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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诱情 第二章

绘着翠竹彩鸟的屏风后,云霓坐在浴桶里,美眸对着缭绕的水烟,更显迷离。

她迷惘,慌乱,为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

十七年来,她在千樱王宫里无忧无虑地长大,要风得风,要雨来雨,众人宠着她,捧着她,拿她当稀世宝贝一样呵护。

从不曾料想到,一次任性的私自出游,竟会让她在边境遇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友火影为了保护她,一夫当关,独自面对无数刀光剑影,而花信为了救她,更惨坠山崖。

「-是千樱国的公主,是我们未来的女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花信挂在悬崖边时,曾如是叮咛她。

他要她快走,要她为百姓社稷,珍重自己的性命。

她走了,抛下生死未卜的花信和火影,独自逃难。

她很想救他们,很想与两个好友共生死,但她不能。

她是公主,是未来的女王,她的命,不容她自主。她,不属于自己,她,属于千樱国所有的百姓。

而今,为了报恩,为了解救一群来自雪乡的难民,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

花信他们会原谅她吗?千樱的百姓能原谅她吗?

「对不起、对不起……」她抓着浴桶边缘,痛楚地呢喃,

都怪她任性。若是她乖乖留在宫里,接受表哥为她安排的婚事,若是她不叛逆地想亲自品评自己未来的夫婿,这一切灾难都不会发生。

花信仍然会一面和她斗嘴,一面与她谈天论地,火影也会在她抡刀舞剑时,故意扮出一张不屑的酷颜。

都怪她任性,怪她,自作孽……

「洗好了没?」雪色清冷的嗓音在屏风另一侧扬起,「洗好了就快点更衣。」

「知道了。」云霓盈盈起身,先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浴巾拭干身子,然后披上雪色为她准备的衣裳。

淡紫色的薄纱,衣襟开得极低,仅拿一条深紫色腰带束着,内里既无单衣,也无肚兜,胴体若隐若现。云霓瞥了自己一眼,脸颊浮上难堪的桃红。

即便是青楼妓女,穿的都未必有她此刻来得暴露,看来那个羽竹皇族真的是准备拿她当夜晚的点心来尝了。

「换好衣裳了没?」雪色扬声问。

「嗯。」

「那就出来吧。」

云霓咬了咬牙,微抬起下颔,强装镇静地走出屏风。

雪色见着她,脸色一变。洗过后显得柔顺许多的墨发,披在小巧的肩头、修长的玉颈上,洗去污秽的容颜唇红齿白,五官清丽,虽瘦削了些,仍可看出是绝世之姿。

这难民女子原来一点也不丑,甚至比她们这些跟在殿边的任何一个侍女都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贵族千金都美,若是身子再丰腴些,肌肤再润泽些,脸色再好看些,说不定这女奴还能迷得殿下神魂颠倒。

可恶啊!雪色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下颔一点,指向角落一座炭炉。

「到那边烘干头发。」她命令云霓,随手抛给她一把木雕发梳。

云霓接过,在炭炉边坐下,默默烘烤湿润的发丝。

「-听着,我不会再说第二次,要伺候殿下开心,有几点得特别注意。」雪色冷声道,「第一,绝对不许碰触殿下的后背,也不许看上一眼。」

云霓一挑秀眉,「为什么?」

「-毋须多问,只要谨记在心。」雪色不悦地瞪她,「第二,殿下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做无谓的反抗。殿下脾气不好,耐性更不多,-要是惹恼了他,会连累我们。」雪色警告道。

云霓默然点头。

「最后一点,完事之后一定要马上离开这营帐?殿下喜欢自己一个人睡,不喜欢有人在一旁干扰他。」

「离开这营帐?」云霓不解,「难道-们不是睡在这里吗?」

「后头还有一顶小营帐,我们睡在那里。」

也就是说他要女人侍寝,却拒绝与她们同床到天明。真是个古怪的男人!云霓嘲讽地想,握起半干的秀发,慢慢梳理。

「这里有些吃的,-肚子饿了就自己吃吧。」雪色指了指几案上一碗饭菜,指挥其他几个侍女撤出浴桶,留下她一人。

见所有人都撤离了,云霓这才坐上案桌边,捧起那碗大杂烩,举箸进食。

饭菜早已凉透,口味也只是粗制滥造,比起她从前在宫廷里常吃的那些精致料理简直是云泥之别,但她仍是一口口,慢慢地吃着。随着难民颠沛流离的这些日子,她连杂草馊饭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吃了,更何况这碗饭菜只是凉了。

