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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氣男之嫁 第一章

故事的起點,往往都是從一場鬧劇開始的……

呃……那個與眾不同的日子,該怎麼開始述說呢?

李翩然一直很疑惑。

當時鳳凰花才剛落盡,驪歌的旋律依稀還在耳邊徘徊,正是身分轉換的重要時刻。

她駕著心愛紅色小March,飛奔在擁擠的台北街頭。

「厚,又是紅燈!」她估算著紅燈變化的時間,確定自己過不去後,才不情願地將車停下。

眼前,有一個老婆婆正緩步走過。

時間所剩不多!

翩然咬咬牙,踩下油門直沖了出去,斜闖過紅燈,硬是閃過老婆婆,留下的只有咒罵聲,「天壽唷!我這把老骨頭都被你嚇散了!」

「對不起哦,老婆婆,今天可是我第一天上班的重要日子呢!所以……抱歉啦!」她暗自道歉,還不忘吐了吐舌頭。

要不是一個不小心睡過頭了,她才不會闖紅燈呢!

真是枉費她昨天還特地買了三個鬧鐘,還外加手機設定。結果……還是于事無補啊!

這還不打緊,過分的是老天爺還特地為她下了一場素雨,慶祝她的大日子!嘩啦、嘩啦的……簡直是一桶一桶地潑嘛!

「喂,你不用這麼感動吧?」她不禁抬頭向老天爺嗆聲抱怨。

可能是雨天的關系吧?學校周圍的停車位都停滿了車,她接連在校園附近兜了好幾個圈子,卻怎麼也找不到停車位。

呼,她的運氣可真差!

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停車,卻又發現離校門口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足足有五、六百公尺耶!要是平常她絕對不會考慮走路的。

開玩笑!要她帶著一雙蘿卜褪四處跑?說不定還會有一群兔子跟在她身後跑呢!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正當她還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停時,鐘聲響起了。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

呃……好像沒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喔?早過了朝會時間,這應該是第一節課的鐘響。

真糟糕,她只好撐著傘拔腿就跑!

正當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準備通過校門的時候。「踫」的一聲,向前僕倒,只差沒有人對她說聲,Safe!

虧她還撲了個好姿勢,一副滿分的樣子。

真是……用錯了地方!看來這所學校連大門都不歡迎她啊!

要不然地上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了個窟窿,害她硬是摔了個四腳朝天?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過如此吧?

李翩然坐了起來,卻發現她的高跟鞋鞋跟斷了,而她的傘也跟著投奔自由,不知飛哪去了,什麼跟什麼嘛!早知道就不要那麼拼命,反正她注定是要遲到的!

她愈想愈覺得委屈,不禁要大喊。

「啊……討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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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緣分,這玩意絕對淘氣得緊。

要不,她與高杰的初次見面,一定不會如此地——印象深刻?

正當雨水和淚水搶著佔領她那小小的臉頰時,有一個人就此走進了她的生命,令她平凡的生命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忽然她的天空不再有雨水灑下,跟著便響起了一陣男人的聲音。

「小姐,你還好吧?」

李翩然一陣錯愕,她沒想到自己的丑態會被人看見,這該如何是好?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啦!

厚,要不干脆殺人滅口?然後把尸體藏在自家後花園里?

她于日了拍頭,這是什麼怪想法啊?

她望向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雖然他的聲音很低沉、很好听,但他的問題未免也太蠢了吧?有誰在跌了一大跤後,還會完整元缺的呀?真沒腦筋!

「不好、不好,你哪只眼楮看到我還好了?」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件白色T恤,縴細而白皙的腰身展露在低腰牛仔褲上,讓他不禁要贊嘆地說聲︰「好一個美人胚子」呀!

只不過,今天的情況有些特別,讓他無法細細品味她的豐姿,她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簡直就像糊成一團的古仕女圖嘛!

梨花帶淚?可能是恰到好處的形容詞了。

天啊,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這個女人又該死的好看!

她不但哭,聲音還驚天地動鬼神般地夸張,把他的心都哭慌了!只是,她究竟在哭什麼啊?

