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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种药养太子 第四章 进城卖药换粮

“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月兑还是不月兑?若是不肯,我不介意帮你月兑。”顾南弦挽起衣袖朝他走近。

顾士笙一走,书黎便没了救星,看着渐渐逼近的顾南弦,最终只能悲愤大喊。“我给你看就是了!你别动手!”

自己动手好过被人用强。

他这话一出,顾南弦却突然僵住,原因无他,正是她空间里的万药阁有了动静,开始滑动起来。

看着像跑马灯一般不停轮转的药格,顾南弦有些傻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书黎见她突然不动,俊眸微微一亮,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就是给你看你也不懂怎么治,最后还不是得麻烦你三哥,倒不如一开始就请他帮忙……”

“谁说我不懂了?”顾南弦回过神,催促着。“你赶紧月兑,怎么像个姑娘似的?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不用!”书黎忙喊,而后深吸口气,极快将自己的上衣给月兑了。

我是男人我怂啥?想是这么想,但他仍旧闭上双眸,不敢面对。

顾南弦压根儿就没理会他的小姑娘心态,双眼紧盯着他那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的胸膛,此时上面满是红印,有的地方还能清晰的看出拳印……

“那些畜生!”顾南弦的脸色十分难看。

若书黎是正常人也就罢了,这些伤顶多让他痛上一阵子,过些日子自己也能好全,偏偏他不是,本身就带着毒外加长期营养不良,如今还加上这些外伤,若不是他命够硬,恐怕早没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他身上的伤,想着要用什么草药才能减轻他的痛苦,就在这时她脑袋像系统面板一样浮出字幕——

病患身中三十二种毒素,其中十种为神经毒、八种为慢性毒、七种气味毒、七种……

三十二种毒相互作用下,造成病患下肢暂时性瘫痪,想要治好需要先解去身上的慢性毒,慢性毒所需的草药为:板蓝根、桃儿七、生附子、生姜、绿豆、金银花、甘草……

顾南弦差点被眼前一连串的草药名称给晃瞎了眼,光是解一种毒就要四至五种药材,且还会互相牵扯,因为有些草药本身具有毒性,解了其中一种有可能会加重别种二这一环扣一环,不仅份量得小心拿捏,还得一直调整药方,总而言之,书黎这一身毒想要全数解掉少说得花上半年时间。

虽说是大工程,好在有空间帮忙,对别人而言只能等死的毒症,在她手中也不过是有些棘手罢了。

她总算是搞明白了,稍早她之所以无法动用万药阁并非这东西无用,而是没遇到能让她用的人。

说起来这万药阁也是妙,非得有人自个儿开口求医才肯工作,这不,在书黎答应让她看伤后,它才愿意替他诊治,否则她之前都不知道碰书黎几回了,这些诊断书可是一次也没出现过。

可能用归能用,这空间却是需要升级的,若是以游戏来比喻,此时的她就是个新手,想要灵活的运用空间就得不断的替人看病,就好比如今书黎身上的毒只能解最普通的一种,解完才能再进行下一种。

倒是他身上的伤好办的多,就是需要一些治内伤的草药,而这些草药有些她今日正巧采了回来,有些则是万药阁中便有,而那原本她怎么拉也拉不开的小抽屉此时自动飞出浮在她面前,里面静静地躺着她缺少的草药。

这让她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原来这万药阁还是个自动配药机,这简直是太方便了!

书黎被她笑得全身发毛,加上那柔女敕的小手还在他身上模着,他鸡皮疙瘩冒起,忍不住避开她的手,忙将衣服给穿上。“好了!你看也看过了,可以出去了。”

顾南弦这才回过神,见他又像小媳妇一样护着胸口,顿时有些好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拿了包子给他。“你先吃一点包子垫垫胃,记得别一口气吃太多,小口小口慢慢吃,省得胀肚,我给你熬药去。”

看着他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将他给喂饱。

有了前车之监,书黎可不敢再搞矜持这一套,省得又要饿上一日,忙接过包子,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迫不及待,他尴尬地咳了声问:“你哪来的药?”

