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完美猛夫 第十一章
一周后的周六。
从里到外都呈现粉女敕色调的“妖兽可爱”宠物店,老板娘孙辰蓉正忙着替寄养的松狮犬梳理蓬蓬的狗毛,刚拎着宠物服来交件的舒禾,站在一旁充当小助手,帮忙按住频频想逃月兑的小松狮。
“条件那么棒的男人喜欢你,你居然还要考虑一个礼拜?舒阿呆,你真的呆到没药可救了!”孙辰蓉哇哇叫。
“就是他条件太好,我才需要考虑啊。”舒禾苦着脸说。
倘若不是她与孙辰蓉是大学同学,外加多年情谊的好友,她可能还得慎重斟酌是否该透露这件事。
说句不用钱的良心话,不是拿乔也非自大,关于余韶恩喜欢她这件事,除了惊愕震撼之外,她没有半点窃喜,抑或兴奋开心之感。
只因……
“说到底,你还是很介意那件事,对不对?”孙辰蓉拿着宠物专用的毛梳,一边帮哀鸣不止的小松狮梳顺毛发,一边斜睐着神情复杂的舒禾。
舒禾微怔,透过好友担忧的眼神,仿佛穿越时空,又看见求学时代的自己。
大学时,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别系的男生,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她无所不用其极,非常努力的讨好追求。
结果对方不领情也就罢了,最后她还得到一个花痴的恶名。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懂,主动追求自己渴望的,为何要被这样耻笑侮辱?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孙辰蓉没好气的说道。“拜托,你何必在乎那些无聊人士的酸言酸语?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女人自主平等的年代,凭什么男人苦追女人,就能被说是痴情,女人反过来追求自己想要的,就要被说是花痴?这根本是一种歧视。”
对此,舒禾只能垂下脑袋瓜,沮丧的摇首叹气。回想起过去的那股傻劲,除了浓浓的懊悔,再无其他。
她的个性虽是乐观开朗——好吧,或者该说白目脸皮厚——可终究她骨子里仍是女性,女人面对爱情这档事,只要受过伤,哪怕只是言语伤害,自尊与自信心便会大大受挫。
无端被扣上花痴的臭名,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狠踩在地上,比受了伤还要痛。
“时代早已改变,但是有的人走在开放自由的年代,嘴里喊着两性平等,结果思想还是一样陈腐封建。只要不违反善良风俗、不犯法、没侵犯对方的隐私,为什么女人不能主动追求她要的爱情?骂人花痴根本太侮辱女性。”个性直率又冲的孙辰蓉至今依然气愤不平。
“我想,那些人会那样说我,大概是因为我的条件不够好,跟那个……”
唉,一想到这个切身的惨痛教训,她连那个男生的名字都喊不出口。“那个家伙一点也不相衬,才会批评我是花痴。”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男生高大白净,是化工系品学兼优的高材生,更是校园中的活跃人物,家庭背景也不简单,父亲是医生,母亲在私人公司担任高阶主管,家境十分阔绰。
回头检视自己,她样样平庸,外型成绩什么的都不出色,家境更是莫再提,也难怪会被一堆同学看作自不量力的花痴。
“算了吧!都已经史前一万年的陈年往事,你为什么还要在意?今非昔比,是余韶恩主动追求你,可不是你去倒追,难不成连这样都要被说是花痴?”
“今非昔比?”舒禾对好友挤开一抹苦笑,并不认同。“你看看我,有哪一点能够跟余韶恩那样的人相提并论?是他追求我又如何?在外界的眼光看来,依然是我高攀他,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来看,说不定还会被说是为求翻身,见钱眼开的花痴。”
“拜托,你别这么悲观行不行!”孙辰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耶,我怎么可能会悲观。”舒禾笑呵呵地说,只是笑里添了一丝无奈与苦涩。“我只是想法很实际。”
“少来!我认识你多久了,你少在我面前装白目,这招对我没用。”孙辰蓉猛翻白眼。
“不跟你闲扯了,我还等着跟你收工钱,再买几瓶啤酒去看我爸。”舒禾绽开奸巧的甜笑,举高了摊平的掌心,十根纤指往里收了收。
“得了,瞧你那副钱奴样。”孙辰蓉好气又好笑地瞋她。
“嘿嘿,有钱能使人白目,你不知道吗?”舒禾不以为意的笑笑。
毕竟唯有微笑,才能忘却那些令人痛苦难堪的事,不是吗?
“谢谢哥请我喝下午茶。”余莉雯轻拍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娇丽的脸蛋漾开灿笑,扯着甜滋滋的嗓子,向最疼爱她的老哥撒娇。
驾驶座上的余韶恩侧过脸,笑睐余家上下最宝贝的小妹一眼。“你一天到晚都跟那家伙粘紧紧,难得今天肯赏脸,跟我这个没人要的老哥逛街喝茶,应该是我叩谢公主荣宠才对。”
“哎唷,我闻到好酸的味道,哥是在吃莫泉的醋吗?”余莉雯卖萌讨饶。
“有了老公,就忘了爱你的哥哥,我当然吃醋。”余韶恩的口吻很是挖苦。
“我才没有呢,我最喜欢哥哥了。”余莉雯脑袋瓜略略一歪,靠着他的肩膀撒娇。
余韶恩笑得眼眸微弯,忽又想起某件事,“对了,后座有样东西,你带回去给莫泉。”
“什么东西?”这可稀奇了,哥居然会送莫泉礼物?
