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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情婦 第二章

走了一小段路,葉未央偷偷回頭,卻不見齊霽的人影。

啊啊啊!氣死人了!混帳小子,居然真的不追上來,真是無情!

正低頭抱怨著,葉未央感到肩膀上猛然一緊,隨後又一松,她驚喜地抬頭,

「天涯?啊!小偷!你別跑,混蛋!」

齊霽的網路ID是「人在天涯」,葉未央習慣叫他天涯。

一個手拿刀子的小偷劃斷了她包包的帶子,抓著她的包包就飛速逃跑。

葉未央急忙追上去,但為了約會她特意穿了高跟鞋,沒跑幾步就扭到腳,淒慘地摔倒在地上。

就在她悲慘地想哭時,一雙長腿飛速地朝著小偷追了上去︰因為人高腿長,那頭發短短、個子高高的男子在街道拐角的地方就追到了小偷。

「天涯?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我的!加油!要小心喔!」葉未央驚喜地從地上爬起來,掙扎地走了兩步,但腳踝實在很疼,只好停在原地。

周圍都是觀看的人群,卻沒有人伸手相助,葉未央哀求道︰「麻煩大家幫忙報警好不好?萬一小偷有同伙就很難應付,拜托!」

她的手機在被搶走的包包里,現在想報警也不行。

有個好心的小姐撥了電話報警,但葉未央始終還是不放心齊霽,干脆月兌下高跟鞋,單腳著地一跳一跳地朝前追過去,結果她在街角看到趴倒在地上的齊霽。

葉未央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地撲過去,翻過他的身體,齊霽顯然是昏迷了,緊閉著雙眼。

「天涯,你怎麼了?」

他的身上並沒有流血,只是後腦的地方有一點鼓起,奸像是被人用鈍物敲了一記,所以才昏倒了。

看來剛才那個小偷真的有幫手。

「小姐,你還是不要動他,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麼傷,亂動是很危險的。」路人甲好心地提醒葉未央,並且撥了電話叫救護車。

「謝謝。」葉未央急忙收手,卻更加著急地看著齊霽。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眼,她頓時淚眼汪汪。

明明剛才還一副傲慢囂張的模樣,為什麼現在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傻瓜!干嘛真的追上來?我不是和你「分手」了嗎?她難過的想著。

「天涯,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好奸的喔,否則我絕對不原諒你。」

淚水從臉頰上滾落下來,葉未央六神無主地一邊看著齊霽,一邊不時回頭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小姐,請讓一讓。」救護車很快趕到,救護人員跑了過來。

「我……我是他的朋友,他是為了我才受傷的,請讓我一起去。」齊霽被抬上擔架,葉未央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一起來吧。」救護人員點了點頭。

趁著醫生替齊霽做全身檢查的時候,葉未央回家拿提款卡把自己存折里僅剩的一點存款都提了出來。

她扭到的腳踝沒什麼大事,只是有些腫而已。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齊霽不要有事。

等了一些時間,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診斷齊霽只是輕微的腦震蕩,葉未央總算吁了一口氣。

齊霽還在昏睡。

葉未央坐在病床前打量著他的臉,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色讓他顯得更加稚女敕,好像一個需要呵護的孩子。

他那長長的眼睫毛垂下來,有時候微微動一下,性感的薄唇有些干燥。

葉未央拿起水杯沾濕手指,然後在他的唇上抹了兩下,唇辦柔軟的觸感讓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葉未央的手指像受了蠱惑一般,從雙唇沿著他的臉頰向上撫模;她試著用手遮住他的眼楮,長長的眼睫毛在掌心摩挲的感覺讓她沉醉,宛如他是沉睡了百年的睡王子,正等候著她施展魔法讓他醒來……

魔法?

葉未央的心一動,拿開手,低頭看著齊霽薄薄的嘴唇,終于忍不住誘惑的低下頭去。

怦!怦怦!

