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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妻霸妻 第五章

第三章

红色的新房里,李静宴静静地坐着,而她的身边坐着俊朗的白子霆,本来掀了红盖头,喝了交杯酒。他本应该要出去应酬,只是因他眼睛的缘故,无法出去应酬,在外面帮他应酬宾客的是他的亲戚。

与别的新郎官相比,白子霆倒是成了一个闲闲无事的新郎官。新房瑞安静得不象话,李静宴动了动身子,轻声问:“侯爷肚子可饿?”

白子霆的脸色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情绪,“有些饿。”

李静宴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肯跟她说话,那她便没什么担忧的,就怕连说话他都不喜跟她说。她接着道:“那妾身让人准备食物吧?”

“阳春面。”他直接说。

“是。”

白子霆的眼前一片黑,可他的鼻尖能嗔到小娇娘香喷喷的味道,以及近在咫尺的她的软声细语,他的唇角轻微地扬了扬。

李静宴刚吩咐下去,转身看向白子霆,伸手扶了一下她脑袋上沉重的凤冠,“侯爷要是不介意,妾身可以先除去凤冠吗?”

白子霆应了一声,她便动手将凤冠拿了下来。凤冠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她顺势将身上的首饰都拿了下来,先去镂空雕银花架下洗了一把脸,顿觉清爽了不少,接着看向那坐着笔直的白子霆。她咬着唇,微微犹豫地走了过去,“侯爷可要洗把脸?”

“迟些,替我将玉冠拿下,用发带束发,即刻。”白子霆说。

李静宴没有任何意见地站在他身边,替他拿下玉冠,又在妆奁里找了一条深蓝色的发带替他束发,如此一瞧,他整个人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正想着,门口响起了郑嬷嬷的声音,李老夫人将身边的郑嬷嬷以及金珠、银珠都赏给了她。

“夫人,阳春面煮好了。”

“端进来吧。”

郑嬷嬷带着金珠将阳春面放在了桌上,放下便无声地退了出去。李静宴站在那里,小心地看着白子霆,“侯爷?”

白子霆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地走向了紫檀木桌边,脚一勾,便在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看得她一愣,虽说他眼睛有伤,可从他的行动却丝毫看不出来。

李静宴轻声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他没有动筷,她抑制着饿感看他,他那如玉的手指就这么搭在桌子边沿,没有要动的意思。

好半晌,李静宴明白过来,红着脸轻声地询问:“侯爷,妾身伺候你用膳,可好?”

白子霆的眼睫轻轻地眨了一下,“嗯。”

李静宴端起了青花瓷碗,拿起金丝红檀木筷子挟起面条凑到他的嘴边,她从未这样照顾过人。她正尴尬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彷佛有所觉地张嘴吃下。

她的脸上一喜,一筷一筷地挟给他吃,一碗阳春面很快就吃完了,看着面汤,她又拿着青花瓷调羹舀着面汤给他喝,不自觉地说道:“阳春面的精髓便是汤。”

白子霆没有拒绝地喝下,到目前为止,他极为配合,李静宴本以为他会很刁钻、难伺候。等他喝了几口面汤,他才开口,“让人再送一碗阳春面过来。”

“侯爷还饿?”李静宴惊讶地问。

“给你吃。”

李静宴一怔,“妾身已经有……”她的眼睛落在自己的那一碗阳春面上,因为伺候他的关系,她的那一碗阳春面早已烂在一块了,压根不能吃。她放下碗筷,低低地说:“谢谢侯爷。”

李静宴起身让人再准备一碗阳春面,等送过来的时候,白子霆已经在品茶了。她虽肚子饿,可没有忘记大家闺秀的礼仪,极轻巧地吃完了阳春面,她舒服地喝了几口汤,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一大早到刚才,她没吃什么东西,只吃了几片糕点,热呼呼的阳春面一下肚,她才觉得吃热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李静宴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等白子霆放下了茶盏,她喊人收拾。等丫鬟收拾干净,她犹豫地看他,“侯爷可要沐浴、洗漱?”

