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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妃振妻威 第十章

午后时分,白千熙来到奉王府,让赵总管领着进了书房后,他一见到白千量,便得意的邀功,“八哥,你那日交代我的事我办得不错吧。”

这几日他找人散播流言,如今京城中没人再理会先前三皇子遇刺的那则传言,说的多半都是他命人放出来的消息。

白千量不吝夸讃道:“这事确实办得不错,你想要什么只管说。”

“要不你让父皇把我从礼部调去户部,我这两日待在礼部同那群老头子学那些仪典,可把我给闷坏了。”白千熙皱着眉埋怨道。

白千量摇头道:“这件事我可办不到,父皇是存心让你去礼部磨练,你先待在那里好好学着,等有机会,我再替你向父皇提一提,说不得就能成了。”

“罢了,我只好先待着。对了,我刚进来时,绕去那日起火的几处院子瞧了,还真是烧得屋毁梁塌,你打算怎么处置闯下这祸的那名侍妾?”他好奇的一问。

提起这件事,白千量的脸色马上一沉,嗓音也冷了几分,“她逃走了。”

“逃走了?”白千熙有些惊讶,月兑口道,“你这府里头的侍卫是摆着好看,养来吃白食的吗?”区区一个小妾轻易就烧光了大半个王府,被关在牢里竟然还逃走了,他怀疑那些侍卫难道都在睡觉不成?

白千量脸色难看。“约莫是我太宽厚了,才让这些侍卫个个都惫懒懈怠。”为了这事,他已严惩过失职的侍卫。

白千熙神情古怪的瞅他一眼。八哥向来心狠手辣,哪里宽厚了?不过他可没胆实话实说,他轻咳了声,话锋一转道:“过两日太子的生辰过后,就轮到三哥的生辰,你可要过去?”如今两人暗地里算是对上了,只差没撕破表面那层脸皮。

白千量冷笑道:“去!怎么不去?”

想起近来发生的事,白千熙忽然有感而发。“咱们都是亲兄弟,这么斗得死去活来真是没意思。”

“这话你该去向三哥说。”可不是他先对白千慎出手。

“哪能说呀,说了他也听不进去,他现下满脑子只想夺得太子的储君之位。都怪父皇不该宠爱黄贵妃,才让他生起了这不该有的妄想。”

“这话你可别再向别人提起。”白千量警告道,父皇的事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我明白,这话我也只对八哥你说说而已。”他又不知无知稚儿,哪会不晓得轻重。瞅见几案上摆了盘糕点,他拈起一块桃仁芝麻酥塞进嘴里。

瞥见他嘴边沾了几颗芝麻,白千量笑道:“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得满嘴芝麻。”

“吃芝麻酥哪能不沾芝麻。”白千熙也不在意,撩起衣袖,胡乱抹了抹嘴。

见他嘴边还黏着一颗,乍看之下就像长了一颗黑痣,白千量微微一愣,隐约有个念头掠过,他还来不及细思,便听到有人轻敲门板,他应了声后,赵总管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王爷、九皇子,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突然昏厥过去。”

两人惊讶的站起身,匆匆进宫去。

花萝记得前生这个时候,皇上确实曾昏厥过,直到两日后才醒来,也因此皇上原本一向在五月便移驾凤梧山行宫避暑,这年为了调养身子,延后一个月才过去。

但有一件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也是前生不曾发生过的。

皇上在苏醒过来后的第二日,竟下了一道圣旨,将白千量眨去守皇陵,还限他一日内须得即刻动身离开京城。

不只她意外,白千量在得知消息后,更是无比震惊,守皇陵等同于是被放逐,况且好端端的,他也没闯什么祸事,实在不明白父皇这么做究竟是什么原因。

一接到圣旨,他惊怒的即刻进宫想求见父皇,却被挡之门外,就连皇后与太子前去求见,皇上也都拒见。

等在厅里的鲍淑仪见他从宫里回来,连忙上前询问:“王爷可见到皇上了?”

白千量没有回答她,神色阴沉的望向赵总管吩咐道:“让人收拾收拾,下午便出城。”

闻言,鲍淑仪一脸错愕。“皇上真让王爷去守皇陵?!”

