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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樓台 第十章

啪啪啪啪啪……又來一架,姬家有自己的機隊嗎?

夏秀的頭發被強大的風漩卷飛,慶幸自己臨時改穿牛仔褲。壓著頭發,她將因為衣服不合穿而滿瞼厭煩的俊美男子拉退至坡下,方便飛機降落。

觀望倏暗的天色,駕駛好心提醒︰「蓮冬少爺,快下大雨了,請您長話短說。」

正在厭惡地拉扯過緊的袖口,姬蓮冬一听,緩緩回眸,對誠隍誠恐的直升機駕駛露出煩憎的微笑。

「正好考驗你的駕機技術,配不配支領姬家的薪水,不是嗎?」天寵的惡少一身反骨,聲音乍寒,冷冷道︰「沒叫你開口,乖乖當啞子吧。」

是富可敵國的少爺都難相處,抑或這位是特例?痛痛快快哭了兩天兩夜之後,夏秀深掩心中長達六年的憂悒淚水,幾乎全去。

亮燦的瞳眸哭得又紅又腫,她面帶愉悅笑意,欺前幫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把袖扣扣好。忍不住地,她又凝眸望著這張神似兄長的摯愛臉容,忍不住地,微腫的眼眶又情不自禁地泛紅,姬蓮冬回眸瞟見,不禁受夠地慍惱道︰

「你別又來了,夏秀。」這個哭個不停,另一個看到他活像撞鬼,嘴巴開合老半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郡種情況如果真如夏秀所言是什麼未語先凝咽,那個姓寇的女人咽得可嚴重了,嚴重到需要就醫治療。

夏秀?哥從不舍得用這種語氣、這種不耐項的表情粗魯對她,他都喚她妹,語氣溫柔地,像呵護寶貝般輕輕喚著。他不是哥,不是呀。他足姬家尊貴的蓮冬太子,不是疼她的哥哥呀。

仔細看來,姬蓮冬其實比哥哥高大,哥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太小了一點,他這張與哥哥神似的臉龐更俊美一些,少了哥哥身上儒雅的書卷味,多了豪門子弟驕縱的傲氣,而且他今年剛大學畢業,比哥哥年輕了五六歲……他不是哥哥……

那天上了這位姬東宮的車以後,他漫無目的在台北市區飆了一圈,命令失聲大哭的她帶路,他想隨便逛逛。于是,任由哭倒在他懷里的她胡指一通,兩人竟在半夜三更,模黑跑回桃園山村。

驚擾了……尚在方桌上「圍城夜戰」的婆婆們一大跳呢。

「車鑰匙你回去找找看,交由堂哥,他會處理。那輛車性能不佳,喜歡,你可以留下來湊和著用。」姬蓮冬形狀優美的唇冷淡一勾,像是半譏嘲半帶笑,也像足大少爺對意外撈-兩天充滿野趣的假期,僅能表達的感謝之意。「這里很原始,頗具啟發性。」

「婆婆們年紀大了,請你特別費心了。」他不甘心被家人找到的慍容,讓夏秀破涕為笑,也徹底夢醒了。

「鹿港那邊有專人照料,不是問題。」睨了眼梨花帶淚的小臉,姬蓮冬勉強地乖乖答完。轉身走向直升機,嘴角傲慢一撇,他若有似無地扔下話︰「幸會。你可以說再見了。」淚水塑成的女生,煩人的愛哭。

螺旋槳的聲音震耳欲聾,夏秀掩住雙耳,轉頭跑下位于歲月村後山的天然停機坪時,步子一顛,震愕地轉頭望著坐上直升機,正在戴耳機的姬蓮冬面包凜然,斜眸瞥見夏秀呆呆地回頭走來,傲眉一拱,臉上回復了那副又嘲弄又不耐煩的少爺表情。

啪啪啪啪啪……直升機在晦暗天色中冉冉起飛,那張記憶中的親愛容顏漸漸淡出了視界,烏雲急速滾過山顛,風雨已來,夏秀心中風起雲涌,梗塞內心多年的悵然若失咽上了喉頭。

「再見……再見……」嘶啞的聲音從口中艱澀地滑出,她開始小跑步,淚流滿面地追著遠去的飛機,深恐對方听不到,她淚下如雨地沖口大喊︰「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哥哥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再見,哥哥再見!再見——再見!哥哥,你听到沒有?再見啊!再見!哥哥再見!」