“方才上山采的。”她拉过竹篡子,细细的将里头的草药分类,挑出要用的,其余的则先放到一旁,打算稍后再处理。

书黎见她分得这般认真,好像真认得那些草药似的,默默咽下那句“你不是连什么是野草、什么是野菜都分不出来”的话,而是静静的凝视她。

在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纤细的身影十分窈窕,尤其是那双手,修长且洁白,一看便知是没做过家事的手,然而那双手此时却是遍布着细小的红痕,看样子正是她手上那些草药造成的。

不知为何,见到那些小伤口他胸口突然有些闷,莫名又想到她护在他身前的模样,虽然靠一个姑娘保护很是丢脸,但那股悸动却是怎么也挥不去……

“我脸上有什么吗?”顾南弦见他不吃包子,而是傻傻地盯着自己瞧,伸手模了模脸,除了那些突起的烂疮外什么也没模到,难不成是脓包破了?

说起这事,不知道这万药阁能不能把她这脸给治了?

她这般想着,可惜那些小药格却是纹风不动,压根儿就不理她……难道是医者不自医?

她搞不明白空间为何没有反应,不过这些脓包对她倒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一想她也就不管了,能治就治,不能治她也不强求。

更何况若是她猜测的没错,只要她不再吃吴氏手中出来的吃食,这些烂疮迟早会自己消失。

书黎被她这一问,才发觉自己竟是盯着她的脸发呆,忙撇过头。“谁、谁看你了?我是在看你、你头上飞的蚊子!”

没错!就是蚊子,他才不是看着她发愣,绝对不是!

这天气哪来的蚊子?

顾南弦见他一双眼死死盯着某处,彷佛那儿真有蚊虫似的,也不戳破,抱着草药站起身。“我熬药去了,你赶紧吃一吃。”

说着她转身便要走,走没几步又突然回过头,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说道:“若是吃完了想如厕就喊我一声。”

扔下这句话她便真的走了,留下一脸呆愣的书黎,看着手上的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该死!他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是个瘫子!

虽然丢脸,但书黎还是不得不求助顾南弦,也不知她是怎么算的,居然知道他吃下包子后会……

总之,为了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难堪,他不得不向顾南弦求助,就是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似的。

偏偏那丫头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拍着他的肩,道:“害臊什么?吃喝拉撒乃人之常情,你不必觉得丢脸,要是以后还有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我马上来。”

书黎闻言差点没一头将自己给撞死,这真是太丢男人的脸面了,甚至在喝了顾南弦熬的药不久后又丢了两次脸!

最后在他强烈要求下,顾南弦将恭桶给放在他自己能够挪动的地方,虽然让她帮忙倒恭桶依旧难堪,却好过被人剥光衣服那样羞耻。

要说昨夜还有什么事没这么让他生无可恋,那便是在喝下她熬的药后,他竟感觉到胸口的闷痛少了许多。

“难道她真的会医?”他捋着俊眉,透过破损的窗桥看向那在屋外分类、炮制草药的少女。

对于这不知从何处来的顾南弦,他也算是一点一点的重新认识,虽对她仍不太了解,却可以确定她的心性比之前那个蛇蝇心肠的顾南弦要好上太多了,甚至于她对他可以说是非常的维护。

这点可以从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看出,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她为何要这般护着他,还丝毫不嫌脏的为他把屎把尿,难道就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那如果她知道他是吴氏骗来的,她可还会这般?

他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然而顾南弦对他的照顾却似乎不能以恩情来算,那难道会是爱……打住!

书黎被自己这荒谬的想法给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对顾南弦?

顾南弦一进门就见他不停的甩着自己的脑袋,那甩的劲儿比摇滚乐团的主唱都来得卖力。

她忍不住问:“你头疼?”说着伸手便往他额上一模。

书黎被她这突然的触模给惊到了,俊颜瞬间染上一抹红。“没、没有的事,我只是头有点痒。”

他慌乱之间只能找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却不知顾南弦竟是上了心。

看着他那一头本该是乌黑有光泽,此时却是如稻草般杂乱枯黄的长发,她没再多问,而是给了他一个小瓶子,道:“我等等会去城里一趟,门窗我会锁好,若是顾士弘他们再来,你便拿着这个往他们身上扔。”

“这是什么?”他看着手上这有些粗糙的土瓶,想着要不要打开看一眼。

她沉沉的道:“是毒药。”

他差点手一抖,把药给撒了。

见他这模样,顾南弦笑弯了眸。“我会给你带好吃的,你自己在家小心点,我出门了,等我回来。”

她嘴角笑意浅浅,长发微微飘动,一时间竟是美得让人忽略她脸上的缺憾。

书黎看傻了眼,直到她走远才回过神,懊恼的低咒了声。“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中邪了!

