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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猛男 第七章

虽说两人的结合是她主动要求的,但是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方澄的臂弯里仍旧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冷倾心小心翼翼地抬起睑,透过蒙胧的视线打量身旁熟睡的面孔,很难相信自己竟然做出那麽大胆的要求,一想到昨晚的行径,脸颊上的温度立即窜升,心底却也有股满足感,只是方澄醒来的时候她该怎麽面对他?

她鸵鸟心态的想要避开面对面的尴尬,能逃一刻是一刻,最好拖到晚上下班回来再面对,可是她却找不到她的眼镜。

再者,她睡在床铺紧邻墙壁的内侧,要怎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溜下床去也是个问题。

就在她瞪著他的胸膛苦思对策之际,有抹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起,「才六点,怎麽这麽早就醒了?」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

她没有办法忽略薄被下彼此未著寸缕的身体紧靠在一起,并且猛然地察觉自己的双腿还置放在他的两腿之间,那麽此刻抵在她月复部的是……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睡不著,我……我想起来了。」

「好啊。」他的语调显得太过轻快。

忙著烦恼自己该怎麽起来的冷倾心没有发现,「可是我找不到我的眼镜。」昨晚好像是他帮她拿下眼镜的。

「你的眼镜……我记得昨天晚上拿下来之後……好像是……」东方澄一翻身,就听到「啪」的一声在他的身下响起。

啊——不会吧!她的眼镜?

他歉然一笑,「抱歉,你的眼镜恐怕……」幸好他的力量拿捏得当,要不,他的肯定开花!

没了眼镜冷倾心的世界就像是雾里看花,什麽都模模糊糊的,「没有眼镜我今天怎麽上班啊?」

他从底下模出断成两半的眼镜,「就请一天假好了,我陪你去配一副新的。」这个才是重点。

冷倾心将寿终正寝的眼镜凑到眼前看了看,也只能这样了。「好吧,我等一下就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他拿走她手上坏掉的眼镜,顺手往床头柜上一搁,理所当然地揽她入怀,「既然今天不用上班,再陪我睡个回笼觉,配眼镜可以晚点再去。」

「啊」她惊呼一声,浑身开始发烫,昨晚激情的片段、深深被占有的感受全都在贴近他的一瞬间重回她的脑海,她不自在地在他怀中开始挣扎。「我不想睡了,让我起来。」

东方澄的声音染上更显得粗嘎,「还痛吗?」

冷倾心的睑几乎快烧起来了,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膛里,问声道:「你问这个做什麽?」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回答我。」他低下头舌忝吻她小巧的耳垂。

他的吻让她全身酥麻瘫软,无力闪躲,「不……不痛了……」只是有著像剧烈运动後的全身酸痛。

「很好,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舒服。」他翻身覆上她,彷佛带有魔法的手指朝她的身下探去。

「等……等……」她的声音虚软无力,又在她的血液里狂奔流窜。

东方澄不得不停下动作,「怎麽了?」

「一次就够了。」足以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留做回忆。

他感到啼笑皆非,她还真以为他抱她是因为工作啊!「对我来说不够。」勾魂的眼瞳里再次燃起火花,他惹情的吻落在她雪白的颈子上,」路蜿蜒至她诱人的双峰,他的手也没闲著。

「唔……」她嘤咛出声。

旖旎春光流泄一室……

当她再次想起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了。

东方澄好整以暇地枕著手臂,睨著她。

「十一点了。」她仍旧被困在他和墙壁之间,她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啦!」她想要早点配好眼镜重见光明,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她不喜欢。

他笑著起身,还故意扯了下薄被,引来冷倾心的惊呼,「该看的、该模的我都看了、模了,你还有什麽好害羞的?」掀起薄被,他就这麽大剌刺地下了床,毫不在乎自己的赤身。

虽然她的视线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但还是别开脸去,床上有个红色的影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好奇地凑近看个仔细,这一看只觉全身的血液尽往睑上冲,床单上那抹殷红是她初夜的落红。

