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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君发财 第九章 知府大人的筹码

如同齐明聿所言,张毅山没教他们等太久,十日后,他就悄悄来到庄子求见,不过,他显然还抱着烧幸之心,不愿意老老实实道来。

“下官今日不请自来,乃是为了拙荆的义兄。下官知道王爷有心抬举拙荆的义兄,拙荆也甚是感动,可是,闵家实在不想委屈了安阳县令的女儿,还望王爷见谅。”

这几日对张毅山来说筒直是噩梦,安阳县令突然找上闵少阳,逼闵家上陈家提亲,闵少阳只能找方氏,方氏当然是找他闹。

他实在想不明白,王主簿明明传来消息,事情已经成了,为何安阳县令又变了赴?

这只有一种可能——安阳县令接到安王这边的指示,问题是,派到安阳县令身边打探的人却说此事与安王无关,这可将他弄糊涂了,于是跟白豫和商量后,索性亲自出面交涉。

周皓平优雅的端起茶盅,掀起盖子,轻轻闲盖子撇去茶沬,喝了一口,方才懒洋洋的道:“陈大人嫌弃闵少阳吗?”

“不是……”

周皓平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既然陈家不嫌窍,何来委屈之说?”

张毅山一时舌头打结了。

“闵家不想结这门亲事,应该是闵少阳来找本王,与你何干?”

张毅山顿时坐立难安。人人都说安王仁慈宽厚,为何今日如此咄咄逼人?

周皓平若是听见张毅山的心声,肯定要大喊冤枉,要不是齐明聿那双千年寒潭的眸子在旁边盯着,他绝不会如此强硬,换言之,他也是个受害者。

“陈大人想必也是看好闵公子,张大人为何要阻挡闵公子得一门好亲事?”周皓平目光中充满了指责。

“不是,下官不是阻止,只是觉得。”“张大人可有听说过张夫人与闵公子之间的闲言闲语?”齐明聿喜欢直截了当,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间,啰哩巴嗦的太没意思了。

张毅山这才注意到倚在窗边的身影,不由得全身一僵,怎么忘了这位世子爷如今在这儿作客呢?

“闵公子和张夫人又不是亲兄妹,两人感情再好,也应该有所顾忌,不管不顾的这只有两种可能隋难自抑,要不,就是不怕惹火张大人。”齐明聿犀利的眼神令人难以招架,“张大人认为是哪一种?”

“齐世子打哪儿听来的闲言闲语?”

张毅山感觉额头已经在冒汗了。

齐明聿嘴角一勾,声音冷得令人直打哆嗦,“我都知道的事,张大人身为庆丰一府之首竟未有其闻,我看张大人这个知府也别当了,早早辞官回家养老。”

张毅山脸色一变,若非他有官身,母亲不会容忍他守着这份世俗无法接受的情感,任阿和住在府里竹林中小屋,与他双栖双宿。

“张大人别担心,这小子只是喜欢在嘴巴上惹人气闷,没有恶意。”周皓平赶紧跳出来缓和气氛。

这还没有恶意吗?张毅山气极了,可是又不能反击。

齐明聿瞥了周皓平一眼,示意他闭上嘴巴,别在一旁当好人碍人眼。

周皓平很无奈的鼻子一模,继续在旁边看热闹。

见状,张毅山终于明白一件事,原来主导这一切的人不是安王,而是镇国公世子。他们都失算了,竟然忘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屠夫将军。

“张大人是个聪明人,何不拿自个儿手上的筹码跟我谈判?”

张毅山轻声一叹,很无奈的道:“下官不认为手上的筹码足以吸引世子。”

生怕他不满意筹码,想先得到他的保证再谈判吗?齐明聿不屑的道:“这是我的问题,而你只要拿出诚意。”

神色一凛,张毅山琢磨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大皇子不知从哪儿得知下官不爱,偏好男风,以此胁迫下官替他从商贯那儿要一点过路财。”

齐明聿满意的点点头,终于证实他早先的怀疑。“上交过路费的商队就可以安然路过九华山,是吗?”

张毅山惊愕的瞪大眼睛,周皓平显然也很意外,不过不敢插嘴。

“这事有多久了?”

“这三、四年的事。”

“大皇子搜刮银子想做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

齐明聿微微挑起眉,“不清楚?”