“嗯。”

李静宴便等着他喊人进来服侍,可等了好一会他也不开口,她不禁询问道:“侯爷平日里是哪个丫鬟伺候的?”

“平日有木易在,木易是我的小厮。”

这番话无疑是告诉了李静宴,他不用丫鬟伺候,而木易这个小厮也不可能进新房,所以此刻能伺候他的就只有她,可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伺候他沐浴、洗漱啊。

“让婆子抬热水进来,摆在屏风后。”

李静宴看向了百花屏风,脸蛋红了又红,手指掐着掌心好一会,她才羞涩地看向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看不见,她的脸再红也没关系。

许是没有得到她的响应,白子霆又问道:“怎么了?还不去吩咐?”

难道真的要她伺候他沐浴不成?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伺候人沐浴啊。她声音沙哑地说:“侯爷,妾身没有伺候过人沐浴,不如……”

“以后这些事情你得做得上手才是。”他打断她的话。

李静宴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幽幽地吐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吩咐去了。等她转过身,看着鎏金蟠花烛台下那清俊、儒雅的白子霆时,她的眼里染上了忧愁,真的要伺候他沐浴啊?

粗使婆子的动作很快,送了三桶热水过来,一桶倒进了百花屏风后沐浴的木盆里,其他两桶则放在一旁备用。等粗使婆子退下之后,李静宴正不知如何是好,白子霆站了起来,双臂张开,“过来。”

李静宴脸红得不成样,一想到他看不到她脸红的模样,心下一安,便走了过去,替他解开了衣衫,男子的衣衫她没有月兑过,更何况这喜服比平时的衣衫要复杂些,特别是那盘和,她解了老半天才解开一颗。

“实在费力便拿剪子剪开。”白子霆风轻云淡地说。

她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情,她要真的敢拿剪子把他的喜服给剪了,等明日丫鬟们进来收拾不知道会以什么心思揣度她这个新娘子了。

“妾身慢慢来。”李静宴温声说道。

“身上出了汗,不舒服。”他这般说。

闻言,李静宴嘟了一下嘴,这个人虽然没有命令她快些,可意思却是一样的。她顿了顿手,蹙起眉头,认真地解他的衣衫,等解开了全部的盘扣,她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这时她才发现,她哪里是来做侯爷夫人的,根本就是做他的贴身丫鬟才是。

等白子霆的衣衫月兑到只剩一条裤子的时候,李静宴的眼睛都不好意思往他的身上放了,可眼睛转一圈又落在了他的身上,反正他不知道她在看他,所以她多看几眼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静宴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眼睛也着实不客气地欣赏了好一会。他的肌肤不白不黑,肌理坚实、有弹性,比起女子的柔软,多了男人的强悍与坚硬,她微羞地看了一会便垂下了眼眸。

她的目光很简单、纯情,至多是好奇,但落在白子霆的身上,他哪里会没有感觉,他只是看不见,不代表他其他的感觉都是死的。

白子霆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手,忍着蠢蠢欲动的心思。没有明目张胆地跟她相处过,他却知道她的性格,不张扬、谨慎小心,他要是表现得太热情,她铁定会被他吓到。被她这样看着,白子霆的心中有些开心,可是再被她这样看下去,他很难保持淡定,于是他平着嗓子地说:“扶我过去。”

李静宴猛地回过神,伸手如扶着李老夫人一样扶着他的手肘,她的掌心一烫,彷佛碰到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团火。感觉到她顿了顿,他侧着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

两人到了屏风后,李静宴犹豫再三,又旧话重提,看着只穿一条裤子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伺候他沐浴,她两颊绯红,“侯爷,妾身不会替人洗澡。”

白子霆低低地笑了,“夫人,你若是会替人洗澡,为夫才要担心。”

