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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荷包 第三章 世子爷觉得丢脸

裴孟元的俊脸黑到不能再黑,这家伙居然带了只老母鸡来跟他的雄风比,这是当众掮他耳光给他难看,他的雄风就算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不是来比赛的,是来找他秽气、来挑衅的,他当下恨不得一把掐死楚绫。

石原无语了,楚公子根本是存心来砸场子,来落世子爷的面子嘛,看向脸色发黑的世子爷,他不敢再耽搁,连提着鸡笼子绕场都没有;直接将两只鸡放了出来。

老母鸡出来咯咯咯的叫了好几声后,马上又冲回鸡笼子里孵蛋,看得众人是眼角直抽。

楚绫赶紧举手提醒石原,“石原,请把那鸡窝也一起端出来。”

母鸡只肯在鸡笼子里,没办法,石原只好将鸡窝给端出来,这下子母鸡不用人赶,自己追了出来,一又坐在鸡窝上。

雄风可是出了名的好战,斗鸡之王,一看到又在抱窝的老母鸡,冲上去就要和它斗。老母鸡要怎么跟雄风斗?一公一母,一只是斗鸡,一只是孵蛋老母鸡,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群人看着被雄风啄得一头鲜血的老母鸡,笑得腮帮子都要抽筋了。

他们全都押雄风赢,有的人一看到是老母鸡,趁着还未开赛,又冲到柜台去下注,等着一会儿领赌金,跟世子爷一起到南风馆风流快活。

裴孟元也得意地瞥了楚绫一眼,这一场比赛真是浪费他的时间,这家伙直接认输不就得了,搞这么多花招。

不过很快的,众人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都瞪得老大,老母鸡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跳到雄风的背上,用鸡嘴毫不留情的啄着雄风的头,鸡爪更是一耙一耙的扒下雄风那身油亮的鸡毛,雄风都要变成秃毛鸡了。

这种惨样实在让人不忍直视,跟一刻钟前那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模样,很难联想在一起。

说真的,一些之前输了不少身家给世子爷的赌客们,好想大声拍手叫好,可是他们怕这么做会惹怒世子爷,他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他们宁愿在心里窃笑忍到肚子痛,也不敢喊出声。

斗遍天下无敌手的雄风,被一只老母鸡跳到背上凶残地猛啄猛抓,不知道是自尊心大受打击,还是真的被打得无招架之力,雄风就此一蹶不振,连连败退,最后整只鸡趴在地上,鸡头朝下认输。

雄风倒下认输的那一瞬间,整个斗鸡场里一片寂静,安静得连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听到,这种结局是大部分赌徒们都无法置信的。

输了,蝉联排行榜的勇猛激烈斗鸡大王雄风,竟然输了!

看着一脚将雄风踩在脚下,咯咯咯叫着的老母鸡,裴孟元跟所有赌客一样,像是颜面神经失调一般,一边的嘴角眼角严重剧烈抽搐,此时此刻他只想把雄风给炖了,竟然被一只老母鸡给打败,让他颜面无存!

众人面面相觑,眸光不时朝气到头顶好像在冒烟、脸色发黑的世子爷偷偷瞄去,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就怕惹怒了他,让自己成为世子爷盛怒下第一个牺牲品。

直到鼓掌叫好声传来——

“太好了!果然如我想的,就是这样,我赢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楚绫看去,心里想的都一样,这位公子,就算你赢了,悄哨溜下去领奖金就好,别这么不会看脸色地拍手叫好啊,你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还顺势牵连咱们这些无辜的人。

一些深怕被牵连的赌徒们,悄悄地往大门方向退,就怕跑得太慢,赌输了钱,还要成为世子爷的出气沙包,那就太衰了。

“楚绫,你赢了很开心是吧?”裴孟元阴恻恻地瞪着开心得又叫又跳的楚绫。

听到那比地狱勾魂者还要阴森恐怖的声音,楚绫侧过头,就看到一张比狂风暴雨来袭前的天空要黑要闷的表情。

她无视于他的愤怒,朝他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还挑衅的扬了扬下巴,“当然,世子爷洗脚的手法肯定高超,我好期待世子爷帮我洗脚的时刻唷!”接着她催促石原,“可以宣布比赛结果了吧,世子爷的鸡可是被我家的老母鸡踩在地上,到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的。”

石原心惊胆颤的宣布,“这场斗鸡比赛,由楚公子的母鸡打败世子爷的斗鸡雄风,这一场比赛是楚公子获胜!”

