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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第八章

敖晉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近來他身邊的傷兵越來越多,一開始他還不覺得奇怪,直到最近他才發現,那些傷兵、倒大楣的家伙,都有一個共通點──

曾經對他態度不佳、有敵意,或者是曾與他搭訕的女人。

不是車被刮花,就是辛苦做了一個月的報告不見,還有更夸張的是收到黑函,更有冒名的情書。

這些事情大大小小,端看與他個人交惡的程度。

因此他不禁懷疑──有人在背後幫他。

「會是誰?」

但是他沒有心力去調查,因為娣娜的醋勁讓他忙于安撫,沒空去調查。

只要有女客人對他笑一笑,她就給臭臉,更別說塞電話給他的了,非得他吻了又吻她才肯放過他。

這個疑問,在一對中西混血兒兄弟來到多倫餐廳用餐時得到了解答。

當時他正在服侍一對中年熟客,那對兄弟就落坐于他服侍這桌的隔壁,中間隔了數盆盆栽做為隔間。

然後,他看見潔兒,笑容滿面的執起水壺朝這對兄弟走來,親切甜美地為他們倒了水,然後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用她的三-高跟鞋一人踩一腳。

那兩人在喝水時被踩,不禁把水噴了出來。

敖晉皺起了眉頭,覺得……怎麼潔兒用高跟鞋踩人的這一招很是熟悉?

接著,拿著Menu來點菜的人變成了娣娜,這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明明就告訴她們,為了避免混亂,每一組客人都得由一人從頭到尾服務,顯然她們是故意的。

別人或許認不出她們,但敖晉可不。

他一邊向服務的熟客介紹,一邊分神去看隔壁的情景,不知道那兩個男孩說了什麼,只見娣娜的笑容親切得過了頭,從沒看過她露出這種笑容,就在他滿月復狐疑時,她顯然為兩人點好了餐,收回菜單時給了年紀較大的那位男孩一記狠瞪──但笑容仍是甜美的。

娣娜好像以為沒人看見──因為現在正是用餐的離鋒時間,只有兩、三桌客人在用餐,而且都靜靜的低下頭,沒人注意,吧台的兩名酒保也都下去休息了,于是她兩手取回Menu時,順勢往他們臉上用力砸了下去。

這麼野蠻的娣娜他是第一次看見,而且馬上將那些無辜的不幸人士和她現在的舉止聯想在一塊,答案很明顯,因為向他搭訕的女人,大多都是在多倫餐廳里向他搭訕的,娣娜自然全部都看在眼里,所以懷疑那些事情是她做的一點也不奇怪,而潔兒──那個心機鬼,八成是她的幫凶。

認識四個多月後,敖晉這才頭一次了解到這對姊妹花的真面目。

飛快的向正在服務的客人道歉要求暫離,他立刻走到隔壁,嚴厲地給娣娜一個警告的眼神,「娣娜。」

她被他嚇到了,楞了一下,「有事嗎?」

想他有客人,不會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沒想到他還是看到了。

「-剛才對客人做了什麼?」他沉聲問。

「沒什麼啊,你問他們。」她朝兩人拋去一記警告的眼神。「我正在熱情的招待他們呢。」

「是啊,非常熱情。」黑慎苦笑點頭。

他們只是想來看看這對嬌生慣養的姊妹花打工的樣子,順便享受一下被她倆服侍的爽快感,畢竟被她們壓榨多年,想出這口氣已經很久了。

一看到潔兒朝他們走來,為他們倒水,服侍他們,他們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盯著那杯水,黑歆小小聲地說了一句──

「潔兒,我作夢都沒想到-會有幫我倒水的一天,我的老天!這杯水實在太珍貴了!」

就在他要喝下肚的那一瞬間,他倆的腳就被踩了。潔兒還刻意把腳伸進桌子里,非要踩到他們不可。

接著是娣娜──被欺負這麼多年,不能一眼就認出她們姊妹,他們還有命可以活到今天嗎?