“下官真的不清楚。我并非大皇子一党,只要做好大皇子交代的事情就好,何必多管闲事惨含其中?”张毅山当然不愿意将自个儿的猜测说出来。

“若是张大人只知傻傻的帮大皇子敛财,却不清楚他玩什么把戏,能够安坐庆丰知府这位这么多年吗?”齐明聿向来信奉“要死就要死得明明白白”的道理,冤死是笨人才会干的事,而当官的没几个笨人,只有一堆自以为聪明的人。

“世子爷,下官以为大皇子身分贵重又敏感,若非决意与大皇子站在同一阵营,还不如当个糊涂人,这也是一种自保。”

齐明聿略微品味,同意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张毅山看得出来自个儿并未完全取信于他,又再次强调,“下官最不堪的事都向世子爷坦白了,绝不会有其他隐瞒。”

“你手上的筹码太少了。”

“下官可以为世子爷效力。”张毅山倒也是个反应快的。

齐明聿语带嘲弄的斜睨他一眼,“你拿的是皇上的俸禄,应该效力的只有皇上。”“是,下官知错了。”

“我可以保你,但是能否保得下你,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虽然齐明聿并没有给他保证,但张毅山就是觉得可以放松了,如同阿和所言,这个人就是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若有下官能效为的事,自当全力以赴。”

“我从来不会客气。”

顿了一下,张毅山小心翼翼的问:“安阳县令那儿如何处置?”

“对闵少阳来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张毅山真想对某人怒吼,这不是废话吗?若能成全闵少阳的前途,今日他何用来这儿交底呢?

周皓平可以理解张毅山此刻的心情,不由得心生怜悯的道:“张大人别在意,这小子就是喜欢耍嘴皮子呕人,久了你就会习惯。”

习惯?他恨不得再也不要跟这位世子爷打交道!张毅山真是满月复憋屈。

“可惜了,我很想成全闵少阳。”齐明聿绝对是说真心话,不过其他人难以欣赏。张毅山决定沉默以对,这位世子爷真教人不知如何应对。

“若是张大人有心成全他们,还不如让张夫人诈死,送他们去北方重新开始……还是去西北好了,齐家可以护住他们,总之,不能再放在不管,免得他们惹出更多麻烦。”安王确实是个心善的,提出如此建议。

没错,他们给他添的麻烦够多了,送走最好,可是不放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又怕他们扯他后腿,张毅山不自觉地看了齐明聿一眼。

“西北确实是好地方,不过,张大人不如先以进京科考为由将闵少阳送走,过些日子再让张夫人诈死。”这两人留在这儿确实碍手碍脚。

“下官听从世子爷安排。”

齐明聿将目光转向窗外,明摆着该说的都说完了,张毅山显然想问清楚安阳县令那边要如何处置,可是张开嘴巴又闭上了,这位世子爷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周皓平见状,安慰道:“张大人放心,待会儿本王就派人去传话,若是因为本王一时兴起配错姻缘,本王一辈子良心不安。”

“多谢王爷,下官告辞了。”

周皓平命何升送走张毅山,便在几案上摆棋盘。“我们来下一局吧。”

周皓平心烦的时候就想下棋,瑞王的事还没有着落,又扯出大皇子……他一想就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何这些姓周的老爱跟自家人过不去,安分地过太平日子不好吗?

齐明聿收回视线,在几案的另一边坐下,待周皓平落下一枚白棋,他也从棋盘拿起一枚黑棋落下。

“你真的相信张毅山全招了,大皇子只靠他敛财?”

“最隐密的事都能说了,其他的事倒也没有必要隐瞒,不过,若他没有怀疑大皇子要银子的目的在于豢养私兵,我绝不相信。”

“你认为大皇子敛财的目的是为了豢养私兵?”

“除此以外,六爷认为还有其他可能吗?”

想了想,周皓平揺了揺头,“若不是为了豢养私兵,他堂堂一个皇子难道会缺银子花用?”

齐明聿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沉吟,“豢养私兵,优着,难道那些人是私兵吗?”

周皓平好奇的瞪大双眼,“什么人?”