她的心跳好快,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這雙唇薄薄的、有著健康的紅色和性感的弧度,像夏天新鮮的水果……

怦怦怦!

還差一點點,就快吻住了——

「你想做什麼?」

低沉沙啞的聲音猛然響起。

葉未央跳起來,因為動作過大險些摔倒在地板上。

「你在干什麼?」齊霽眨著眼楮,不解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她。

「沒、沒什麼……哈哈……我能做什麼?就是看你醒了沒有。哈哈,醒了就好,醒了就奸。」葉未央伸手模模自己發燒的臉頰,訕訕地說。

老天!她剛才在做什麼?

簡直像偷吃豆腐的小!

「這是……醫院?」齊霽狐疑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因為你很英勇地幫我抓小偷受了傷,所以才住進醫院啊!不過你放心,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的。」深吸兩口氣,強行壓制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葉未央稍微恢復了一點正常。

「幫你抓小偷?」齊霽的眉心緊緊皺起,「什麼時候?」

「呃……就在剛才啊!」葉未央見他的樣子實在古怪,心底浮出不祥的預感,她小心地靠近他,「難道……你記不起來了?」

齊霽慢慢坐起來,用手指揉著自己的眉心,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天涯?」葉未央不安地叫他。

「嗯?」

「這是多少?」葉未央伸手在他面前伸出兩根手指。

「我沒有變成白痴。」齊霽無奈苦笑,「只是突然記不起一些事而已。」

「那……我是誰?」葉未央心里怦怦亂跳。

他該不會是腦袋被敲壞了吧?

「酸酸。」

「酸到底」是葉未央的網路ID,而齊霽習慣叫她「酸酸」,理由是她寫的文章語氣常常很酸。

「呃,你可以叫我真正的名字。」葉未央訕訕一笑。酸酸這個名字實在不怎麼好听,在網路上還可以湊合,用到現實中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不過,他還記得自己是誰,應該問題不大吧?大概只是忘記了剛才抓小偷的事情而已。

「真正的名字?一個人有兩個名字嗎?」齊霽好奇地看著她,目光純真而無瑕。

葉未央大吃一驚,「那你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我?我叫天涯啊,人在天涯。」齊霽咧嘴笑道︰「我怎麼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還有呢?」葉未央開始感到強烈的不安。

「還有什麼?」齊霽挑挑眉,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奇怪,「老婆,你今天很怪耶。」

「老、老婆……」葉未央狂吞了一口口水,差點被他的話給噎住,「小子,你胡亂叫什麼?我告訴過你,我們已經斷絕網路上的關系了!」

「老婆,你不想要我了嗎?」齊霽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宛如一只即將被拋棄的大型犬。

「我……」我根本就沒有要過你,怎麼不要你?

看著他的樣子,葉未央根本不敢說實話,好像只要她開口說不要他,他就會立刻死去似的,那樣的表情很嚇人。

「你到底記不記得自己是誰、住在哪里、家里有什麼人?」葉未央懷疑他的腦袋出了問題,否則一個人不可能在短時問內就出現這麼大的差異,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你很羅唆耶,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還是你連自己老公是誰都不記得了?」齊霽似乎比她更不耐煩,「我當然知道我叫天涯,住在一個名叫「海角天涯」的別墅里,家里有老婆大人你和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都很乖很听話,還有什麼問題嗎?」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好不好?

葉未央听得一個頭兩個大,為什麼齊霽只記得網路中的事情,那現實中的事情呢?

「你叫齊霽,現實中的你叫齊霽,記得嗎?」葉未央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是叫天涯嗎?」齊霽皺著眉看她,很費力地思索。

葉未央苦惱地揉了揉臉,轉身去叫醫生。

啊啊啊!真是夠了!他以為他鑽進電腦里面去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她遇到這種事?為什麼他什麼都忘了,卻單單只記得她?她其實不想要這份殊榮哪!