虽然明知道方澄可能在昨夜突破她体内那层障碍时,就已知道她还是个处女的事实,但她仍是不想让他看到床单上的落红。

她将薄被拥在胸前,下了床,「你先出去。」

东方澄饶富兴味地挑起眉,瞟了瞟四周,「这是我的房间吧!」

「我要穿衣服,你先出去啦!」她的脸始终都是红的。

因为怕她再脸红下去恐有脑中风之虞,他只好仁慈地捞起地板上的长裤,「好、好,我出去就是。」

一等他走出房间,冷倾心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著装,然後将床单拆下来抱到浴室去清洗。

东方澄好心地没再调侃她,耐心地等她将床单洗乾净晾好,并提醒她,「你先打个电话去公司请假,然後我们去吃些东西,再去配眼镜。」

「嗯。」她低著头没有异议。

︽︽︽

她始终很困惑,为什麽父亲没再来找她谈和王老板的婚事?冷倾心边炒菜边想。虽然满心疑问,她却不想问个明白,自欺欺人地安於表面的平和,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想好好珍惜剩下几天和方澄相处的时间。

也许奇迹会出现,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方澄会喜欢上她陡然响起的门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呵……她是在作白日梦吧!苦涩的滋味开始在她的心里发酵。

方澄忘了带钥匙吗?冷倾心将火关小,前去开门,门外是个没见过面的年轻女子,有著让人惊艳的漂一见五官,脸色却苍白若纸,单薄的身子彷佛风一吹就跑。

「你找谁?」是按错了门钤吧!

「找你。」病美人幽幽地道。咦?她换掉那副难看的眼镜啦!也不再把头发绾成发髻,这个样子的确好看太多了。

我?冷倾心一头雾水地望著她,「我们认识吗?」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冷倾心。」病美人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

她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却找不到一丁点和眼前女子有关的记忆,不过她还是让她进到屋内,「请进。」

「谢谢。」病美人略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

「请坐。」冷倾心转进厨房将瓦斯关掉,倒了一杯茶给她,「请问你找我是为了什麽事?」

将茶杯搁置在桌上,她不自在地交缠著手指,好一会儿才嗫嚅地道:「你……你认识……识方澄,对吧!」

方澄?她的心微微一荡,隐隐地有一丝不安的情绪,眼前这个病美人和方澄会是什麽关系?冷倾心渴望知道却没有勇气问,「是。」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怯弱了?

病美人略显激动地倾身向前,却努力地维持语调平稳,「我也知道你用一百万包养他三个月。」

她连这个也知道!冷倾心心下一惊,脸不由得一红,毕竟包养男人并不是什麽光荣的事。在病美人澄澈的目光下,她忽然自惭形秽了起来,「抱歉,能不能麻烦你直接说明来意。」

病美人紧张地交握著双手,「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忍受他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即便他是为了我……咳咳咳……」她突然剧烈地猛咳,咳得满脸通红。

方澄是为了她才……冷倾心受到相当大的震撼,却无暇深思,她的剧烈咳嗽引起她的关切,「你还好吧?」

「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她顺了顺急促的呼吸,才又继续说下去,「冷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让他回到我身边?当然,那笔钱可以全数退还给你,我一毛都不会要。」

终於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和方澄是什麽关系?」

病美人适时地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眼中不寻常的光芒,「我叫东方洄,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那三个字像尖锐的匕首狠狠捅进她心口,刺碎她心底仅存的卑微希望,痛楚立即像潮水般蔓延开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艰辛地开口,「你说他是为了你才愿意让人包养?」

东方洄捣著胸口,有气无力地道:「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的身体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澄会答应让你包养,是为了筹措我要动手术的费用,咳咳咳……」话未说完,她又开始咳了起来。

那麽他抱她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要求、因为取悦她是他的工作!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一切被证实的此刻,心会这麽痛。冷倾心强忍胸口的痛楚,若无其事地端起茶递给她,只有微微颤动的手泄漏了一丝端倪,「喝点热茶会让喉咙好过些。」

