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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一点 第三章

郁致升与赖霈洁一起回到工安办公室,其它工安人员则分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憩一下。

“要如何申诉?”他可没忘记要申诉这件事。

赖霈洁第N次翻白眼,再多翻几次,一定会被人当癫痫症发作处理。

“不是都说了要透过你们公司的工安申诉吗?听不懂国语啊?”果然是坐办公室的“米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为了应付厂区繁琐的工安规定,盛鑫要求各家厂商必须“自备”一到两名的工安人员,来协助申请一些工作证或动火证之类的作业,所以只要关于工安方面的事,盛鑫泰半都是要求各家工安代表出面处理。

此时,盛鑫的工安经理拿着茶杯迎面而来,一眼就认出郁致升。

“郁先生?!你好你好。”他主动上前与郁致升握手。

郁致升被动的与对方握手。“你好,你是……”

“许容豪,工安部经理,久仰郁先生大名。”握着的手可还没放呢。

郁致升以尴尬的笑容回应,他非常不习惯和男人“牵手”。

“郁先生亲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许容豪收回手,态度客气得很。

他之所以会这么客气的原因,还不就是因为郁致升是老董事长钦点进来的,再加上郁致升本身的丰功伟业,让他自然对他客气三分。

俗话说,“大家相遇得到”,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有事要郁致升帮忙?和他保持良好关系对自己只有好处。

赖霈洁对于主管异于平日严肃的客气模样感到傻眼!平常许容豪对他们说话时可不是这副模样,能当上工安经理,当然要有黑山姥妖般令人不寒而栗的本事。

“说起来惭愧,早上在厂区内的行政大楼旁抽烟被开了一张罚单。”郁致升说得低调,但是表情却看不出有他所说的惭愧。

“喔?谁开的单?”许容豪已经决定出面替他解决。

“是我。”赖霈洁主动承认。

“郁先生应该只是一时没注意,况且又是在厂外,不需要直接开单,把单子送过来给我核销。”许容豪交代她。

“他违规是事实,罚则也是公司规定的,不应该轻易取消,这样对其它受罚的人很不公平。”赖霈洁态度强硬,不愿交出罚单。

当主管的最讨厌的就是下属挑战他的公权力,尤其还是在重要人物面前,更是罪不可赦。

“到底谁才是经理?罚单的事我说了算,你想做主,只能再等十年看看有没有机会。”意思就是赖霈洁想做主得等他退休后才行。

“如果您说了算的话,那公司又何必订这些条款?看你的心情来决定罚金不就好了?”赖霈洁中午吃的显然不是水饺,而是定时炸弹,才会在这个时候引爆。

郁致升惊诧的看着她。

该说她年轻不懂事,还是她后头有很硬的靠山,所以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即使许容豪不是一个好主管,也不能这样,职场伦理很重要。

“许经理别忙了,犯规受罚本来就是事先讲好的规定,我也不是要来这里讨人情,只是来问一下缴款的相关事宜,请别为难底下的员工,赖小姐只是尽她的职责罢了。”看到赖霈洁这样不计后果的顶嘴后,他已经不想申诉了,否则她肯定小命难保。

赖霈洁抬起手臂,朝他身后的位置比一比。“在那边缴款。”

“好。”

郁致升应允却没回头,而是直接拿出手机打给萧介天,打算请他带钱来“赎”人。

他身上除了几千块现金外,就剩两张银行自动奉上的无限卡,而盛鑫当然只接受现金缴纳,所以他只好打电话向萧介天求救,请他先拿给工地周转用的零用金来给他。

萧介天在电话中表示会请工安带钱过来,请他稍等。所以挂上电话之后,他只好留在办公室里等“赎金”。

“不一定要今天缴,只要在期限内缴纳就可以了。”赖霈洁的态度非常公事化。

郁致升回她一个闪亮亮的笑容。“我知道,你早上有提醒过了,但我想还是今日事今日毕比较好。”

“去忙你的。”许容豪先支开赖霈洁。

等他先“按捺”好郁致升,再找她算账。

赖霈洁本来就巴不得离开现场,一得令后,马上转身回座位。

“郁先生,到办公室坐一下?”许容豪开口邀请郁致升到他的办公室先坐一会儿。

“不了,工安马上就到了,我在这边等就好。”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可不想勉强自己跟他单独关在同一间办公室里。“许经理,违规受罚本是应该,相信你不会因此为难底下的人吧?”他总觉得许容豪不会放过赖霈洁。

