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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门小懒虫 第八章 回京路上有劫匪

蓝采华是个急性子,可是面对敌人,她的耐性就来了,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结果如何,当然是看谁比较心急。

果然细细品了一盅茶之后,昭华长公主就坚持不住的开口了。

“还请蓝大夫不要为难本宫,今日让本宫带走四丫头。”

“我为难长公主?”蓝采华冷冷一笑,“长公主说话可要有点良心,孩子是她娘临死之前托付给我,当时能不能养活都不知道,为此,孩子的爹亲口允诺,若是孩子活下来,孩子会视我为母亲,奉养我一生。我辛辛苦苦将孩子养大,好不容易她懂得帮我炮制药材,你们说带走就带走,凭什么?”

“……蓝大夫要多少银子,文成侯府都给得起。”昭华长公主一想到当初的事就感觉到一股火往上窜烧,若非傅劭关坚持,婆母根本舍不得让嫡孙女离开身边,而傅劭关不将孩子留在文成侯府,不单是因为孩子早产,可能养不活,更是为了防她,怕她对他的女儿下毒手。

蓝采华最讨厌财大气粗的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然长公主未曾生养,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不懂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感情非金钱能衡量吗?”

“……”昭华长公主脸都绿了,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烟儿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长公主给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换。”

深吸口气,缓和一下情绪,昭华长公主僵硬的道:“蓝大夫若真心为四丫头着想,就应该让她回文成侯府,让她能寻到一门好亲事。”

“回文成侯府就能寻到一门好亲事吗?我还怕你们将她卖了。”

“你……”

“这是为母的心,若不是自个儿掌眼,如何信得过?”

昭华长公主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是故意,不断强调“为人母亲”,好像她没有孩子……庶子庶女也是她的孩子,只是她不想养其他女人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孩子。

“长公主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顿了一下,昭华长公主恢复平静,稍稍放低姿态,“若不是三爷和蓝大夫点头同意,文成侯府不会擅自订下四丫头的亲事,这一点蓝大夫可以放心。至于四丫头回文成侯府,不只是为了她的亲事,也是为了她的规矩、礼仪,更重要的是,侯爷夫人年纪大了,甚是思念三爷与四丫头。”

蓝采华嘲弄的一笑,“侯爷夫人这些年可没有关心烟儿。”

“侯爷夫人并不是不关心四丫头,而是答应三爷,在她及笄之前绝不打扰。”

“既然如此,这会儿怎么寻上门了?”

“这两年侯爷夫人身子不好,常常叨念三爷和四丫头,本宫便劝侯爷夫人将四丫头接回文成侯府。”

人家都搬出侯爷夫人,蓝采华知道自个儿不好再推托,只好道:“烟儿从来没离开我身边,我怕她不适应京城。”

“蓝大夫不如先跟着一起进京,待四丫头成亲再回云州。”

蓝采华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点头道:“我需要十日安排手边的事。”

昭华长公主应了,便告辞离开,蓝采华请管事嬷嬷送客,而自个儿只是站在花厅门口目送贵客离开。

“你还要继续待在那儿吗?出来。”

半晌,傅明烟从耳房钻出来,傻笑的凑到蓝采华身边,“师傅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蓝采华斜睨了她一眼,“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怎么可能乖乖待在房里等消息?”

傅明烟嘿嘿一笑的搔了搔头,赶紧问清楚,“我们十日后真的要回文成侯府吗?”

“侯爷夫人都开口说想你了,你能不回去吗?”

傅明烟嗤之以鼻,“切,师傅还真信了。”

“长公主用不着在这种事情上头说谎,侯爷夫人确实想你,不过是长公主挑起来的。”

蓝采华很清楚昭华长公主的行事作风,明明心思污秽,却放不下尊贵的面具。

“长公主为何要我回京?”