飛機縮成一小點,終被滾滾山雲吞沒,天際刮起風,雨接著傾盆而落。

夏秀轉頭,毅然開步離去,隨手從山坳處摘下兩枝姑婆芋,勉強遮住了滂沱雨勢,卻遮不去感傷的眼淚。踽踽獨行于荒涼的山徑,一段一段地憶起兒提時代的種種;一段一段正式地告別後,掩入心間,不帶心痛地成為最美好的回憶。

她已經能夠獨自面對,已經可以了呀……

從後山轉進村中濕濕滑滑的鵝卵石步道時,透過白茫茫的雨霧,她一眼就瞧見街道盡頭那個挨家挨戶搜查的龐然大物。即使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夏秀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惶恐與焦慮。

「力齊哥哥。」

听到近乎耳語的低喚,跨開急步正要轉入左側一戶三合院落的展力齊,腳步猛然一收,抬起濕漉漉的頭,如釋重負地瞪見了他的小不點慢條斯理走來。幾個沖步,轉眼他人已在夏秀眼前,蠻橫地打掉姑婆芋,抱起她,猿般壯健的雙臂死死絞住。

「你……」展力齊惡狠狠瞪她,極力忽略她面容紅腫的可憐模樣,氣得全身打哆嗦,火大的啞嗓也在抖。「小秀,我跟天殺的死瘟貓完全不一樣,你想,你可不可能別把我當成哥哥,只要把我當-個男人,正常的男人。」

「然後呢?」是他在堅持,並非她呀!這個蠻人……

「然後……我們在一起。」

「我們怎麼在一起呢?」這是計畫外的,從沒想過以另一個男人試探力齊哥哥的心,因為她于不忍心。終于等到,她會把握,絕不會讓力齊哥哥「清醒」的。

「你跟你的男人怎麼在一起,我們就怎麼在一起!別以為我會讓你拒絕!」展力齊太生氣?急著扛她回家,否則他們會忍不住回台北捶斃陰陽怪氣的死小子姬蓮冬。「他不是你哥哥!你為什麼不看清楚?!你哥哥死了!掛了!沒用的翹辮子啦!他過世六年了!」

「我們要去哪里?」

「去沒有閑人干擾我們好事的地方!管你成年沒!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這就夠了!他媽的太足夠了!」

「力齊哥哥……」夏秀雙眸哭得紅通通,對猛然側臉面對自己的人微笑,捧住他不修邊幅的面頰,親了又親。「我口很渴,我要喝水。」

「老子也被你氣得口干舌燥,我……」展力齊火大的嘴猝被柔唇吻住,他掙動了下,終于妥協在夏秀滋味甘甜的相濡以沫中,熱烈地彼此解渴,

大雨,還在下著。

好不容易地,展力齊終于將因堵不到人比撈魚而蠻性狂發的野猿踹離村子時,夜色已沉。

回隔壁的屋子拿了套衣服,越牆走入管家,邊月兌掉濕透的衣服,準備換好衣服,好好找膽大包天竟膽敢和男人外宿的臭丫頭算帳……幸好她女乃女乃和太婆和那些老妖婆都在,諒那個姓姬的死小子也不敢亂——

光果的腳丫子走上客廳時,突然踩到一個東西,展力齊撿起來一看,一進此屋就油然萌生的道德與理智顧慮,啪地一聲,盡數土崩瓦解。他兩天沒睡的頭一陣天旋地眩,震怒地沖上二樓,此時只想宰人!

「夏秀!這個東西你最好有個好解釋……」展力齊甩開夏秀的房門,怒不可遏地揚著手上的東西,赫然傻在當場。

背向房門,月兌掉內衣,正彎身月兌掉小褲子的夏秀驚聲一呼!

「快點轉過去啊!力齊哥哥,你還看!」被看了個措手不及的她,臉色通紅。趕緊跑到窗邊,拉起布幔遮著全果的身子,見展力齊猶一臉驚愕地杵在門口,痴痴望著她光果的……大腿。「你快轉過去啊!」

「對不起!」展力齊如大夢初醒,已經刮淨的粗獷臉龐撲上一層紅彩,他手忙腳亂,正要依言背過身去,忽然望見手上已經閑掉的。「我何必……我何必轉啊!媽的!我何必,你這膽大妄為的臭丫頭!」

從那天她隨便上陌生男人的車,外宿兩夜不歸後,沖天妒火加滿心醋意,展力齊豁出去地沖上前,把不知掩住哪里才好的無助夏秀捉出來。

「隨便上男人的車!隨便帶野男人回家!隨便招惹野男人外宿不歸!」展力齊完全失去理性,月兌掉濕得他很難受的褲子,光著身子大剌刺坐在夏秀的小床上,將嬌軀紅得像熟蝦一樣的小女生擺放大腿上,狠狠訓斥。「你已經有我還不滿足嗎?有我一個就可以抵過所有男人了,你還不滿足啊!啊?」

