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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報恩 第三章

房間里,一個好女人的心都碎了。

眼淚無法代表她全部的傷心,真正的傷在她心口處,那兒正在滴血。

他可以感覺到,她粉紅色的靈魂變得好黯淡,失去了光澤,窩在衣櫃里把自己藏起來,身子蜷縮著,哭得好傷心。

如果可以抱住她,他會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哭泣,真相總是最殘酷的,這就是他不忍告訴她的真相,因為這種痛,他懂。

他坐在她身邊,伸出手,模模她的頭來安撫她,雖然沒有實際的踫觸,但她感覺到了。

抬起汪汪淚眼,望著坐在身旁的他。「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他點頭。

「我很傻對不對?」

他搖頭,更正她的話。「你不是傻,你只是待人以誠,用心去愛,剛好愛不對人。」

「我不明白,我對他這麼好,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如果他無法娶我,又為何可以那麼真心誠意的對待我,表現得那麼善良、那麼專情,彷佛沒有我不行?明明不能給我承諾,為何要對我說那些永遠不會兌現的話?我不懂,真的不懂呀,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知道。」

她看著他,一臉的茫然和訝異。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告訴她。

「相信我,你遇到神經病了。」

她呆住,下一刻,嚎啕大哭。

「嗚哇——我不要活了——」

啊,糟了,想逗她,反而更惹她傷心了。

舊的淚痕未干,新的淚水又下,她雙手掩面哭泣,好難過,好痛苦,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糾葛破碎的心,不停的在侵蝕她,和男友過去種種的甜蜜,就像她的心頭肉,依附在她心口,如今殘忍的真相等于一把銳利的刀,直接斬斷心頭肉。

太痛了,她受不了。

她不用說出口,左誠浩就能感受到她的痛楚,他得想個辦法!于是他閉上眼,讓自己專心一志,然後雙手環抱住她,分擔她痛苦的磁場,希望把力量傳給她。

淚臉從雙手抬起來望著他。「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的擁抱。」

「真的?那太好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法,想不到居然可以讓她感覺到。

「如果你是真人就好了,我好希望在你懷里哭喔。」

「對不起,我只能以這種形式出現。」

「愛神,我該怎麼辦?我的心好痛哪。」

「失戀就像傷口,一開始一定會先化膿,但它慢慢會結痂,會掉落,總有一天會復原,在這期間,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好難過——」

「好吧,哭吧,把悲痛哭走,不要讓它留在心里。」

她哭多久,他就陪她多久,當她說喪氣話時,他就安慰她。

「我再也不要談戀愛了。」

「談戀愛的意思就是談談看,談不攏,就換下一個,一直找到一個談得來的、可以當老公的,所以才叫談戀愛。」

「我找不到好的,我這輩子也不想結婚了。」

不要用現在式來否定未來式,那是不一樣的。」

「我現在這麼痛苦,都快活不下去了,又怎能去期待未來呢?」

「甜蜜和痛苦是相對的,就像拉橡皮筋一樣,愛得越深,就等于拉得越大,反彈的力道也會很強,你這麼痛苦,表示你過去真的很快樂,人生難得有這麼快樂的時光曾經擁有,不是也很好嗎?」

「不要,太痛苦了,我寧可從沒遇上他,我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好累……」

左誠浩開始擔心她了,因為他已經看到她的靈魂蒙上一層灰暗,他看過很多靈魂的顏色,也知道這灰暗代表什麼,那是一個人想不開的征兆,就怕她做事。

現在他這能在她身邊守住她,可萬一他必須走人時,只留下她一個人,還真怕她出事,得想個辦法才好。

「你別失望,有我愛神在,你還怕交不到好男人嗎?下次你找對象,我會幫你把關,不會讓你遇上壞男人。」

這話果然起了效用,就見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次是因為我沒在你身邊保護,才讓那臭家伙有機可乘,下次你交男朋友,我會教你怎麼去看男人,包你找到好對象。」