「老婆,你要去哪里?」齊霽在後面擔心地大叫︰「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齊霽赤腳追上葉未央,雙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角,兩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好像真的很害怕她轉頭就離開,再也不回來。

看著這只有著被拋棄妄想癥的大型犬,葉未央只能無語問蒼天。

在診斷過齊霽之後,醫生做出了結論。

「葉小姐,齊先生應該是被撞擊之後產生了失憶癥,不過他這個失憶是選擇性失憶,可能是現實生活讓他感到不快樂或者壓力太大而選擇忘記,卻記住了比較輕松愉快的網路經歷。」醫生詳細地對葉未央做了說明。

葉未央忍不住哀聲嘆氣,自己的運氣實在太背了,連這麼稀奇古怪的病例都會被她踫上。

「那他會好嗎?需要多久時間才能復元?」葉未央小心翼翼地問。

「這個很難說,因為他的腦中並沒有瘀血,按道理講應該很快就會好,但是如果他的心理上堅持排斥現實生活,那麼也許需要很久才能恢復。」

葉未央送走醫生,垂頭喪氣地回到病房。

一看到她進來,齊霽立刻像只大狗一樣撲過去,一把把她抱進懷里,「老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是真的很不想要你!

葉未央真的很想拋棄他不管,可是他是因為自己而受傷,她再沒有良心也不能做這種事。

令她最煩惱的是齊霽身上的錢財也被小偷給扒了個精光,一點能聯絡他親人的資料都沒有,而這個笨蛋又全部不記得了,現在只能由自己來照顧他。

可惡!

她這次要徹底破產了。

養自己一個人都快破產了,何況再加上這麼一只大型犬?

「老婆?」齊霽摩挲著她的頭發,「咱們回家好不好?我討厭這里。」

當然好!住一天要花多少錢啊!葉未央對這個建議舉雙手雙腳贊成。

在醫生說可以出院之後,葉未央立即牽著表面上看起來健健康康的大男人走出醫院大門。

奸想把齊霽丟到大街上!

可是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和純真的眼神,葉未央忍不住伸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臉蛋。

「干嘛?很痛耶!」

齊霽揉著自己紅腫的臉蛋,不滿地瞪著她。

「看到你就想虐待你。」葉未央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怕了沒?怕了就快點自己乖乖滾蛋,不要再纏著我。」

「為什麼啊?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要離開你?」齊霽似乎怕她拋棄自己,趕緊伸出長手長腳把她鎖進自己懷里。

你哪一點喜歡我了?明明不久前才用那麼冷酷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真讓人發瘋!

葉未央使勁揉著自己早就已經亂掉的頭發。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如此詭異的地步?

也罷,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領個大美男回家養眼的。

于是,葉未央一只手揪著自己可憐的頭發,一只手牽著超級美型男,郁悶地走上回家之路。

當葉未央打開房門,胡亂踢掉鞋子,卻發現齊霽遲遲沒有跟進來。

她回頭看了看,齊霽正臉色鐵青地瞪著她。

「干嘛?進來啊!這就是我的狗窩,我以前不是秀給你看過嗎?」葉未央伸手想把他拉進來,可是他卻立即後退兩步,避開了她的手。

兩人就這樣互相瞪視著。

「你干嘛?不想進來嗎?不進來我就關門了。」葉未央被他的古怪給惹毛了。

「我們的海角天涯呢?別墅為什麼變成這樣的小鴿籠?」發現葉未央真的要把他關在門外,齊霽才慌忙地擠進屋里,很不高興地問。

「海角天涯?我……靠!我也想要一棟那樣的房子啊!」葉未央真想一拳打昏他。他居然真的想住在網路中那虛假的別墅里?