「力齊哥哥……」夏秀跪在展力齊腿上,他成熟的體魄看得她臉紅心跳,索性雙手遮臉地嬌呼,雖然是計畫中的一環,但真的與他近身接觸了,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真的可以嗎?小不點。」展力齊斂起沖天怒容,咧嘴笑著。「可以嗎?」

夏秀滿臉嬌羞,從指縫中覷他,看他笑得很輕松。「除非你不想。」

哦,他想死了,想得快瘋掉了……展力齊心花怒放,用力吻她雙手一下,將羞紅的她放倒在床上,拉開她的手,一點一點地啄吻著他的心肝寶貝。

他終于了解她「用心良苦」的誘惑,原來他的小秀也愛他這麼久了嗎?從她十七八歲那幾年,午夜夢回時,他的雙手總會擺在她身上,仿佛對她上下其手,雖然「猥褻」得莫名其妙,但是……十分受用,她很成功地困擾著他。

閃電搬家,感冒誘惑,不經意的道別呢喃,撕開的,光溜溜的可人模樣……一切都只是為了引起他注意嗎?他的小秀。

難怪她知道他曾在一次險險擦槍走火佔有她的失控邊緣,望著她迷人背影,懺悔一整晚的話。小妮子竟敢用這種伎倆媚惑他,她哪會知道,他當時心里有多懊惱,念及瘟貓、管叔以及管嬸的托負,那是想愛又無法放手愛的痛苦。

小秀就是小秀,是那個長久以來佔據他心,無可取代、也不能割舍的心肝寶……

「力齊哥哥……」夏秀回應他輕柔似水的吻,學他吮吻著他豐厚的唇辦,臉漾羞澀。「你不可以後悔哦,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

「你敢?」展力齊故作恐嚇地猛吻住她。

他的心糾結得厲害,雖然知道身下的小女生只是鬧著他玩,感覺依然十分不痛快,尤其這兩天她都跟某個野男人在這里樂道遙。剛剛村中那些巴不得他難過的八卦婆,爭著告訴他,他們兩個玩得有多麼愉快,多麼地親密……不可饒恕!等愛過之後,臭丫頭跑不掉了再來算。

拋開禁忌後,展力齊盡顯男兒本色,將長年在狼虎女人堆打滾的心得,悉數拿出來伺候他的小心肝、小寶貝,盡可能讓她在無痛情況下,領受他的滋潤,由小女生蛻變成如花盛開的小女人。

「呀!痛。」心痛,幸福得心很痛呀!

「會嗎?」對自己的技巧極富信心的展力齊大驚失色。「怎麼可能……這樣呢?還會痛嗎?」

「不會了。」最初的痛楚過去,暖氣從心間揚升,夏秀皺成一團的小臉平滑開展,任由身形魁梧得實在嚇人的大個子擺布雙腿,對滿頭大汗的大個子柔媚一笑。「力齊哥哥……」

「小秀!」完了!她竟然在緊要關頭,對一個忍得很痛苦、努力施展絕活伺候她的男人這麼笑,而且聲音這麼的媚……大受刺激的展力齊悶悶低吼,溫柔情意全去,蠻力大發而功虧一簣。

從飄渺陌生又甜蜜的兩人世界回返,夏秀柔柔一笑。

不像被卡車輾過,感覺比同學們說的要好許多,力齊哥哥其實可以不必這麼沮喪的……差點被擠下床,夏秀小臉微汗,無聲嘆息,側身凝望兀自對著牆生悶氣的大塊頭。

囤積多年的明明得到暢快的解放,展力齊卻懊惱又火大得想撞牆。

「女乃女乃和婆婆們,今天搭飛機去鹿港進香,全部不在哦。」

展力齊聞言霍地癱平,將已經變成小女人的心肝抱入懷中,眼中怒火更炙。

「搭機進香?真享受,一群不怕死的老太婆。姓姬的干得好事?」一雙眼緊眯著夏秀,不再因自己的男性雄姿太勇猛,一時陣前失控,摧殘了心肝而怏怏不樂了。「姓姬的最好別被哥哥我遇上,他哪根筋不對勁,一天到晚纏著別人的女人!台灣沒地方捉魚嗎?他偏跟老子作對,跑到我的地方,纏著我的女人不放,他最好給我小心點!別以為他像瘟貓,老子下拳就會留情面!」

