

他知道她在王府总是逮到机会就从他身边开溜,耐不住性子待在他身旁,所以他也不勉强,允许她在王府时不必时时刻刻跟着他,只除了外出时她还是必须跟随。

结果这样一来,她倒是乐得到处找事做,帮完一件有一件,忙得不亦乐乎,早忘了她是他的贴身护卫,而不是其他人有求必应的活菩萨。

“总而言之,你们有任何疑难杂症都可以来找我,不必客气,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司甄甄不该热心助人的个性,爽朗地大发豪语。

“那真是太好了,本王也有疑难杂症,不交给你办,你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浑身不舒服吧!”

“呃?”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挪揄嗓音,司甄甄赶紧转过身来,果然见到欧阳瑞和古向安正逐渐靠近中。

“王爷。”她和丫鬟同声行礼。

“冬喜儿,本王听说事情只要有你帮忙,没一样不成功的,是吗?”

“那是当然。”司甄甄非常有自信的回答,“只要事情交给奴婢,没有奴婢办不到的!”

不是她自吹自擂,而是真的如此,只要她经受的事情,不管有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除了是她上辈子早已帮人帮出一套心得之外,她这五百年的修行可不是修假的,她的法力让她做事总是异常顺利,没什么阻碍能奈何的了她。

“所以无论本王要你做任何事,你都有自信能够达成?”

“那是当然。”她又再次肯定的回答。

“很好……”

欧阳瑞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她看得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颇有不好的预感。

“本王打算送人一床鸳鸯戏水被当成结婚贺礼,若是买现成的,好像表现不出心意……干脆就由你来帮本王绣异床。我想,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他是存心找事让她忙的,谁叫她偏爱让自己忙得团团转。

“什么?要奴婢绣一床鸳鸯戏水被?”司甄甄惊呼出声,“等等等等,奴婢对女红——”

“你要拒绝?你刚才不是才说,只要交给你的事情,没有你办不到的,这么快就自打嘴巴了?”

司甄甄气煞无言,暗暗思考,她对女红不行,但她可以私下找其他人帮忙把!

反正只要能拿出一床上得了台面当礼送的鸳鸯戏水被,他应该就没话说了。

“那好吧,这事奴婢接下了。”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跳下他特地为她挖的陷阱里,“所以王爷打算给奴婢多少时间准备这床被子?”

“十日。”

“嘎?”她有没有听错?“王爷,请您……再说一次?”

“就是十日。”欧阳瑞笑得万分恶劣,“你也明白,本王没有太多耐心,十日已是本王忍耐的极限。十日之后,本王就要见到一床精致的鸳鸯戏水被出现在本王面前,逾时,本王就当你此次的任务失败。”

看着她傻眼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欺负她能让他心情愉悦,她那错愕的模样着实逗乐了他。

她爱忙,他就让她忙个够,但她只能为他而忙。他要用这床被子让她忙得焦头烂额,无心去理会其他人的事。

她是他的!不知为何,看见她为了其他人的事忙得忘了他这个主子的存在,他就忍不住想打断她,让她不至于忘了自己还是他的贴身护卫。

欧阳瑞任性霸道的用这种方式宣示自己的所有权,要她无论何时都挂记着他的事,谁都别想同他抢。

司甄甄不敢置信……十日?这分明是要整死她呀!就算是绣坊的绣娘们合力绣床被子,也得耗费一个月得时间,他要她十日就把被子交出来,根本就是存心想整她。

脾气差也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恶劣,真是小人!他如此为难人,就算是神仙也会发火呀!

“还有任何问题吗?”欧阳瑞笑笑的问,谅她不敢有任何问题。

“……没有。”

“那就好,本王期待十日之后你的表现。”吩咐完毕,欧阳瑞就转身离去,将问题丢给她苦恼。

果不其然,在这之后,司甄甄一有空挡就把自己给关在房间里,再没时间理会其他人的问题。府内下人也不敢再找她帮忙,因为欧阳瑞已下令,不准再有任何人占去她的时间,谁敢违令,就等着被轰出王府。

这么做真的很恶劣,但欧阳瑞本就是任性妄为之人,想欺负一个丫鬟,不必有任何理由,只要他高兴就好。

然而古向安却觉得非常不妙,因为欧阳瑞不曾做过这种事,单纯的以欺负仆人为乐。

王爷对仆人从来只有役使的态度,高高在上,阶级分明,但他现在面对冬喜儿时,虽然依旧有王爷的架子,却少了一股不可侵犯的距离感。和她吵嘴,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甚至拿欺负她当乐子,,界限没了却犹不自知,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担心情况会往他不乐见的方向发展,毕竟现在冬喜儿还不知是被何方妖魔鬼怪附身,就怕王爷是中了什么妖术,才会突然间对她感兴趣,被她所吸引。

只不过古向安担心也没用,欧阳瑞做什么事,他都没有立场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穷烦恼。

整整五日,欧阳瑞的心情都特别好,只要想到冬喜儿正因为他交付的任务而苦恼不已,他就特别开心,之前她在苏醒之后总是害他气得跳脚,现在终于换他让她吃吃苦头了。

不知当十日期限一到,她却无法达成使命时,会如何哭丧着脸求他原谅?光是用想的他就感到有趣极了,真恨不得十日期限赶紧到来。

结果没想到才第六日,她竟然就“出关”了——

“王爷,您瞧。”

书房里,司甄甄将一床大红底色配上五彩绣线的鸳鸯戏水被展开在欧阳瑞面前,请他查验,上头所绣的一对鸳鸯色彩鲜艳、活灵活现,只怕连御用绣房内的绣娘手艺也没这么好。

欧阳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她只花五日就弄出一床被子?这怎么可能?除非她有千只手,要不然绝不可能!