娣娜雖然笑容親切,但卻咬牙切齒地對他們道︰「想死盡管點。」

「來份砒霜特餐吧!」黑慎笑著點餐。「能被-們姊妹當上賓服務,吃到死也值得。」

娣娜給他們一記狠瞪,然後暴力的用Menu砸他們的臉。

要不是後來被這個高高瘦瘦,有一雙好看單眼皮的男孩打斷,搞不好娣娜下一刻就會把他的領子提起來,將他壓在地上狠狠痛揍一頓。

這對姊妹沒有真正怕過誰,除了她們的媽咪之外,她們不買誰的帳,但現在非常令人玩味的是,娣娜看見這位單眼皮男子後,態度竟然收斂了!

「這是對好久不見的朋友,一點點的熱情招待。」黑慎來回看著敖晉和娣娜,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們是舊識。敖晉得知這個訊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兩個年輕男孩與自己年紀相當,身上的行頭都是喊得出名號的名牌精品,儀態不凡,態度落落大方,不因為被兩個女孩惡整而動怒,教養十分良好,就像上流社會的貴公子。

她們怎麼會認識這種來歷不凡的人?

「是啊,我們習慣了。」黑歆同兄長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無縫,雖然娣娜瞪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警告意味,但那並不能阻擋他們的好奇心。「認識十幾年,她們的頑皮從沒變過。」

他跟娣娜是什麼關系?怎麼看她一副保護欲旺盛的模樣呢?

這世間能讓她放在眼底的男人,五根手指頭數得完,他們兄弟在她眼中,則被歸類為玩具。

「既然是娣娜的朋友,我就不得不作東請這頓飯了,要什麼盡管點,記在我帳上。」敖晉大方的請客。

「干麼請他們吃飯?他們喝白開水就夠了!」娣娜立刻阻止。「晉,沒這個必要。」

除了西爾家兩位男士,他們還沒看她對其他男人有這種捍衛的姿態呢!

黑慎微微一笑,朝敖晉伸手,主動示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黑慎,黑色的黑,慎重的慎。」

「敖晉。」他同樣伸手回握。

「敖?」黑慎對這稀有的姓氏感到熟悉。「真是少見的姓氏,你跟娣娜的關系是?」他打算慢慢地套話。

敖晉不覺得需要躲躲藏藏,便大方地承認。「我與娣娜正在交往中。」

「干麼要告訴你們?」娣娜口氣很沖,想掩飾的企圖很明顯。

「喔──」兄弟倆交換一抹只有彼此才懂的竊笑。逮到她了!總算逮到娣娜的把柄了。

得小心別讓自己的暗爽笑出來,他們兄弟憋得很辛苦。

「我們從紐約出發時,並未從娣娜雙親口中得知這件訊息,所以難免吃驚,請別見怪。」黑慎是故意說這些的。

在一對交往不久的情侶面前說這種話,鐵定會讓人誤會,而且這個叫敖晉的男孩子,看起來就不像是能玩弄的對象,說這種話鐵定讓他不開心,因為娣娜對他的重視並沒有到向父母提及的地步──可實情是相反的,正因為對他太在意,所以她才不敢說。

乖乖,這可是不得了的大消息啊!

果然,敖晉眼色一沉,雖然臉上仍掛著好看的笑容,但那笑意卻沒有到眼底。

一旁的娣娜則氣急敗壞的瞪著他們,恨不得把他們打扁!但是她忍耐,沒有馬上爆發,要是在紐約,她已經沖上來了。

別看娣娜個頭嬌小,笑起來這麼甜美,她可是從小就把他們壓在地上打的暴力女。

「不會,抱歉,我得離開了,我還有客人,慢用,不用拘束。」他欠了欠身,走向隔壁桌。

雖然他沒有動作,也沒有表示什麼,但是娣娜知道,黑家兄弟把她的好事搞砸了。

「你們──」她放下手中的Menu,開始扳手指。

太久沒有動手扁人,她得熱身一下。

「-確定要在這里動手?」黑慎好心地提醒她。「在-男友還不知道-真面目的時候?」

可惡!他踩到她的痛處了,她沒有辦法,只能很忍耐的收拳,告訴自己,淑女報仇三年不晚。

總有一天讓她逮到他們!