“除了你的亲事,为师还真不知道你有何值得她算计。”

皱着眉,傅明烟摇了摇头,“她算计我的亲事有什么意思?我又不可能跟她站在同一边,拿我联姻,好处得不到,反而留下一个隐患,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目光一沉,蓝采华仔细想想,好像如此,可是,一个小丫头实在没什么值得算计。

“师傅,真的要回文成侯府吗?我怕看不惯那儿的人,忍不住手痒。”

“你可别给我乱来。”

“我这个人受不得委屈,人家惹我,我岂有不反击的道理?”

“你给我安分一点,放心,师傅不会把你卖了,倒是你,小心一点,别着了人家的道,将自个儿卖了。”

傅明烟顿时一僵,突然想到莫靖言的以身相许,这算不算是将自个儿卖了?

蓝采华轻轻点了一下傅明烟的额头,“记住了吗?”

“……记住了。”傅明烟终于体会到“头壳抱咧烧”是什么意思了,交换出去的信物可以拿得回来吗?

结束死亡谷的交易,傅明烟私心打定主意跟莫靖言从此不见,当然,基于人家的信物还在她身上,有必要物归原主就见上一面,不过她不急,待她不得不回文成侯府,再将信物放在他提供的联络点——四方书铺,万万没想到,几日的功夫就订下回京的日子,只能赶紧拿着信物来到四方书铺。

傅明烟的想法很简单,信物托给掌柜,请掌柜交给莫靖言,至于她的玉葫芦,若他方便,可以送到庄子交给师妹,没想到掌柜不愿意代收,坚持她亲自交给莫靖言。

“不必如此麻烦,这又不是多重要的东西,你帮我交给他就可以了。”傅明烟实在不想跟莫靖言打交道,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占他便宜,他绝对会讨回来。

“傅姑娘,莫公子只是四方书铺的贵客,我们可以传话请他过来,但不便代为保管他的东西,还望你见谅。”

贵客?骗谁啊,可是,傅明烟知道争论也没用,又没有证据指出他们真正的关系,还是跟着掌柜进了后面的厢房坐下来等人,好在莫靖言没教她等太久了,约莫一盏茶就到了。“没想到你会自个儿找上门。”

傅明烟将放了他信物的荷包置于前面案上,“我是来归还信物。”

莫靖言一副不解的挑起眉。

“你给我银子就好了,用不着以身相许。”

“不要,我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傅明烟的脑袋瓜当机了,怎么可以这样子?

“我这个人最重承诺了,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见她一脸呆傻的样子,莫靖言可乐了,这会儿她知道搬石头砸到自个儿的脚是什么滋味了吧。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草率呢?”

神情转为严肃,莫靖言纠正道:“我很认真,给你的信物是我娘传给儿媳妇的。”

闻言,傅明烟更慌了,这可怎么办?

莫靖言微微起身往前一倾,一只手拿起荷包,一只手抓起她的手,将荷包塞回她手上,她彷佛烫到似的,直觉往外推,可是他强硬弯下她的手指,逼她握紧荷包。

“拿好,若是搞丢了,跟我耍赖,我可是不认账,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你的信物。”

莫靖言阴恻恻的对着她咧嘴一笑,这丫头的反应真是令人生气,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可是只有她能够让他点头,她应该感到荣幸……不过,真是该死,她怎能生得如此水女敕?他真想捏一把。

“……我们有话好说。”她觉得自个儿的手好像被烫伤了。

“我没什么话好说。”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好歹要问过你爹娘的意思。”

“我知恩图报,我爹娘必然为我感到骄傲。”

傅明烟完全挤不出话来,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若非她自以为聪明,想“以身相许”逼退他,这会儿怎么会将自个儿困住了?

莫靖言退回来坐下,刻意拉着戴在脖子上的玉葫芦把玩,漫不经心的道:“我也不是不会改变心意。”

“……什么?”她听错了吗?这个家伙是不是说他可以改变心意?

“我突然对你恼了,我可能会改变心意,收回对你以身相许的承诺。”

“对我恼了?”

“对啊,总之,要不要收回信物由我决定。”

傅明烟明白了,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他可以改变心意,但她不可以改变心意,这说明什么?因为男人的面子,解除婚约必须由他开口。

“如何可以让你改变心意?”