药王谷和药王城的距离并不算近,加上中间隔了一个毒谷,以正常人的脚程这一来一往得要花上大半日的时辰,若是再带着米粮回来,那时间便又更长了一些。

然而这是指正常人的脚程,出了药王谷的顾南弦就像一只放出笼的鸟儿,在毒谷中快速奔跑着,比起药王谷山中那如仙境一般的美景,毒谷的美绚丽且梦幻,然而顾南弦却对这美丽也致命的地方毫无兴趣,只想着尽早将事情办妥尽早回谷,她担心书黎一个人在家又被顾士弘兄弟给欺侮。

出了毒谷,顾南弦又走了约莫两刻钟才看见远方那耸立的城门。

“这还真不是普通的远呢。”她忍不住感叹。

怪不得谷里的人出来一趟都会带回快一板车的粮食,这外出一趟着实太费劲儿,虽然这点路程对她而言也就是练练脚力罢了。

她缓步上前,随着进城的人潮排队,一踏进城耳边便传来大大小小的叫卖声,天才亮这城内已是热闹非凡。

药王城很是繁华,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当铺、作坊等等,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大街上车水马龙,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还有背着货架子叫卖的卖货郎。

这还是顾南弦头一回逛古代的集市,她行走在人潮之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药铺,而是细细品味着这药王城的繁华喧嚣。

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往东大街走去,那儿可以说是药王城的精华地区,也是药铺林立的区域。

在她的记忆中,她曾经来过一回药王城,就是六岁那一年。

那年她听人说药王城的庙会很热闹,不仅有得玩还有得吃,让她十分向往,便吵着要祖父带她去逛庙会。

因为早年的经历,顾谦不太愿意出药王谷,却又拗不过她只能答应,然顾家可不止她一个孩子,为了不厚此薄彼,其他孩子当然也不能落下,最后整个顾家都出动,就为了满足她的心愿。

谁知几人到药王城没多久,顾南弦便走失了。

六岁的顾南弦长得十分可爱,比观音菩萨座下童子都要甜美可人,才刚进药王城便被人贩子给盯上了,自然不会放过。

顾南弦不见,最心急的自然是顾谦,他拉着顾平大街小巷的找,其他孩子就交给吴氏看顾,可惜他们只有两人,在人满为患的庙会中根本连顾南弦的影子都找不着。

就在顾谦要放弃时,顾南弦却让人给送回来了,送她回来的正是年仅十岁的书黎。

也是因缘巧合,书黎会来药王城是因为与母后闹了点小脾气,偷偷跑了出来,正巧遇上了一帮拐卖孩童的人贩子,被拐的孩子不止顾南弦一人,还有五、六个,男女都有。

书黎年纪虽小却极富正义感,一并救了让属下将孩子送到县太爷那儿,至于顾南弦因为受了伤,他只能亲自带着她找亲人,最后碰上了找人找得满头大汗的顾谦。

照理来说,当时的顾南弦不过才六岁,又经过这么多年应该早已忘了才对,偏偏她回来后任何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当她第一眼看见书黎时便认出他就是当年救她的少年。

若不是有他,就是她回来恐怕也不知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可以说书黎对她有着救命之恩。

这件事书黎恐怕早就忘了,而她也没打算提,毕竟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她确实以身相许了,也很庆幸自己嫁的人就是他,就是在这之前,她对这救命恩人的态度实在不佳,甚至可以说是忘恩负义,好在书黎并不知道,她还有补救的空间。

从那回之后,顾谦便不肯再让她去药王城了,十多年过去,就是她还记得六岁前的事,这些年药王城早已变了许多,让她一踏进城门就有种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错乱感。

由于记忆不深,她还特地找人问了路,一路走来药王城的一切对她而言很是新奇,她的心情也不错,脚步轻巧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很快来到了她今日的目的地。

今日的阳光很是灿烂,金色的光芒洒在绿瓦红墙之间以及那突兀横出的飞檐,眼前是一面面飘扬着的商铺旗帜,店铺外满是来往穿梭的车马,比起其他地方,东大街的人潮更是汹涌,几乎每个药铺的门口都是满满的人潮。

如今的药王城早已不是药王谷的专门药商,而是大陆中最知名的药材贩卖之地,除了药王谷中特有的药材外,其余常见草药收购的价格并不高,除非有特定配合的药铺,就譬如与顾家长期来往的陈记药铺。

然而顾南弦并不打算去陈记,在她的记忆中陈登就是个奸商,与他做买卖总是被坑,加上她今日带来的草药虽有几株较为珍稀,但大部分都是常见药材,没有顾士弘引路能不能卖成还是两说。

