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情浪子 第一章
第一章
清晨时分,阳光露脸,弥漫在四周的晨雾渐渐消散。
花蕴哲才刚由环境调节温室巡看过花苗的状况,立刻前去花房查看鲜花。
为了确保顾客可以买到状况最佳的鲜花,他会在员工上班前处理好花况,接下来再把销售、包装的工作交由员工们去做。
这是他每一日在“心花怒放”的开始。
他的脚才刚要踏进花房,马上便注意到搁在花房外那一束因为缺少水分而枯萎的洋桔梗。
盯着那失去光泽的花瓣许久,花蕴哲皱眉,上前将那束桔梗丢进一旁的桶子里。
“这个小迷糊又忘了吗?”
订花的老主顾是他的学妹江心宁。
通常,她大约每隔几天便会上“心花怒放”跟他买一大把新鲜的桔梗带回家插。
这次她没空出门,所以打电话来预约,没想到花都已枯萎了,她一直没来拿。
为什么?
身体不舒服?
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心一凛,花蕴哲急忙开车往山下而去。
自从江心宁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后,她就一个人住在离“心花怒放”约十分钟车程的独栋别墅里。
他很怕她自己一个人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当车子一来到位于山腰那栋白色的小洋房前,他随意停好车,直接推开锻铁大门,冲到屋门外按电铃。
在按了将近五分钟的电铃,没人回应后,花蕴哲失去耐性地大喊。“江心宁!你在不在?”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门打开了。
眼底一映入江心宁苍白的脸色,花蕴哲冷着脸问:“你不舒服吗?”
不知是因为她的头发变长,还是她又瘦了,她那张不及他手心大的白皙瓜子脸似乎又小了一些。
彷佛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江心宁两眼无神,反应显得迟钝。
她这恍惚的模样,让他不悦地蹙起眉。“你还好吗?”
他微恼的嗓将她的思绪从迷蒙中拉回,江心宁回过神,幽幽地问:“阿哲,你……怎么来了?”
“看过医生了吗?”
“我……”
她还来不及回答,便发现花蕴哲高大的身躯朝她贴近,眨眼瞬间,他已经推着她一同进屋,顺道将门带上。
一进入客厅,花蕴哲把她强压进沙发,接着转身前去打开电视柜的抽屉,找着医药箱。
“为什么没来拿花?”
“我……不太舒服。”没料到他会来找她,江心宁心虚地避开他可能随时扫来的目光。
“不舒服怎么没打电话给我?”他边找着医药箱边问。
“我想你应该很忙,所以……”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到他的利眸朝她锐利地射来。
她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应该已经没命了。
“不是早跟你说过,跟我不必这么生疏吗?江爸、江妈走了,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虽然江家两老走得仓卒,没能交代遗言,但他重情重义的父母坚持要他把江心宁当妹妹一样照顾。
基于学生时代的情谊,他确实一直把她当妹妹,因此对于多多看照她这件事,他没有半点异议,乐于遵从。
他的话让江心宁的心不由得一酸。“我怎么会是你的责任呢……”
再次回到有他在的中部山区,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父母尚健在时,两家常聚在一起吃饭的欢乐时光,更常想起大学时对他的爱恋……
一直以来,花蕴哲都显得太完美了。
可能因为他母亲是意大利人的关系,他完全被教成温柔体贴、热情、风趣的典型意大利男人。
在学校时,他一直很受欢迎,出社会后依旧是如此。
在他眼里,每个女人都是美女。
他的肤色较东方人白皙些,外型高大俊美,对女人甜言蜜语、调情是本能,几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
而她很不幸,也是被花蕴哲迷人的气质所魅惑,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女人之一。
让其他女人羡慕眼红的是,因为两家长辈十分友好的关系,她成为花蕴哲的女性好友。
多年后再重逢,两人的关系没变,而她偷偷喜欢着他的心情也没变。
此时此刻,他的出现让只有她一人的空间多了点温暖,他的存在,意外带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却也带给她莫大的压力。
他的关心和温柔,让江心宁很怕自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恋会露出破绽。
她的低喃再次得到花蕴哲一记冷视。“耳温枪呢?你换地方放了吗?”