“不知道,我对你越来越满意了,真庆幸当时接受你提出的交易——以身相许。”莫靖言对她大大咧嘴一笑,明显是在挑衅,气得她咬牙切齿,他见了笑得更灿烂。

傅明烟好想扑过去咬人。

“你是不是要回文成侯府了?”莫靖言突然转移话。

“嗄?”傅明烟的脑子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昭华长公主亲自上门,你还能不回文成侯府吗?”未离开樊阳之前,他没有撤掉暗中保护她的人,当然清楚她周遭发生的事。

傅明烟惊吓的往后仰,他大有来头,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可以将她的底细模得一清二楚。

“文成侯府在京中权贵算是好的,凭你的本事,那儿应该没有人算计得了你,你最要提防当心的只有昭华长公主,不过,昭华长公主很看重自个儿尊贵的身分,平日住在长公主府,你与她对上的机会不多。”

略微一顿,傅明烟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时候到了,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谁。”

“违心之论。”

傅明烟倏然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人。

“你等着,我会去找你。”

傅明烟惊吓的转身瞪人,“找我干啥?”

“你忘了我们两个有婚约吗?”莫靖言看着她还握在手上的荷包。

傅明烟不自觉的手一缩,恨不得甩掉手上的东西,可是没这个胆子,万一摔坏了,人家就是改变心意,她也还不了。

莫靖言带着安抚的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谁要等你。”傅明烟做了一个鬼脸,赶紧落荒而逃。

莫靖言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突然有一种感觉,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有趣。

眼看自个儿订下的期限就快到了,莫靖言不由得急了,一刻也静不下来,索性到院子练剑,不过刀还没出鞘,尹成风就回来了。

“结果如何?”莫靖言迫不及待的迎上前。

“关于药王庄的部分,当日药王庄一出事,严老就下令关闭门户,禁止外出。”

“严老应该是怕有人藏匿在药王庄,关闭门户是为了清查。”虽然一直认定当日救他的绝非药王庄的药童,但是凡事讲求证据,没有证实就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尹成风点了点头,“药王庄为此关闭门户整整一日,甚至隔日清晨药童都没有出门采药,至于那段日子上药王谷采药的人,属下查不到。”

“查不到?”

“除了外地人来的,药王谷对云州百姓来说是禁地,只要提到药王谷,云州百姓都会噤若寒蝉,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

莫靖言终于可以明白徐文颐所言——药王谷在北境百姓心中是很强大、神秘的存在,所以,他们甚至不敢随意碰触这个话题。

“能否查出平日有哪些人会上药王谷采药?”

“属下也想到了,查不到那段时日上药王谷采药的人,索性打探平日有哪些人会上药王谷采药,可是查遍云州所有的医馆,态度一致——除非出自药王谷的人,没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得罪药王庄,他们别想买到药材。”

“若非药王谷之人,不敢进入药王谷,可是那日药王庄并未有人进入药王谷……”莫靖言喃喃自语的皱着眉,实在想不明白。

“公子忘了吗?蓝大夫师徒就是出自药王谷。虽然医圣和药圣早就分家了,但是在云州百姓心目中,医圣一派不但是药王谷的人,甚至更具有正统的地位。”

怔愣了下,莫靖言突然心跳得好快,怎么忘了呢?

那日去了一趟死亡谷,因为小东西,他有过这个念头,可是转眼就抛到脑后,因为那丫头都是跟蓝大夫一起上药王谷,而蓝大夫此人不似医圣一派自视甚高,她很实在,知道悬壶济世也要有银子,同样,她不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了,他迷迷糊糊之间只看见一个影子,自然将她们撇在是救命恩人的可能性之外。

略微一顿,尹成风满是疑惑的道:“属下有一点想不明白,若是那日为公子解毒的是蓝大夫或傅姑娘,傅姑娘怎么可能不认得公子?”