他的女人?已經不是小丫頭了……夏秀幸福地且笑不語,聰明地但笑不語。

姬家太子的個性很忸,他家的人愈催他,他愈是不回去。今天還是直升機直攻村里,恭迎太子聖駕返回姬家,婆婆們臨時決定搭個便「機」去鹿港進香,這里待煩了,恰巧想見識婆婆們進香的情形,他才不甘不願離開的。

夏秀忽然被抬起身子,望進展力齊使蠻的惡瞳中,他醋火中燒地怒吼︰「我抱著你,在發火,你卻心不在焉地想著你的野男人!」

夏秀狡黠地嫣然一笑。「力齊哥哥,其實,一點都不痛哦。」

展力齊磅礡的怒恨,馬上被這句甜蜜的謊言收買,受挫的男性尊顏壯盛壯大,搓著下巴洋洋自得起來。「那是當然,你力齊哥哥我‘閱女無數’,我經手過的女人從來沒有……」

「哼。」夏秀不快地白他一眼,排開他的手,披著被單旋身下床。

「小秀,不是,你听力齊哥哥說,那些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過去式了……」展力齊趕忙爬起身,將心肝抱回懷里,低聲下氣地溫存道︰「喂,哥哥心中只有某個寶貝呀,你還不明白嗎?」

「可是,你明明都跟年長的女人……要好。」她背靠著他,介意地嘟嚷。

展力齊得知小女生鬧別扭的心結,朗聲笑道︰「那是當然啊,因為年紀小的位子只保留給某個小丫頭,誰教她不快點長大。」

「哦,那我也一樣。」

笑意自展力齊的瞼上消失。「一樣什麼?!不管年紀大小,你給我看清楚!」將她溫柔轉身,他面對面地逼視她,一手指著自己怒咆︰「你的男人就只有這個,這個!看清楚了沒有!」

「清、清、楚、楚。」她笑著承接他火熱的情人之吻。

「喂喂,這麼晚了,你又要野去哪里了?」

「我想去後山泡溫泉。」肚子好酸,腳也……

「哦?等哥哥辦完這事,我抱你過去。」展力齊呼吸急促,懶洋洋地拉下夏秀身上的被單,大手逗弄著她抖顫的胸脯,輕巧地往下撫,揉住她圓俏的小,微微沙啞的嗓音變沉,刮得初經人事的小女生全身火紅,一臉嬌赧。「秀丫頭……」

「嗯?」

「你的小借力齊哥哥用一下,好不好?」大手-昧地搓揉。

「什麼?」

啪!啪!啪!

嗯,傍晚雨一下,晚上涼快多了。

嗯,非常非常非常舒服……像涼夏乍後,狠狠操過學弟一頓後,累癱在青嵐操場上曬太陽,山風微微,該死的蒲公英三不五時飄上鼻子的感覺,真他媽的棒透了!如果此時此刻,心愛的伊人在抱,人生至此就了無遺憾羅。

泡在冷泉池優游自在,展力齊仰望稀稀落落的星子,偶爾斜眼瞄了瞄隔壁的溫泉池。夏秀趴在池畔,像在跟他嘔氣一樣地始終背向他。

「喂!老子都不氣了哦,你還敢跟我生氣啊?又不痛!」

「被打的又不是你,你怎麼知道不會痛!」她從小到大都是被眾人捧在掌心,大家都舍不得踫她一下的。力齊哥哥竟然痛下毒手,打她三下!好丟臉!

「會痛很好啊!」展力齊輕吹口哨,頭靠在池畔,望著一閃一閃的夜空。「會痛是活著的證明,會痛記憶就會很深刻,下次你就下敢膽大妄為,隨隨便便坐上陌生男人的車,害我白掉一半頭發,心髒提早三十年衰竭。」這是為身為父親、兄長的他在教訓不知人心險惡的小丫頭,至于情人這一面……展力齊望著夏秀曼妙的身軀,不安分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

趴在池邊的夏秀听到隔壁的水聲,還沒回頭望,訝呼一聲,人已被撈出水池,溫柔縫蜷地被壓倒在地。

看著上頭這張氤氳,在攝氏只有十六七度的山上泡一整晚冷泉,居然還充血的粗紅臉龐,夏秀不期然想起姬夫人說的,男人是禁不起心愛女人誘惑的。

展力齊情心大動,看了下四周。「小秀,我忍不到回屋里……」

他也沒帶套子來……管它的!展力齊腦中警鈴大作,卻不敵體內的獸性大發。

「力齊哥哥……」夏秀發絲凌亂,眼神柔媚。

「小秀……」展力齊的呼吸逐漸沉重,聲音在抖、心在抖,導致心上人在抱的壯碩身軀也抖個不歇。「喂……沒人告訴你,逗得男人心癢癢的時候,不可以轉身走開嗎?那是不道德的行為……噢……」別在這時候對他該死的這麼笑!噢……別笑啊……他不想再當一次沒人性的野獸,他想溫柔待她,讓他的女人知道他其實是個挑情高手,絕不是粗魯的大老粗。