「咳……谢谢。」东方洄双手捧著茶杯就口啜饮。

冷倾心选择漠视自己的心痛,东方洄既年轻又美丽,她和方澄的确是郎才女貌。「你要动什麽手术?」

「心脏,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必须及早动手术,谁也说不准它什麽时候会突然停止跳动。」东方洄停顿了一下,再开口语气中充满不确定,「呃,冷小姐你是不是……肯答应让澄回到我身边?」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都会心生怜惜,不忍拒绝她的要求,况且她和方澄约定的时间也只剩下三天,她又何苦贪恋那短短的时光,让自己陷落得更深,提早结束对彼此都好。

「我会让他快点回到你身边。」从一开始,她和方澄之间就只是交易的关系,是她自己一相情愿地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对他付出感情,他对她并没有任何义务。

「真的?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东方洄欣喜若狂地道谢,澄澈的眼里再度掠过一抹精光。「那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她的感激更让她无地自容,她竟然和别人的未婚夫发生关系?「不用还了,那本来就是应该付给方澄的费用,而且你也需要那笔钱动手术,不是吗?」她的心头像少了什麽,空荡荡地。

一切只是回复到认识方澄之前的样子,没什麽大不了的。

就……就这样吧。

︽︽︽

东方澄因为下班前被林楷文拿来的帐册绊住了,所以比平常回到家的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他的目光扫过门前搁置的那只旅行袋,好像有那麽一点眼熟呢!下一刻他立即发现那只旅行袋是他的,旁边还有一些他的盥洗用具、杯子之类的东西,用另外一个袋子装著。

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他的东西全被摆到门口来?就算他比平常晚了一点回来又忘了打电话告知,也没严重到要把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丢到门外吧!

东方澄掏出钥匙来开门,却发现门内的铁链条挂上了,只能推开一条细缝。

他莫名其妙地探手按了门钤。「倾心。」

没有回应。

他只好再按一次,并且多按了几秒钟。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第一次可以说没听见,那麽第二次呢?她是故意不来应门的。他只好扬声道:「倾心,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把我的东西都搬到外面来?还把铁链条也挂上不让我进去?」被阻挡在门外的感觉很不好,彷佛意味著她要和他画清界限,他不喜欢。

门内,冷倾心的背贴著门板和他仅仅一门之隔。

他想不透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闷不吭声,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以淡然的语气说:「你走吧。」

「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为什麽现在就要我走?」即便是三个月的时间期满,他也不会离开她。

冷倾心握紧拳头抵住嘴,「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回去陪你的未婚妻吧,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去面对。」她不能一直依赖他。

她没有坚强到可以面对他说出这些话,所以选择躲在门後和他画清界限,不让他看见她的伤心。她其实是希望他能够、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

未婚妻?东方澄差点被这三个字砸得头昏眼一化,「什麽未婚妻?」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介入别人的感情,成为第三者。「她今天来找过我,我们谈了一些话,我知道你会答应让我包养全是为了筹措让她动手术的费用,我要是早点知道你已有未婚妻,就不会要求你……做那件事,尾款的五十万本票我放在你的旅行袋里,你快回去她的身边吧,我……祝你们幸福。」眼眶内打转的泪水终於掉落。

什麽未婚妻?什麽筹措手术的费用?东方澄像是听见外星人的语言,完全有听没有懂,「我没有未婚妻,你先让我进去,我们好好谈一谈。」他什麽时候多出个未婚妻了?她竟然要祝他和另一个女人幸福?

冷倾心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否认,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一切就到此为止。「没有必要了,我们的交易就到今天结束。」直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知道要放弃他有多麽痛苦,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东方澄蹙紧眉宇,「我要怎麽说你才肯相信我真的没有未婚妻?」哪个该死的女人敢找上门来自称是他的未婚妻,

门内的冷倾心倏地默然,她都已经见到人了,要她怎麽相信?