莫靖言仔细回想在茶馆见到傅明烟时,她明显吓了一跳,当时他满月复心思扑在药王谷,根本无心多想。

“她认得,只是不愿意当初的救命之恩变调,绝口不提。”

“若想确定此事,公子不妨直接向傅姑娘挑明。”

是啊,只要他开口问她,以她性子绝对会据实回答,可是,她会不会借机要回信物?原本她无意挟恩图报,但事情说开了,她绝不会跟他客气,肯定顺理成章索要救命之恩,而他不能不还救命之恩,各自拿回信物,两人从此谁也不欠谁……莫靖言不由得皱眉,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尹成风看着他脸上变换着各个表情,有些担心的唤道:“公子?”

回过神来,莫靖言随意的道:“我知道了,下次见面我再问傅姑娘,无论是她还是蓝大夫,总不能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是,那么公子是今日入夜离开,还是明日一早再走?”

迟疑了一下,莫靖言改口道:“我们五日后再离开。”

尹成风闻言一怔,“五日后再离开?”

“等长公主他们起程回京,我们再离开。”莫靖言也搞不清楚自个儿的心思,就是想跟在傅明烟身后,护送她进京。

莫靖言摆了摆手,示意尹成风退下,便抽剑出鞘,专心练剑。

天气越来越热,这实在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可是对初次走出云州的傅明烟来说,天气再热也消灭不了她的兴奋,她不时掀开车帘望着外面,恨不得整个人扑到外面,最好是坐在马背上,在风中奔驰,浑身的热就能消散一半。

“师傅,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傅明烟突然想到旧帐。

蓝采华没好气的睐了她一眼,“成日在外面疯玩,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为师如何教你骑马?”

傅明烟抗议的撇嘴,“若是师傅说要骑马,徒儿立马变成你的小尾巴,怎么可能让师傅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慢了,去了京城,可没法子教你骑马。”

闻言,傅明烟瞬间蔫了,“师傅,我们不会只能待在文成侯府吧?”

“师傅还要出门行医,怎么可能只待在文成侯府。”

傅明烟两眼亮了,“我也要跟师傅出门行医。”

“你是文成侯府的姑娘,侯爷夫人只怕不会容许你出门行医。”

“师傅要把我独自留在文成侯府出门行医?”

“不必担心,文成侯府没有一个是你的对手。”

“师傅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我这种乡下放养长大的孩子如何比得上高门大户的『见多识广』?”人家从小看着魑魅魍魉长大,她不过是在小说里面观摩过,两者的程度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

“你随便下个毒,他们就忙着养身子,哪来的闲功夫对付你?”

“……”师傅啊,下毒这种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吗?

“除了昭华长公主,文成侯府还算家风端正,内宅少有乱七八糟的事。”

傅明烟微微挑起眉,“师傅很熟悉文成侯府?”

“你是文成侯府的姑娘,早晚要回文成侯府,师傅能不留心吗?”

心一暖,傅明烟撒娇的窝到蓝采华身边,“师傅对我最好了。”

“很热。”蓝采华推开傅明烟-“虽然文成侯府还算规矩,可是也别当那儿是什么好地方,终究是高门大户,没有人是没个心眼的。”

“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车突然紧急煞车,两人来不及反应的往前面一扑,不过下一刻蓝采华就回过神了,及时伸手抱住傅明烟,免得她受到撞击,倒是自己成了垫背,撞得差一点飙泪。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师傅,我瞧瞧,是不是很痛?”傅明烟此时可管不了外面发生什么事,心急如焚的想查看蓝采华的伤势。

“还好,进了客栈再上药就好了。”蓝采华按住傅明烟的手,还好车速不快,撞击力不大,要不,这次真的有苦头吃了。

“你们是谁?”王猛的声音响起。

“只要银子留下来,可以保你们不死。”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兄弟可不管你们是谁,想从我们兄弟的地盘上过去,就留下买路财。”

傅明烟下意识的看了蓝采华一眼,他们遇到抢匪了?