「快別哭了,妝都花了。」他伸手拉了她一把,還不忘替她擦去淚痕。

「嗚……別理我,人家還沒哭夠啦!反正都一定會遲到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

那個男人笑著搖搖頭,走入警衛室拿出一罐強力膠,將她斷掉的鞋跟接上。

李翩然這才停止哭泣,仔細觀察起這個善心人士,在她朦朧的眼中,他似乎長得還不錯?

「謝謝,天使會眷顧你的!」她輕輕地說。

啥?這干天使什麼事?好個無厘頭的女人!

他忍住差點泄漏的笑意提醒她,還不忘遞上他手中的傘。「好了,把臉擦干淨去上課吧?讓學生等可不是好事……」

「你怎麼知道我是老師啊?」她擦臉的動作兀然停止,一臉狐疑。

「難不成你會是學生?」他指著門邊大刺刺的一行大字。「私立屆文學院小學部」

呃……對喔!她都忘了,這里是一間小學,她當然不可能是個小學生羅!因為從今天起,她可是-個正式的小學老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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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應該是怎樣的一種職業呢?

或許有些人會認為要有滿肚子的學問,要斯文有禮,懂得傳道、授業、解惑,還得要為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們,點亮一盞明燈,成為他們的燈塔,指引他們一生的路。

但抱歉得很,以上這些抱負,她李大小姐通通都沒有!

她只是很單純地想當一個好老師,好歹她也是堂堂師範學院畢業的,就算她的名次要從很後面數過來……也許這真的很讓人感到錯愕,但她就是想當一個老師嘛!

而且她不也通過實習了?雖然說中途給它出了一點點小小的麻煩……呵呵呵。

不是有句話說「吉人自有天相」嗎?應該就是用來形容她這種人的吧?從小她就是個走運的小孩,只是這個「運」啊,還真不知該從何算起?

走路摔倒?這是最普通的。三不五時會有不明掉落物體砸在頭上,被野狗追、跌下樓梯之類的事件,更是層出不窮,可以說所有倒八輩子楣的事,都得算她一份!

但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就是比常人倒楣了些罷了。可特別就特別在.總適時會有貴人出手相助,讓她每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奇跡」對她來說簡直像是小菜一碟,見怪不怪了。于是理所當然的,她也就練就了許多常人所沒有的技能!

除了必備的听風辨位外,諸如哪種姿勢跌倒最不容易受傷?怎麼博取他人同情?甚至不小心地連帶害了人,而那人都還會反過來開心她是否受了傷——

這些可都是她拼了老命才學會的功夫。

或許,在旁人看來這些東西是很多余的,但對她來說這可是謀生必備的技能呢!

唯有一項謀生技能是她一直學不會的,那就是認路!

是的,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路痴!

要去東區,她硬是可以把車開到西門,還大言不慚地對同行的友人說︰「西門比較熱鬧啦!」

唉,這女人就是有辦法睜著眼楮說瞎話!

而這會當地氣喘如牛似地爬上教學大樓三樓,呼了一口氣,一整排的教室便出現在眼前,她望著頭頂上方的牌子,東張西望。

「五年八班……五年八班……」

她四處張望著,可偏偏就是不見蹤跡。

呃……她得承認,她的方向感簡直糟到一場糊涂!

由于早已經打過上課鐘了,周遭的教室紛紛開始上課,唯有她卻連自己的班級也找不到!

記憶中,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自從開始上了小學以來,她就常常找不到教室,只不過沒想到,就連當了老師,還是沒能改掉這種「小毛病」。

沒關系,慢慢找總找得到的,這情形她早已習慣了!反正倒楣、丟臉的事,她從沒有少做過,也不差這一件。

她要是臉皮再薄了些,早八百年前就自殺了!如今也算是百鏈成鋼,這種小卡司,她才不放在眼底呢!