什么样的女子懂得伺候男人?李静宴的脸更加的红了,却是被气的,这个男人说话真是恶毒。她咬了咬唇,两手放在腿边,手臂沉得怎么也抬不起来。

“静宴。”白子霆的声音温柔,“你总归是要学会如何伺候我。”

李静宴在心中一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看起来似乎很不喜欢丫鬟伺候,而小厮也不可能进内院来服侍他。

李静宴本来惴惴不安的心反而安稳了,起初认为宁安侯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定要娶她,她还以为等待她的纵使不是冷嘲热讽,也该是不得宠,可现在的感觉便是白子霆似乎无意此道。

于是李静宴放下了戒心,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只是一个男人。她不断地催眠自己,伸出手指触碰着他的腰带,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扯开他的腰带,裤子滑了下来,露出两条均匀有力的修长大腿。

李静宴愣愣地看着,从下往上,她忽然伸手捂住了眼睛,惊慌失措,低低地喊了一声“啊。”

……

“够了。”白子霆淡淡地说,神色间有些尴尬,她若是再搓面条似的搓下去,他很可能就要做出丢脸的事情了。

李静宴听到他的话,快速地松开手,拿起一旁的水瓢一勺一勺地冲洗掉他身上的香胰子,等冲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抬手,“够了。”

李静宴立刻拿起干净的棉帕替白子霆擦干。他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搭着她的肩膀出了木盆,走出屏风,“你快去洗洗吧。”

“哦,好。”将他扶到床榻上坐好,她才去屏风后收拾自己,她轻轻地拍了拍发烫的脸,手落在腰带上正要扯开衣衫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可想到他看不见,她也不扭捏了,月兑了衣衫。

坐在沉香木雕花大床上,白子霆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听着涓涓的水声,他的心湖泛起了涟漪,他恼自己看不见,无法欣赏美人出浴的场景,他更恼自己看不见她羞涩的模样。

白子霆轻轻地抚了抚眼,在眼前晃了晃手。他仍看不到手,心中有些无奈,可眼睛受伤所带来的好事又令他兴奋、开心。如果他的眼睛没受伤,李静茹就不会退婚,如果李静茹不会退婚,他怎么能娶到李静宴?归根究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况且宫中的太医也说了,他的眼睛不是治不好,只是需要时间。既然有治好的可能性,他便好好地配合太医,好好吃药,若是能治好,他便能看到李静宴了。

在白子霆的印象中,她始终是清秀、娇美的少女模样。他想看她凤冠霞帔,想看她从少女成为新妇,想看她在他的身边蜕变,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夫人、他的女人。白子霆,耐心些。他如是告诉自己,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翩翩起舞的心思。他轻咳一声,深吸一口气。

水声戛然而止,过不久,李静宴穿着大红色的寝衣缓缓地朝白子霆走进,接着她轻手轻脚地坐在他身边。与一个时辰之前一样,他左她右地坐着,可不同的是之前他们穿着喜服,而此刻他们穿的是大红色的寝衣。

“静宴。”

“是,妾身在。”李静宴两手交叉着,浑然成了麻花却不自知。

反观白子霆神色淡定,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一样,“你可看过避火图了?”

闻言,李静宴的脸色涨红,她已经数不清这新婚之夜,她的脸到底红过多少回了,照这样的程度下去,她很快就要血管爆裂了。她的声音如蚊呐,“看过。”

“很好。”

她欲哭无泪,好似自己背了文章得了女先生的夸奖般,但问题是她看的是避火图啊,不是圣贤文章啊。

“既然看过了,那么你知道怎么做了?”白子霆依旧声音平平地问。

李静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这么诚实?她不该说才是,居然说了出来,真的是太傻了,如果她说没看过,他会不会就不会让她做?明明这种事情该由男人主动的呀。

“怎么不说话?”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好笑。

“看了,但不懂。”反正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她干脆捂着脸诚实地告之。

白子霆似乎也不惊讶,“嗯。”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在李静宴快坐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为难夫人了。”

