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鴻世子的鮮妻 第五章
赤江微微打了個哆嗦。這位畫眉公主是不是也很想吃東西?她的眼神看來好興奮、好饑渴。
「公主要不要一同用膳?」他試探性地提出邀請。
當然,他會如此開口,除了畫眉的注目禮讓他很不自在外,也因為他實在是吃得太撐,已快要脹破可憐的肚皮。
听他開口相邀,畫眉還真感到有些餓了。「可以嗎?那本宮就不客氣了。」接過宮女奉上的碗筷,她毫不客氣的開動。
于是,席間呈現一副大異其趣的光景,赤江一筷一筷的慢慢的吃,恰巧和畫眉急驚風般,卻仍相當優雅的動作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些膳食不合你的胃口嗎?」畫眉忽地開口問。「不然你怎麼吃得這麼慢?」
「不,味道極佳。」赤江有點抱歉的搖搖頭,「只是在下吃不了了。」
實在是太撐了,他之前才解決了一桌補品哩。
「吃不下了?那就別勉強自己。」
「但這對公主太不好意思了。」
「不會啦,本宮哪知道你是小雞肚腸,虧你的身子這麼結實,平坦好畫……」
「啊?」這是什麼樣的形容?
「沒事,本宮什麼都沒說。來人,將這桌補品撤下。」自知失言,畫眉以大呼小喝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吃不下,喝杯茶總行吧?」
說著,她朝侍立于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清茶如碧綠的熱泉,注滿小巧的杯子。
赤江伸手欲取,卻被畫眉巧笑制止。
「那是聞香杯,不是拿來喝的,是拿來聞味道的,像這樣。」邊說邊動作,畫眉縴指拈杯,放至鼻端輕輕嗅聞,再朝泡茶的宮女頷首。
宮女隨即將聞香杯撤下,換上茶杯,讓兩人正式享用香茗。
「在下不曾想過喝茶有這麼多規矩。」他算是開了眼界。
畫眉好奇地問道。「南鴻國不是這麼喝茶的嗎?」
「不常喝,也沒這麼講究。」
「鄖你們都喝些什麼?酒嗎?」
「南鴻國確實盛產果灑,但在下不愛沾酒。
「那你究竟愛喝什麼?就只喝水?」畫眉瞠大美眸。「這未免也太無趣了。」
無趣?赤江聞言不覺一頓,握住胸前的小金瓶,自嘲道︰「在下的確是個無趣之人。」
「是嗎?」她頗懷疑。如果他真是個無趣之人,昨夜才不會一口便答應當她的畫紙呢!
說到這個,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本宮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他昨夜當了她大半夜的畫紙,還染上風寒,應該多多休息啊。畫眉後知後覺地站起身。
「沒有,在下很歡迎公主探訪。」赤江也趕緊跟著站起身,只不過吃撐的肚子讓他動作無法那麼利落。
「世子還是趕快休息,給本宮上床去吧!」她心直口快,月兌口而出道。
房里忽地一片死寂,赤江啞然無語,一旁的宮女、太監則瞠目結舌看著她。
「呃,本宮是說……」天,她又失言了!一股熱氣自耳根迅速擴散。「本宮是關心世子的休息問題。」
「在下的休息問題?」他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是,本宮的意思是,希望世子能為本宮好好保重。」
「為公主好好保重?」他雙手舉起,交抱于胸口,活像個怕被登徒子輕薄的大姑娘。
「不是啦!不是啦!」畫眉腳一跺,又惱又羞。「本宮的意思是、意思是……」
意思是什麼?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全都豎得高高的,期待聆听。
她哪知道意思是……接下來是什麼!畫眉不覺朝眼前的男人投以求救的眼神。
「咳咳咳……」赤江突然猛咳。「公主,對不起,在下真的很不舒服,想好好息了,不便相送。」
「不用送、不用送。」這個下台階很笨拙,可是管用就好。「本宮這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步出宮房,畫眉這才吁了口氣,揩掉額上冒出的冷汗,有些擔心地想著。
天啊,白天和夜晚的赤江,未免差太多了吧?簡直是判若兩人……今晚,他還會讓她繼續畫嗎?