葉未央租的房子很小,一房一廳外加小小的廚房和衛浴間,小得不能再小。

「為什麼海角天涯不見了?」齊霽坐在葉未央從二手市場買來的笨重沙發上,固執地問著這個問題,「我不喜歡這個房子,好小、好悶,快喘不過氣。」

「你還敢抱怨?你還敢給我抱怨?」葉未央憋了許久的怒氣終于爆發出來,一手點在齊霽的眉心上,「沒事搞什麼自閉?居然窩到網路世界里不給我走出來?你以為只靠網路就能吃飯、就能生活了嗎?」

明顯感受到她的怒意,齊霽有些膽怯地低下頭。

葉未央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亂發火,畢竟齊霽也是無辜的。

「奸,我告訴你別墅為什麼不見了,因為你工作失敗,欠了一大筆錢,所以我們的房子被抵押出去,我們現在只能住這樣的小鴿籠,OK?」

齊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終于不再抱怨房子的狹小和擁擠,可是他很快又找到了問題。

「老婆,我餓了,我要吃你煮的排骨面。」

葉未央翻了翻白眼。排骨面?她口袋里的錢都快過不到明天了,他還要吃排骨面?

瞄了他一眼,葉未央還是走進廚房。

五分鐘後,她端出兩碗熱騰騰的泡面。

齊霽一副看到鬼的表情,「這是什麼?」

「泡面啊!經濟又實惠,滿滿一大碗絕對能吃飽。」葉未央坐在他旁邊,開始吃了起來。

「這種東西怎麼能吃?里面部是防腐劑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齊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你不想吃嗎?那都給我好了。」她在外頭送外賣跑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有得吃總比餓死要好一百倍,你懂不懂?」

見她真的要拿自己面前的碗,齊霽才慌忙用手端起來,「我吃!」

葉未央聳了聳肩,看他身上的穿著雖然樣式簡單,但絕對是名牌高檔貨,腳上的皮鞋更是手工精致的精品。

他應該出身豪門吧?

上下打量著他,葉未央琢磨自己如果養他一段時間,不知道可不可以從他的家人那里拿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如果真的聯絡不到他的家人,把他身上這一套衣服和鞋子賣掉,也可以撐幾個月吧?

「老婆,寶寶和貝貝呢?」吃完泡面,齊霽又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他的兒子和女兒咧?

葉未央一臉無奈的瞪著他。

「老婆?」齊霽擔心地看著她。

葉未央壓住自己的胸口,極力告訴自己要听從醫生的囑咐,盡量配合他,不要忤逆他,否則會更加重他的病情。

「他們被送到我爸爸媽媽那里去了,我們自顧不暇,哪里有精力再照顧小鬼?」

「哦。」齊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葉未央拿起碗筷走進廚房,重重放在水槽里,又一陣猛揪自己的頭發。

啊啊啊……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淪陷到他虛設的網路世界里,再也分不清現實與虛擬了。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齊霽在浴室中沖澡,低聲抱怨為什麼沒有自動按摩浴缸。

葉未央已經習慣他的奢侈,對他的抱怨根本懶得理,也懶得再找借口去敷衍他。

現在她頭痛的是,她家里沒有男人的睡衣和內褲。

「你乖乖在家等著,我去給你買兩件衣服。」葉未央抓起僅剩的一點錢塞進口袋,敲了敲浴室的門對齊霽說。

「好。快點回來喔!」齊霽應了一聲。

嗯,他就這一點還讓人滿意,像一只乖乖的小狗一樣。

葉未央對他千依百順的態度很是滿意。

雖然他經常會碎碎念,嫌棄這嫌棄那,但只要她一瞪眼一發火,他馬上就乖乖低頭認錯,立刻向她妥協。

看著這樣一個漂亮大男人如此听自己的話,葉未央總算覺得自己倍受折磨煎熬的心靈得到了一點補償。

唉,算了,讓他這樣住下去也許還不錯,起碼比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強多了。就算明天要打更多份的工、要花費更多力氣去找薪水高一點的工作,也值得了。

誰讓他是自己最心儀的那一型男人呢?

干淨、清爽、充滿了早晨陽光下的青草氣息又俊美得亂七八糟,多麼多麼令人著迷啊!

踩著樓梯下樓時,葉未央發現自己居然開心地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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