楚绫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石原宣布就成定局,她可以去领钱了。

从未如此丢脸过,裴孟元气得朝一旁脸色惨绿的墨青吼道:“墨青,回去把那只鸡给我宰了!”

她那得意的模样让裴孟元气得牙痒痒的,不过赌场规定愿赌服输,赌场内任何人皆不许因为赌输在场内寻仇,他就算有满腔的怒火,也必须到场外去。

“站住,回答本世子一个问题,你今日为何选母鸡来斗鸡?”输得十分不甘心的裴孟元喊住了楚绫。

她耸耸肩,一脸无辜。“没办法啊,我去买鸡时,就只剩下两只正在孵蛋的老母鸡,只好买了。”她傻了才会老实告诉他自己作弊呢!

才三天时间,她临时要去哪里找斗鸡?就算找到也没银子买,在市场里看到母鸡护着小鸡跟偷小鸡的野狗斗,把野狗啄得到处乱窜,给了她灵感。

母鸡温顺,不像公鸡那般爱斗,但它的优势就是拥有天生的母性,为了护着刚出生的小鸡,或是护着那窝蛋,母鸡是会不顾一切,跟任何体型比它大比它凶猛的动物搏斗,否则怎么会有母鸡带小鸡的游戏。

利用这个特性,她再喂母鸡吃了点她调配的药丸,由于制作药丸的药草里有迷幻心智的作用,当母鸡一看到雄风就会产生幻觉,把雄风当成老鹰野狼那些凶禽猛兽,为了保护小鸡保护它的窝,就会不要命的攻击对方。

再加上那药丸里也掺了有兴奋作用的药草,可以让老母鸡的体力瞬间提升十几倍,所以老母鸡才会瞬间变得凶猛无敌,成了母鸡中的母老虎。

听完她这么欠揍的回答,裴孟元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修理她一顿。

墨青连忙将主子拉住,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世子爷,赌场里不可闹事,别忘了皇上的警告,你在京城怎么胡闹都成,就是不许你在皇上的小金库里闹事,这元宝楼可是皇上的。”

“世子爷,别忘了你从此之后不能再斗鸡,而且还欠我一个愿望唷,我很快会找你要的,唉唷,好期待今晚与世子在洗脚盆相会唷!”楚绫临走前还不忘在他的伤口上撒把盐,然后愉快的转身,领钱去。

看着他那像只麻雀跳着跳着离去的欠揍身影,裴孟元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白牙,他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到倒霉的墨青身上,“墨青,去把那只老母鸡给本世子抓来,本世子倒要看看,那老母鸡究竟有何本事!”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墨青,模模鼻子,纵身一跃,飞进斗鸡场里,将老母鸡跟斗败的雄风一起抓起来。

看着墨青手里提着那两只鸡,裴孟元眸光冷冽地睐了眼正在柜台结算的楚绫,“派人把那小子给我跟好。”吩咐完,他衣袖一甩,愤怒离去。

晋亲王府。

裴孟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玩斗鸡玩了十几年,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脸。

这赌局是他设的,愿赌服输,可是这口怒气他就是吞不下!

每每一想起自己输给一个像娘儿们的男人,他肚子里的火气就噌噌噌地直往上冒。

“主子。”墨青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他。

“何事?我正烦着,别来烦我!”一想到今晚还要到南风馆帮那家伙洗脚,他又是满腔怒火。

“主子,今天的斗鸡有些问题。”

裴孟元倏地坐起身,眯细了黑眸,“问题?”

“是的,那只母鸡抓回来后,将它跟其他斗鸡放在一起,它的表现跟今天在斗鸡场上那凶狠模样完全不同,就跟普通的老母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会?”裴孟元倏地皱起眉头。

“是真的,属下等人还特地将雄风抓来跟它关在一起,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顾着啄地上的石子。”

裴孟元将虎口抵在下颚,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间一个念头窜进脑海,原本困惑的神情瞬间变得凛冽,他沉声下令,“去把华老头找来。”

不是还在谈斗鸡,怎么话锋一转就突然要找华老神医?墨青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他对主子的命令向来不会多作怀疑,领命后立即转身离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晋亲王府里的斗鸡场里,一名白发老者拧着一对白眉,看着被开膛剖月复的母鸡肚子里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不断发出赞赏声。

“老头子,你究竟看出什么门道,倒是说清楚啊,这样一直啧啧啧的,不渴吗?”裴孟元没好气地斜眼睨着身旁这老头。

“世子爷,你说这只母鸡是个少年的?”