原本自稱不舒服,只是好讓畫眉離開的說詞,可是一合上房門,赤江卻真的覺得腦子里一陣暈眩。
莫非弄假成真了?他苦笑,手撫著額頭,返回床榻躺下。
「希望一覺醒來真能好些……」
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奉皇帝之令前來探看的小太監看了看狀似沉睡的赤江,接著返回御書房向皇帝察報。
「啟稟皇上,赤江世子睡得很沉。」
「這樣啊,那就讓他睡吧。」這也正中皇帝下懷,他很樂意繼續讓這位貴客留在宮中。
這一覺睡得很久,直到午夜子時的前一刻。
倏然睜開茫茫然的雙眼,赤江伸手模索胸口的小金瓶,拔掉瓶塞。
一縷似曾栩識的香氣散了開來。
像是完成一項重任,他的雙眼再度合上。
午夜子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自遠而近。
雙眼再度睜開,他起身步向房門,在門外之人尚未敲門前,先行將門打開。
「真準時,小美人兒。」驚鴻道。
愣愣的,畫眉凝視著他。
「怎麼,本世子長得太好看,看傻了嗎?」
「才、才沒有!」一回神,她馬上反駁道。「你準備好了嗎?本宮立刻要開始畫了。」她提起了裝滿頗具的籃子,晃了晃。
他挑眉,轉身踩著悠然的步伐返回床榻。
如虎徐行!她忍不住如此聯想。看起來閑散,毫無防備,可是一旦有敵偷襲,這頭猛虎肯定會以問不容發之姿展開反擊。
她登時將預備要畫的樹啊海的想象圖拋得老遠,且急急地開始取出畫具擺好。
驚鴻剛躺下,便拉開胸前的衣襟。
畫眉立即急切的往前撲去。
「哎呀呀,小美人兒,你這「投懷送抱」未免太熱烈了吧?」驚鴻調侃道。
「噓——」無心思理會他,畫眉小臉上登時露出為繪畫這項嗜好而狂熱、雙眼發亮的表情。
接著,和昨夜相似的激動寒喧再次出口。
「親愛的小痣痣,想念本宮嗎?還有可愛的小疤疤,本宮可沒忘了你喔……」
「你非得這樣不可嗎?」饒是已有過昨夜的經驗,驚鴻仍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非得怎樣?」她隨口應著他,手中繪畫的動作不曾停歇。
「這樣同本世子的身體打招呼,你不覺得怪嗎?」
「不會啊,本宮向來很有禮貌的。」
他無言以對。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一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他算是領教了。
一會兒後,他的胸膛上多了只虎。
那只虎,金毛長尾,金毛間有著一道道黑紋,金楮炯亮,身形矯健,前肢向前踩,後肢則如弩般微微往上弓,像要一躍而起。
「很傳神。」垂睫注視片刻,驚鴻給予最簡潔也最實在的贊美。
「當然了,這可是本宮畫的。」畫眉非常大方,也非常驕傲的接受他的贊美。
「小美人兒想必不知有「馬不知臉長」這句話。」他佩服是佩服,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她一句。
「馬臉短的話能看嗎?」她面不改色的回道。
「哈哈哈哈……」驚鴻一愣,隨即拍膝暢笑。「妙!這真是太妙了!本世子從來沒遇過像你這麼有趣的小美人兒。」
你是遇到過多少個小美人啊?芳心一酸,她險些這樣問出口。咦?真是的,他遇過多少姑娘才不關本宮的事……
坐在她對面,驚鴻自是將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一覽無遺。
嘴角勾起一抹賊笑,他徐徐地命令道︰「過來。」
「過去做什麼?」她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本宮已經畫好了。」
「所以本世子要拿謝禮了。」他提醒她。
「對喔。」畫眉這才想起他們談定的交易,嬌軀開始慢吞吞的朝他蹭過去。
這是考驗他的耐性嗎?「再靠近一點。」
她稍稍蹭向前。
「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她再蹭。
「再靠近些。」
「夠羅!」有人翻臉了。「本宮再靠近,就要靠到你身上去了。本宮只說好要讓你親吻,可沒說要靠到你身上去喔。」
「小美人兒,難道你有辦法將脖子拉長一丈嗎?」
「怎麼可能!本宮又不是妖怪。」
「本世子也不是妖怪啊。」驚鴻似笑非笑地道。「那麼就只能勞駕小美人兒靠到本世子身上,這才親得到吧。」
「咦?」她好像被他將了一軍耶?「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嗎?」
「當然有,不然就換本世子靠過去吧,本世子是不介意吃點虧。」
吃虧?他佔的便宜可大了!「不必。」悻悻然的,畫眉咬住下唇,緩緩傾身,將自己偎入他等待的懷抱里。「這樣可以了吧?快親。」
他卻顯得慢條斯理,「等一下。」
「等什麼?」
「等氣氛。」
「親吻要什麼氣氛!」
「凡事都講究氣氛,即使打仗亦然。」
「打仗有什麼氣氛可言?」
「風起,卻無聲,雨下,卻澆不熄胸腔內沸騰的熱血,眾人全神凝直視前方,就待戰鼓響起,奮力廝殺。」
「唔……听起來滿嚇人的。」而且嚇人的不僅是他所敘述的內容,還有他敘述的口吻,平鋪直述猶如家常便飯。
察覺出她的懼意,他立刻換回原來的話題。「當然啦,親吻也有親吻的氣氛。」
「那是?」
「花前月下,才子佳人配。」
「那是戲曲里唱的橋段,假的。」
「假的是演出來的,你想想,若不是先有真的事情發生,假的演得出來嗎?」
「這麼說也是……」
你一句我一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畫眉不知不覺放松了原先戒備的神態,不但將嬌軀偎在他的懷抱里,連螓首也枕上他的手臂,嬌靨芙頰貼上男性體膚。
如果緊繃的畫眉是朵不肯綻放的花苞,那麼逐漸放松同他說笑的她,便是那一點點、一點點綻開的花朵。
他所等的氣氛,便是這一刻。
驚鴻慢慢的露出狩獵者的笑容,手臂輕輕向上抬高。
「你做什麼……」畫眉有些迷糊地抬起頭,隨即被他俯下的臉龐以及小嘴上一陣溫熱的濕意,奪走全部的注意力。
他先是親吻她的眉,以舌尖輕輕描繪那縴細的線條,旋即落在她閉上的眼睫、秀雅的俏鼻上,再順勢向下移。
這里、這里!兩辦女敕紅自動噘起,她的芳心不覺開始怦怦鼓噪。
耳邊響起他沉沉的低笑,然後他的吻便落下,但不是落在她的小嘴上,而是她脖子下方的鎖骨。
「你……」畫眉立即睜開眼,「你親錯地方啦,本宮的嘴又不是長在這里……啊!」
他加重了這記親吻,用力吮著,毫不留情的在她白女敕的肌膚上印下一朵又一朵紅花,鮮艷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