“当然,但是无论如何,挑战上司的公权力是绝对不允许的,没把人带好真是惭愧。俗话说得好,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别跟她一般见识,还请你多多体谅。”他的意思就是还是会找赖霈洁算账。

郁致升听到他那句“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俗语后,就不想再开口了,因为他最不齿的就是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

刚好这个时候萧介天派的工安赶来,让他可以结束和许容豪没营养的对话。

许容豪一直等到他们缴完罚款离开办公室后,才回自己的办公室内,以内线召唤赖霈洁。

赖霈洁对于被主管召唤一事感到无奈,因为这也意味着今天她别想进现场了。

早知开一张罚单会惹出这么多是非,她就不——不计后果还是会开单。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许容豪的办公室,轻敲两下门,等到里面回应后才开门进左。

“坐。”许容豪坐在位置上等她。

地乖乖坐下。

“我知道你很认真又公正,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违规就开单;你一定不知道很多厂商都跟我反应过你很机车的事,那些抱怨我都帮你挡下来了。”

她真的不知道许容豪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她“认真”等于“机车”吗?

工安罚则可是他逐条订下,经过公司同意才发公告的,而她只是依照公司规定行事,他却在她面前扮演烂好人的角色?!真是让人倒足胃口。

“我也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脑袋要灵光点嘛!有些时候不要太坚持,你难道忘记之前你赏‘庆联营造’总经理罚单,差点被庆联的关系企业‘庆联财务集团’教训的事吗?”

那次的经验让他永生难忘,幸好他道歉得快,不然今天他们两个还可以坐在这里吗?想不到区区一张罚单,对方就请“财务集团”下的讨债人员出面警告,那真正欠他们钱的恐怕活不过半年吧?

“今天是郁先生不计较,否则以弦邦的实力,要让我们好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他是老董事长钦点的人,你还替我们部门得罪他?!拜托你,只要顾好那些真正在施工的工人好不好?少给我惹这些穿西装打领带的大人物。”他才四十出头,还想领退休金,可不能被她给破坏了。

“违规本来就应该受罚,他自己不也承认了吗?”虽然她不知道郁致升为何突然放弃申诉,但违规就是违规,总统犯错都要接受司法审判了,还有什么人可以享特权?

许容豪嗤鼻笑道:“人家是碍于无奈,为了保持风度、不想为难你才这样说,算是给足你面子,你回去真该好好烧香,感谢佛祖保佑。”

当女人就是有这点好处,凭借一点姿色就可以躲掉很多麻烦,今天要不是赖霈洁长得不赖的话,郁致升才不可能善罢罢休呢。

一个习惯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被小工安开单的“屈辱”?

“不想被人开单就该警惕自己别再犯啊!”从头到尾赖霈洁都不认为自己有做错,她不懂为什么许容豪偏要说得好像都是她的错,开口闭口都要她反省?

“总之你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乱开单,不然就请你转到其它部门,工安部这间小庙供不起你这做大事的人。”许容豪干脆把话挠明了讲。

“乱开单?!我从没乱开单子,这样说对我并不公平!”她不是那种会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不要跟我扯公平不公平的鸟话,这世界有什么事是公平的?”世界要是公平的话,他就不会干了五年的工安经理,却始终无法再往上升迁。

“至少我问心无愧,所以请你不要说我乱开单,这句话杀伤力太大。”

部门同事都知道许容豪一直活在自怨自艾中,同期进来的同事,每个人都爬到比他高的位置,反而是他这个国立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只能死守着工安经理这个职位,始终无法再往前跨步,所以特别愤世嫉俗,相对的,对于权贵人士也特别奉承巴结。

许容豪耐性尽失。“部门里面就你最难搞、不听话,像你这种行事作风最好别出事,否则肯定会吃亏!除非你有刚硬不垮的后台,不然就低调点,腰身软一点,别拖累整个部门。”

“怕事的人没资格做工安。”她说的就是他。

“很好,年终考核时我们再来看到底是谁没资格!”许容豪咬牙威胁。

进公司十多年只爬到卫安经理的位置已经够呕的,还被底下的小工安呛声,他可不想这么窝囊。

为了巩固威信,今年就拿赖霈洁这个不合群的臭丫头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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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致升回到厂区外的临时办公室时,里头只剩一名约聘助理,其它人都进厂区赶工去了,就连刚刚带钱去赎他的工安都在缴完款后直接进厂区,所以现在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助理。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打算把桌上待签的文件清一清再回台北。