她也不急,就这么背着竹篓慢悠悠的走着、逛着,从街头走到街尾,人潮渐渐少了,虽没了那份热闹,却是多了一份宁静,就在她经过一家药铺时,里头突然冲出一名伙计喊住了她。

“姑娘!姑娘今日来我们东大街是卖药还是买药?”她前脚才经过店铺,伙计后脚便上前问候,那态度简直不要太积极。

这还是顾南弦一路走来头一回遇到这么热情的伙计,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因顾南弦那一脸的烂疮便退避三舍或是面露嫌恶,光是这点便足以让她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了看,上头的木匾似乎有些年岁,却显得十分古朴,上书的字体笔意苍劲、龙飞凤舞,写着“奉药堂”三个大字。

她再往里望去,发觉奉药堂人潮冷清,或许该说一个人也没有,这让她微微挑眉。

这是生意太好还是不好?

苏晓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娘放心,别看我们奉药堂这般冷清,其实是有批草药还未运来,这才会看起来没什么生意。”

若是他看向她的目光没这么期待的话,顾南弦或许就信了。

不过卖谁都是卖,一家药铺的生意好与不好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要合作愉快便成,而眼前这名小伙计给她的印象便不差。

这么一想,顾南弦也就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直接进了门。“我有些草药要卖,不知你们收不收?”

苏晓一听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收!只要有药材,不论是什么都收!”

得到保证,顾南弦这才将竹萋子里分门别类收妥的草药一一拿出,最后拿出一株有着近三十年的山参。

这是她昨日最大的收获,不得不说药王谷里的确有着许多珍稀的药材,就是人参也能挖到,只不过她昨日去得晚又放心不下书黎,便没再继续深入了。

这些药材虽不多,且大多都是常见之物,就是那山参在这药王城中也不算什么太过稀缺的药材,但苏晓却是热泪盈眶。

“姑娘,这些药材你确定要卖给我们奉药堂?”他很是谨慎的问。

顾南弦颔首。“只要不是太差的价位便都卖了。”

她这人很干脆,也懒得为了那几文钱比价,这些草药对她来说是无本生意,也就损失些时间罢了,只要能换粮便成。

苏晓一听差点给她跪了。“行、行!我这就给你算算!”说完拿起算盘便要算钱。

顾南弦却突然叫住他。“对了,我是药王谷的人,这些草药是不是能换粮啊?”

药王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药王谷的人到药王城内的任何一家药铺以药换粮,都能比直接用银子去买粮多出一成半的米粮,这也是为何药王谷的村民大多都选择以药换粮的原因。

苏晓一听愣了。“姑娘是药王谷的人?”

顾南弦点头,拿出属于药王谷的身分腰牌、这是药王谷后人特有的,以防有人假冒身分,而验证的方式这城里每个药铺都知道。

苏晓一看那腰牌,立马朝屋内大喊。“马叔,赶紧出来,药王谷的人来卖药了!”

不多时,顾南弦便听见一阵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接着就见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激动得冲了出来。

“是哪个不怕死……呸呸!是哪位大善人?”马春泉本以为是他见过的熟人,没想到竟是一个面生的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僵,接着便道:“阿晓,你可有把我们的情况与这位姑娘说?”

原是一脸兴奋的苏晓脸上倏地有些尴尬。“没、没有。”

马春泉立马瞪了自家小药徒一眼,旋即才对着顾南弦笑道:“这位姑娘,你可知道我们奉药堂与奉顺堂之间的纠葛?”

“不知,我这是头一回进城卖药。”她坦言道,同时也感到有些无语,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卖个药,怎么还得知道他们药铺之间的爱恨情仇?

马春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便走到外头,朝不远处一间挤了满满人潮的药铺比了比,道:“姑娘出现在这的事应该已经被奉顺堂的人知道了,姑娘之后若是想长久在此卖药只能去奉顺堂了。”

苏晓听东家居然赶客户,一时间急了。“马叔,你这是做什么?这位姑娘可是药王谷的人,而且她说了愿意把药材卖给我们,你要是把人给赶走了,就真没人卖咱们药材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奉药堂可就要关门了!”

马春泉叹了一口气。“那也是我的命。”

苏晓一听眼眶立马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顾南弦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像是在演什么八点档大戏,额角抽了抽,好像今日她要真去了别家药铺卖药,他们就活不下去似的,可她不过就是卖个药,至于吗?