她用著濃濃鼻音可憐兮兮的說︰「這話還中听點。」

「這樣心情好點了吧。」

她輕輕的點點頭,期待的問他。「你真的會幫我?」

「我說過了,我是來報恩的,不是嗎?我會幫你找到好對象的。」

她撫著心口。「我……真的可以遇到好對象嗎?可以忘記他,擺月兌這種心痛嗎?」

「當然可以,你要像月兌水機,知道嗎?」

她呆呆的眨著水汪汪的淚眼,一臉納悶。「月兌水機?」

「你現在的思考模式就像在原地旋轉,所以你要把自己當月兌水機,因為月兌水機在旋轉時,會把水滴往外甩出去,越旋轉越有力量;相對的,漩渦也在旋轉,卻會把人給吸進去,你要像月兌水機,把不好的意念給甩出去,而不要像漩渦一樣,越陷越深,整個人陷進去。你不能當漩渦,要當月兌水機,知道嗎?」

她听得一愣一愣。「好怪的比喻喔,不過挺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愛神講的話可是很有深意的,記住,要當月兌水機,不是漩渦。」

她跟著喃喃念著︰「我要當月兌水機,把不好的東西甩出去。」

「對,一邊轉,一邊慢慢的把壞東西甩出去。」

「我要把壞東西甩出去,我要當月兌水機。」

「沒錯,你是月兌水機。」

兩人像在喊口號一樣,她一邊哭一邊立誓要當月兌水機,他則為她助陣加油兼打氣,告訴她至少她不是一個人,他會陪她熬過失戀的傷痛,直到內心的傷口復原為上。

為了讓關巧巧走出情傷,左誠浩每天都陪在她身邊。

上班也陪,下班也陪,大概除了上廁所、洗澡之外,他幾乎是她的背後靈,為了讓她心情好一些,還邀她一塊去看電影。

「你還真方便,不用買電影票,直接走進去就可以看了,我卻得花三百多塊錢,好貴喔。」

「我是好心陪你看電影耶,還被你嫌?也不想想,看著你吃爆米花喝可樂,我卻享受不到,我才怨嘆好不好。」

走在信義區寬敞干淨的人行道上,關巧巧雖然沒有男朋友,但她一點也不寂寞,因為她的愛神左誠浩每天都會來陪她。

星期六的周末,他們相約一塊兒來看電影,兩人已培養十足的默契,當她跟左誠浩聊天時,就把手機放在耳朵旁,這麼一來,別人就以為她在講電話,不會當她是神經病了。

她看著他,目不轉楮的盯著,令他不由得奇怪。

「怎麼了?」

「我在想,如果其它人看得到你,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回頭看你。」

「那還用說。」

「嘿,贊美你一句,就跩起來了,哪有這種愛神呀?」

「有啊,不就在你面前?」

她看看他,一副賣弄性格瀟灑的模樣,忍不住被逗笑了。

「沒見過你這種愛神,看個電影,還刻意打扮,穿著時尚流行的服飾。」

「難道你比較希望我月兌光衣服,弄個翅膀,再帶把弓箭嗎?」

「你要是敢月兌光衣服,我會當你是變態大。」

「那真可惜,我的身材可是很棒的,你其實很想看對不對?我現在就犧牲色相,變個赤果天使給你看。」說著還擺出一副要變法術的架勢。

「不可以!」她嚇了一跳,還真怕他突然變得赤果,她一定會尖叫,卻在瞧見他捧月復笑的樣子時,才知道他在耍她,忍不住伸手要打他,卻只打到空氣。

「別亂揮,小心被人當成神經病了。」

果然有幾個路人往她這兒瞧,她忙收斂,又生氣又好笑的瞪著還在大笑的他。

真可惡!想打他又打不到,想笑,又不能笑得太厲害,不過有左誠浩陪伴,讓她度過了許多快樂的日子。

「我還是覺得好神奇,這世界上會有愛神,你們那兒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呀?」

「我早說過了,天機不可泄漏,我不能透露太多。」

「一點都不能說嗎?」她可憐兮兮的請求。

他端起架子,嚴肅道︰「不能,這是規定。」

她嘟起嘴巴。「哼,小氣鬼。」

左誠浩將她的樣子看在眼中,唇角逸出了笑,很高興她總算有點精神了,不像前幾天那樣無精打采。

自從認識了關巧巧,讓他的生活也有了生趣。

以往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他會穿越牆壁,到電影院去看免費的電影。

他站在電影院里,盡管旁邊都是人,卻依然感到孤寂,因為沒人分享他的感受,他羨慕那些可以討論劇情、分享快樂的人們,深深感受到,世界若沒有人一起分享,彷佛自己沒有存在過。