他没答话,面色阴鸷的走向寝屋。

他进宫虽没能见到父皇,不过太子先一步打探到了消息。

“父皇让你去守皇陵的事,是出自长陵天师的主意,父皇这两年来备受头疾之苦,太医皆无能治之,后来服用他炼制的丹药,缓解不少,因此十分宠信他。他日前向父皇进言说,你天生带有煞气,这煞气会克煞双亲,他说你母妃生下你没多久便病逝,便是被你的煞气所克,倘若你继续留在京城,你身上的煞气也会影响到父皇的龙气。他还说父皇先前之所以昏厥过去,便是因你之故。”

“什么煞气?这根本就是鬼话!”白千熙当时闻言,气恼得月兑口骂道。

白千照神色凝重的道:“这恐怕就是老三的后手,他买通了长陵天师,在父皇面前进献谗言,将你远远支走。不过奇怪的是,长陵天师平素里与老三似乎并无来往,为何会突然相助老三?”接下来老三想要对付的,应该就是他这个阻碍他登上皇位的太子了,而没有了八弟这个强而有力的后盾,他的处境实为艰难。

“怕是三哥许了他什么重赏。这可恨的老道,竟敢如此诬陷八哥!”白千熙忿忿的唾骂。

白千照最后说道:“如今父皇圣旨已下,不可违抗,也只能暂时委屈八弟去守皇陵,我会想办法说服父皇改变心意,调你回来。”

回寝屋途中,想起一件事,白千量回头吩咐随从几句话,那名随从领命立即前往星水阁。

“你说王爷此次前去守皇陵,要我随行?!”听完随从传达的命令,花萝不敢置信的惊呼。

“回王妃的话,王爷是这么交代,王妃若没别的吩咐,小的便回去复命了。”

说完,见她没再说什么,随从躬身行礼后离去。

随从一走,青儿忍不住埋怨道:“这一屋子的姬妾那么多,王爷谁不选,怎么就偏偏在这时候挑上王妃?享福的时候不记得王妃,这会儿落难时倒是惦记起王妃来了。”

花萝轻斥了声,“青儿。”这些事不是她一个侍婢能多嘴的。

青儿连忙解释,“奴婢只是替王妃抱屈。”

花萝淡然道:“我这些年来受的委屈还少吗?这是王爷的命令,由不得咱们不从,你们快去收拾收拾吧。”

青儿仍是满心不平。“可您是王妃,王爷被眨去守皇陵,按理说您该留守在王府里才是,哪有跟着王爷同去的道理,您和王爷这一走,王府里岂不是就没主子了吗?”

“不是还有鲍夫人在吗?”花萝心忖,白千量既然指明要她同去,那么应当就不会再带着鲍淑仪同行,毕竟王府里确实不能没个主子在,而鲍淑仪虽然只是个庶妃,但好歹也有诰命品秩在身,且她平日里与京城里的那些官夫人们都有来往,留在她京里也方便打探消息。

“王爷这心都偏到天边去了,让鲍夫人留在京里享福,却带您一块去受苦。”

青儿嘟囔的又再埋怨了句,这才转身领着几个丫鬟收拾行囊。

另一边,鲍淑仪跟着白千量回到寝屋,得知他竟要带花萝同去,而要她留在府里,她与花萝同样惊讶不解。

“王爷,为何您要带王妃同去?”

白千量没回答她,而是交代道:“本王不在府里的这段期间,王府里的大小事就交给你了。”

见他不答,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福身道:“是,妾身定会打理好王府,等候王爷归来。”虽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被皇上眨去守皇陵,但她相信这应当只是暂时的,依他的聪明和才干,定然不会甘于一辈子埋没在那荒漠之地。

临走前,鲍淑仪来见花萝。

“此次妾身无法随行伺候王妃与王爷,还望王妃多加保重。”

花萝颔首,果然如她所想,白千量将鲍淑仪留了下来。“我会的,王府的事也要有劳你多加照应。”见她欲言又止,似是还有话想说,花萝主动问道:“妹妹可是还有事?”