余莉雯甚感惊奇的从后座捞起一袋东西,扯开袋口一看,粉女敕女敕的臃蛋随即染成艳红,窘得语塞。
只见袋里或躺或立着六大瓶中药粉,透明的瓶身贴着猛男胸肌的图片,醒目的印刷字体标明“超完美猛夫”,用途写着:强体健身,滋阴补肾,活络气血,特别针对性功能障碍的男性所研发,一般男性亦可借此增强体力,以达到完美“性福”的生活。
“哥,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余莉雯尴尬又好奇。
“你别管,反正你拿给莫泉就对了。”相较之下,余韶恩倒是坦然自在。
毕竟购买这些中药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诱某人近身,他只要找到人帮忙消耗这些中药就够了,丝毫不觉有什么好尴尬。
“噢,我会拿给他吃的。”呀!好害羞!莫泉的体力已经好得让她苦不堪言,若是再吃药进补,她哪受得住?哥会不会太小觑莫泉?
余韶恩直视着前方,貌似专心于路况,其实心思已分,车子又行驶了一段,他才故作轻松的启嗓。
“雯雯,哥问你,你有没有认识过家境有困难,必须帮家里还债,本身条件也不太好,但是个性又乐观开朗得不可思议的女生朋友?”
呀?哥描述的这种女孩不正是“重生”前的她吗?
余莉雯又惊又诧,莫非哥发现了什么?
“有啊,我认识这样的朋友。”她忐忑的回答,偷偷观察起余韶恩的神情。
“那你知道这种女孩都在想什么吗?”
“我不懂哥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兄长。
余韶恩清清喉咙,说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在那样的环境中,背负的压力又这么大,她们还有办法这么开朗?”
余莉雯不禁回想起“她”原来的生活,口吻有些悲伤地娓娓诉道:“因为如果不告诉自己“我过得很好,我要努力撑下去”,她们的世界可能就会崩毁。她们需要力量,可是没人可以给,所以她们必须靠自己。泪水不能让自己前进,笑容也不行,可至少微笑可以催眠自我,让自己相信过得很好。”
余韶恩心中微动,听出小妹话里的忧伤,不由得皱眉别过脸。
惊觉兄长正以深感古怪的眼神凝瞅自己,余莉雯连忙漾开甜美笑容,口气大转,“我刚好就认识这样的朋友,所以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真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过有这样的朋友?”
“嗯……嗯……”余莉雯向来就不善于扯谎,诚实一直是她最大的优点,亦是一大缺点,要她在几秒钟内编造谎言,委实比登天还难。
正当余韶恩察觉小妹似有所隐瞒,心起疑窦,却见小妹忽而指着前方的一点钟方向,惊喜大喊:“啊!就是那里!”
“那里有什么?”余韶恩放慢车速,打了方向灯,往她所指的方向停靠。
余莉雯指的方向,是位在大马路旁的一间铁皮屋平房,外头竖着一块简陋的广告牌,标示着“瓮仔鸡”与“各类平价热炒”。
“我以前在那里吃过很好吃的鸡肉,还有很便宜的热炒。”余莉雯双手贴着车窗,目光紧瞅着那间不起眼又老土的店面,口吻充满了怀念。
“你会去那种地方吃东西?”余韶恩眉头攒得更紧,不可思议地望着小妹。
雯雯是余家的宝贝,自小深受家人呵护娇宠,用的是名牌限量款,吃的是顶级美食,出入场所多是一般庶民负担不起的地方,怎可能来到这种简陋的铁皮屋用餐?
余莉雯当然不可能,但是重生前的童薇琳,在人生最低潮的那一段日子,最大的享受,与最好的解压方式,便是来到这种餐厅,点一只烤得香女敕的瓮仔鸡,配上满满一桌平价热炒,欢畅的大快朵颐,借由大吃特吃来抒压。
“呃……对了!我就是跟我刚才说的那个朋友来过。”余莉雯总算能理解何谓急中生智。“有一次她欠我人情,说要请我吃饭,就带我来这里。哥,你别看店面脏脏旧旧的,老板的手艺真的超棒。”
“才刚吃完下午茶,你还有胃可以装吗?”余韶恩不疑有他,只是笑瞅小妹一脸缅怀又垂涎的可爱表情。
“好可惜噢,早知道会经过这里,就找哥来吃。”嘴上说着,其实余莉雯心里已经盘算着,晚上一定要拉莫泉过来。
“走啰。”余韶恩打下左转的方向灯,正欲切入车道,目光不经意一扫,赫然愣住。
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正抱着宣传单,殷勤的站在路边发送,笑容可掏的脸蛋不停往这方张望,似是认为这方有生意准备上门,脚步轻快的贴近他的车窗。
从贴了隔热纸的车窗看去,黑漆漆一片,她当然看不清驾驶座上的脸孔。
“哥?”看见余韶恩按下她座位这方的窗户,余莉雯纳闷地侧过脸。
“我想拿传单。”他挑起一抹玩味的坏笑。
舒白目,你再躲啊,不管你躲到哪儿,偏偏我就是能找到你!
车窗降下,舒禾大喜,连忙弯下腰,朝车内递出传单。“我们的鸡都是放山鸡,肉质鲜女敕又健康,绝对不打抗生素素素……”轮转清晰的口条,在瞥见驾驶座上那张噙笑的俊颜后,立刻猛吃螺丝。
哇啊啊,什么鬼啦!那个她从礼拜五就开始躲避,一直等着她给回复的男人,怎会出现在她老爸的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