“老头子,我连里子都输得一干二净,还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还能骗你吗!”裴孟元没好气的瞪了老头子一眼。

“呵呵呵,世子爷是遇上对手了,真难得可以有人让世子爷吃瘪,不错、不错。”华老神医顺着白鬅,满意的说着。

裴孟元危险地眯起眼眸,“老头子,你说什么,本世子被人坑了?”

“怎么能说坑呢,应该说这小少年比世子爷聪明,世子爷败在他手里也没什么好冤的。”

裴孟元瞬间炸毛,“华老头,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比本世子聪明,那个营养不良、长得像个娘儿们的浑小子,哪里比本世子聪明了!”

“他要是不聪明,就不会利用母鸡爱护小鸡的天性,以及迷幻兴奋的药草做成的药丸,赢得这场斗鸡比赛。”

“把话说清楚,本世子现在正恼火,没心情去思索你说的。”裴孟元不耐烦的催促。

“这只母鸡被喂了含有吃了会兴奋和产生幻觉的药丸,由胃里头残余的药草来看,制作这药丸的人挺谨慎的,担心会被查出来,因此这母鸡服下的药草量不多,时效大约只有一刻铲,只要比赛结束,任何人想査也査不出原因,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一只正常的母鸡。”

“你是说,本世子是彻彻底底被人眶了!”裴孟元磨牙质问。

华老神医表情很严肃的点头,“是的,很可惜,世子爷,您被眶了。”

裴孟元的火气瞬间爆发,对着半空怒吼,“来人,去把那姓楚的小子给我抓过来!”

两名前去跟踪楚绫的手下倏地出现在他跟前,单膝下跪抱拳领罪,“主子,属下办事不力,那个叫楚绫的小子被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裴孟元不可置信的惊呼。

他的暗卫一向擅长跟踪、搜集资料情报,失败的任务几乎为零,那姓楚的小子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暗卫的监视下溜走?!

“是的,属下等人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其中一名下属赶紧回道:“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属下们暗中跟着他来到“吉利兴钱庄”开户存银子,可是等了半个时辰,却没见到他出来,属下等人进去察看,却不见他的人。主子是知道的,吉利兴钱庄是王府的产业,没有后门,围墙甚至比一般围墙高上一半,上头插满破碎瓦片,除非使用轻功越墙而过,否则只要翻墙一定会鲜血淋漓。”

另一名下属跟着补充道:“属下们察看过所有围墙,没有任何翻墙的痕迹,更在吉利兴钱庄里头搜查了半天,将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也不见那叫楚绫的小子。”

“这段期间是否有人或者货物货车进出钱庄?”

“没有,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客人进出,就连吉利兴的人也没有踏出过大门。”

“那小子跟麻雀一样又蹦又跳的走路方式,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武功的,别说翻越高墙,连爬树都有问题,又没任何人出入,他究竟是怎么从你们眼前消失的?”裴孟元也感到不可思议。

“主子,属下们也奇怪那小子是怎么凭空失踪的。”

“据吉利兴的掌柜罗叔说,那小子进到钱庄后,先将所有的小额银票换成六张面额五万的银票,而后借了茅厕,就再也没有看到人了。”

“借茅厕后就失踪,吉利兴又没后门,出入皆得从前门……”裴孟元突地咆哮道:“难不成那小子从茅坑遁走?!”