用力压下对他满满的爱恋,她斜靠在沙发上低声道:“阿哲,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不要管我,我睡一下就好了。”
花蕴哲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皱眉叨念,“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教我怎么放得下心啊?”
倏地,江心宁的心弦因为他的话猛地揪紧。
“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她从来不奢望能得到他的关爱,为什么他非得一再触碰她的底限?
她任性的回应让花蕴哲蓦地顿下手边的动作,转身凝视着她。
因为两家长辈的情谊,他们两人是兄妹,也是无所不谈的好友。
他记得学生时代时,总是她帮他比较多,收情书、写情书,甚至帮他安排约会,偶尔她还会陪他熬夜写报告。
但自从江爸、江妈过世后,他对她的担心一直没有少过。
对上他默然的神情,江心宁无法揣测他此时的想法,感到无来由的心慌。
他生气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花蕴哲却突然伸出手将她抱住。
“想哭就哭,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想哭随时都可以哭。”
自从江爸、江妈过世后,总是温柔恬静的她变得更加沉静,从丧礼过后,再也没有见她哭过。
突然被他抱住,江心宁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他的体温和包容温暖了她的心、她的身子,悄悄勾挑出她需要人陪的孤单与渴望。
抱住她发颤的身子,花蕴哲以轻柔、祈求的语气说:“心心,别推开我,让我抱你一下,给你一点温暖。”
这样故作坚强的她,让他无法不心疼,此刻,他只想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温暖着、呵护着。
江心宁被他强健的双臂禁锢在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清晰地撞击着耳膜,一颗心无端发软。
完了!真的完了!
一被他抱在怀里,她想被他宠爱的渴望再次涌上心头。
该或不该,矜持与内敛,全被那股积累多年的渴望击毁。
“阿哲,我要你抱我,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方式。”无法细思这句话、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她顺从着内心的渴望,大胆的开口要求。
江心宁的话像突然投入心头的炸弹,把花蕴哲炸得头昏眼花,无法思考。
……
……
在他温柔的占有下,江心宁尝到小死一回的滋味。
第二章
正午,日光落在庭院外那两棵挺拔的落羽松上。
由叶缝筛落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里,轻轻落在男人充满力与美的健壮身躯上头。
江心宁躺在沙发上,愣愣看着仍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张脸不禁发烫泛红。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和他上床了,居然就这么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
……
“该死!”
看着眼前这一幕,花蕴哲万分懊悔地再次低咒了一声。
因为事出突然,向来和女人过夜,喝得再醉他也从没忽略过这一点。
花蕴哲的低咒,尖锐地刺入江心宁的心口。
他这一声低咒代表什么?是后悔和她上床,还是……
她不敢多想,却无法忽略他脸上懊悔万分的表情。
那表情让她比死还难受。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会要你负责……”
花蕴哲眯起眼,满心歉疚地打断她的话。“那不是要不要负责的问题,而是我根本不应该跟你上床!”
竟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最疼爱的邻家小妹妹,他怎么可以因为她几句需要安慰的话,就这么碰了她?
无法漠视他懊恼得想一头撞死的表情,泪水盈满了江心宁的眼眶。
她要到了他给的爱,但他却后悔了。
但做都做了,就算后悔能怎么办?
江心宁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
沉默的气氛诡异地僵持着,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打破窒人的沉默。
花蕴哲接听电话后,迟疑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对她说:“我得回花圃一趟,晚一点……再过来找你。”
眼前的状况让他太难以接受,暂时走开或许可以让他好好想想,该如何看待两人的关系。
继续当朋友?
或者……让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当他的伴?
