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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眼淚 第十章

為了填補三千噸水梨訂單的缺額,單牧宇走訪了中台灣各個種植水梨的果園,搜羅了兩千噸的量。

還差一千噸的缺額,他決定前往位于宜蘭三星鄉的果園。

「林先生,我是單農集團的單牧宇,請多指教。」在林家果園里,單牧宇恭敬有禮地接過林延年的名片。

「叫我林伯吧!我們鄉下人不愛先生來先生去的那一套。」林延年和善地打量著斯文的單牧宇。

「那叫我小單吧!」單牧宇也覺得自然輕松點好。

單農集團副總裁的名稱太沉重,也太不自然,他只是一個想當農夫、牧人的生意人。

「小單啊!走走走,先陪我泡個茶。」林延年熱絡地邀著他,「果園已經收成了,該施的肥也下了,這幾天正閑得慌呢!」

「好啊!是宜蘭著名的玉蘭茶嗎?」身受情傷又為公事全省奔波的單牧宇,也想坐下來品茗,放松一下。

「是啊!我在大同鄉也有一片茶園,我的茶都是親自栽培、采擷、烘焙,自己要喝的,絕對是精挑細選的,比市面上更好。」林延年領著他進入泡茶室。

林延年的泡茶室充滿古樸的質感。

茶桌是陳年的檜木,木椅也是上好的檜木,空氣里茶香與檜木香氣彌漫,簡單而有質感的配置,呈現樸拙的鄉村情懷。

沒有鄉下的雜亂,泡茶室打掃得縴塵不染,看得出林延年不只是一般務農的莽夫,更懂得品味。

「林伯真懂得生活。」這也是單牧宇向往的生活方式。

「這倒是台北享受不到的閑情逸致,鄉下人收入少、少,就是多了優閑生活的情趣。」林延年很早就選擇了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完全不羨慕台北人的繁華榮景。

「是啊!都市人每周盼著周休二日,遠離台北到鄉下地方找民宿放松壓力,林伯倒是天天過著有美景、有深度的生活。」單牧宇感嘆著。

「人不都是這麼奇怪嗎?明明喜歡大自然的感動,又偏偏要往文明的牢籠里鑽,再來怨嘆自己被囚困住。」林延年常常跟入住民宿的客人聊天,覺得他們真是矛盾極了。

「我們公司里的同仁許多是從鄉下上來台北工作,他們總是說要趁年輕,好好在台北打拚、賺錢,老了以後要回家鄉享受人生。」單牧宇也覺得矛盾,「他們的起點本來就在自己心怡的地方,卻上來台北,硬是讓自己痛苦個二、三十年,只為求得年老後回鄉下生活,真的是跟自己人生過不去。」

究竟人工作是為了什麼?

如果為了年老後回鄉下過著淳樸無華的生活,那為什麼要上來台北,硬是過自己憎恨的壓力生活?

他本來就可以過著讓自己開心的生活呀!

「哎呀!我那女兒也是一樣,說什麼要到台北感受一下人生。」想起林蔓姬憔悴的神情,林延年就不舍。

「年輕人都是這樣的,總是有盲點。」

他多羨慕林伯的女兒呀!

如果他可以選擇永遠待在慢步調、少心機的農村里,他才一點都不希望進入繁華的染缸打滾。

「台北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如果把自己過得不開心,那就是罪過了。」林延年並沒有討厭台北。

大隱隱于市。

如果居住在嘈雜的都市里,仍可以怡然自得,那更是高明。

「不開心的事,總是不開心的人惹出來的。」單牧宇無奈地說著,「台北環境太過高壓,人開心不起來,把環境再搞得更加高壓,變成一個惡性循環。」

林延年笑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他的眉宇之間透露著他也是一個不開心的人。

「開心哪有那麼難?」林延年笑容里充滿智慧,「說吧!你從台北來我的果園,是為了什麼事?」

一聊天,單牧宇差點都忘了公事。

能夠跟一個有智慧的長者聊天,是很享受的。

「我是代表單農集團來談水梨的收購案,想向林伯收購明年的三星上將水梨。」單牧宇打開公事包,拿出備忘筆記,「請問林伯的水梨果園年產量大約多少公噸?能夠出售給單農集團多少公噸?」

林延年看著他手上的筆記本,上頭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行事歷,有趣的是,他的筆記本的材質是再生紙,頗有一些古樸玩味。

在林延年眼中,他應該也是一個愛好自然,但月兌離不了台北的人吧?