众人瞬间陷入沉默。

楚绫要是知道裴孟元因为她莫名其妙失去踪影而大发雷霆,肯定会说——是,姊是没有轻功,可你不知道的是,姊是跑酷极限运动的爱好者,所以你们那点高墙,我压根不放在眼里。

跟着父母,有时要到枪林弹雨的战地或是蛮荒之地行医,要是遇到无法沟通的土人或者激进分子,一言不合就亮出武器要抓他们,没有练就一身的逃命功夫,很快就会GG的。

这时,晋亲王府夏管事匆匆忙忙跑进斗鸡场,来到主子面前,“世子爷,方才外头来了名乞丐,说一名叫楚绫的人叫他带话给世子爷。”

“好啊,他还有胆出现在本世子面前,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夏管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婉转的转达,他也深怕道话一说出口,怒火正旺的世子爷会不会一掌轰死他。

“还不说!”裴孟元怒咆。

“他说,他今晚还有要事,就不去点世子爷的台了,要世子爷好好接客……”夏管事愈说愈小声,到后来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进去,免得被世子爷给灭了。

裴孟元用力的倒吸几口气,整张脸乌云密布,还夹杂着丝丝闪电。

晋亲王府的斗鸡场上空凝聚盘旋着一股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重压力,随时都有可能卷起狂风暴雨。

除了裴孟元火大的呼吸声外,没有一人敢吭声,至于华老神医,则是完全置身事外,依旧一脸兴致盎然的研究那只老母鸡的尸体。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几年,就算在战场上,他也从来没有输过,今天居然被一个浑小子给整了,不只坑了他的银两,还让他成为全城笑柄,这姓楚的小子他不抓到,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难消他心头怒火。

裴孟元愤怒的一掌拍向桌案,“墨青,马上将那小子的画像全城张贴,全城通缉,敢坑本世子,本世子就让他埋在坑里永远出不来!”

“欸欸,你抓到那小子可别急着挖坑埋他,先让我见见他,问问他那药丸是怎么制作的。”华老神医赶忙交代,“如果可以,最好是把人留下,我欠一个徒弟。”

回应华老神医的,是裴孟元的冷哼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背影。

相较于怒火冲天的晋亲王府,在远昌侯府的西偏院则是一片惊喜欢笑声。

“天啊,姊,你真的说到做到,我们真的有银子了,我们不用再挨饿了,女乃娘可以好好养病,我也可以回学堂上课了。”何湛宇看着桌上那些银子跟银票,开心得又跳又笑。

“是啊,我们不用再挨饿了,以后天天有肉可以吃。”

“是啊,有肉吃了、有肉吃了,姊,我听同学说过怀聚德的烤鸭很好吃,尤其是鸭肉片,切得薄薄的,搭配葱白,沾上一点特制酱汁,用薄饼皮包起来,一口咬下,简直是人间美味。”何湛宇形容的同时,还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口水。

“以后你要每天吃都不成问题,你想吃什么都能吃得上,不用再去羡慕其他人。”楚绫心疼的模模他的头,看着他笑到嘴都阖不拢,和形容从未吃过的吃食那渴望的模样,让她有些辛酸、有些心疼。

这孩子太苦了,从小就没有享受到亲情,唯一对他好的软弱姊姊又死了,既然她代替了何灵活下来,就要代替她好好照顾这唯一的弟弟。

“好,我不羡慕别人,别人反而要羡慕我。”何湛宇用力点头,“因为我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姊姊。”

“宇儿,姊姊会对你更好的。”楚绫感动得将他一把圈进怀中,吻了下他的头,“你放心,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姊姊都会帮你夺回来!”

这时,喜竹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小姐,小姐!”没多久,她便推开房门进入屋内。

“喜竹,你怎么了?你后头是有恶狗追吗,瞧你一脸苍白,东西也没买齐。”楚绫的好心情完全没有被喜竹那快要大难临头的焦急表情给浇灭,她接过喜竹手里才半满的竹窭子说笑。

她打算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便列了不少东西,让喜竹去买。

“小姐,大事不好了,这事比被恶狗追更恐怖。”喜竹顾不得喘口大气,慌乱的说着。

“什么事情这么恐怖?”

“这个!”喜竹赶紧从衣襟里抽出|张纸。

楚绫皱着眉头拿过那张纸,“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方才我在街上,看到官差四处张贴,我上前一看,竟然是小姐的画像!”喜竹一脸惊恐的说着,“小姐,这是晋亲王府发出的搜索通缉画像,他们满城的通缉你啊!”

“通缉我?”