至于也在办公室的约聘助理,则是从他进门后就开始脸红到现在。

因为是约聘人员,担心约满后会有失业的危机,所以她本来是不想来报到的,后来看到老板这么帅,就不顾一切的来上班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成熟又有魅力的熟男,有别子学校那些只会打篮球、浑身汗臭味的毛头小子,叫她如何不发昏。

能够和这么帅的老板共事,就算要她免费上班都无所谓。

郁致升心思全在手中的文件上,根本没注意到小助理的变化。

“这几份文件可以帮我各印一份吗?”郁致升突然抬头对她开口。

“好、好啊!”小助理怯怯的起身接过文件。

将文件递给她的同时,顺便解释:“不好意思,因为不会使用这边的机器所以才麻烦你。”不是他喜欢摆主管架子,而是他真的不会使用传真、影印、列表这种三功能合一的机型。

在工地,一切都得克苦克难,不只办公室是临时搭建的组合屋,就连办公桌椅及事务性机器也是采用多功能合一的机型,一切越精简越好,反正工程结束后,这些都是要拆了、卖了的,所以也不必太过讲究。

“这是我们该做的。”小助理柔柔地道。

“麻烦你了。”

电话响起,小助理本来要冲回位置上接的,但郁致升动作比她还快。“弦邦。”工地只有一线电话,助理在帮忙影印,他接个电话也没什么。

打来的是个小姐,声音还很客气。“请问你们家的工安在吗?”

“在厂区里喔,需不需要帮你留话?”随手抽出一张回收纸,准备记录。

“好,麻烦转告他贵公司申请的动火证已经下来了,请他今天下班以前来找我拿。”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挺美好,想必“人如其音”才是。

“嗯,你是……”

“赖霈洁,分机二九。”

轰……

冤家路窄这句成语简直就是为他们两个而生。

“我是郁致升,真巧——”

“嘟嘟嘟……”

听到他的名字,赖霈洁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郁致升不敢置信的瞪着电话筒,第一次被女人挂电话,满月复的委屈只能用“不爽”两个字取代。

小助理将印好的文件放到桌上,指指他手中的话筒。“电话……”

“找工安的。”经小助理提醒他才惊醒,迅速把话筒放下,将纸条递给她。“等一下他回来的话,跟他说动火证已经下来了,请他找盛鑫的赖小姐。”

“是赖霈洁吗?”小助理抬起头询问,脸上的红潮总算褪了。

“唔,你认识她?”小助理才刚来一个星期,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认识盛鑫的人。

小助理笑眯眯地说:“有接触过几次,待人很和善。”

“和善?!工安部的赖霈洁?!”

早上开他单的是谁?刚刚挂他电话的是谁?

“是啊,上次萧经理要我去贩卖机投十五瓶饮料供开会用,结果我的零钱不够,刚好赖小姐在那边,不但帮我补上差额,而且还帮忙我拿回来,她人真的不错,连萧经理他们都很喜欢她。”小助理一点心机也没有,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藏话。

郁致升惊诧得下巴都要月兑臼了。“你确定你说的是工安部的赖霈洁?”

他怎么完全不认识她口中那个大家都喜欢的赖霈洁啊?

“是啊!经理也知道她吗?”小助理没了刚开始的羞涩,终于把他看成正常的一般人了。

“嗯,算是吧。”他随口回答,不打算让小助理知道太多,尤其开单的事更是不需要到处宣传。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会以为赖小姐很凶,其实她对人很好,只是因为职务的关系有时会比较严格一点,但那全是为了工作啊!而且她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才那么做,所以私底下我们还是很喜欢她啦!”

郁致升认为是因为小助理不需要到现场去,所以对赖霈洁的印象才会这么好。

“你们能和客户保持良好关系,对我们的工程也是一大助力,继续维持下去。”事实确实是如此,只是在盛鑫,他郁致升三个字发挥不了什么大作用。

“是。”小助理把他的话当圣旨。

将小助理印好的资料和手提电脑一起收入手提包里。“这些资料我带回台北,萧经理回来时记得转告他。”

“好,你要走了喔?”小助理的口气可失望的啊!