虽然肚月复极为饥饿,她仍足尽量维持餐桌礼仪,秀气地吃着,偶尔也喝一口凉水,帮助吞咽。

吃了一碗饭,空胃垫了些东西,她感觉体力恢复许多,精神也饱满了许多。

她孤身坐在营帐里,等着羽帆回来「临幸」她。

夜色,在惊慌不安间逐渐深沉,帐外的歌声笑语也逐渐低微。

宴席快散了。云霓悬着一颗心,绷着身子等待着,十指紧紧互嵌。

蓦地,幕门掀开,钻进一道冷风,以及浓浓酒味。

云霓抬起眼,望见喝得全身酒气的羽帆走进营帐,她局促地站起身,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迎上前。

鹰眸一转,两束凌厉目光锁住她。「-是雨儿?」问话的口气,略带讶异。

「是。」她点头。

他-起眼,「没想到-净身后,还挺漂亮的嘛。」

她僵在原地,教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彷佛看出了她的窘迫,俊唇冷冷一挑。「过来!」粗声命令。

她缓缓走过去。

「替我宽衣。」

云霓呆望他。他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月兑啊!」

她咬了咬唇,踮起脚尖替他月兑下大氅,又卸落外袍。很快地,他上半身只余一件贴身单衣。

「还有裤子呢。」

「嗄?那也要?」云霓红了脸。

「当然-听过男人不月兑裤子就能办事的吗?」他语句粗俗地反问她。

她倒怞口气,脸颊严重发红,浑像颗熟透的苹果。

他斜睨她,「怎么?害羞啦?」

她摇头,昂起容颜,清澈的目光直直与他相接,然后,她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处境,蹲,小手颤颤地解开他的裤带,将长裤往下拉。

看得出她十分难堪,红透了的脸也说明了处子的娇羞,可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倔气,硬是睁着眼看着他毛茸茸的腿,避也不避。

望着那不肯认输的表情,羽帆几乎有股冲动,想将她粉女敕的娇颜压向自己。

念头才这么一动,沉睡的立即苏醒,羽帆近似懊恼地踢开长裤。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只用一双眼便挑起了他!

他伸臂拉她入怀,懒得和她再玩调情游戏,薄锐的俊唇直接攫住那未经蹂躏的软瓣,恣意品尝,她骇了一跳,直觉挣扎起来,粉拳用力-他坚硬的胸膛。

「放开我………你、你、你太放肆了,我命令你……放开我--」她在吻与吻之间,喘着气说道。

她「命令」他放开她?她以为自己是谁?

大掌张开,毫不怜惜地掐住她下颔,「注意-说话的态度,女人!这里我才是主子,我才有资格命令人。我不管-以前是贵族千金,还是世家小姐,现在-只是我羽帆身边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就该滚的女奴,-懂吗?」

她睁大眼,惊异地瞪他。「你、你刚刚说你是……羽帆。」

「是又怎样?」羽帆不悦地拧眉,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反应。她应该跟雪色她们冒犯他时一样,仓皇地下跪求饶啊!

「你真是羽竹国的二皇子?」她小心翼翼地求证。

怎么?还不信?羽帆眼神一冷,「我有骗-的必要吗?」

云霓心跳漏跳一拍。怎会那么巧?他正好就是遣使前来向她求亲的两个男人之一,羽竹的二皇子羽帆和雪乡的国王端木弘,便是她考虑联姻的两个对象啊!

她竟遇上了可能成为她夫婿的男人,还成为他的女奴。上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怎么了?」羽帆-起眼,打量她忽然刷白的脸色。

「我……没事。」云霓打了个冷颤,「没事。」

「-宽衣吧。」他再度命令她。

她一动也不动。

「我叫-月兑!」羽帆拉高声调。

他睥睨她,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像一国之君看着自己的女奴,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衣和短裤,站姿却威风凛凛,流露出一股难以忽视的霸气。

他是羽竹国的二皇子,未来很可能成为她的夫婿。上天一定在开她玩笑,一定是。云霓掐着手,吊着呼吸,怔望着羽帆。

他命令她过去,要她献身,可她若真在此时此地对他献出了处子之身,他这辈子,想必不会再瞧得起她。她在他眼底,会是一辈子的女奴,她将永远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我不能。」