见两人不说话,她只得道:“我不管你们两家药铺有什么纠葛,我只问一句,这些草药你们是收还不收?”

她还得赶回去做饭给书黎吃呢,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听他们的故事。

马春泉见她竟是没走,本想再劝,一旁的苏晓却是早他一步喊着。“收!我这就给姑娘拿米粮来!”

说他不厚道也好、说他自私也行,他就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奉药堂关门。

“阿晓,你……”马春泉阻止不了这从小看到大的徒弟,只能摇摇头,对着眼前这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小姑娘问道:“姑娘贵姓?”

“我姓顾。”顾南弦道。

“姓顾?”马春泉有些讶异,药王谷姓顾的人家并不多,且他全都见过,可眼前这位姑娘着实面生得很,真要说还有哪个顾姓之人他没见过,恐怕就只有一个,“难道……你是顾谦的孙女?”

“没错,顾谦正是我祖父。”顾南弦挑眉,没想到竟会遇到认识祖父的人。

马春泉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半晌才回过神,对她道:“顾姑娘,敝姓马,马春泉,若是你不嫌弃叫我一声马叔便成,之后你再来药王城,就是没有草药也无妨,只要我奉药堂在的一日,就不会缺你一口吃食。”

既然大错已铸成,他也只能尽力弥补。

顾南弦听见这话,便确定眼前的马春泉应是受过祖父的恩惠,只不过他不说她也没打算问,在接过苏晓秤好的米粮后问:“往后我若是有草药便直接送到你们这儿了,你们可是都收?”

她对奉药堂的印象不错,加上是祖父的旧识,想必人品也不差,倒是可以做为之后长期配合的对象。

一旁的马春泉还未说话,苏晓已是连连点头,高兴的直道:“自然都收,不管姑娘送多送少,我们全都收。”

顾南弦却是看向马春泉。

马春泉顿了下,最后温声道:“若是你还想来,我自然欢迎。”

当然,也得她能来得了。

得到保证,顾南弦点点头,担起竹萋打算离开,突然她想到一件事儿,随手掏出一包较小的粟米递给马春泉,问:“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点银两,这些能换多少?”

马春泉看着她那身满是磨损的衣裳,虽然不明白顾谦的孙女怎么会将日子给过成这模样,却还是吩咐苏晓取来十两银子。

顾南弦却是不肯收。“一包粟米值不了这么多银子,您给多了。”

她虽不懂这朝代的物价,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一包粟米顶多换回几文钱,连一两银子都不到,马春泉明显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照顾她。

“拿着吧。”马春泉硬是塞在她手中,没告诉她若是奉药堂过不了这一劫,这就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回帮她了。

顾南弦拧眉,看着背过手去的马春泉,手心中的重量虽然不沉,但她的心却是感到一阵沉重,最后她轻叹了口气。“我确实有些缺钱,那我就先收下了,以后就用草药来扣吧。”

她不想欠人情,即便马春泉似乎一点也没想要她还的意思。

马春泉见她肯收,这才露出一抹笑,旋即严肃的道:“等会儿出了奉药堂尽量挑人多的地方走,趁着天未黑将东西买得齐一些,便赶紧回药王谷去,别在这逗留了。”

顾南弦知他是一片好意,将东西都收妥后便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马春泉这才瞪向身旁的苏晓。“看你做的好事!”

苏晓却是有些不服。“马叔,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拉拢人进来卖药罢了。

“你可知她是谁?”见他还不认错,马春泉气得想揍他,低声吼着。“她是顾谦的孙女!”

他们奉药堂曾受过顾谦的恩惠,可以说若是没有顾谦就没有今日的奉药堂,这点从小被他收养的苏晓比谁都清楚,可如今他们的所做所为却是在恩将仇报!

苏晓听见这话后,原本倔强的脸色倏地一变,“那、那姑娘就是顾爷爷最宝贝的孙女?”

马春泉无奈地点头,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不、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她!”苏晓急急忙忙要追出去。

马春泉拦住他。“来不及了,你去西街的顺义镖局雇几名镖师,让他们守在城门,若是见到顾姑娘便保护着她回到毒谷,小心点别让那些人给发现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若是由他出面相护,恐怕那帮人对顾南弦会更不留情面。

“好!我这就去办!”苏晓转身便去,却不是从正门,而是绕至后门离开。

苏晓离开后,马春泉环顾着这本该人潮满满,如今却是萧索冷清的奉药堂,低低的叹了口气,那身影像是老了数岁。

苏晓出奉药堂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上还戴了顶布帽,若是不细看还真认不出他是谁,没想到他才踏出奉药堂不久便让人给拦住了路。

苏晓以为是被人给发现了,心一急,正想拨开前头挡着他去路的人,谁知一抬头竟愣住了。“顾、顾姑娘?”