讓他趁著處理公事,多偷一些閑吧!

「你要下的是明年的訂單,剛好最近我女兒回來了,我正打算把果園的事務交給她來管理,省得她閑得發慌,胡思亂想。」林延年相信忙碌是遺忘的捷徑,「這樣吧!你去跟她談,由她全權作主。」

「林伯,這麼信任女兒?」全權作主耶!

「當然呀!自己親生的女兒都不能信任,那人生未免也太痛苦了吧?」這是疑問嗎?一定要信任的,「難道你不能信任自己的親人嗎?」

「也許吧!」

誰料得到自己的親生哥哥會二度搶走自己喜歡的人?

「這是自己的問題喔!」林延年當然知道人心難測,「親人是自己長時間相處、經營的人,如果做到不能夠信任與不被信任,真的很可惜。」

「可能是我不夠用心吧!」單牧宇認同林延年的說法。

從澳洲回台灣後,他跟單煒靖確實生疏了,他並沒有好好地經營他們之間的感情交流。

「我女兒到大同鄉茶園的民宿度假了,你去找她談生意。」林延年信任單牧宇,相信他是正人君子,「如果時間允許,不嫌棄的話,你也可以在民宿住幾天,散散心也不錯。」

「謝謝林伯,我想,我真的需要在您的民宿住幾天,散散心。」

越是鄉下的地方,受文明約束的荼毒越少,所以在台灣的許多鄉下小地方,騎車是沒人在戴安全帽的。

林蔓姬也是一個「從善如流」的自然派分子,因為想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林家位于大同鄉茶園旁的民宿,無駕照的她開了父親的車。

駕照本來就是文明的產物,會不會開車才是真實要考量的層面,多少出車禍的人都是有駕照的人?

這當然是歪理,但她才不管。

住在茶園邊的民宿,好山、好水、好空氣圍繞著,仿佛就地吸收了日月精華,林蔓姬整個人快活了不少。

她甚至還開車到仁澤溫泉享受碳酸鈣泉,完全處于無政府狀態。

從仁澤溫泉開車返回民宿的路上,湊巧遇上有汽車拋錨在路上,是一輛黑色的房車。

平日的宜蘭大同鄉往來的車輛並不多,林蔓姬只好發揮鄉下人的熱血精神,停車探問是否需要幫助。

「蔓姬!」巫漩葉認出她來,「竟然會在這里遇見你。」

「嗄?」可不是嗎?眼前正是巫漩葉與單牧宇呀!「真是好巧呀!」

陰魂不散的孽緣呀!

好不容易才把單牧宇的影像從心底趕走一點,他又立刻黏上來。

「林同學,在這里遇見你真是太好了。」有救了。單煒靖喜出望外。

林同學?

明明在上一通電話,他說只愛她,不愛巫漩葉了,怎麼巫漩葉一出現在他身邊,他又充滿距離地稱呼她「林同學」?

「是啊!真是太好了。」林蔓姬咬牙切齒地說。

「我的車好像電瓶沒電,你會接電嗎?」單煒靖問著。

接電?

她又不是水電工!

「嗄?我不會耶!」甚至連駕照都沒有,「你有駕照,你應該會吧?」

「我也不會耶!」單煒靖只會開車、耍浪漫,完全是機械白痴。

非常之好。

林蔓姬與單煒靖無奈地對望。

她實在無法想像一個農經博士、曾旅居在澳洲鄉村的人,不會接電。

這樣的人有資格開著車到荒郊野外做田野調查嗎?