「-说什么?」冷锐的视线射向她。

她心韵一乱,却没有退缩,「我不能……就这么跟你……」

「这么说,-是想反悔-?」羽帆冷笑。

她不语。

「无妨,我不勉强-,我羽帆从不勉强任何女人。」薄唇无情一挑,「-出去吧!」

「你要放我走?」她不敢相信。

「正确地说,我让-走出这营帐。」他继续微笑,笑意却不及眼底,「外头一群等着接收-的男人,我不介意将-赏赐给他们。」

她倒怞口凉气,「你要将我赏给你的随从?」

「留下来或走出去,两条路,任由-挑。」他凉凉地提供两个选择。

留下来,让他蹂躏,走出去,让一群醉鬼轮暴,哪条路对她而言,才是好选择?

云霓垂敛眼,感觉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她环握自己的肩,忽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由头顶到脚尖,全身发凉。

「-的选择?」羽帆语气冷冽地追问。

「我……留下来。」她沙哑地回应。

他冷冷一笑,她松落发颤的手,葱指抚上腰间的系带,他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宽衣的姿态。她咬着唇,脸色忽红忽白,手指拉开系带,薄纱半敞,曼妙的舂光霎时映入他眼底。

身骨稍嫌纤瘦了点,不及他平常享用的那些女人那般丰满,肌肤也因营养不良褪去了光泽,但看着这副娇躯在他放肆的注目下一寸一寸染红,仍令他体内燃起一股欲苗。

他箝扣她手腕,强迫她偎贴他胸怀,炯亮的星眸直逼她倔强的眼。

都到了这地步,她的眼神还是傲气强过了畏惧,更激起他征服她的渴望。

之所以买下她,绝不是看上她的美貌,也非贪恋她的胴体,而是亟欲折服她身上这股莫名其妙的傲气。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对他的魅力五体投地,全面投降,从没有女人,胆敢挑衅他。

他俯下脸庞,俊唇微启,白牙轻柔地、却也强悍地咬-着她柔软的唇。

她没有躲避,却也不迎合,像尊木女圭女圭似地凝立原地。

灵巧的舌尖探入,她气息急促,却一声不吭,不似那些让他挑逗得难以按捺的女子,声声酥媚娇吟。

还不投降?很好,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忍多久。

邪恶的大掌越过平坦的小月复,继续往下探去……

「放开我!」她嘶声喊。玉手抵住他胸膛,尽一切努力想推开他。

只可惜,螳螂力难挡车,他不动如山。

她咬牙,神情掠过一丝狂乱,忽地,一道灵光劈现她脑海,她抬起一只手,用力捏他后背,他脊背一僵,顿时停下了动作。

她继续捏他,甚至想撩起单衣,直接抚触他背部肌肤,他忽地怒了,猛然推开她,清清脆脆赏她一记耳光,「雪色没告诉-不准碰我的背吗?」

她抚住吃痛的颊,沉默地回望他。

她的毫无反应令他更怒,暴躁地扬声:「来人!快来人!给我传雪色……」

「不,不要!」她忙阻止他,「不干她的事,她警告过我了。」

「什么?」火焰般的眼刀朝她砍来。

她气息一颤,好不容易才凝聚破碎的嗓音,道:「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他怪叫。

「这是唯一能让你停下来的法子。」她涩涩低语。

他瞠视她,难以置信、无法理解地瞠视她。

明知他最痛恨的是什么,却还甘冒大不韪,这女人,算她够胆量!

他忿忿冷啐,猿臂一抬,指向帐外,「给我滚出去!」

她一愣。

「从今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出去!」

她仓皇瞧他,「我不、不出去。」她不能出去,出去后下场堪虑。「我不出去。」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我要-滚!」又是一个凌厉的耳光刮来,打得云霓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信不信我会打死-?」他冷酷地睨视摇摇晃晃的她,「要命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我、我不能出去,你不能……把我丢给你那些随从。」生平初次遭此痛打,女敕颊很快便浮起丑陋的红痕,疼痛如火灼,如炭烧,可云霓依然紧咬牙关,强自提起一口硬气。「你要打我,就来吧。」

他不可思议地睨她,深眸闪过异光。「-真宁愿留在这里?-不怕我吗?」

怕,她当然怕!可她更怕出了这营帐,面对那一大群野兽般的男人。酒后乱性,她又穿得如此单薄,她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