“为何要雇镖师护我回毒谷?”顾南弦开门见山的问。

她早就从马春泉的态度察觉到不对,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马春泉给了她十两银子,她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再说了,这才刚敲定以后往来的药铺,奉药堂若是倒了也是麻烦。

正因如此,她离开没多久便又绕回了奉药堂想问清原因,正巧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苏晓看见她有些愧疚,开口便要道歉,却被顾南弦给打断。“长话短说,我赶时间,你们药堂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苏晓见状,也只能缓缓将奉药堂遇到的困境娓娓道来。

要说这奉药堂与奉顺堂之间的战争,说特殊也不算特殊,不过就是家产之争罢了。

马春泉本是马家的大少爷,是奉顺堂的小东家,然而他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娶了新妇进门,而这个继母又替他生了一个弟弟之后,他的地位便有了微妙的改变。

马父还在的时候,兄弟之间的斗争自然都在台面下,就是斗也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然而等到马父过世,这场战争便白热化了起来。

比起弟弟马雄与行事狠绝的继母,马春泉为人十分厚道且念旧,正因为如此,明知继母用计霸占他的家产,甚至将他给赶出家门,他仍遵守着父亲临终时的遗言,不让这个家散了。

他并没有将继母与异母弟弟告上官府,而是选择一个人离开,那段日子他有家归不得,身上的银两也不够,别说是自己开间药堂,就是连住客栈都有困难,当时伸出手帮助他的人便是顾谦。

顾谦与马父是多年的老友,得知老友之子落到这般下场,他如何能不帮,于是给了马春泉一笔银两,助他另开一间药堂,便是如今的奉药堂。

一开始奉药堂不过是间小药铺,比不上在药王城流传百年的奉顺堂,就算马春泉是曾经的小东家,那些老客户认的也是招牌,不是人。

头几年奉药堂的生意很是惨澹,要不是后来马春泉的继母太过斤斤计较,甚至以次充好,加上马雄得罪了不少人,逼得一些老客户纷纷出走,改来找马春泉,奉药堂的生意也不可能一年比一年好,很长一段时间奉顺堂与奉药堂的局面可以说是整个反转过来,马春泉的奉药堂门庭若市,而马雄的奉顺堂却是乏人问津。

当然,这其中马春泉那老实厚道的个性也有很大的原因。

可就在半年前,马雄的妹妹马盈盈嫁给了大陆上卓兰王国的成王当侧妃,成王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对这新得的侧妃很是喜爱,可以说唯命是从,马盈盈说要替自己的哥哥出气,让奉药堂在药王城待不下去,成王虽不好打坏药王城的规矩,仍是私下给了马盈盈大笔的钱财任她使用。

有了金钱的支持一切便好办了,马盈盈将这笔钱交给了母亲与哥哥,让他们用银子打压奉药堂,只要是上奉药堂做买卖之人,奉顺堂皆以比奉药堂的买价还要高三成的价钱收购,并以低三成的价格贩卖,这简单又粗暴的方式顿时让奉药堂的生意一落千丈。

不过也有重情之人感念马春泉早年对自己的照顾,不受金钱诱惑,坚持与奉药堂往来,只是这些人后来全都不见了,至于为何不见,自然是马雄使了阴招,只要出了药王城他便让人假扮贼匪洗劫甚至殴打,几回下来奉药堂便成了今日这模样,无人敢上门。

但这些都不是让马春泉挫败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马雄为了将他赶出药王城,竟是让熟识的药商骗他签下合同,若是在年底之前没能交出当初签订的药材数量,就得赔偿三倍的违约金。

若是之前的奉药堂,三倍的金额也不是赔不出,就是有些艰难罢了,可如今的奉药堂就连当初订好的赔款都拿不出来。

顾南弦听完这一切倒是不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么说来,我是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一个上门卖药的顾客?”