「凱哥會很有興趣知道-們在休士頓搞什麼鬼,嗯哼,交男朋友、談戀愛?萊恩叔叔也會很想知道敖晉是一個什麼樣的年輕人,配不配得上他的寶貝女兒?」

黑慎的嘴笑到快咧到耳朵了,娣娜很想直接給他一拳,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你到底想怎樣?」她壓低嗓音,沒讓她的咆哮吼出來。

「交換條件。」黑慎非常好商量。「把『東西』交出來!」

「你──」她-起眼。

「要不要接受隨-,不把『東西』還給我也無所謂,反正被-們指使這麼多年沒差了,不過,容我提醒-,萊恩叔叔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沒有耐性。」他聰明的把話點到為止。

「你贏了。」娣娜獰笑警告。「你不要以為我會就這樣算了。」警告完後扭頭就走。

潔兒捧著熱騰騰的餐點,為他倆上菜。「你們做了什麼?怎麼把娣娜惹毛的?」她已經很久沒看過姊姊大發脾氣的模樣。

「呵呵。」罪魁禍首完全不把她的怒火放在心上,反倒給了潔兒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以前就覺得,被-們姊妹看上的男人,不是白痴就是腦子構造異于常人,敖晉那個家伙,絕對不是-們看到的那樣而已。」

「什麼意思?」潔兒皺眉。

黑歆猛笑,「想不到娣娜那潑婦會拐到這種人物……」吊人胃口的態度很討人厭。

「你們兩個……」潔兒對他們的不知死活大搖其頭。「好自為之吧。」不再理他們,她轉身走進廚房。

待姊妹倆離開後,仔細看了看四周,那個姓敖的男人也不在附近,兄弟倆才以近乎耳語的音量談話。

「我記得上個月我們才向青天航空借飛機拍攝撞機的畫面。」

「沒記錯的話,青天目前的老總裁叫敖勝。」黑慎搓著下巴。

「長子敖少保,是個書法家。」黑歆接著說道。

「有個從未在媒體前曝光,秘密磨練的敖家第三代繼承人。」黑慎興奮地接續。

「看剛才娣娜的表情,她還不知道對方的家世背景與西爾集團齊鼓相當吧?」黑歆分析著。

「我看八成兩人都瞞著對方。」自從認識那對姊妹花後,黑慎的心情從沒有像今天這麼好過。「我等著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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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黑家那對瘟神兄弟後,敖晉都沒有再與娣娜說話,一直到了下班時間,他才走到潔兒身旁,對她微微一笑。

那笑……有說不上來的怪異。

「呃……干麼這樣看著我……」潔兒奇怪地問。

「我現在才看清楚-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他輕笑。「聰明的女孩。」

不知為何,她听見他這麼說,心頭涌現下午黑家兄弟所說的話,再看他現在的表情,她忽然覺得毛毛的。

「再見。」拍拍潔兒的頭,敖晉走向娣娜,一如以往的說笑,娣娜不疑有他,兩人說完幾句話後就相偕離去。

潔兒看著姊姊和敖晉走遠,不禁開始為姊姊擔心。

「娣娜,-可要提高警覺啊……」

娣娜真的以為黑家兄弟的造訪沒有引起敖晉的疑心,看他一如往常的送自己回宿舍,在車上有說有笑的,完全忘了他今天一整個下午到晚上,都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

「今天下午來的那對兄弟,-記不記得?姓黑的那一對。」在氣氛正好的時候,敖晉突然問。

她差點被口水嗆到,心跳猛然加快,小心翼翼的不露破綻。

「嗯,怎麼了?」

「從沒听-說過有兩個感情不錯的童年玩伴。」他笑問,听不出來有任何試探的意味。

「誰跟他們是童年玩伴?」她只承認他們是玩具。「他們是我父親友人之子,交情普普通通,我們小孩子不怎麼熟。」她跟他們兄弟一直都不熟,和他們熟的只有她的拳頭。

「交情普通會大老遠從紐約來休士頓看-們?」他繼續探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哥哥請他們跑一趟,他們總不能拒絕長輩嘛。」她笑著回答,一臉的粉飾太平。

敖晉眼眸一閃,「原來-還有一個哥哥,怎麼沒听-說過。」

「同父異母的哥哥,大了我和潔兒十歲,年紀差距太大,在溝通上有一點問題。」她保留了大部份,她說的話會讓他聯想成她與兄長感情不睦。

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你一定要原諒我!娣娜懺悔著。

「很少听-提到-的家人,-跟家人相處得不好嗎?」

「如果相處的好,我跟潔兒就不會來休士頓了。」她又說謊,她對不起家人。「別老是說我,我也沒听你提起家里的事。」

她在說謊!敖晉明確的知道,她對他有所保留,她告訴他關于他家人的事情,大部份都是謊言!