蓝采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外头全是高手,傅明烟知道自个儿凑上去不但帮不忙,还会扯人家后腿,当然是保持安静,不过刀子都从外头剌进来了,还继续坐着不动,那是傻子,师徒两个自然是跳下马车,可是刚刚站住,刀子就劈过来了,若不是有人一把推开她们师徒,她们身上只怕要见血了。

接下来,傅明烟忙着闪避从四面八方砍过来的刀,有几次还是有人推开她,还好长公主的侍卫队很快就占了上风,蒙面的抢匪见情势不妙,瞬间如流水般急退。

傅明烟急忙寻找蓝采华的身影,确定她好端端的站在那儿,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过去,“师傅,你还好吗?”

蓝采华还来不及出声,就听见王猛急忙的大喊,“蓝大夫,长公主受伤了。”

昭华长公主受伤了?傅明烟心里闪过一丝古怪,可是看样子不似作假,只能静静看着师傅为其检查,发现长公主不但受伤,而且中毒了。

蓝采华一边处理刀伤,一边道:“烟儿,给师傅一颗解毒丸。”

傅明烟赶紧从荷包取出一颗解毒丸递过去,蓝采华将解毒丸塞进昭华长公主口中,见她咽下,便吩咐侍卫长将人送到马车上,就近找一间客栈住下来,长公主身上的刀伤很可能会引起发热,不适合再赶路了。

进了客栈,在客房安顿下来,傅明烟立马为蓝采华检查伤势并上药。

“师傅,我觉得今日的事不太对劲。”傅明烟心里有话不吐不快。

“哪儿不对劲?”蓝采华当然知道不对劲,可是一时半刻又说不上来。

“首先,那些抢匪不长眼睛吗?长公主的侍卫队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那些素质不高的抢匪应该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反过来凑上来找死呢?”

略一思忖-蓝采华觉得有理,但也不全是如此,“他们刀上有毒,胆子自然大了。”没错,但正是因为这一点,傅明烟觉得更困惑,“师傅啊,一般的抢匪会在刀上涂毒吗?他们又不是顶尖高手,若是不小心刀子捅到自己人,这岂不是自找死路吗?而且我看受伤的人并非只有长公主,怎么不见其他人出现中毒的症状?”

顿了一下,蓝采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群乌合之众绝不敢在刀上涂毒。”

“是啊,刀上涂毒这种事应该是死士干的吧。”

“死士?”蓝采华喃喃自语的抚着下巴。

“若真的是死士,他们肯定是冲着长公主来的,可是长公主又不是皇子,暗杀她有什么意思?”傅明烟不解的轻敲着脑袋瓜。

蓝采华也想不通,索性摆了摆手道:“总之,以后尽可能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这一点傅明烟深有同感,“我也觉得最好离她远一点,宫里出来的人十之八九蔫儿坏,满脑子阴谋诡计,我有自知之明,算计不过人家。”

蓝采华笑了,满意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还有,长公主要养伤,我们大概要在这儿待上几日,你乖乖待在客栈别到处乱跑。”

傅明烟乖巧的点点头,如今在外人看来,她跟长公主是一伙的,若是对方砍不到长公主,索性砍她来凑数,她岂不是太倒霉了。

客栈的上房里,昭华长公主一脸阴沉的看着几案上的药碗,费了那么大的劲,还不惜拿自个儿作文章,竟然白忙一场,还是无法确定蓝采华是否懂得金针之术。

“长公主受了伤,还是早一点安置。”王猛不放心的道。

半晌,昭华长公主闷声问:“你不是说这个毒很厉害吗?”

王猛点了点头,“若是一日之内无法解毒,就会毒发身亡。”

“本宫失算了,蓝采华的医术竟然如此厉害,连这样的毒也可以轻易解了。”

“长公主,要不要属下再安排一次?”

“你能找到更厉害的毒吗?”