鲍淑仪顾忌的看向屋里那些丫鬟,见状,花萝让那些丫鬟都退下,屋里只剩她们两人。

“如今没有其它外人,妹妹若有事,但说无妨。”

鲍淑仪看向她,迟疑道:“有一件事妾身放在心里许久,一直犹豫着当不当禀告王妃。”

见她这般装模作样,花萝轻描淡写的道:“你若觉得这事不当说,便别说。”

鲍淑仪没想到她竟会连问都不问一声,全无一丝好奇,连忙道:“不是妾身不想说,而是此事与王爷有关。”见她仍似无意接腔询问,她只好径自续道:“王妃也知王爷偏好嘴边有痣的姑娘,可您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莫非你知道原由?”花萝一脸漫不经心,似是对此没什么兴趣。

鲍淑仪轻点螓首,徐徐说道:“这是因王爷年少时心悦之人,嘴角边有颗痣,后来两人虽因故分离,王爷仍对其念之不忘,故而不断寻找与她模样相似之人,纳进王府里,以聊慰相思之情。”她掐头去尾,隐去了部分事实。

听完,花萝也不太意外,觉得彷佛事情就当如此,倒是她隐隐觉得,鲍淑仪在此时对她提起这件事,似乎另有用意。

鲍淑仪见她静默着没答腔,温声再道:“妾身告诉王妃这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妃别介怀王爷先前对您的冷待,王爷心心念念的唯有当初那位姑娘,咱们这些姬妾只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她选在这个时机告诉花萝这件事的意思,就是想让花萝知晓,王爷心中早已有心悦之人,让她别对王爷存有奢想。

花萝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这才出声,“多谢妹妹相告,时候不早,还要忙着收拾行李,妹妹先回去吧。”

“是,那妾身就不打扰王妃,先告退了,望王妃此行一切平安。”说完,鲍淑仪温婉的福身离去。

花萝琢磨了须臾,一时之间仍想不透鲍淑仪特地前来告诉她这事的原因。

这时,红衣进来禀报道:“王妃,青儿哭了。”

“她为何哭?”她纳闷的问。

略一犹豫,红衣才回道:“青儿在王府里有一相好之人,不舍得离开他,这才哭了。”换作以前心软和善的王妃,得知此事后必然会让青儿留下,但现下王妃性子变了,还会不会成全青儿,她便没把握了。

“竟有这事?”花萝这才明白,先前得知白千量要让她随行同去时,青儿为何那般忿忿不平,原来不是在替她这个主子抱屈,而是为了不舍得离开对方,她倒也没怪青儿,失笑的摇头道:“倘若她早点告诉我,我尚可作主将她嫁了,这时匆促之间,却是没办法了,那么就让她留在王府吧。”

见王妃仍是心疼她们这些奴婢,红衣心中一喜,替青儿感到高兴。“多谢王妃,奴婢这就去告诉青儿这个好消息。”行完礼,她面带喜色匆匆出去。

没多久便换青儿进来,双膝一屈,跪在她跟前磕头。“奴婢谢过王妃成全。”

花萝扶起了她,轻笑道:“起来吧,等我回来再替你办婚事。”她接着看向红衣。“红衣,若你也有意中人,也别瞒着我,可以同青儿一块留下。”

她们跟了她多年,先前她没有多加留意,如今才惊觉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早该嫁人了,她盘算着届时要替两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多谢王妃,奴婢并无意中人,愿随王妃一块前往皇陵。”红衣恭敬答道。

花萝突然想到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若是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岂不是要耽误了青儿的婚事?她细思一会儿后,走进寝房里取了一匣子的首饰出来,交给了青儿。“这些就权当我替你准备的嫁妆,至于你的婚事,我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离开前会交代赵总管,请他帮你作主。”

青儿再次跪了下来,动容的啜泣道:“奴婢多谢王妃,奴婢今生有幸,才能遇上王妃这么好的主子。”

“快起来,别哭了。”花萝拿出手绢替她擦了眼泪。

一旁的红衣想到与青儿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不禁红了眼眶。

花萝不免有些无奈,怎么这会儿她还要分神安慰她们?唉!若是可以,她倒宁愿是鲍淑仪陪同白千量去守皇陵。

想到接下来可能日日要与他相对,她就觉得心情重重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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