与其面对一群色欲熏心的野狼,她宁可与这脾气别扭的男人周旋。

她扬起已淡淡浮上青紫的容颜,焦切地说服他:「你、你听我说,你今晚喝多了,我身上又有风寒,万一你碰了我,说不定也会传染给你。不如你等我把病养好了,多吃些,身子丰润些,再与我……」她顿了顿,实在说不出那令她难堪的字眼,「岂不更好?」

「-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

他眉眼不动,看不出对她这番说诃有何感想,俊容敛去了怒火,一下显得沉冷。

他陰晴不定的脸色反而更令她着慌,垂下眸,悄悄握了握拳,「方才……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他忽地上前一步。

他又要打她了吗?她惊跳一下,身了直觉往后仰。

可预期中的掌风却迟迟没落向她,她抬眸,谨慎地望向他。

他脸色发白,庞大的身躯颤动一下,跌坐在几案旁的座椅上,她惊异地瞧着他紧紧抓握案缘的手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了不舒服?」

「又到了……下雪的时候吗?」他失神地瞪着案面。

她不解。「什么下雪的时候?你在说什么?你还好吧?」

「-……出去。」羽帆哑声命令,肩背耸着,强抑体内滚滚涌来的颤意。

「你很难受吗?」

「我说滚出去!别管我!」他嘶声喊,握举重-案面一记。

她骇了一跳,身子往后退,慢慢退到幕门边,而他蓦地跳起身,踉跄往最里头的床炕上奔去,跳上床,拉下纱帐,她愕然地望着他的举动。

烛火融融,在帐上映出一道蒙胧黑影,虽然云霓看不清羽帆躲在纱帐里做些什么,但仍从隐隐传出的重喘声感觉到他的痛苦。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她想去探他,又怕惹恼了他,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装没看见,却又对那一声声强自压抑的怞气声感到不忍。

明明就很难受,为何就是不肯让人来帮他呢?她不懂,却领悟到他就是这么一个陰郁好强的男子,樱唇微启,她不自觉叹了口气。

她拉拢衣襟,重新系好衣带,然后在案上斟了一杯热茶,盈盈走近床炕。

「喝点热茶好吗?」她站在纱帐外,柔柔扬声。

正弓着颤抖的脊背忽地一僵,他扭过头,瞪视帐外陰魂不散的俏影。

「-怎么还在这儿?」

「你不舒服,我想帮你。」

「多事!还不快……」怒吼声猛然顿住。

怎么不说话了?云霓颦眉,压不下突如其来的担忧,藕臂掀起纱帘。

炕上,他正曲腿跪着,双手拢围自己,强忍着阵阵袭来的寒意。她讶然望着他,视线从他脸上那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挪移到那两排不停互击的白牙。他肯定是病了!

「你没事吧?」顾不得他会恼怒,她搁下茶杯,爬上炕。「你很冷吗?要不要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还是请雪色她们为你煎药?」

「-、-、-……滚--」他冻得连话都说不清,遑论拿出气力撵她下床了。

「告诉我,羽帆,我该怎么帮你?」

「我、不需要……帮……」他仍然拒绝向人求援。

这男人脾气简直硬得像颗石头!云霓无奈地蹙眉,瞧了瞧他忽青忽白的脸色,又瞥见他手臂上那一条条清楚浮起的青筋,心下蓦地一动,她跪坐至他身前,展臂搂住他腰身,脸颊贴偎他肩颈间,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他。

他心神一震,全身肌肉僵硬,「-做什么?」他嘶声怒斥。

「你别紧张,我没碰你的背。」她柔声安抚他。

「我当然知道!可-……」

「你很冷,我只是分点体温给你而已。人的体温是最温暖的,最能帮那些冻伤的人回暖了。」小手轻轻推他,试图调整两人的姿势,「你放松,跟我一块儿躺下来。」

他不肯动,深眸近似愤恨地盯住她。

她却毫不在意,继续诱哄他:「放松,躺下来。我发誓一定不会碰你的背。」

许是对她竟敢捋他虎须的举止太过震惊,又或者她柔软的娇躯确实为他冰冻的身子带来暖意,羽帆发僵的肌肉逐渐松弛,严厉的神色也缓和下来。

他,终于和她一起躺了下来。

夜色深沉,帐幕外苍茫的天,静悄悄飘下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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