“是的,小姐,世子爷一定是发现你作弊了,所以才要通缉你,该怎么办啊?”她就说世子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小姐骗过去,偏偏小姐不这么认为,执意要喂那只母鸡吃药丸,现在世子爷要来找小姐算帐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何湛宇一听,吓得眼泪都喷出来了,“姊姊,世子爷要抓你怎么办?我不要你被抓走!”

在隔壁房间休养的女乃娘听到他们的话,也躺不住了,奋力起身,扶着桌椅墙壁强撑着身子来到前面的大厅。

“小姐……您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世子爷全城通缉你?”女乃娘脸色惨白,心慌的急问。

这几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休养,但也感觉得出来他们几个有事瞒着她,不过她想着,若是不严重、不会危害到其他人,就由着他们去,没想到才开心以后不用担心生计,小姐就惹出了大事。

“女乃娘,没事,你不用担心。”楚绫扶着女乃娘坐下,安抚道,她没理会焦急的几人,随着眼看着自己的画像,忍不住夸赞道:“想不到这世子爷手里有这么厉害的画师,把我画得还有七、八分像,这画像画得不错,该把它保留下来。”

“小姐,现在是该关心这画像画得像不像的时候吗?”喜竹受不了的惊呼。

“我是当事人我都不担心了,你们担心什么?”

喜竹激动的提醒道:“小姐,你眶了世子爷那么多银两,他已经在满城通缉你,你怎么能不担心?”小姐的心也太大。

“我担心什么,他通缉的又不是我。”楚绫耸了耸肩。

“怎么不是你?”其他三人异口同声惊呼。

“当然不是我。”楚绫横了大惊小怪的他们一眼,反问道:“我问你们,世子爷通缉的是谁?”

“是姊(小姐)啊!”三人又异口同声回道。

“怎么会是我,我叫什么?”

“何灵。”喜竹回霊。

“而这张画像上写的名字是什么?”

“楚绫。”何湛宇指着画像上的名字说道。

“你们说,名字有一样吗?还有,这画像上画的是位公子,而我是位姑娘,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楚绫一副痞子口吻。

听完她说的,三人的眉尾都用力抖了抖,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这样硬拗也成?

喜竹更忍不在心里月复诽着,小姐,你这是无赖吧,你简直比世子爷更纨裤。

“这样你们懂了吧?所以你们说,我有必要担心吗?”

三人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又异口同声回道:“没必要。”

“所以现在只要你们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我们就可以过上快乐的日子,知道吗?”为了防止露馅,楚绫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女乃娘还是不放心,“不过小姐,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保险起见,依我看,你不要再女扮男装了。”

楚绫乖顺的点点头,“好,就听女乃娘的。”

也许是没有了经济压力,而且原本在女乃娘眼中十分软弱的小姐,变得坚强自主,不需要她再担心,心情一放轻松,加上对症下药,她的身子复原得非常快。

现在楚绫跟喜竹已经不用轮流守夜顾着女乃娘,可以安稳睡个好觉。

可是楚绫反而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煎鱼煎了大半天,始终睡不着,也许是因为赢了京城第一大纨裤一大笔银子太兴奋,所以睡不着。

又或许是……她思念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

她和父母的感情非常好,无法和父母碰面的时候,只要能和父母联络上,她一定会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跟他们分享。

今天坑杀这个古代世子爷的事情,让她好得意,想跟最爱她的父母一起分享,可是她无法再见到他们。

她用手背抹去溢出眼角的泪珠,用力吸了下有些发酸的鼻子,怎么办,她好想念父母,还有疼爱她的爷爷女乃女乃。

思念如涌泉不断涌出,任凭她怎么抹去,热泪依旧不停的滑落,最后,她索性用双手捂着双眼,任由自己无声哭个痛快,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惶恐、思念,全都藉着泪水发泄出来。

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以前她听妈咪说过,每次妈咪在偏远落后、通讯不发达的地方行医时,要是遇到不开心或伤心难过的事情,她就会写下来,写着写着,心情就会慢慢变好,然后她会把当时写的东西折成一艘纸船放入河里,让河水带走所有的不开心。

楚绫赶忙擦掉眼泪,下床,从柜子里找出纸笔,将自己的思念写下来,还顺便将自己穿越的经过,还有穿越后所经历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当她写到自己用一只老母鸡将世子爷气得炸毛、坑他一大笔银子时,再也忍不住破涕为笑。