他感謝關巧巧的出現,她的確救了他,因為她,讓他不再感受到讓人快瘋掉的孤寂,他打從心中感謝她。

對關巧巧來說,很幸運有愛神眷顧她,這個愛神不只懂得如何用言語安慰她,還很會逗她笑。

「記住,只有理性可以解決問題,人在情緒低潮時,不要作任何決定。」

「好。」她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失戀本來就是痛苦的,這時候你要想盡辦法月兌離這個悲情的角色,理性要站出來跟另一個傷心的自己對話。」

她一臉茫然和好奇。「怎麼對話?」

他突然站在左邊,對著右邊的空氣說話︰「你可以難過,但是不要影響到我嘛。」

然後他又站到右邊,對著左邊的空氣說話︰「但我就是很難過呀。」

接著他又站回左邊,對著右邊的空氣說︰「你就算要難過,也要美美的難過嘛,丑丑的難過,這就是影響到我了呀。」

關巧巧先是一愣,進而噗哧笑出,搗著嘴,身子不停的抖動,還得注意別人有沒有在看她。

天呀,他居然示範一人分飾兩角,有模有樣的互相對話。

他的目的就是要逗她笑,也要讓她想通。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嗎?不要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你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因為丑也要過,美也要過,不如美美的過生活。」

她用力點頭。「好,我要美美的。」

是呀,這陣子因為傷心,她變得比較憔悴,懶得打扮自己,照照鏡子,連自己都感到面目可憎了。

她知道,愛神表面上在搞笑,其實是藉此鼓勵她,不希望她因為傷心而糟蹋自己,就算沒男友,她也要好好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于是她開始振作起來,去美容院洗頭發,讓設計師幫她整理頭發,也開始恢復化果妝的習慣,好讓自己看起來氣色較好。

左誠浩都陪在她身邊,也會給她意見,這讓她發現,他的眼光很好,很有美感,這也難怪,他是愛神呀,光是看他媲美藝人帥酷打扮的造型,就知道他的品味很高了。

愛神除了陪她看電影,去美容院,他還陪她逛街買衣服。

「好看嗎?」她開心的在更衣室里試穿新衣服,然後興沖沖的走出來秀給他瞧,滿心期待他的評價。

左誠浩神情嚴肅的上下打量她,沉聲道︰「你要听實話,還是客套話?」

「當然是實話。」

「很丑。」

她垮下臉,插起腰。「哪會啊?明明就很好看。」

兩手一攤。「是你說要听實話的。」

「那客套話呢?」

「這套丑衣服配不上你。」

在她一腳踢來之前,他已經躲開了。

「反正又踢不到你,躲什麼?」

「我是給你面子,總要意思意思躲一下,不是我說你,你挑衣服的眼光不夠好。」

「哪有,這明明很好看。」她不服氣。

「我告訴你,挑衣服的目的,是要襯托人的美,不是衣服美就好,要注意整體感,還有顏色的搭配,如果讓人感覺到你特地穿漂亮的衣服,那就失敗了,風格很重要,一定要美得自然,美得讓人不知不覺,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我的意思就是——」鴨子嘰哩呱啦,麻雀嘰嘰喳喳,原來愛神也很龜毛,她發現左誠浩其實滿愛碎碎念的,像個背後靈跟著她,不停的呱呱呱。

兩人不是打鬧,就是斗嘴,每天開心的玩在一塊兒,也幸虧有他陪伴著,讓她不會一直陷在失戀的情傷里。

前三天,她以淚洗面,飽受心痛的折磨,他陪她說話,等她入睡。

第十天,她已沒那麼難過了,但想到傷心處,偶爾還是會掉眼淚,但他會逗她笑,盯著她不準餓肚子,就算沒食欲也要吃。

半個月後,她平靜下來了,心口隱隱作痛,他說故事給她听,好讓她分心不去想傷心事。

一個月後,她懂得笑了,心口曾經受的傷雖然痕跡還在,但她已經積極的過著每一天的生活,而他依然每天陪在她身邊。

她成功的當一個月兌水機,將那段逝去的戀情分解,留下美好的,把壞的拋諸腦後,走出失戀的傷痛,雖然傷口偶爾還會犯疼,但她盡量不去想它,而且愛神的幽默持續給她笑容的力量。

除了逛街看電影,他也陪她吃飯,當然他沒吃,只是在旁邊看她吃,同時,他也教她男人的想法。

「如果只能他聯絡你,而你聯絡不到他,那就有問題了。」

中午午休時間,關巧巧用完簡餐後,來到星巴克咖啡連鎖店,轉不死你,坐在角落的位子,她點了杯焦糖瑪奇朵,左誠浩則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角落的位置較不引人注目,也方便他們聊天。