齐明聿简略说起当初无意间听到的闲谈。

周皓平恍然一悟,“难怪当初你会好奇张毅山是什么样的官,还猜到此事与大皇子敛财有关。”

目光一沉,齐明聿冷冷的道:“此时六爷应该关心的是,那些抢劫商队的盗匪究竟是不是大皇子的私兵?”

周皓平脸色大变,“他不会如此大胆吧?”

“不给过路费就会遭劫,若非这些盗匪与大皇子勾结,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是大皇子的人,显然,后者的可塞性更大。”自视髙人一等的大皇子还不至于沦落到跟盗匪勾结的地步。

半晌,周皓平勉为其难地道:“大皇子倒是聪明,敛财的同时又能训练私兵。”

齐明聿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我看他根本不长脑子。”

虽然这两年皇上因为旧伤拖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但是精神好得很,皇上再活上十年也不是问题,大皇子此时玩小动作,无疑是挑战皇权,皇上岂能容忍?

周皓平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看法不同,“以前皇兄何时因为染上风寒就不上朝?也难怪大皇子会起了私心豢养私兵。”

“张毅山为大皇子敛财有三、四年了,大皇子豢养私兵只怕在这之前。”

“对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

“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千里退退跑来这儿豢养私兵?”若非有皇命,皇子不能出京,大皇子为何愿意豢养一支远在天边的私兵?

“这儿更能避开皇兄耳目啊,若非瑞王的关系,我们也不会发现大皇子的事。”

略一思忖,齐明聿揺了摇头,坚持道:“大皇子不会无缘无故选在这儿。”

“我在庆丰,皇兄对这儿一直很放心,若非我们查探张毅山意外发现这事,只怕再过个几年,大皇子的私兵已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庆丰的驻军,将来若是皇兄不立大皇子为太子,大皇子可以退到这儿,而张毅山因为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必然为他所用,可以为他守住庆丰,他再领着私兵攻下棋邻的祈州和江州,如此一来,南方大半江山在他掌控之下,他将成为大周的祸患,跟西戎、北夷一样。”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是六爷忘了,南边还有一个南吴,若没有南吴支持,他不可能在此立足。”

顿了一下,周皓平彻蹙着眉,“你怀疑他与南吴勾结?”

“不,我不认为他有本事得到南吴支持,不过,”齐明聿的眼神转为锐利,“若是有人让他以为能取得南吴的支持呢?”

周皓平猛然瞪大眼睛,“瑞王?”

没错,齐明聿已经想到这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瑞王不可能会无缘由的出现在庆丰,而他在这儿也不可能毫无作为,当然,先决条件是六爷没看错人。”

这个小子有必要补上最后一句吗?算了,他自动省略。“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周皓平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六爷给那一位递个消息,暗中召我回京,此事我得当面跟那一位说清楚,方能保下张毅山。”他是奉了皇命来到这儿,没有皇命可不能擅自回京。

“你想要保下张毅山并不容易。”周皓平想起看过的那一段皇家秘辛,“你可能不知道,太宗时曾经发生几位皇子养男宠yin乱宫廷之事,当时还未出宫建府的皇子全部惨遭鸠杀,从此龙阳之好成了皇家不能碰的逆鳞。”

“虽然我不清楚太宗时发生的丑闻,但是那一位在西北曾经结识过这样的人,还夸对方有才情,由此可见,那一位比起几位祖宗更有容人的雅量,我想要保下张毅山应该不难,不过,六爷必须让张毅山想法子查到六皇子豢养的私兵藏在何处,好将功折罪。”

“我悄悄回京必然会引起大皇子紧张,为了确保私兵没有露了行踪,他很可能会有所行动,这正是你们找到私兵藏匿之处的好机会,你们行事务必谨慎,尤其不能让他察觉到张毅山已经为我们所用。”

张毅山是这儿的地头蛇,往后皇上对这儿有任何决策,在他的布置安排下更容易避人耳目。

周皓平突然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说你狠,有时候你比任何人更有情有义。”

“我看的是大局,不是我个人喜好。”

“皇兄那几个儿子若有你的本事,皇兄想必早早就定下太子人选。”

“六爷慎言。”

“好好好,我们下棋。”周皓平拿起一枚白棋在棋盘上落下。

齐明聿随意的拿起黑棋落下。其实他不喜欢跟这位王爷下棋,棋品太差了,偏偏又喜欢拉着人家下棋。

“等一下,我改变心意了,我要改下这儿。”周皓平真的不知道何谓起手无回大丈夫,赶紧给刚刚落下的白子挪地方。

齐明聿连抗议都懒了,也给自己刚刚落下的棋子挪地方,不过,立马引来抗议。

“你是将军,手上的兵已经派出去了,岂能再召回来?”