他脸色错愕的指着被子问:“这真是你绣的?”

“那是当然,奴婢拼死拼活、日夜不休,耗费了整整五日才完成。”她有些心虚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会是她绣的,幸好她在天庭修行时和不少神仙都有良好交情,因此躲在房内偷偷恳求织女姐姐下凡来帮她忙。这一床被子,其实是织女姐姐帮她绣好的。

“王爷,奴婢相信将这床被子送出去,绝对不会丢王爷的脸面。”她喜孜孜的道,“这被子不但绣功精美、华丽耀眼,更重要的是奴婢还特地请求天上的织女星赐子祝福,让盖上这床喜被的新人能够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缘牵一生一世不断绝。”

这可不是他随意胡扯的,而是织女姐姐真将她的祝福一针一线绣了上去,这被子是有神力加持的。

只是欧阳瑞听了不但不见喜色,脸色更是沉了不少,恼火的命令仆人,“把被子拿出去烧了。”

“啊?”一旁帮忙展开被子的两名仆人错愕的面面相窥,王爷真要他们把这床精美的被子拿出去烧掉?

“什么?不能烧,决不能烧!”司甄甄难掩激动,不解的问:“王爷,奴婢好不容易才完成王爷的要求,王爷为何要将奴婢的心血毁去?”

“本王说烧就烧,还需要什么理由。”她的话不经意刺中他心中痛处,什么白头偕老、恩恩爱爱,他才不信这种鬼话。他和季如妍之前失败的婚姻让他厌恶这些好听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在讽刺他的失败。

他是个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婚姻这件事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冬喜儿那些话更令他难掩愤怒。

欧阳瑞瞪向还没有任何动作的仆人,“还愣在那做什么?拿出去烧了!”

“不能烧!”司甄甄马上扑过去将被子给抱住,死也不让织女姐姐的心血被人毁掉。

“喜儿,快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我死也不放!”

仆人们开始和她拉扯起来,但她的力气太大,两方竟呈现诡异的拉锯,两个男人力气竟然敌不过一个女人。

过没多久,仆人那一方居然败下阵来,手一松,来不及收回力气的冬喜儿便瞬间往后踉跄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抱着被子跌倒。

“啊——”

欧阳瑞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她冲着自己倒过来,他来不及闪躲,硬生生被她给撞倒,和她一同躺倒在地。一大床喜被将他们俩淹没在下头,场面顿时变得一团混乱。

“唔!”欧阳瑞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成为一名护卫丫鬟的垫背,这还有天理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司甄甄手忙脚乱的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翻身坐起,却没想到……自己竟跨坐在欧阳瑞身上,那姿势看起来是说不出的暧昧。

“王爷,您还好吗?”仆人们赶紧将覆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拉开,却在看到她跨坐在王爷身上的姿势时忍不住一愣。

欧阳瑞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他见到司甄甄压在自己身上,两人还被喜被半盖着身子,表情不由得错愕一下,但之后旋即勾起一抹笑,挪用道:“怎么,你很想和本王白头偕老、恩恩爱爱,缘牵一生一世不断绝?”

“谁……谁想了?”

司甄甄瞬间羞红了脸蛋,从他身上挣扎起身,抓起被子就赶紧逃出书房,怕他又要命令仆人将喜被烧掉,也羞于见到他挪揄的笑脸。

“呵……”欧阳瑞撑坐起身,轻笑出声,原本的满腔怒火被她这样一搅合,瞬间消失无踪,尤其是她那难得害羞的神情,让他感到分外有趣,这是他之前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现在这个冬喜儿,比之前有趣太多了,她若是恢复正常,或许他还会感到有些遗憾呢。

司甄甄一路疾奔回自己房里,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但她早已分不出自己之所以脸红,是因为急急奔跑的缘故,还是因为……欧阳瑞?

刚才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既害羞又慌乱,但……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知道他是个高傲任性的家伙,又怎会对他产生好感,这不是在自找苦吃吗?

况且她即将成为神仙,只要通过考验就能位列仙班,神仙是不该沾染人间情爱的,她还没蠢到明知故犯,然后害自己五百年的修行全部白费。

“这肯定是错觉,应该是受了冬喜儿一魂一魄的影响,真正喜欢他的是冬喜儿,不是我……”她拼命摇头,用力否认,原本慌乱的心思终于安定不少,渐渐冷静下来。

肯定只是错觉,她不必自己吓自己,没事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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