當高杰路過三樓時,正好就看見她,猶如迷途羔羊般站在走道上。

他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她東張西望的樣子。

他遠遠看見她,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無助,嬌小的個子讓她看起來,實在令人同情。

戶外的雨依舊下個不停,她全身濕淋淋,使人不禁對她有了份憐惜之心。

單看背影,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這個學校里不可能會有比她更迷糊的老師了,在剛剛那場「表演」後,他更確信。

他雙手插在褲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慢慢走向李翩然。

「需要我的幫忙嗎?你看起來有點小麻煩?」他輕聲問道,他可不希望嚇著她。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如果你堅持一定要幫忙的話,我也可

以勉強地接受啦!」雖然實在很需要有人幫助,但是一回頭看見來人是他,她硬是倔強地拉高姿態。

真是的!怎麼又會遇見他?他是嫌她出的糗還不夠多峨!難道非要看她出盡洋相不可嗎?

高杰望著那張美麗的小臉蛋,不禁好笑地揚起眉頭,訝異于媳的硬脾氣以及無人可比的厚臉皮,他還以為她會痛哭流涕地感激他,想不到卻換來了這樣的回答。

「快一點決定好不好?我趕著去上課!」李翩然開始有些不耐煩。

「那……請讓我幫你好嗎?」他臉上的笑意加深,黑眸里綻放著調侃的光彩。

雖然他也覺得這樣說很好笑,但不知怎麼地,他就是想這麼做。

「這還差不多!你知道五年八班在哪里嗎?」她望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答。

她不喜歡在同一個人面前出糗,那會讓她覺得無地自容,雖然這不干他的事,但還是讓她覺得很不高興。

「你是五年八班的新任導師?」他的語氣實在頗堪玩味。

那個班級是每個導師都聞之色變、外加頭痛欲裂的放牛班。想不到這個新任的老師一到校,就要面臨教學生涯中第一次殘蘸的考驗。

唉,他不禁要為她流下一把同情的眼淚。

願上帝保佑她……阿門!啊.會不會不太夠?那觀世音、玉皇大帝、聖母瑪麗亞也來幫幫忙吧!

正當高杰還在為她禱告時,李翩然的耐性早已消耗殆盡……

「是啊!快帶我去啦!」她沒時間和他耗下去,只想趕著去上課。

這男人是怎樣?老說些廢話,她李大小姐可沒那閑情逸致,陪他聊天!

「你自己要小心,那個班級……」他試圖提醒她,卻被她毫不鎂情地中途打斷。「都遲到了,還說那麼多作什麼?快走!」她拉著他的手直往前走,似乎早忘了男女有別這回事。

「你走錯方向了,小姐。」

唉,她真的是路痴耶!

「啊!那你不早說!」她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他。

這年頭可真怪!連順手幫個忙都被嫌東嫌西的,高杰忍不住要要心里如此抱怨。算啦,反正她要去的地方可比龍潭虎穴,他就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計較好。高杰領著她,找到了教室,還流露出一副準備看熱鬧的表情,這讓她更加惱火。

李翩然抬頭確認過後,對他揮了揮手,要他離開。「好啦,沒你的事了。」開玩笑,她可不是專程來學校表演給他看的。「呵呵是嗎?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他笑笑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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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外的李翩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走進教室。正當要開始自我介紹的時候,卻發現這教室里,沒有粉筆!真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沒有值日生嗎?

接著她拉開講桌的抽屜,一只活生生的青蛙便跳了出來。妲手一伸,剛好逮個正著。

這-招,她小時候也玩過,都這麼多年了,還是同一套。不過,唉,還真是令人懷念的童年啊!

她搖頭感嘆,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這是誰放的?沒人承認的話,我就帶回去煮三杯青蛙了喔!」她手里捉著青蛙,還不忘出聲詢問。開玩笑!她哪有那麼容易被打倒?想當年她小學老師的抽屜里還出l現過娛蚣、蜘蛛、小蛇之類的動物呢。

呃……她承認啦!大部分都是她的杰作。不過,那是老師自己的問題,不能全怪她。

所以,青蛙?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她環顧整間教室,一陣歇然,沒有人敢承認。

「算了,哪個同學有塑膠袋?我好打包帶回去。」她無所謂地聳聳肩。「煮三杯田雞好呢?還是油炸?好像都不錯耶!」她喃喃自語道。

感覺好久沒吃了……口水不禁開始分泌。想當年她可是孩子王,老是帶頭去抓青蛙,弄得一身髒兮兮的。

嗯,這一只可能還不夠她塞牙縫呢!