直到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更声音才停笔,看着这写得满满一大张纸,妈咪说的果然没错,藉由纸笔抒发,苦闷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折成一艘小船,想要马上到水边将纸船放到水里,让水流将她的思念带给在现代的父母,可是就在她的手碰上门闩时,突然止住脚步,看着一片漆黑的夜色。

不行,她不能在大半夜的出门,也不能到水边去放纸船,要是被守夜的人看到,误以为她要自杀或是水鬼什么的就不好了。

而且她也不能在侯府的荷花池边放这纸船,要是写着她所经历遭遇的纸船,没有在水中糊掉,反而被人捞起送到杜媚儿手中,或是被其他人看见,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风波,说不定这些古人还会以为她是什么妖怪,她肯定又得死一次。

楚绫左右看了眼这个破旧空荡的房间,这艘纸船也不能放在屋里,要是不小心被女乃娘他们看见,他们就会知道何灵已死,到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她真的猜不到,看来这纸船还是得贴身带着,等改天出府再找条没有人的小河或小溪放了。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枕头边的那个荷包上,有了,就放在荷包里,然后随身携带。

她把纸船塞进荷包里,挂在自己手腕上,免得掉了,这时也真的感觉到困了,她正要吹熄烛火,看到挂在手腕上摇摇晃晃的荷包,她忍不住对着荷包说了句,“也不知道你跟我的那个许愿荷包一不一样,如果你真的是许愿荷包,今晚就让我梦见我爹地跟妈咪吧。”说完,她吹熄了烛火,躺下歇息,马上进入梦乡。

现代,楚家。

楚绫的母亲葛佩珊站在女儿的遗像前默默掉泪,她隐忍悲伤的神情,让人看了好心痛。

“佩珊,想哭就哭吧,不要故作坚强,一直隐忍着对身体不好。”楚绫的父亲楚岚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去,眼角泛着泪光,看着墙上照片里开朗的少女,不舍的安慰着妻子。

唯一的爱女楚绫因为救人,不幸溺水身亡,他们不得不抛下所有工作,先赶往大陆处理女儿的后事,将她遗体火化后带回台湾安葬。

这段期间,看惯了生死无常的两夫妻,一直表现得很坚强,可是当他们回到家后就再也忍不住悲伤,心疼不舍的泪水像决堤的水坝不断涌出。

“我不能哭,哭了绫绫会更舍不得走,可是我忍不住啊……”葛佩珊捂着唇,哽咽地说着,可是话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的绫绫啊……要是早知道她这次出门会发生意外……当时说什么我都要阻止她,而不是鼓励她多参加这一类的研习活动……唔……我好后悔啊……”

楚岚抱住妻子,温言哄道:“你要坚强……你还有我。”

“楚岚,我的心好痛……女儿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才正要开始……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我只来得及在她被火化前看她最后一面,连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下辈子再续母女情缘的机会都没有……”葛佩珊哭喊道。

他们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从非洲内陆搭车赶往机场,接下来转了几次机,好不容易赶到殡仪馆,但碍于对岸政府的一些政策,他们只来得及看到女儿这么一眼,教她心里一个怨啊!

他自裤袋里模出一样东西,递到妻子手中,哽咽地道:“这是绫绫的好友嘉萱今天交给我的,说这是绫缓被捞上岸时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荷包……”

“这是绫绫……”葛佩珊将荷包紧握在手中。

蓦地,原本干扁的荷包突然间鼓了起来,然而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葛佩珊没有注意到。

直到楚岚拿过荷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荷包就跟绫绫的相片放在一起……咦!”他困惑的看着有些鼓鼓的荷包。

“怎么了?”

“这荷包里头好像有东西。”他搓了搓荷包。

“好像?”

“我很确定方才我把荷包给你的时候,里头是空的。”楚岚解开绳索,拉开一看,眉头瞬间皱起,困惑的将里头的纸团拿出来。“里头什么时候放了一团纸?”

拿出后才发现是艘小纸船,两夫妻顿时困惑了。

葛佩珊指着这艘小纸船,问道:“你确定里头本来没有东西?”