齐明聿恶狠狠的一瞪,“六爷究竟要不要下棋?”

周皓平瞬间蔫了,闭上嘴巴乖乖下棋,可是没一会儿又故态复萌,这盘棋就在他反反复复之下不了了之。

“姑娘……姑娘!快来……”

紫燕的嗓门真是惊人,吓得沈云锦刚刚跑出来的瞌睡虫瞬间躲起来。

沈云锦打了一个哈欠,扔下手上的书,下了卧榻,懒洋洋的走出去。

“姑娘,看看是谁来了。”紫燕满面笑容的跑到房门口等她。

“是谁?”

沈云锦顺着紫燕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相隔十步之遥的男子,他笑得温文尔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她傻乎乎的样子,男子笑盈盈的走到她面前,宠爱的伸手模模她的头,“不认得大哥哥了吗?”

她还真是不记得了,虽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可是支离破碎,很多事都是紫燕一点一滴提供给她讯息,然后再跟脑子里面的画面连结,确定某些事、某些人。

不过,她还是不自觉的月兑口喊道:“大哥哥。”

“对不起,当初若是我在,你就不会被送来这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跟郑老先生离京远游,妹妹就出事了,待他得知此事,已经过了一年,原本他心急的想回京弄清楚来龙去脉,可是郑老先生教他相信父亲的安排,以免弄巧成拙,他才忍下来。

不知为何,沈云锦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流下眼泪,她可以感觉心灵深处得到某一种安慰,显然原主在事情发生之后,生病又挨骂,觉得很委屈。

“别哭,大哥哥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沈云鹏连忙拿出帕子为她拭泪。

“大哥哥去了哪里?”沈云锦没想过她会对一个男人撒娇,可是这种感觉很自然,想必原主与这位兄长的感情很深。

“我跟郑老先生先去了北方的幽州,然后一路到了西北的兰州,接着往南走,经由益州,最后来到庆丰,顺道接娘亲和你回京。”

沈云锦想起来了,紫燕提过大哥中举之后便跟着夫子出门游历,换言之,这四年多来他一直在外面,并未回来。

“大哥哥如何知道我们在庆丰?”

“爹派人送信给我,教我来接娘亲和你回京。”

沈云锦太意外了,虽然娘亲提过父亲会派人接她们回去过年,可是她以为会拖到最后一刻,因为她觉得父亲应该不喜欢她们母女。

见她微微失神,沈云鹏拉着她在台阶坐下,“你是不是还怪爹将你们送来这儿“没有。”然而沈云锦的口气却透着一丝不满。

沈云鹏可以理解她的心情,爹最疼她了,却宁可相信别人的闲言闲语而不相信她,甚至不顾惜她还卧病在床,匆匆忙忙教娘亲带她来这儿,不难想象她会有多伤心难过。尽管知道爹做任何事都有道理,但是他也看不明白,又要如何为爹辩解“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发生的事?”

沈云锦揺了揺头,“不太记得了,那日身子不舒服,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不过我很确定一件事,我绝对没有兴趣跟人家凑热闹跑去看美男子,更不可能因为心生爱慕就扑倒在一个男子面前。”

“我相信你。”

“大哥哥相信我也没用,其他人并不相信。”她倒是不在意,可是人家若老揪着这事不放,难免令人心烦。

“这倒也未必。”

沈云锦不解的挑起眉。

略一迟疑,沈云鹏仔仔细细地道来:“其实事发之后,阿沐仔细打听过当日经过,那日你一直跟着大妹妹,大妹妹说你精神萎靡不振,X利十么事都提不起劲,众人吵着要去看镇国公世子的时候,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因此意外发生时,她也吓了一跳。

“回府之后你病倒了,祖母只能暂时搁下此事,可是隔日就听到下人闲言闲语,说你为了吸引镇国公世子的注意,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他原本不想跟妹妹说太多,可是过去为了保护她,他们什么都不告诉她,反而让她看不见身边的魑魅魍魉。

沈云锦若有所思的皱着眉,“这很显然有人故意抹黑我。”

“没错,在谁都听得出来有人故意抹黑你,可是查不到是谁在暗中搞鬼。”顿了一下,沈云鹏补充道:“不过,阿沐认为是大房所为,却是没有证据。”

“四姊姊吗?”