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再维持平稳的语调,「我累了。」

「倾心,你听我说……」至少,让他问清楚那个该死的未婚妻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他会揪著她来当面解释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还有什麽好说的?「你走、你走」她不听。东方洄澄澈的眼眸不时浮现在她的脑海,盯著她信守自己许下的承诺。

「方先生,是你啊,」对面的黄太太听到声响出来一探究竟,目光扫过地面上的旅行袋,「和冷小姐吵架了?」

「砰」的一声,冷倾心趁他分神的时候把门关上,彻底将他阻绝在外。

「嗯。」他不得不回应黄太太的关切。

「说说看是什麽问题,也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黄太太热心地趋前。

事情要解释清楚也不必急在这一刻,更何况倾心现在根本不肯听他说。东方澄堆起笑,「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他提起两个袋子,赶在其他三姑六婆聚集前离去。

冷倾心滑坐在地板上,咬著唇,凝神细听门外的动静,在听闻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後忍不住呜咽出声。

「冷小姐,你还好吧?」黄太太敲了敲门。

她吸吸鼻子,回道:「我没事。」她不想让人察觉她的伤心,鼻音浓重的嗓音却率先背叛了她。

黄太太在门外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经验说:「情人吵架是常有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也经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架也是一种沟通的方式,毕竟两个完全不同背景的人要生活在一起不是件简单的事,必须经过无数次的沟通和学习适应彼此,才能携手共度一辈子。」

闻言,冷倾心的泪掉得更凶了。方澄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和他还有什麽未来可言!

「像方先生那麽出色的好男人可是很抢手的,打著灯笼都找不著第二个,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失去了再来後悔就来不及了。要是她再年轻个十岁又未婚的话,止目定会卯足了劲儿倒追他。

要怎麽把握?方澄从来就不曾属於她,总不能要她去把他抢过来吧!她又有什麽条件能和人家竞争呢?东方洄比她年轻,也比她漂亮,她大概只有身体比东方洄健康这个优点吧!

冷倾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方澄又怎麽可能会选择她而放弃东方洄呢?别奢望了!能够和他相处将近三个月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她不应该再贪恋更多,他原本就是东方洄的未婚夫,她不想也不愿意介入别人的感情。

只是她的心为什麽会这般苦涩?交易就只是交易,她不该混淆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太迟了,付出的感情要怎麽收回?

黄太太不大确定地问:「冷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门内悄然无声。

黄太太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冷小姐,你还在吗?」

冷倾心用力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丝声响。对不起,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在啦?要走开也跟我说一声嘛,怎麽让我像个傻子似地对著一扇门自言语……」黄太太嘀嘀咕咕的声音愈来愈远。

冷倾心木然地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怎麽也止不住,泪眼蒙胧里,她彷佛看见方澄卷起袖子在厨房里洗碗的身影,他虽然不喜欢和那群三姑六婆打交道,却还是会主动去倒垃圾。

她还记得他盈满笑意的眼眸有多让人心动,也记得他怀里的温暖和他吻她的感觉,更忘不了那彼此相属的一刻……满脑子都是和他相处的记忆片段,要她怎麽将他忘记?

好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紧双臂想要抵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才赫然发现没有方澄的屋子感觉竟是这般空旷寒冷!

上天为什麽不让她早一点遇见方澄?

她愿意用一切来换他,但东方洄那双澄澈的眸子蓦地又浮现她脑海,让她连想他也有罪恶感,一颗心更是纠结、疼痛难当。

不能再想下去了。冷倾心胡乱抹了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却怎麽也抹不净,旧痕去新痕添,重复数次後,她索性由它去,开始打扫起房子,就是想让自己忙碌得无暇去思考,更想让自己累得」爬上床就失去意识,什麽也没有办法想。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当她在半夜三点终於躺上床的时候,脑袋却异常清晰,没有半点睡意,只得张大双眼瞪著天花板,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终究还是彻夜未眠。

情难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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