他慎重点头,“百分百确定,我拿到时第一时间就打开看过了,里头什么都没有。”

“那这艘小纸船是哪里来的?”葛佩珊拿过小纸船,拧着眉头研究,疑惑的低喃,“怪了……这折法……很像是绫绫小时候我教她折的,这折法很特殊,是我小时候一个老婆子教我的,我周围没有人会……不过怎么会是用宣纸折船呢,这上头还写着毛笔字……”

“拆开来看看上头写了什么吧。”楚岚提议。

“嗯,这折法我也会,等看完我再折回去。”葛佩珊小心翼翼的将小纸船拆开。

当两人看到上头写的内容时,震惊极了,完全不敢相信竟然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女儿没死,而是穿越了,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不管女儿在哪里,只要她平安就好。

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女儿是如何跟他们联络的?莫非跟这许愿荷包有关?

“爹地、妈咪……爹地,我在这里……”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妈!”楚绫一声惊呼后,猛地张大眼睛,茫然空洞地看着正担忧望着自己的喜竹。“小姐,你终于醒了。”喜竹如释重负的吁了口大气,见她依旧一脸茫然,她担心的问道:“小姐,您要不要紧?”

楚绫茫然的视线与思绪逐渐聚拢,原来她在作梦,梦见她回到现代跟父母团聚,如果是真的不知该有多好,可惜那只是梦……

“给我杯温水吧。”楚绫缓缓坐起身,觉得身子十分疲惫。

喜竹连忙为她倒来一杯温水,“小姐,您慢点喝,您是不是作恶梦了?”

“怎么这么问?”她将空杯交还给喜竹。

“小姐方才又哭又叫的,怎么喊都喊不醒,有点像老一辈的人说的中邪,吓死我了,我都想去叫女乃娘过来了。”喜竹放下空杯,为她拧来一条湿布巾让她净脸,心有余悸的说着。

“我没有作恶梦,我是梦见我……”现代的父母了。

她梦到她回到现代,看到爹地跟妈咪,他们收到了她的小纸船,知道她没死,她在空中对着他们大喊我就在你们身边,我也回来了,你们看看我,可是不管她怎么喊,他们始终没有听见。

许愿荷包将她的小纸船送回了现代,要是许愿荷包也能将她送回去,不知道该有多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都只是梦,许愿荷包怎么可能将小纸船送回去,更不可能将她送回去……说到许愿荷包,她的荷包呢?

昨晚要睡觉前,她不是还挂在手腕上的吗?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她赶紧起身将棉被枕头都翻过来找了一遍,却都没有看到。

“小姐,您在找什么?”喜竹不解地问。

“我那荷包,乞丐婆送我的那个,你有看见吗?”

“小姐,你不是把它跟桌上的笔墨放在一起吗?”

“笔墨!”

“是啊,你把那荷包跟笔墨放在一起,我方才把它们收进柜子里了,我这就去拿。”喜竹赶紧将许愿荷包取来交到她手中。

楚绫记得很清楚她睡前才将这荷包挂在手腕上,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到桌子上去?她疑惑看着手里的荷包,昨晚她将小纸船塞进去时是鼓鼓的,怎么今早却是干扁的?

她打开一看,里头什么都没有,她的小纸船呢?

“喜竹,你有打开过这个荷包吗?”

喜竹停下整理床铺的动作,看着她摇摇头,“没有,小姐,你这荷包里头不是没有放东西吗?”

既然喜竹没有打开过荷包,里头的小纸船怎么会失踪?总不会是她半夜梦游,自己把小纸船拿出来的吧。

“喜竹,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会梦游吗?”如果不是她梦游,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原因,总不可能有宵小什么的半夜闯入吧。

喜竹摇头,“小姐以往连作梦都很少,怎么可能梦游,像方才小姐那怎么都叫不醒的模样,还是第一次呢。”

喜竹是何灵的贴身丫鬟,她要是会梦游,喜竹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这里头的纸船不是她梦游时遗失的,那就有可能被偷走,如果真的是被人偷走,到时她附身的事情被揭穿,她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唉,当时应该用英文写的,这样就算被发现,也不用太担心。

就在她懊恼之际,女乃娘端着早膳走了进来,“小姐,怎么一大清早醒来就唉声叹气的?”