黃昏的山上有點冷,又飄著微雨。

「你們要去哪?我先送你們去吧!明天再幫你們找人來修車。」林蔓姬鄉下人的熱血又來了。

「蔓姬人真好!」巫漩葉雀躍著,「我們要到大同鄉的民宿,你有沒有比較推薦哪一間呢?」

嗄?真的是孽緣。

「好吧!上車吧!我正好要回民宿。」

從三星鄉到大同鄉其實很近,用不了多久的車程。

但單牧宇貪戀沿途的山光水色、整齊青蓊的茶園,放慢了車速,待到達林延年介紹的民宿時,天色都已經暗了。

剛踏進民宿的第一眼,他就愛上這里了。

少光害的大同鄉,天空綴著都市看不到的星子,仿佛一伸長手就可以摘下它,揣進自己的口袋。

如果星子可以摘下,送給林蔓姬,她會開心嗎?

「惡!我是不是被單煒靖附身了?變得這麼惡心!」單牧宇忍不住唾棄著突然冒出的念頭。

民宿的服務人員領著他到一間雅致的房間。

「單先生,你先休息,我去通知林小姐。」

「謝謝。」

單牧宇走進民宿套房里,大同鄉的套房依然維持著林延年的好品味,整齊簡單而不單調,處處可見主人家的小用心。

套房外有一個獨立的小陽台,鋪排著木棧地板,放置著搖椅,種著隨興的姑婆芋,十足的公園風。

從陽台可以眺望九寮溪的風景,只是夜了,星空才是最美的景色。

坐在搖椅,隨風擺蕩,天上的星子也隨著他搖搖晃晃,什麼凡塵里亂七八糟的煩惱都讓風吹散了,難怪林延年會在陽台放置搖椅。

他隱約听見門板傳來敲擊聲,應該是林延年的女兒。

「單先生,林小姐吹了點風,身體有點不適。」是民宿的服務人員,「明天再與你商討關于水梨的訂單。」

農村長大的女孩,也有弱不禁風的呀?

「好,我知道了,請林小姐多休息吧!」

闔上門,單牧宇把自己拋在床上,發呆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餐呢!肚子有點餓了。

民宿不是飯店,沒有客房服務,但是他懶得開車下山吃,想說隨意在民宿里點些茶點果月復就足夠了。

林家民宿是八棟並排的三層建造樓房,每棟的一樓是客廳,二樓、三樓各一至三間房。通常每個假日,林家民宿只接八組客人,一組客人由兩人到二十人組成,一組住一棟,視客人的人數分配大、小樓房。

因為是平日,林家民宿給了單牧宇一整棟小樓房,一樓是客廳,二樓是套房,而單煒靖與巫漩葉就在他的隔壁棟小樓房入住。

單牧宇走出一樓客廳,往服務櫃台走去,看能不能買些茶點吃,或是泡面也是不錯的選擇,他實在懶得下山。

「小姐,請問有賣些什麼吃的嗎?」

櫃台的服務員變年輕了,不是之前招呼他的中年婦人。

「我正好也要弄些東西來吃呢!」林蔓姬沒回頭,繼續試圖找些吃食。她不太愛吃冷食,她想弄點熱的。

嘿嘿!不錯、不錯,找到鴨賞、竹筍之類的食材,煮個竹筍湯,鴨賞、茶點正好可以配酒。

農村的姑娘多半會小酌。

「林蔓姬?」單牧宇光看她的背影,就認出她了。

「嗄?」她回頭,是單牧宇,「單……老師……」

他怎麼不去陪巫漩葉?現在來找她算什麼?

該死!什麼單老師?

「你叫我單老師?這麼懂得尊師重道啊?」單牧宇沒來由地火大。

剛才一路上不都是這麼叫的嗎?林蔓姬不懂他又怎麼了?

可能巫漩葉不在,又想來討好了吧!這人真是兩面人耶!

「你餓了是吧?」算了,她還是懂得待客之道,「天氣冷,我不喜歡吃冷的,我等會把鴨賞炒一下,再煮個竹筍湯,讓你帶回去吃。」

巫漩葉應該也餓了吧?