“除了长公主手上的噬心之毒,暂时找不到更厉害的毒。”

“不能轻易使用噬心之毒,而且几日之内遇到两次抢匪,很容易教人心生怀疑。”一顿,昭华长公主终究摆了摆手,“罢了,反正她们要回文成侯府了,总会有机会下手,若只能动用噬心之毒,也要让本宫完全置身事外。”

回到皇城的莫靖言并没有住进京中的南宁侯府,而是待在京郊的庄子。

沐浴净身,洗去一身的尘土,莫靖言边用棉帕擦拭头发边在炕上坐下,此时,先前他留在云霞岭调查事情的凌子肃就紧跟在后回来了。

莫靖言管不了头发还半湿,棉帕随手一扔,赶紧问:“如何?”

“过去云霞岭确实有山匪出没,但都不成气候,因为那里属于益州,而益州知府是个硬点子,闹得太凶了,益州知府直接带兵上山剿匪,所以出现在那儿的山匪大部分是地方上的无赖凶徒。”

莫靖言早猜到结果如此。这一路上他紧跟在长公主车队后面,发现长公主绕道云霞岭回京,他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就他所知,云霞岭并没有让朝廷头疼的匪患,那么,长公主为何要走云霞岭?

无论如何,一进入云霞岭他就提高警觉,果然发生山匪来袭。若非生死关头,他不会轻易出手,只能一旁观战,他很快就察觉到情况很古怪,山匪也好,长公主府的侍卫也罢,他们都没有使出全力,可是最后长公主竟然莫名其妙挨了一刀,还因此中毒。

事已至此,他还看不出来吗?这分明是一出戏,而山匪也不是真正的山匪,可是,目的何在?

凌子肃接着又道:“虽然长公主此行极其低调,但是护卫人数不少,且全是长公主府最顶尖的高手,即便那些山匪是当地无赖凶徒,也不敢不长眼睛的撞上来。”

“那些山匪应该是长公主府的侍卫冒充的。”

“属下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昭华长公主低调前往樊阳,就是不想引人注意,不用自己人假扮太容易留下把柄了。”

莫靖言抚着下巴,实在琢磨不透,“长公主为何要拿自个儿作文章?”

“属下想了又想,长公主会不会是为了将自个儿从此事摘出来?”

“长公主身分何其尊贵,即便要作戏也不会拿自个儿的命来玩。”

“正是如此,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公主有不得不让自个儿中毒的原因。”

目光一沉,莫靖言问:“可有打听长公主中了什么毒?”

“有,不过因为蓝大夫随行,长公主并未在河城寻大夫治病疗伤,属下无法从河城的医馆打探长公主中了什么毒。”

“即便有蓝大夫,长公主还是要用药。”

“蓝大夫应该随身备了药材,长公主的人并未上医馆买药。”

莫靖言仔细梳理了一遍思绪,做了一个结论,“昭华长公主不会无缘无故整出这么一出戏,肯定有目的,而目的显然是冲着……应该是蓝大夫。”

“蓝大夫?”

“若不是为了蓝大夫,昭华长公主如何舍得自个儿中毒?当然,她肯定有解药,若是蓝大夫解不了毒,她的人也会找到可以解毒的大夫。”

凌子肃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猜测道:“昭华长公主莫非想查探蓝大夫的医术如何?”

莫靖言点了点头,“不过,为何要查探蓝大夫的医术?”

凌子肃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昭华长公主会不会是为了噬心之毒?”

莫靖言直觉的摇摇头,“噬心之毒之所以令人害怕是因为至今无人能解,胡老都解不了,蓝大夫只怕也没这个本事。”

“昭华长公主或许想试试看,毕竟蓝大夫是云州公认的神医。”

论名气,蓝采华远在她的师傅胡老之上,不过,这是因为胡老不知变通,宁可饿死也不愿意给富人治病,而蓝采华不同,在她眼中,只有能治和不能治的病人,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也因此她的医术能教人探出深浅。

“总之,务必要盯紧昭华长公主,还有,长公主府的眼线一有消息递出来,立马送来给我。”莫靖言相信从昭华长公主这儿可以查到一些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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