氤氳地抱高她,腦勺一扣,嘴巴饑饞地吻住她,吻了又吻,舌尖吮了又纏。手法老練地將香軀再抱高一些,不安分的嘴沿著細致的鎖骨吻落,正好迎上不大不小、發育得剛剛好很令他滿意的飽實酥胸,甜甜吸吮。

目前為止,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總算稍微回復他展力齊情場聖手的本色。

「小秀……」他抱著她翻滾半圈,嘴舍不得離開她身上。

「嗯?」夏秀無助地抖落一聲嬌喘。

完了!媽的,這種哼聲到底是誰教她的,是誰啊!害他想稍微克制一點都沒辦法,媽的!徹底敗倒!眉眼噙笑的夏秀又被色心大發的猛獸壓倒在地。

粗喘稍定之後——

「我們必須盡快結婚。婚禮一定要盛大舉行,因為是我的心旰寶貝出嫁,媽的!我一定會舍不得,搞不好會哭哦。」展力齊抓起衣服,蓋住躺在他身上昏昏欲睡的女人。「婚紗要從米蘭空運來台,蛋糕要請日本電視冠軍,蜜月要住英國古堡……」

她要嫁的人明明是力齊哥哥,為什麼他的語氣凝重得彷佛是她爸爸在送獨生女出閣呢?

「力齊哥哥,我答應嫁給你。」

「廢話!除了我,誰敢動你歪腦筋我就揍死他。我沒問你的意見,別在這里睡著,會著涼,你別那麼哼,力齊哥哥現在要專心感傷……」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復雜,一直以來,他把自己定位在小秀的兄長,父親以及朋友的角色。難怪瘟貓那麼變態地戀著妹妹。他現在也有一個情結,小秀情結!

太感傷了,那個拿著姑婆芋的小小小小小小、小不點,穿著小小雨衣、小小雨鞋到處追殺蜻蜓的小殺手!那仿佛才是昨天的事,怎麼一轉眼,她就要嫁人了,居然要出嫁了,他忽然感到好寂寞︰他不要小秀太早嫁人啊!不要啊!

「力齊哥哥,請不要把心事嘀咕出來,我全都听見了。」

「小秀!」展力齊猛然抱住她,傷感傷懷又傷心地哀號,「我不要你穿婚紗!」

「……」

「你才二十歲,太年輕了!」這是身為父兄的不甘與憂傷。

這人……「好嘛,那我不嫁了。」

展力齊一听,火冒三丈。「你不嫁我,我怎麼光明正大抱你啊?」身為情人的展力齊鬧起脾氣。「你不嫁我要嫁誰?姓姬的死小子嗎?他看我把你拉拔大,養得漂漂亮亮,就想把你從我這邊偷走嗎?除非老子掛了!」

這只尼安德塔,尚未進化,有理說不清的……哥哥說的對,力齊哥哥真是個……大笨蛋。夏秀縴臂懶懶一伸,展力齊無意中瞥見,淘淘不停的怒嘴倏止,吸呼沉重了起來……

七年了。那死家伙走了七年了嗎?一切怎麼恍如昨日呢?

看著曾經生死與共的童時好友各自成家立業,幸福美滿,死瘟貓,你死到哪里冷眼嘲笑這一切?是你家老頭、我岳丈口中常提的天堂?還是地獄啊?依我看,你陰沉的死德性,地獄最適合,別去天堂給眾神添麻煩了。

你心愛的女人呢?忘了嗎?那個身材惹火的蘭西校花小學妹啊,她已經被列為失蹤人口達七年之久,已經是法定的死亡人口,可以辦除戶了!死病貓!瘟貓!你到底在干什麼!