單牧宇不置可否,負氣地坐在大廳沙發上。

「喏!煮好了,快端走。」她把鴨賞、竹筍湯、茶點擺在木盛上。

快走吧!去陪他的美人吧!別再來招惹她了。

「你叫我端走,我就要端走?我偏要在這里吃!」單牧宇賭氣地說。

又來了,這人怎麼落差這麼大?

對巫漩葉就輕聲細語,對她就大呼小叫的。

「隨便你。」林蔓姬餓了,不理會他,吃起自己的那一份。

也許巫漩葉睡了吧!否則他怎會又黏上來?

微冷的山上,喝著熱熱的湯,最舒服了。

再來個烏龍茶酒,超順!晚上又好睡。

「你就自己喝?」搞什麼,他才是該醉的人吧?他被心愛的人與親哥哥聯手背叛耶!世間有幾人?

「你不會自己倒嗎?看好,我是林蔓姬,並不是你的漩葉,那麼溫柔婉約。」林蔓姬沒好氣地說。

「干嘛扯到別人?那你的煒靖呢?」單牧宇心頭酸澀極了。

韋靜?他才是在亂扯別人吧?

「在台北啊!」林蔓姬大口飲著酒。

果然,她是知道單煒靖蹤跡的人!

「喔!」單牧宇的心像被擰住,下能形容的痛。

「哇!宜蘭的鴨賞真是天下第一美味!配酒最優!」久沒飲酒的林蔓姬才一會兒就有點醉意了。

「女孩子家,別把自己搞得像酒家女。」酒家女……唉!他都快忘了她是酒家女這件事了。

「我才不是酒家女!我是女中豪杰!哈哈哈……」林蔓姬豪邁地大聲笑,大口飲酒,「我喝酒是為自己,酒家女喝酒是為了錢,不同的。」

為了避免她等一下真的喝到掛,單牧宇把酒瓶揣進懷中,不讓她再把酒液倒進她的杯子、倒進她的胃。

林蔓姬也就由著他,沒打算像酒鬼一樣搶回酒瓶。現在的她頂多只是三分醉,只是壞心情讓她不太理智,不是酒精。

「蔓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壓在他心底一陣子了。

「問啊!」

單牧宇凝視著她臉上的酡紅,很美。

她的五官夠立體、精致,不用多加妝點就非常出色,但不邪魅;柔順的短直發沒經過太多人工的染燙修飾,她說話時、起風時,發絲就在頰邊晃動,跟長發的飄逸有不同的美感。

這樣一個少打扮的女孩,真的是「雞」嗎?單牧宇懷疑著。

「我們台風夜發生關系,那是你的第一次嗎?」好像有落紅耶!

話一問出口,單牧宇與林蔓姬的心髒都強烈鼓動著。

「我……」林蔓姬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心里還住著巫漩葉,就在他的房里睡著,他竟然還敢來問她這麼一個咸濕、煽情又想像空間如此大的問題!

她的三分酒意全立刻醒絕。

「你是,對不對?」單牧宇幾乎可以肯定。

「這……」然後呢?那又代表什麼?

他該不會誤以為她是什麼死守處女膜的傻女吧?她雖然會傻傻地愛他,但她絕對不可能當他的地下情人,省省吧!

她要的「擁有」,是獨裁的擁有。

「那煒靖呢?你跟煒靖有發生關系嗎?」他很介意耶!他可以接受她是「雞」,但絕對不接受她跟單煒靖有什麼!

「韋靜?」靠!這家伙是不是又想到什麼奇怪的情節了?「你是神經病啊!變態!」

搞什麼?

原來他以為她是雙性戀!

林蔓姬氣得奪門而出,大步往她住的套房邁去。

「喂!你還沒告訴我耶!」

「我只能說,你、真、的、是、變、態!」林蔓姬頭也不回,進到入住的那棟樓後,立刻用力甩上門。

「到底有沒有?」他低語著。

他只是想要一個方式,讓自己的心直接死透,這樣錯了嗎?