「可是……他是機長,飛行世界各國,本來就不方便聯絡呀。」

「親愛的,相信我。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掛心一個女人,就算你不聯絡他,他也會急著天天聯絡你,不會有理由,因為當他想念你時,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了。」

「是嗎?」

「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她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很好騙啊……」

「是。」更加斬釘截鐵的語氣。

「啊,給點面子好不好,回答得這麼快,連想都不想一下。」

「你如果知道自己笨,就表示你還不太笨,真正的笨蛋是不會知道自己笨的,所以承認自己笨,對你是好的。」

她張著嘴半天,卻無法反駁一句話,好沒氣地道︰「好嘛,我笨,行了吧。」

「男人有狩獵的天性,女人是男人狩獵的目標,所以男人對女人天生有一種敏銳度,在狩獵前,我們會仔細判別和觀察獵物,越是優秀的獵人,越能看出獵物的特性,然後采取成功性高的狩獵方法。」

她听得很專注,禁不住好奇問︰「你的意思是說,你也可以判斷女人的類型?」

「是。」

「那我是什麼類型?」

「人畜無害型。」

在她的手打來之前,他早就躲掉了。

「是你要問的,不能怪我,我只是照實回答。」

「我才不是人畜無害,我沒那麼好欺負。」她不服氣地罵道。

「這位施主,本愛神不用想,就知道你右手要打過來,打不到還會再試一次,然後接著換左手,兩手都落空就用腳踢,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本愛神的法眼。」

他故意擺出武功高人的姿態,躲得很夸張,仗著別人看不到他,一下子是蛇形刁手,一下子是螳螂捕蟬,還一副好心的糾正她。「你應該先打我這里,這里比較好打,加油,加油。」

吼——這家伙怎麼這麼欠扁啊!

她一邊想打他,一邊又要小心不要被別桌客人發現她的異常舉止,被他激得牙癢癢的,實在很不甘心。

她以為沒人注意到她異常的舉止,實際上不然。

隔著一桌的距離,一對夫婦帶著五歲女兒和一歲的弟弟坐在窗邊的皮沙發位子上。

這對夫妻非常恩愛,丈夫生得很英偉,妻子的相貌卻很平凡,甚至有輕微的拐腳缺陷,但是他對她卻疼愛至極,眼中依戀的永遠只有他的妻子。

一歲的小兒子承襲了父親英俊的五官,被爸爸抱在懷里,吸著女乃嘴,一副幸福的樣子,而五歲的小姊姊則坐在媽媽身邊,清秀的小臉蛋越來越漂亮,她那清澈靈慧的大眼楮卻始終盯著另一桌。

溫太太發現小女兒的異樣,溫柔地問︰「圓圓,你在看什麼?」

圓圓轉回頭,天真的指著關巧巧那一桌。

「那個大哥哥在跳來跳去。」

溫太太朝女兒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愣住,因為她只看見一個女人,根本沒看到什麼大哥哥呀,但她知道女兒與常人不同,心中有數,忙把女兒指著人家的手輕輕抓回來放下。

「這件事,別告訴別人好嗎?」

「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圓圓看到的不是平常人,但圓圓還小,所以她必須保護圓圓,雖不是她自己親生的女兒,但她愛這女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因為只有你看得到他,別人看不到,答應媽媽,以後你看到什麼,只告訴圓媽,因為媽媽要保護你,知道嗎?」

圓圓點頭,她雖小,卻很聰慧懂事。「知道。」

「啊,糟了。」

溫太太看向她的老公溫翰宇。「怎麼了?」

「這小子熱熱的。」

夫妻倆齊看向小兒子,他正紅著臉,看似正在「用力」。

「我去幫他換尿布。」溫太太要起身,她的丈夫卻制止她。

「我來,你坐著照顧圓圓。」

「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走吧『臭』小子,我們去換香香。」說著一手抱起兒子,一手拿著放有尿布的袋子起身而去。

關巧巧和左誠浩兩人依然在偷偷打鬧著,以為沒人會注意到他們,沒發現一抹身影正靠近他們。

「你在干什麼?」

兩人一呆,轉頭望向一旁,一名斯文的男子站在一旁,手上拿著星巴克的咖啡,一雙眼奇怪的盯著她怪異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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