“女乃娘,你怎么下床了,我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吗,你怎么还到小厨房准备早膳?而且你的脚还没好全,这样走动很容易造成第二次伤害。”

“小姐,老奴整天躺在床上,躺得骨头都快硬了,您就让老奴下床走走,且老奴这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踩在地上也不痛了,您别担心。”女乃娘将早膳放到桌案上。

“女乃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们姊弟,怕我们姊弟吃得不香,怕我们穿的衣裳不干净,可是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操劳,一定得好好的调养,你想要起来稍微活动我不反对,不过煮饭洒扫洗衣这些粗活就别做了。

“女乃娘,现在我们不缺银子了,在你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大不了我们天天买外食回来吃,屋子脏些就脏些,这样还可以让前面那些女人不敢来找我们麻烦,你说是吧?”

“是啊,女乃娘,你要好好保养身子,才不会糟蹋了小姐的一片苦心,你也希望长命百岁看到少爷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吧?”喜竹见女乃娘十分犹豫,马上朝女乃娘的软肋下手,女乃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代替死去的夫人看着少爷娶妻生子。

这话一出,女乃娘毫无招架之力,只好点头,“老奴知道了,小姐,老奴不会辜负小姐的一番苦心,老奴还要看着小姐嫁人、看着少爷娶妻生子,日后到了地下,才能跟夫人禀告。”

“这就对了,女乃娘。”楚绫接过女乃娘递过来的调羹,满意的先吃了口粥。

女乃娘坐到她身边,指着其中一碟小菜,“小姐,这盘水芹菜是今早现摘的,老奴做了你喜欢吃的辣凉拌口味,你尝尝,可下饭的。”

“好,我正没什么精神呢,这辣味口感正好给我提提神。”楚绫马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些送进嘴里,又辣又香的,让她的精神确实振作了一些。

她这么一说,女乃娘马上看向她,担心的问道:“小姐,您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女乃娘,小姐是作恶梦了,好恐怖,我怎么都喊不醒。”喜竹赶紧替她解释。

“小姐一向不太作梦的,怎么会突然作恶梦了?”

“也不是恶梦啦,是梦到我娘了。”楚绫这样说也没有错,只是她梦到的是她现代的娘。

女乃娘安静片刻,叹了口气,有些难过的低喃,“那有可能是夫人在想念小姐跟少爷了……”

“我娘在想我跟湛宇?”

“肯定是这样的,否则小姐不会无缘无故梦到夫人的。”女乃娘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浮出的泪花。“老夫人特别迷信,说她还活着,夫人是晚辈,家里供奉她的牌位不吉利,是在诅咒她,一个孝字压下来,侯爷只好将夫人的牌位先送到仙泉寺寄放,待老夫人百年之后再请回来。”

又是这个迷信又老眼昏花的老太婆,要不是她执意要原主的爹让杜媚儿进门,更将中馈交给她,原主姊弟俩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一天到晚在寺庙修行有什么用处,她一心想着死后要前往极乐世界,却从来没有醒悟,因为她的昏庸,误信奸人,将自己的家制造成一个人间小地狱。

对这个何老夫人,楚绫实在没什么好感。

女乃娘边说边掉泪,“这一放都十年过去了,侯府没有一人去祭拜过,杜姨娘更不可能命人准备供品去祭拜,这几年小姐跟少爷过的日子比府里的下人还差,加上少爷年幼走不了远路,也就一直拖着,可怜夫人在地底下,一个人孤零零的……”

听到女乃娘这么泣诉,楚绫对原主的娘也深感同情,心头不知怎地浮现一片酸楚,这也许是何灵自身体里发出对母亲的愧疚与不平吧。

女乃娘擦擦眼泪,望着小姐,幽幽地道:“小姐,现在少爷长大了,我们身上也有银子了,不如租辆马车,带上供品,到仙泉寺去祭拜夫人吧,您看如何?”

“当然好,我这么多年没有看到娘,也怪想她的,趁着湛宇休学在家,我们一起去,不过,需要过夜吗?如果需要过夜,我得想个法子让杜小三同意我们出门。”

“小姐,仙泉寺不远,就在城郊,一天来回即可,不需要告知杜姨娘,免得她又要来找您跟少爷的麻烦。”

“一天可以来回就好办了,今天先把要祭拜娘亲的供品买齐了,再去租一辆马车,明天一早就出发。”

“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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