回首漫漫來時路,特地陪一得知懷孕便顧不得天色已黑,急著趕回故鄉報告兄長的愛妻夜半上墳,展力齊眼眶微紅。出其不意地擊了下墓碑,他神色太過輕快地,突然吹起口哨。夏秀挽起心頭創傷始終無法完全平復的老公,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哥哥,我懷寶寶了哦。」

「讓你失望了,死瘟貓,孩子是我的。」

「力齊哥哥真的很疼我哦。」

「那當然。死瘟貓失望了吧?我們沒離婚,我們很恩愛,真是抱歉。」展力齊嘲弄地彈了下照片中人。「最抱歉的是,你家快誕生一只小尼安德塔了,嘿嘿。」

「胡說。」夏秀瞠一眼不正經的丈夫,淚水滴落她帶笑的頰。「爸爸和媽媽就要回來這里定居了,媽媽的病情已經控制住,她很思念你。」她頂著冰冷的墓碑沉吟。即將誕生的小生命,讓她格外懷念起已逝的生命。哥哥,我好愛你。

「起風了,好了,愛妻,我們該走了。喂,你耍賴,下次我就不帶你來了。」展力齊以恐怖的眼神逼迫不依的老婆屈服。「當媽媽的人了,不可以太任性。」

好好疼惜我妹。

「什麼?」展力齊乍然听到夢里不知出現幾百次,總讓他火得牙癢癢的淡然聲音、這聲音消失已有七年之久。

「什麼?」夏秀納悶仰頭,看見老公不知何故一直在甩頭。「怎麼了?」

「沒事,大概是當爸爸太興奮,我剛剛出現幻听。」展力齊溫柔地撫著老婆紅潤的臉。

別在我面前踫我妹。

「什麼?」展力齊兩道眉殺氣騰騰地擰緊,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什麼什麼?」被摟著走的夏秀沒好聲氣,白了眼低頭對自己傻笑的丈夫。「又出現幻听了嗎?是誰的聲音?難道……」

「沒事啦,我在自言自語。」假裝不經意地回眸一瞥,展力齊渾身一震,表情力持鎮定,將老婆好奇回頭望卻望不出所以然的小臉轉回。

「喲喝!我當爸爸了!」展力齊突然發神經地狂嘶蠻吼,接著向夜空揮出一記猛拳,拼命逗她,吻她,模她。

夠了,笨蛋。不過……你快要得到我的認同了。

去你的,誰鳥你啊!展力齊在不驚太座的情況下,偷偷將手伸到背後,賞了一根中指給斜倚在墓碑前方一團站姿優雅的銀白人影。

呵呵,你膽子很大。被一團溫柔不刺眼的銀色光暈包圍,他的面容仍是「不告而別」時的年輕模樣,俊秀又陰郁,微揚的唇畔仍掛著在世時那抹憤世的諷笑。

展力齊嘲諷的惡瞳忽然不可思議地瞪大。他看到那團銀光之中,緩緩長出一對非常漂亮的藍色羽翼,並有由淺至深的漸層效果,對方還示威地對他掮了兩下翅膀,

「起風了。」夏秀皺眉。「為什麼十二月的深夜會吹暖風?」這是山上耶。

你瘟貓哥怕你著涼啊!想也知道……展力齊仗著高大體魄,由上而下地斜覷一臉不解的老婆。他不會告訴她這種事,加深老婆對某人的懷念,當了七年死人居然維持變態的格調不變,不簡單。

「愛妻,我問你,如果一個死人,呃……」被背後和懷中兩對厲光同時夾殺,展力齊只好從善如流地改口了。「好啦!好啦!快被瞪穿了,是我口拙不會說話啦!我是說,如果一個往生很久很久很久,大約有七年的人,他背後長出像翅膀一樣形狀的兩團畸形腫瘤……」

你的表達能力依然爛到讓人垂淚啊,笨蛋。

別叫我笨蛋,你這死瘟貓!

夏秀看了眼心神不寧的老公,學他悄悄回過頭,並瞥見他以為她沒瞧見的粗俗中指,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紅。她放慢腳步,定眼凝望依舊是冷冷清清、寂靜地獨立于世界一隅的小墓園。

總是夢不到哥,原來力齊哥哥覺得哥哥到天界當天使了嗎?力齊哥哥……

「老婆,我剛才形容的妖怪到底是什麼?」

「不是妖,他是天使。」夏秀笑得溫柔。

「你爸爸的書里,有沒有看起來像妖怪、然後整天要死不活的瘟天使?」展力齊被身分無故升級的那團光很不爽,不爽到連老婆的白眼也懶得理會了。她總是偏心她哥,有夠火大!

問她最喜歡哪個天使。

誰鳥——

「我最喜歡大天使,阿米。」兒時的一幕忽然掠過腦際,夏秀喃喃自語著。

「你听到了?!」中指來不及向後面再比?展力齊嚇得全身硬直。

「我應該听見什麼嗎?」

「沒事沒事,管它糙米、有機米,只要是米都能吃!好冷,我們快點回家溫存。」展力齊摟著滿眼興味的老婆,加緊腳步想離開這「活見鬼」的鬼地方,偏偏後面的那個長著藍色翅膀的妖光陰魂不散,不論離得多遠,涼淡的妖音都近在耳畔。

Michael是我的頂頭上司,對我客氣點,以後你下地獄也許我會看在妹的面子上抽空關照你,幫你引渡也不是難事。

謝了!听君一席話,老子計晝提早六十歲開始吃齋念佛,虔誠茹素兼禪修托缽,就算下地獄也下不到你那邊去!祟洋媚外的狗腿子!叛徒!漢奸!