“只能说是大房所为,无法确定四妹妹是否参与其中。”

“没有参与也不见得不知情。”沈云锦唇角冷冷一勾,“我不过是个小丫头,能得罪什么人、碍着什么人,最多也只有姊妹之间的不愉快。大房想使我难堪,自然离不开二姊姊或四姊姊,而二姊姊是庶出的,大伯母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也只有四姊姊这个宝贝疙瘩会让大伯母斤斤计较。所以,无论四姊姊是否参与,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

闻言,沈云鹏很惊讶又很心疼,“娘亲说你变聪明了,胆子也变大了。”

“我长大了,当然变聪明了,胆子也变大了。”她觉得用年纪来解释自己的改变最省事。

“是啊,我们锦儿长大了。”沈云鹏忍不住又模了模她的头,“可是在六哥哥心目中,锦儿还是那个教人放心不下的小宝贝。”

“以后我会照顾自个儿,大哥哥不必担心。”回了侯府,他们兄妹分别住在前院后宅,他不可能一直看顾着她。

沈云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妹妹,不过他已经安排好了。“阿沐在你的院子放了一个粗使婆子,姓杨,以后有事找她,她会联络我。”

“两位哥哥费心了。”

“我和阿沐一直很愧疚,你受了委屈,我们却什么也不能做。”

“两位哥哥不必自责,不经事,不会长大。”

她相信原主不会责怪任何人,那日身子不适原就不该出门,身边的丫鬟也都劝了,可是最后却向面子低头,追究起来,错在自己。

“看你这个样子,大哥哥就放心了。”

“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吗?”沈云锦抬头左右看了一眼,这儿的一景一物费了她好多心思,终于有了家的感觉,她却要离开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这儿再好,也比不上一家人能够在一起。”

沈云锦笑着点点头,不过却忍不住向她大哥哥炫耀这儿的一景一物,兄妹两人就这么聊着聊着,直到天黑,张如歆派人唤他们过去一起用膳。

虽然瞧见齐明聿出现在她房里已经不是稀奇事了,但是看他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沈云锦不由得一把火往上冒,然后下一刻她就失控的冲过去抓起他的手咬下去,这样真的很解恨……不是恨,而是恼,恼他怪里怪气的搅乱她,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坏心眼。

“你知道吗?除了我的女人,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在我身上留下记号。”齐明聿不但不生气,还欢喜的唇角上扬。

闻言,沈云锦惊吓的放开他,往后一跳。

“来不及了。”齐明聿轻揉的抚着手上的牙印,咬得真够狠的,不过,他喜欢沈云锦见了身子一僵,她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能怪我。”她必须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将我视为你的,何必在我身上留记号?”

“才不是!我是惩罚你。”

可为何心跳如此之快?难道潜意识里真的将他视为她的?呸!不是!她只是太气他了,气到脑门生疼,然后就……可若面对的是其他男人,她也会如此吗?

“这样的惩罚还真是特别。”齐明聿低头在她的咬痕上落下一吻。

沈云锦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恼。“这儿是姑娘家的闺房,你不请自来,不觉得很失礼吗?”

“我们之间用得着分得如此清楚吗?”

沈云锦真不知如何反应,终于认清楚自个儿绝非他的对手,因为他的脸皮之厚是她拍马也追不上的。

齐明聿显然知道适可而止,话题一转,问道:“你是不是要回京了?”

对哦,她怎么忘了这事?沈云锦无比甜美又充满挑衅的对他一笑,“是啊,我就要回京了,可以离你远远的,最好从此不见。”

不过,她根本不想回京,当然,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齐明聿,而是大哥哥的一席话让她更加确定当初的事并不单纯,原主很可能不是病死,而是遭人害死……若不是她取而代之,这个身躯如今已成了一杯黄土了。

总之,危险就在生活的屋檐下,即使隐隐约约知道敌人是谁,但是防着人的感觉真的很累人。

齐明聿笑了,看着她的眼神尽是宠溺,“无论到哪儿,你都甩不掉我,难道忘了我们的红酒庄,还有京城的容锦阁吗?”