昨夜,單牧宇在蟲鳴蛙叫的催眠曲下睡去。

今晨,單牧宇又在鳥語花香中醒來。

單牧宇幾乎都要忘了,住進這個民宿是為了要找林延年的女兒談水梨生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林蔓姬。

台灣這麼大,會在宜蘭的民宿遇見她,一定是有緣分。他想了一整晚,覺得自己有義務追回她。

他愛她!不管怎樣都愛!

根據二十八年來對自己的了解,單牧宇完完全全知道自己有多麼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如果舍棄了她,他不敢想像會怎麼樣。

做好「作戰」的心理建設,他踏進林家民宿吃早餐的餐廳,沒意外的話,他應該會遇見一起入住的林蔓姬吧!

他是看見了林蔓姬,但是,他同時也看見了單煒靖!

林蔓姬正問著單煒靖早餐飲要「CoffeeorTea」,他幾乎都以為她等一下會再加問「orME」。他那翻飛的想像盤旋著。

單牧宇雖然從不覺得自己非常理智,但總算是個讀書人、文明人,可是下一秒,他做了人生中最不理智、最不文明的事——

他揍了單煒靖!

他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單煒靖面前,左手揪起他的衣領,右手用力地揮拳,有力的拳頭扎扎實實地撞擊在單煒靖的臉上,一張跟他極度相似的臉上。

一拳不夠,他又飛快地揮了幾拳。

「單牧宇!」單煒靖伸手抵擋,但根本抵擋不住他的怒氣。

平日里,林家民宿餐廳里客人不多,卻不約而同地尖叫了起來,當然包括了林蔓姬與巫漩葉。

「牧宇,不要!」巫漩葉火速飛奔過去護住單煒靖。

「讓開!」這是單牧宇第一次對巫漩葉大喝。

林蔓姬看見兩個「單牧宇」,根本就呆住了。

「不要!牧宇!」柔弱的巫漩葉第一次展現堅強。

這……是幻覺嗎?林蔓姬實在難以置信,單牧宇打了單牧宇?

因為巫漩葉的阻擋,讓單煒靖有機會站起來迎戰。身為雙胞胎,他沒道理溫馴地讓雙胞胎弟弟揍好玩的。

單煒靖越過巫漩葉,兩人扭打了起來。

單煒靖是文弱的藝術家,而單牧宇長年在農場工作,兩人高下立見。

「住手、住手,單牧宇,住手!」

林蔓姬終于回神了,她的眼前真的有兩個「單牧宇」,一個穿著白色的衣服,一個穿著黑色的衣服,而且打了起來。

喊不住他們的扭打,林蔓姬決定拉住穿著白色衣服的那一個單牧宇,他是佔上風的那一個。

「蔓姬……」她心疼他,是嗎?單牧宇心痛地喚著她。

林蔓姬定楮凝視著他,她這才發現自己好蠢,她此刻抱住的人才是單牧宇,而巫漩葉護住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單牧宇。

原來根本沒有「雙面人」,他們本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枚宇……」她用力地擁住他。

她可以愛他對不對?對不對?她終于可以專心一意地愛他!

他們明明是兩個人,她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她愛的單牧宇總是穿著白色系的衣服,她終于想了起來,這個習慣跟她十分相似,她也是一個喜愛白色的人。

而另一個左邊臉頰上沾著血跡的「單牧宇」穿著黑衣服,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她每次看見他出現在巫漩葉身邊、對她百般呵憐的時候,他都是一身黑衣,因為他根本不是愛穿白衣的單牧宇!

「蔓姬,你不要愛他,我才是真心的!」單牧宇當眾露骨地表白。

「嗯!」現在的林蔓姬,只想用力地抱緊再抱緊他,原本她以為失去了他,卻只是烏龍,「我不會愛他的。」

林蔓姬沒想過事情會這樣峰回路轉,她還以為遇上的是高竿的雙面人,原來他們真的是兩個人。

他們兩人的對話讓餐廳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了,這當然不包括左頰上有明顯撕裂傷又血流如柱的單煒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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