“嗯。”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拿起手提包。

“经理。”小助理突然开口拦下他。

郁致升回头。

“那个……请问你下一次什么时候会过来?”低着头,扭着手指,十只手指都快被她扭成麻花了。

“不一定,有事?”

“没事啦,只是想知道经理哪天会下来,我想做八宝粥请大家吃。”其实是想请他吃,让他知道她的贤慧,却不好说得太明白。

“那很好啊!来到这边,大家都变成‘老外’,三餐老是在外,你愿意为大家煮八宝粥很好。这样吧,所有的食材由我出钱,就麻烦你为大家打打牙祭,至于我来不来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这边打拚奋斗的同事。”说完马上掏出皮夹,拿出两张千元钞给她。

小助理哪敢收下?况且她才不是为了这两千元咧!

“不要啦,不过是简单的八宝粥,不需要花很多钱,只要经理能够下来和大家一起吃就好了。”

郁致升的手悬在半空中,手上还有两张千元钞。“收着吧,没理由让你出钱又出力,这样我会内疚。”

小助理猛烈摇头加摇手,若嘴里再含个哨子,戴双白手套,就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台客舞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这次就让你请,先替大家说声谢谢。”

“嗯,那暂定下星期二好了,希望经理也能来。”既然不知他何时会来,不如自己先订个时间。

“我尽量。”

“经理慢走。”小助理跟到门口,含情脉脉的送他离开。

郁致升突然转身,让小助理吓一跳。“对了,待会儿萧经理回来请他打手机给我,我坐五点的飞机,在这之前我的手机都会开着。”

“好。”

郁致升离开后,小助理的心脏仍然犹如万马奔腾般的狂跳,直到萧经理他们陆续回来办公室后才渐渐平息。

萧介天刚踏进办公室,安全帽都还没拿下来,小助理就迫不及待跟在他身边叨叨絮絮,赶紧把郁致升交代的事情转达给他。

因为小助理语气上的急迫,所以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先回电话给郁致升。

电话不过响一声就被接起。“郁致升。”

“经理,我是萧介天,听说您找我?”

“嗯,对于盛鑫的工安赖霈洁你了解多少?”没错,这就是他找萧介天的目的。

“嘎?”他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要问他赖霈洁?!

郁致升的声音清晰的从话筒传来。“你应该认得她吧?”

“是,嗯……怎么说呢?赖小姐她……很特别。”问他工程的问题他可以对答如流,问他这种事,他实在很难开口。

“怎样个特别法?”赖霈洁三个字已经像刀凿一样的深刻在他心里、脑里、骨子里,所以他非要打听清楚。

萧介天真的觉得很为难,也不知道要怎样表达。“她是个工作很认真的女孩。”一定是因为今天被开了罚单,所以郁致升才会向他打听赖霈洁,肯定是为了要报复。

平日呼风唤雨惯了的人,可能要有过人的包容力,才能平息被一个小工安开单的屈辱吧?

“我不是要听这个。”郁致升显得有点急躁。

“那……”今天他总算领略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郁致升虽然挂名业务经理,实际上在他们这些员工眼中,他的地位和权力跟总经理是没有差别的。

“我想知道的是她私底下的一面。”距离上一次他主动打听女孩子的一切,至少相隔十五年以上。

“其实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在工作上对于盛鑫的工安是有多远闪多远,私底下更不可能和他们有交集。”他真的觉得郁致升是在给他出难题。

“嗯。”也对,要是他是工作人员,也一定是有多远闪多远吧7

“要不要帮你转工安?他可能会比较清楚。”这种烫手山芋还是赶快丢出去比较好。

“他在吗?”

“刚回来,我叫他听。”听得出萧介天口气明显轻松起来。

“嗯,麻烦。”

工安人员为了一些工安上的事务,几乎天天和盛鑫的工安接触、开会,确实应该会知道得比较多。

萧介天笑着将电话递给刚进办公室、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工安。

不明就里的工安接过电话,一听到郁致升的声音,马上立正站好,这么夸张的动作,让其它同事确定电话的那端是谁了。

只听到工安是、是、是个不停,好像在当兵听训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部分据实向郁致升报告。

等挂掉电话时,工安已经流了一大缸子的汗,命也挂掉一半。

从这一刻开始,属于郁致升和赖霈洁的“战争”终于正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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