沈云锦闻言脸色一僵,竟然忘了他们是合作人,她根本甩不掉他。

“承认吧,无论我们之间相距有多遥远,你会一直惦记着我,”齐明聿刻意停顿一下,“庆丰的权贵官宦可都知道我要娶你。”

脸色一变,沈云锦咬着牙道:“那只是一个游戏,你别想拿这事吓唬我。”

齐明聿摇着头,纠正她,“怎能说我拿此事吓唬你,这不是事实吗?”

“那幅画已经烧掉了。”

齐明聿故作伤心的抱着胸口,“你还真是狠心。”

“我不喜欢麻烦,免得某人老是拿此事说三道四。”沈云锦恶狠狠地一瞪。

“可惜了,我觉得你那幅画怪有意思的,隐藏着一种深意。”

沈云锦吓了一跳,他瞧出来了吗?

“荷花是佳人,青蛙是贵公子,配在一起,成不了佳话,反而成了笑话。”

“那原是一幅很筒单的画,你要如此解读,我还能怎么说?”虽然她有此含意,但是她个人更偏爱另一层属于童话故事的含意。

齐明聿微微挑起眉,“真是我想太多了吗?”

“总之,我已经将画烧毁了,你就不必再惦记着此事。”一直揪着此事不放,他到底想怎样?

“相信吗?即使再也见不到那幅画,你还是会一直惦记着。”他相信那幅画已经烙印在她的心头,想毁也毁不了。

沈云锦真想撕烂他的嘴巴,没错,虽然画已经烧了,但就如同曾经烙印在身上的记号,表面消失不见,不经意一瞥又无预警的跳进脑海。

只是这事她当然不能承认,正想着如何反击回去,齐明聿突然又转移话题——

“回京当心一点。”

“嗄?”沈云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京中的贵女一个比一个还会耍心眼,你可别傻傻的被人当枪使。”

她应该嗤之以鼻,觉得他真是小瞧她了,可是,为何她觉得自个儿的心好像被想着了?这个男人明明很可恶,没想到他也会担心她,还特地为了这种小事来嘱咐她。

“还有,丫鬟最好从这儿带回去,人家安排的总是不好用。”

这一点沈云锦深表同意,而且早就想到了,只是时间上又急又赶,很难在人牙子那儿挑到满意的丫鬟,再说了,这儿买的丫鬟没见过世面,进了大门大户的侯府肯定吓得畏首畏尾的,就怕当不来帮手,反而被人家利用。

“我有两个丫鬟还不错,给你用。”

怔愣了下,沈云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刚刚他带给她的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必了,谁要你的丫鬟?”

“我们之间无须如此见外,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丫鬟。”

沈云锦气得跳脚,“我才不是跟你见外……”

“若是你不想让庄子上的人知道我在这儿,最好小声一点。”

她随即捂住了嘴。这几日要收拾箱笼,她便让紫燕回自个儿房间睡觉,别待在侧间守夜,可是这儿的隔音效果不佳,一声尖叫就可以将这个院子的丫鬟婆子引来了。

“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将我们两个的名分定下来。”他可是乐意之至。

“你别乱来,总之,我不要你的丫鬟。”

“乖,别任性了,这事我们就此定下。”

齐明聿的口气很无奈,又带着宠溺,若是花前月下,沈云锦肯定会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可惜此时她只觉得濒临抓狂,这个男人根本无法沟通!

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沈云锦索性先赶人,“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齐明聿也没试图赖在这儿不走,起身下了卧榻,然而走到窗边之时,突然转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也要回京城了。”

沈云锦顿时呆若木鸡。

齐明聿愉悦的轻声笑了,下一刻,他已经跃窗而去。

若非紧咬着下唇,沈云锦一定会尖叫。虽是合作人,两人免不了有所接触,可是相隔千里与近在咫尺是截然不同的!

她有一种噩梦降临的感觉,这个男人定会搞得她天下大乱!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脸皮没他厚,但反应能力不见得输给他,她不至于应付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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