还真客气了。李静宴在心中月复诽,嘴上自然地回道:“不为难。”

“既然不为难,那就麻烦夫人了。”白子霆谦虚地说。

李静宴瞬间想狠狠甩自己几巴掌,贝齿上下磨了一下,她无奈地说:“其实妾身真的不是很懂。”

“无妨,夫人不懂没关系,之前夫人也不懂得如何服侍我沐浴,后来做得很好,想必这件事情夫人很快就会掌握要诀的。”他语速飞快地说,好似在掩盖什么。

李静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的神情太过平静,她都要怀疑他之前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设了什么陷阱,否则她怎么会被逼到了这样的境界,怎么到了她一定能做好这些她从未做过的事情。

在她无声的注视下,他抬手缓缓地褪去寝衣,在她越发睁圆的大眼的注视下月兑光了衣衫,手臂往她的方向一伸,手掌一摊,“夫人。”

为什么她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她不安地目光游移,她真的不懂啊,就算让她再看一遍避火图她还是不懂啊,她只知道男女光着身子迭在一起摆出各种奇怪的姿势,这就是洞房吗?

望着他丝毫没有打算要收回的坚定掌心,她头皮麻麻地将手放在他的掌上,他的大掌反转,用力地一握,将她抱在了他的腿上,他炙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颊上,她羞涩地捂着胸口。

他的大掌模到她身上的衣衫,“夫人不好意思吗?没关系,为夫为你除去衣衫。”

“你身上好烫。”白子霆说话的时候凑在她的耳边,呼热了她的耳郭而不自知。

李静宴岂止身上烫,她的身体深处躁动着一股炙热,令她想从他的怀里逃走,也只不过是想想,她怎么也不敢真的从他身上逃开。

“紧张吗?”他问。

李静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新郎官话都这般的多?还是仅仅是他爱说话,她据着唇不想说话,却听他又开口了。带着一丝丝落寞,他语气无力地说:“夫人可是不爱说话?为夫眼睛伤了之后,看不见东西,心里慌,听不到声音,就更慌。”

李静宴搂着白子霆的脖子,抬头看着那张俊脸上写满无奈、伤心,想着他一个天之骄子从天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种悲伤、无力足以覆灭一个人的心性,摧毁了一个人的心。

如果是她,她看不见的话……李静宴心中蓦然一慌,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曾经色彩绚烂、多姿多彩的生活转眼间翻天覆地,她便是能活着,也必然会意志消沉。

见白子霆的神色淡定,眉宇间有着一股坚韧,可见此人心性坚强,不会轻易倒下,他彷佛战神,不惧怕任何事物,可他的眼角缀着显而易见的落寞寡欢痕迹。

看不见了,便想听见,他是如此想的吧?李静宴的心微软,做不出冷面的模样来,“妾身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特别是在这么奇妙的氛围下,她又该说什么?“你可以随意地说。”白子霆语气低低地说,宛若透着祈求。

李静宴垂下眼眸,抿着小嘴半晌,缓缓地说:“今天很早就起来了,郑嬷嬷唤我起来的时候,天还是灰的,服侍我洗漱,喝了一口茶,吃了两块糕点便不想我再吃了……”

她声音轻柔又糯软,低声地叙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白子霆听着听着,眼前彷佛能幻化出她所说的每一个场景,大掌没有停下地抚模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白子霆缓缓地往侧边倒下,顺势将李静宴压在了身下,一手轻抚着她的脖颈,往上,模到了她粉女敕的唇瓣,他饥渴似的覆了上去,柔软、甜美,彷佛人间最甜美的甘露。

在他怀里的李静宴感受到唇上的含情脉脉,她掀了掀眼皮,望着他英俊的脸,心里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鼓。他拥着她、纠缠着她,直至她的唇舌皆染上了他的气息,他才松开气喘吁吁的她。

这一刻,白子霆终于有了真实的感受,她是他的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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