「力齊哥哥,你干嘛磨牙呀?」夏秀笑著輕撫老公念念有詞的嘴巴。

「老婆,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展力齊不害臊地將小妻子抱起,又親又吻,又摟又擁。

我沒時間教訓你了,放開我妹。

展力齊在墓園門口停下腳步,摟著老婆公然回頭望。

囂張的藍色羽翼已收起,亮得很溫和的模糊影像愈來愈具體,色彩跟著豐富起來。五彩繽紛的光點在墓園上空流溢,像即將墜落的流星雨、

好好珍惜你從我這里接手的一家人,以後也請保護他們,連同我的部分。

羅嗦!既然這麼珍惜,干嘛提早嗝屁,不會發揮男人鋼強的意志力多撐個半小時嗎?!想起岳家因為不孝長子突然掛掉,而各奔東西,全程參與的展力齊不禁飆出一肚子怒焰。

你以為這是我自願的嗎?是天命難違!天生狗屎運的野人懂什麼?!有人死才會有人生,生生死死是生命自然的循環,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天生狗屎運?!我還他媽的Shit!我懂得比某個求生意念不足的死妖怪多咧!我經歷的痛苦比七年前某個睡個覺居然會睡到嗝屁的沒出息死家伙多大多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七年前我突然被「征召」,不得不走,依你愚不可及的蠻民資質,可能娶到我妹?可能擁有你覬覦很久的管家雙親嗎?

抱歉得很,本少爺用不著瘟貓施舍。我跟小秀姻緣天注定,我們又近水樓台,兩兩相依,早晚在一起啦!斷氣的人懂個鳥?展力齊冷笑三聲。什麼覬覦?他听不懂文諾諾的屁話啦!

哦?你這麼有把握?

我們不妨試試看,有種你退還妖身,還陽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展力齊有恃無恐地猖撅大笑。

Shit!你真不是普通病態!咳咳……咳……一向淡然持身的語調出現難得的怒氣,原本模模糊糊的銀白光暈逐漸凝聚,光度逐漸增強,開始變得刺目起來。

哦,原來氣質王子也會口出惡言哦?展力齊重重地撇嘴哼完,無故笑了起來。怒氣奇異地被他發飆的「模樣」擺平,並無來由感到很滿意。原來天使也會生氣,天使生氣的時候說話也會飆著火氣,激動過度的時候也是會咳嗽,跟凡人一樣嘛!可見病由心生,沒藥救了,這家伙。

我腦袋也有問題了,干嘛跟笨蛋解釋這麼多……別欺負我妹,後會無期。

哼,不送,要滾快滾!滾滾滾,陰陽有別,快滾回去做你的妖怪,別妄想偷取我旺盛的陽氣。快點從我眼前消失,快點!你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很刺目」!

展力齊一副不勝其擾的樣子,嫌惡的手在空氣中擺到快斷掉,才發現沉靜依偎著自己的小妻子,大眸晶亮有神並隱含笑意地仰視他,卻未出聲攔阻丈夫莫名其妙的舉措。

展力齊沒向小妻子解釋什麼,她眉眼間的笑意更甚,也不追問。

「我的愛妻,我們再逗留一會看看星星吧,還是山里的星星大又亮,今天萬里無雲,這里沒光害,是觀星的好天氣,等一下說不定會有流星雨哦。」

還不快去獅子座制造流星雨,妖怪。你不是很厲害?人脈不是很好嗎?與妻子達成「共識」之後,展力齊無後顧之憂,大大方方而且用力地嗤之以鼻。

秀才遇到兵,跟笨蛋溝通果然是虛擲光陰。我走了。

展力齊看見在天空繞圈圈的光點瞬間向銀色光團疾射而去,只一眨眼,光束集中成一個不再迷迷蒙蒙的「光人」。光人,不止以銀邊具體地瓖嵌體廓,走動時背後甚至還會拖曳著尾光;這些飄動的光似流動火焰。

就在展力齊看得目瞪口呆又眼花撩亂時,光人忽像國慶的煙花,在瞬間崩解得干淨俐落。

「喂!喂喂!死瘟貓!我還沒問蘭西的下落,你怎麼說走就走啊?和你掛掉時一樣無情無義無血無淚無人性!」情急之下,展力齊不自覺地對管冬彥的墓地大吼,害緊緊依偎著他的夏秀嚇了一跳,「媽的,你不關心你的女人嗎?你不是‘神’通廣大!」