正當她還在為了該怎麼烹調,大費心思的時候。有個聲音顫抖地說︰「老師……那是我的……」

「你叫什麼名字?」她面露微笑地問,只是那笑容卻令人不寒而栗!

「陳明……」

「各位同學,我可以接受你們開的玩笑,但我希望你們也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敢作敢當才是男子漢!知道嗎?」她明快地作出處置,自己也頗為得意。「好了,陳明把青蛙拿回去,再去總務處拿一盒粉筆來。」

她笑著搖頭,這些小家伙難不成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到她了嗎?太天真了,她可不是柔弱可欺的嬌嬌女!

想當年她可是一方霸主呢!整個年級郡知道她的「惡名」,雖然現在已改邪歸正,但當時她走在校園里。可沒一個人敢正眼瞧她的呢!

所以,眼前這一群小孩,盡管頑皮搗蛋,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她可不是好惹的。

她決定這次要好好地「教導」他們,讓這些國家未來的小主人翁,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好國民!

她可不容許她的學生里,出了哪個敗類!至少她也可以借此,

為改善社會風氣盡一份力。

雖然她認為自己不可能那麼偉大,但想想總不算過分吧?

從小她就立志成為一個好老師,但她付出的代價,卻比一般人多出了好幾倍,光是大學聯考她就重考了兩次!

本來以她的成績,真要肯屈就,好歹也會有學校念,偏偏她就是認定自己會當老師,為此她付出的努力,還真不是為外人道!

如今她還是站上了講台執起教鞭,眼前的小小困難比起她歷經過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話雖如此,當她看著台下的學生們時,李翩然還是覺得好疑惑。

這些潑猴般的小孩.真的只有小學五年級嗎?難道時代真的不同了?沒有人同情濕淋淋的她就算了,居然還有人敢當面嘲笑她!

想當年,這可是天大的不敬,他們最多也只敢在老師背後偷笑,搞摘小動作。

當面嘲笑批評老師?又不是向老天借了膽,存心和自己過意下去!

而眼前卻有個沒天良的學生敢這樣問她︰「老師你是大陸偷渡客嗎?不然怎會弄成這樣?」

那個死無天良……呃,是吳天梁。竟敢當著全班的面前這樣問,完全沒將她這個班導師放在眼底。

可惡!難怪他父母要叫他無天良。原來早預料到,他會是這種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壞小孩!

這孩子一看起來的確需要再教育一番。她環視了一番,這樣的人好像還不只一個!

唔,好像整個班級都需要。

李翩然嘆息,果然林雲柔說得沒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作大事的人,原來真的得經歷很多磨練。

林雲柔是她大學時的學姐,現在則是報社編輯,成天忙得不見人影,听到她真的跑去當老師,還直說她一定是瘋了!

真奇怪,如果不想當老師,她當初干嘛要讀師範學院呢?想也知道,又不是吃飽了撐著!而她的父親卻總是勸她不要自找苦吃,輕輕松松地過日子不是很好?

當老師?多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總是不了解,李翩然為何不肯在家,當好她的大小姐就好?

他的要求其實不高,她只要負責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多去參加幾個宴會、相親之類的活動。看準目標替他逮個繼承人回來就好!

咦?就算她們李家家境還不錯,又只有她這個獨生女,但父親大人的想法會不會太夸張了?

逮個繼承人回來?

更扯的是他居然還開出條件,要聰明伶俐、要反應快速、要高學歷、要容易使喚。最好還可以入贅她們家。

天啊!這要她上哪去找?他以為現在是什麼年代?這年頭還有男人願意入贅的嗎?

就算有,也不會看上他女兒,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

雖然她和一般的女孩一樣,也會幻想白馬王子的出現,可是會有王子願意入贅嗎?

呃……似乎不太可能喔?

唉,李翩然不禁要大呼,偉大的父親大人,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老爸也真是的,虧他生意作得這麼大,難不成還指望她這個「賠錢貨」,能替他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難道他也和自己計較起「投資報酬率」了?想要在她身上索回一些「報酬」不成?

噢!不會吧?千萬不要!李翩然在心里哀嚎。

但她最了解自己的老爸,這是非常有可能的,畢竟他可是人稱「台灣第一大奸商」的狠角色!

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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