「我?我來自一個很傳統的父系中國家庭。」他說的全部都是真話,但沒有對任何一件事情詳細說明。

他憤怒,氣她對他的不信任,但又懷疑她隱瞞他的用意。

一旦懷疑種子在心中發芽,他便從戀愛的甜蜜中清醒過來,不再以情人的眼光看她,這時他才發現,娣娜整個人被一層「謎」給籠罩住。

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她的眼神時常閃爍著精明的光芒,跟他認定的那個甜美熱情、活潑好動的女孩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仔細回想著剛才他們的對話,他從字里行間發現她有不輸給潔兒的心機。

他錯了,聰明的人不是只有潔兒,連她都是個小心機鬼!

「我從小就被教導要敬老尊賢,听從爺爺的話,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部都得听爺爺的安排,不得反抗。」

「听起來很極權,你爺爺很古板嗎?」她娣娜好奇地問。

「不,其實他很開明,新潮的思想不輸時下的年輕人。」否則怎會同意長子不繼承家業,任敖晉的父親隨心所欲的當個書法家?

「你家人是做哪行的?」現在,換娣娜試探了。

直接跳過爺爺,他介紹起自家父母,「我爸爸靠寫書法維生,有時畫畫花鳥、中國山水。」他父親的字畫,每每都被人爭相高價競標。「我母親嫁給我父親之後,偶爾玩玩股票當消遣。」他的母親在婚前是華爾街少數闖出名號的華人女性,投資眼光奇準無比,敖晉也遺傳了母親對數字的敏銳度,才會被敖勝相中,當作第三代接班人進行特別磨練。

他的說法沒有引起娣娜的懷疑,反倒是讓她腦中出現想象──

一個中國街的落魄字畫攤,一個成天看股票的菜籃族,還有一個老是大吼大叫的老爺爺。

這,就是她腦中勾勒出的「敖晉的家人」。

「-父母呢?」換他問她家人的事情。

「我家啊──我爸媽都退休了,現在就靠我哥一個人工作賺錢養家。」這個她就沒有說謊了。「我爸成天黏著我媽,我媽則幫我哥照顧小孩。我一定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佷子,兩歲了,很可愛哦!」

敖晉這次相信她說的,但他知道並不完全,她有所保留,如同他一般。

「我還有一個大我兩歲的嫂嫂在紐約念大學。」

她的說法會讓人直接聯想──

一個不到二十八歲的男人,娶了一個小自己八歲的年輕妻子,還生了小孩,他得工作養一家老小,妻子和兩個妹妹都在念大學,學費還得靠他張羅,生活很清苦,他一人兼多份工作,才能讓生活打平過得去。

「哦?-有個嫂嫂在紐約市念大學?」他不動聲色地問。

紐約市有不少大學,而且還有不少長春藤名校,知道她嫂嫂就讀哪一所大學,這是很重要的訊息。

「嗯。」

「她念哪一所大學?」

「哈佛。」才說完,娣娜就後悔了。

「-嫂嫂這麼優秀,-哥哥一定很努力供她念哈佛。」他順著她方才的話去接,沒讓她發現自己已起疑心。

申請哈佛的學生,除了成績優秀之外,還得有足夠支付昂貴學費的家世。

貸款?那會壓死人的!

他決定朝著這個方向去著手調查,必定要弄清楚娣娜的家世背景。

盡管兩人非常努力地保持冷靜,分別時的吻卻不若以往熱情,反而有所保留,但兩人都沒說破,笑著道晚安後,娣娜沒多作停留便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宿舍大門內,敖晉沉著一張臉,若有所思地漫步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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