「蘭西姐怎麼了?」

「蘭西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很郁悶,不吼不快。嚇到你了嗎?」展力齊滿懷愧意,將輕搖螓首的小妻子攔腰抱起,親親愛愛地走出墓園,腳步輕捷而沉穩。

「力齊哥哥。」夏秀對著低眸看她的大個伸出雙手,勾著自動他壓低的頸項,臉頰貼靠在他心坎。「這些年我需要時,你都在我身邊,謝謝。」

「嗯,話說得很窩心,你是讓我白了不少頭發。不過,我的愛妻……」他滿眼欲求地看著她誘人的唇,正要以口相就,耳邊忽然潑來一道冷冷的嗓音。

天機不可泄漏。色欲薰心、老牛吃女敕草的糟老頭。她沒事。

去你的!回個話不干不脆!「回家!」展力齊飛也似的拔腿狂奔起來,奔不到三步,他驟然想起小妻子剛懷孕,急驚風的步伐趕忙遲緩下來,走路慢吞吞得像在太空漫步。

「呵呵。」

忍耐!

「你可以再慢一點沒關系。」

一個巴掌拍不響,人鬼殊途,別鳥妖怪!

「力齊哥哥?力齊哥哥,回神。」夏秀伸手拍拍他硬如岩壁的面頰。「我早就不會傷心了,你不必演戲了。」

「哇啊!妖怪現形啦!媽呀!愛……愛妻……我說的不是你。」

「哼。」小妖怪秀眉倒豎,忍俊不住的笑頰趕緊佯裝生氣地鼓起,看他苦著臉。「謝謝你的用心,力齊哥哥。雖然我不相信怪力亂神,也許你說的對,哥哥那麼優秀,雖然厭惡,哥哥可能以另一種形式繼承爸爸的衣缽,混入神話世界了呢。藍色羽翼嗎?一定很漂亮呢!你想像力很豐富,爸爸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哈哈哈,愛妻完全不信她老公見「鬼」了。你活該。

不相信也好,省得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牽牽掛掛,永遠走不出夢中。

你故意不讓她們看見你的?展力齊危險地眯起眼,有點懂他的心情了,死——瘟——貓!反正他雄壯威武嚇不死,死瘟貓才不管他死活,所以他活該被鬼嚇?回家!

妹和雙親交給你了,「妹婿」。

向後不雅豎立的中指,勉強彎成OK手勢,五指隨即像驅蚊趕蠅般嫌惡地擺了又擺。

祝福……你和妹。

雖然對方不甘願的祝福幾乎細不可聞,耳力好得驚人的展力齊仍然听見了。

嗯,孺子可毅,我勉強接受。他持肯定態度地點頭,褒獎對方成妖之後勇于跨出的第一步。要祝福我們,以後最好再心甘情願一點知道嗎?百年後我和我的愛妻、你的妹子,將在東方的極樂世界恭候大駕,你反正長著兩團畸形腫瘤不用白不用,有空自己飛過來串門子吧。

听見從遠方哼來的諷笑虛無飄渺,若有似無,不再像定近在耳旁,展力齊不曾回眸,濃眉大眼眨也不眨好半晌,知道如曇花一現的對方已經離去,永永遠遠地。

等眼皮子不適的酸澀過去,他才低眸凝視躺在懷中的小妻子。進入懷孕期後變得極容易疲倦的她,困眸半閉,連續打一大串呵欠,眼皮終于撐不住,她困困地調整著身子,挨緊他肩頭漸漸地睡去。

入神地望著妻子無憂無慮的睡顏,冷毅凶惡的唇和眼,柔情似水地浮上一朵心滿意足的燦笑。他緩緩轉過頭,定神一瞥影去園空的前塵。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雖不能盡如人意也不算太差了,反正有心一定翻得出十之二一的如意事。最好歷經幾番「煩」徹骨,終于抱得愛妻歸,那種身心圓滿的感覺絕對比被色家教引誘,沖動之下失去童子身的人生第一場肉欲演出,更棒!那滋味真是——

空前的美滿哪!笑眼寧靜地轉回熟睡的愛妻臉容,幸福的腳步漸走漸輕快,笑嘴一撇,忽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咧大?濃眉飛挑。

謝你「犧牲小我」的遺贈,有仇等我嗝屁了再算……有句話老子現在可以奉送給你這只急著送死的瘟貓……永別了,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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