这个念头一闪过,花蕴哲立即抹去那可怕的想法。
不,她和那些女人是不同的。
“没关系,你先忙。”江心宁点头,微颤的嗓音泄漏内心激动的情绪。
他走了也好,在他充满懊悔的情绪下,她无法自处,更无言以对。
“那……我先走了。”
花蕴哲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才转身穿上衣裤离开。
愣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心宁茫然地拾起被他月兑下的衣物,准备穿上,却发现身上如烙印般的吻痕。
“天啊!”她难堪地捂住脸,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放任花蕴哲在她身上落下肆无忌惮的痕迹。
抛开尊严、矜持,那长久以来的想望成真,她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想起他脸上后悔的表情,江心宁羞愧不已,走进二楼的浴室,打开热水,拼命想洗去花蕴哲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她到底在做什么?他根本不爱她啊!
任热水洒在被搓洗得红肿的肌肤上,她再也无法压抑地痛哭失声。
深夜,轻柔的爵士乐在耳边流泄着,主唱慵懒微哑的嗓音给人一种完全放松的舒服感觉。
往常花蕴哲在忙完花坊的事,总喜欢来这里喝酒、听歌,放松心情。
兴致来时,酒吧是他猎艳寻找一夜对象的好地方。
“怎么了?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不佳。”原木打造的吧台前,酒吧的主人凯特以调侃的语气好奇地问。
花蕴哲是他的国小同学,也是酒吧的常客,两人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可能是花蕴哲混血儿的俊美外形太少见,只要他进入酒吧,总是能引起小小的骚动。
最可恨的是,想和他上床的女人不少,自动黏上的全是漂亮的、娇艳的,让所有男人嫉妒、流口水的顶级美女。
只要花蕴哲也有意,喝完一瓶海尼根后便会行动。
凯特常笑花蕴哲跟古时候的皇帝没两样,把他的酒吧当后宫,随时钦点美女侍寝。
但今晚看花蕴哲连喝了几瓶海尼根却迟迟没有行动,凯特感到万分疑惑,几乎以为花心浪子转了性。
不理会老同学的调侃,花蕴哲懒懒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喝他的酒。
今晚,他的心情的确不佳。
那天在处理完花坊的突发状况后,他发现,江心宁逃走了。
他不敢相信,她居然在跟他上过床后跑得让他找不到人。
纵使有满月复的疑惑,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离开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他们都需要为这个意外冷静、冷静。
所以,他没试着找她,心想,冷静过后她应该就会回来了,而他也能借由这段时间好好厘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转眼过了一个月,江心宁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回到山上,而他的情绪因此莫名烦躁,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虚。
心潮起伏间,花蕴哲俊美的脸庞愈绷愈紧,相对的,身上散发出的阴郁气息愈是让女人着迷。
“怎么了?脸很臭。”见一向风流倜傥的花蕴哲今日竟摆出“结屎面”,凯特讶异地问。
心情恶劣的花蕴哲瞥了他一眼后,闷不吭声地继续喝酒。
“怎么,和心心吵架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花蕴哲皱起浓眉,嫌他多事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错呀!终于在一起了。”
“你在说什么?”
“不枉心心喜欢你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
凯特和江心宁虽然不算熟,但每一次见到她,都可以从她眼中掩不住的爱意看出她的心情。
闻言,花蕴哲眯起眼冷声问:“你说什么?”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心心喜欢你。”
花蕴哲一愣。“心心喜欢我?”为什么他看不出来,感觉不出来?
“花同学,你会不会太夸张了?”他错愕的表情让凯特不可思议地嚷嚷。
难道真的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花蕴哲居然真的不知道江心宁的心情。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追她了。”
闻言,花蕴哲脸色一沉。“不准你追她!”
“为什么?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凯特顿了顿,突然觉得这样的形容怪怪的。
没注意到凯特用了不伦不类的成语,花蕴哲却因为自己莫名的占有欲感到不解。
为什么?他把江心宁当成妹妹,为什么不准别的男人追她?
为什么一想到她可能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他心里就很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