苏晓见她似乎不怎么害怕,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

“就凭我一人的药材,似乎很难挽救奉药堂的生意吧?”顾南弦更想笑了。

“这不是聊胜于无嘛,我当时也是见顾姑娘你肯上门,高兴过了头……”苏晓搔了搔头,露出一抹苦笑,“不过我现在后悔了,若我知道你是顾爷爷的孙女,肯定不会让你上门的,赶都要把你赶走……好了,既然在这遇到了顾姑娘,那你和我一块去镍局一趟吧,我会多雇几个镖师保护你的安全。”

顾南弦挑眉。“这就不必了,我自有保护自己的方法,倒是你们还差多少药材才能完成合同?”

虽说她人小力微,但胜在药王谷是个宝库,若是能帮她便尽量帮,就当是还马春泉那十两银子的恩情。

“那怎么行?马叔说了让我一定要替你——”苏晓见她不肯雇镖师,开口便要劝。

“这事晚点再说,我赶时间,你忙不忙?若是不忙可否帮我个小忙?”她赶紧打断,实在不想与他纠结这个问题。

“顾姑娘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苏晓正因愧疚而不知所措,一听能帮得上忙立马拍胸口答应,那模样彷佛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哪家的肉铺最便宜、哪家的菜贩最新鲜、哪里的成衣耐磨又耐脏,还有……”

接下来,顾南弦便让苏晓带着她在城中四处奔走,快速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有苏晓这个在地人带路替她节省了不少时间,硬是在太阳下山前离开了药王城。

当了一日工具人的苏晓此时不仅有些恍惚,而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愣愣地看着那担着比她个头还要高出一倍东西的顾南弦,忍不住感叹着她的力气与精力,等他反应过来没雇镖师时,顾南弦早就跑没影儿了。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云层,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嫣红的彩霞渐渐染上了靛蓝色,形成一幅独特的美景。

天色渐渐暗了,外头升起阵阵炊烟,书黎早已经算不清这是他第几次看向大门了,当他再一次看见空荡荡的山径时,终于忍不住嘟曦起来。

“不是说会早点回来……”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蜿蜒的山径终于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书黎双眼一亮,吃力的躺回榻上,闭上双眼,彷佛一直在睡着。

顾南弦回到家中看见的便是这个情景,然而她并没有多停留,将背上的物品卸下,拿了一只烧鸡腿放到他身旁,“阿黎,你先吃点止饿,我出去一会儿。”

书黎闻言,顿时顾不得装睡了,立马睁眼。“又出去?”

这女人在外跑一天,如今天都黑了,她还想去哪里?

“去救人!”她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书黎连问都来不及问,只能看着她早已跑远的纤细背影,张着嘴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喊出声。“不是,你要去救谁?你可别乱救呀!”

他可不想她又捡一个夫婿回来……这念头一冒出,他立马甩头。

“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书黎很是惊恐。

难道他真把顾南弦当成自己的妻子了?

顾南弦的脚程很快,没一会儿便来到方才听见声音的山坳附近。

她的听力极佳,方才返家时就听见了很是细弱的呼救声,只是她担心书黎整天一个人在家,想着这儿离自家也没有太远,便先将东西给拿回去再返回察看。

看着几乎暗下的天色,她竖起双耳仔细聆听,果然没多久那呼救声又一次传出。

“有没有人……救命……”

一辨别出声音来源,她立马奔了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处山沟中看见一名老人。“老爷爷,您还好吗?”

老人喊了大半日,声音早就哑了,就是体力也几乎要没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儿时,突然听见这彷佛天籁般的嗓音,眼眶立马便红了。“小姑娘,我是村长,劳烦你去我家告诉我家人一声,让他们来救我!我这脚摔断了,一动便疼,动也动不了……”

“村长爷爷?”顾南弦柳眉一挑,很是纳闷。“您怎么会跑来这里?”

村长家在药王谷的正中央,可以说是整个谷中最热闹的地方,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唉!这不是为了我那孙女来采花嘛……”

村长也姓顾,严格说来也是药王的后人之一,顾谦一脉是药王的直系后人,而村长则是旁支,只是这千年的繁衍药王的血脉早已淡薄不已,压根儿就没了之前的嫡庶之分。

如今的药王谷早已不谈什么血脉、嫡庶,就像一个普通的村落,各自过着各自的小日子。

顾南弦抬头看去,果然发现山沟上生长着一簇簇很是粉女敕的桃花,时值三月,虽是季春,谷中的桃花却依旧明媚,很是漂亮。

顾南弦记忆中的村长与爷爷不仅年龄差不多,就是性情也一样,是个十分疼爱小辈的老人家,他有个极好的儿媳妇,把家中打理得有条不紊,几个孙儿也都十分规矩懂事,唯有那才两岁半的小孙女顾依依还是看什么便要什么的年纪,村长怕就是为了替那小孙女采花才会跌到山沟里。

“村长爷爷,我播您起来吧。”

此时村长家恐怕是找人找得要疯了,这里本就偏僻,加上山坳又深,村长的声音又不大,就是曾找到此处恐怕也寻不到人,幸亏顾南弦听力好才有办法找到受困的村长。

天色昏暗,村长看不清找到他的人是谁,直到顾南弦凑近他才瞪大眼。“是弦丫头啊!你这小身板能有什么力气?你……”

村长本想再次叫她去他家替他唤人,可一想到这小丫头因为自己的长相很是自卑,不太爱踏出家门,怎么可能会替他去跑这一趟?

但要她去叫吴氏那几个儿子他又是千百个不愿意,正想着该怎么办时,他突然感到自己身子一轻,就这么被顾南弦给担了起来。

“弦丫头,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村长很是诧异,她不只将他播起来了,还十分稳当,晃都不晃一下。

顾南弦笑而不答,而是道:“村长爷爷,要不我先带您回去歇一歇吧?吃点东西垫个肚子,晚点我再让子毅大哥来接您可好?”

顾子毅是村长的长孙,也是这谷中为数不多不嫌弃顾南弦这张烂脸的人。

村长家离自家还有好一段距离,等她去叫人来再送村长回去都不知几点了,还是先让人在自家歇会、包紮好了再送人回去吧。

村长一早便掉进了山沟,不仅饿了一天还渴了一天,加上又摔断了腿,可以说是折腾掉半掉命,能有个地方歇息还有东西吃,他自然没什么好拒绝,偏偏他就是不肯。

“我不去,我和你那婶娘不对盘!”一想到吴氏村长便满肚子气,本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论理他是长辈,与吴氏一个晚辈计较其实有些说不过去,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和顾谦是老相识了,顾谦热心助人,这谷里有谁生了病又无法自己处理的全都会往顾谦家跑,就是他也不例外。

几年前他的老伴突然月复疼不止,他给把脉也看不出原因,只能将人送到顾谦家,顾谦的医术也确实高超,几帖药下去妻子便不疼了,两人道谢后欢天喜地的离去,谁知走到半路吴氏追了过来,说他没付诊金。

他当场傻了,因为老友的脾性他很了解,根本不可能向他收诊金,于是问了句是谁让她来讨的,谁知吴氏一听就变了脸色,竟是指着他的鼻头大骂,说整个药王谷的人都欺侮顾谦,顾谦心善不好开口,他们这些人就变本加厉,其他人就算了,现在竟是连他堂堂村长也要占便宜,怪不得众人都有样学样,全是他这个村长带出来的。

那日吴氏还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骂得周遭的人都出来看笑话,最终还是他听不下去,答应付诊金给她,谁知她竟是狮子大开口要了三两银子!

村长一想到当日的情景便忍不住动气,三两银子自然不算什么,他气的是吴氏那副嘴脸与态度,事后他才知道吴氏早已做了不知多少回这样的事,偏偏吴氏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众人大多是模模鼻子认了。

最令他生气的是,他后来才知道吴氏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顾谦,而是为了她自己,那些收来的诊金顾谦根本就不知情,全数进了吴氏的口袋。

村长得知此事,第一时间便告知顾谦,顾谦这才知晓吴氏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可吴氏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媳妇,顾谦只能喊来顾平训了他一顿,让他管好妻子,无奈顾平是个妻管严,才说没两句便被吴氏给压得不敢还嘴,压根儿就不顶用。

村长见老友家事多,还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侄媳妇,渐渐便与顾谦少了往来,倒不是因为钱伤了凰情,而是不想看吴氏的嘴脸,每回去都被吴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瞪着,久了也觉得脸面挂不住,干脆就不去了。

顾南弦当时年纪虽小,但也知吴氏与村长一家几乎没有往来,听村长这一说忙道:“村长爷爷您放心,我目前不住在顾家。”

村长闻言眉头未松,而是奇怪的问:“你不住顾家住哪儿?”

顾南弦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村长爷爷难道不知我嫁人了?”

“你嫁人了?”村长瞪大眼。“什么时候的事?”

这药王谷就这么丁点儿大,谁家娶媳妇、嫁女儿就是再低调也不可能一声不响,更何况顾南弦还是顾谦最宝贝的孙女,就是吴氏也疼得紧,怎么可能连宴席都没摆也没通知?

顾南弦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加快脚步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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