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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娶妻 第三章

第二天,外頭依然下著大雨,花晴跟怪男子還是待在山洞里。

他一直睡覺,都不醒來,花晴試圖叫他,他卻全然不理會。

花晴的肚子愈來愈餓,只好模索著定出山洞,看著洞外雨下得很凶,不由得納悶︰這麼大的雨,表示白龍大神滿意他的新娘子嗎?可是白龍大神不是已經死了嗎?

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摘下一片大葉子,在猛雨中迅速采了一些瓜果,兜在衣服里,又回到山洞。

她把濕衣服月兌下,再裹上老虎皮,拿起一顆多汁的水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嘖!真可怕的吃相!」

又是這個奇怪到不行的死男人!

「你管我!」可惡!又被他偷看到她換衣服。算了,反正她這輩子也不會嫁人了!

「不行喔,-已經嫁給白龍大神了!」他又講話。

「白龍大神死了,我要為弛守寡。」

「-真好笑!我不是說死的是一條大白蛇嗎?難道-真的以為-嫁給一條白蛇?-是人卻嫁給一條蛇?現在還要為它守寡,真滑稽!」

「-在你的眼中或許是條蛇,可在我們眼中是白龍大神!」花晴朝著他聲音的方向瞪過去,像他這麼不敬神明的人,遲早會遭天譴!

「就說我是白龍大神了,-還不信?」

「自己說就算嗎?如果你是白龍大神,那我就是九天仙女。」

「哈哈哈,好不害臊!」

「你都不了我害臊什麼!」花晴嘴硬地回答他。

「對了,-本來就好厚臉皮!白龍大神明明選中-妹妹,-卻毛遂自薦,自己跑來當白龍大神的新娘子。唉!說不定白龍大神也挺不願意的。」

「你知道什麼?」她臉一紅,這人肯定是村里的人,不然不會知道她代替妹妹出嫁的事。可是這般惡劣的男子,她為什麼會沒有絲毫印象?

「我知道花梨她很可愛,白龍大神不是一向都挑最美的嗎?所以她就是全梧魯村里最美的女孩。」

花晴張開口想要反駁,大家都說村里最美的女孩是她,可是白龍大神選擇花梨是千真萬確的事。

「那你在煩惱什麼?白龍大神已經死了,誰是最美的女孩都不關你的事!」

「我就是白龍大神。」他再一次宣布,然後想想,又改口說︰「既然我殺了白龍大神,我就是新的白龍大神。」

「隨便你怎麼說。」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他既然殺了最有勢力的白龍大神,想要據山為王也無不可,但是她可不想被他牽著走。

「既然你是新的白龍大神,想必不會滿意我這個前任白龍大神的遺孀,那麼,等天氣放晴,我就要回家了。」

「此言差矣!不是說父死子繼,那我繼承舊白龍大神的遺孀是天經地義的事,就委屈我好了。」

「什麼父死子繼?難道你是白龍大神生的?-是你父親嗎?還有天底下沒有人的妻子是用繼承的,你到底懂不懂啊?有沒有一點常識?而且你委屈什麼?知不知道我才是一萬個不願意!你別想我會答應嫁給你!」

「我說是就是!」他很自大的說︰「我已經決定-是我的妻子了。」

「要瘋你一個人瘋,恕不奉陪!」

就這樣,兩個人一起待在洞中,大雨幾日不停,花晴每日出去摘果子,讓雨水沖洗;而瘋男人不洗澡也不吃東西,興起時大放厥詞一番,但多數時間他都在睡覺。不知不覺,花晴已經很習慣他的陪伴,像這樣在深山里,自己獨自一人,是十分可怕的。

一思及此,就算他的自大是多麼令人討厭,她也能忍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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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用吃東西嗎?」

「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像-那貪吃的才會。」

「我哪有!」花晴生氣了。每天吃這些果子,只能勉強果月復,哪里稱得上吃飽,竟還說她貪吃?是他自己異常,跟別人不一樣吧。

「我哪次起來睜眼沒看見-在吃東西?可憐喔,我娶到這麼貪吃的老婆,總有一天會被-吃垮!」

「我吃了你什麼?」花晴-著腰,繼而一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是他的老婆,他瘋瘋癲癲的,跟他計較這些做什麼?

「你一天到晚都在睡,就算不吃東西,也該去盥洗一下吧,免得整個山洞都被你燻臭了。」

「我高興一整年都不洗澡怎樣?這是我的山洞,-待不住可以離開。」

他脾氣又不好了,花晴翻翻白眼,她也很想離開好不好!

不過說來神奇,他不洗澡也沒發出怪味。事實上,還有點香香的,那是一種冷冷的,說不出來的氣息,但讓人覺得很舒服。

他這種男人真不配有如此高雅的香氣!

算了,理他會氣死自己。

花晴默默地吃著果子,他安靜了,是不是又睡著了?花晴突然驚覺,她在不知不覺中,竟在意起這個陌生的男子?!

他其實是她遇過最粗俗無理、自大可惡的男人。可自己竟無法克制地豎起耳朵,去感覺他的一舉一動,還常常被他無聊的言詞牽動情緒,不斷地生他的氣,又容忍他,真是奇怪?

是不是因為整個山里就他一個人,她把他當作大海中的浮木,才會對他產生一種異樣的感情?

天地之間,又彷佛只剩下他們兩人,要她不在意他也難。

而且,他也許真的是白龍大神也說不定……花晴漸漸如此相信。

看他不吃不喝也沒事,不洗澡也不會臭,還有整個山洞都很干爽,黑暗之中,連一只小蟲也沒有,更別說會有猛獸入侵,如果不是他有神力,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花晴心想︰若再有點兒火光,這山洞住起來幾乎可以說是舒適的,起碼這里不會有蜚短流長,更沒有人言嘖嘖,她的心直到這些日子,才算真的放松。

如果他真的是白龍大神,自己不就是他的妻了嗎?

其實嫁給他也不錯,他夠強壯,可以在山里生存,否則她真下了山,回到村里,還有誰敢接納她?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白龍大神,也算是性格最惡劣的神吧!

「喂,你不要光睡覺,陪我說說話嘛!」花晴沒有發現自己逐漸依賴起這個男人。尤其心中默認他是白龍大神、是自己的夫以後,對他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便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怎麼這麼多話啊?」他有點不耐煩,可是並沒有拒絕她。「不是有一個叫做玄三的男人嗎?他真的很喜歡-喔,我把他叫出來陪-好了。」

「不要啦!」她有點害怕,在這烏漆抹黑的山洞里,她可不想陪鬼魂聊天。「玄三他已經死了。」

「死了有什麼關系,他又還沒有投胎轉世,而且還在-周圍徘徊喔,我用神力讓他現身,-就可以看得到他了。」

「不要!」她往他的位置靠近,直到踫到他才停下。

「-干嘛主動踫我?是不是要跟我做夫妻問要做的事?我先告訴-,我這方面不太行,沒什麼經驗,-要教我喔!」

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她卻一陣傻眼,似乎沒有一個男人會承認他那方面不太行的,而且、而且……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教你!」她嬌斥,臉卻紅了一大片。

「-不會嗎?那我只好再等一陣子了。記得快去學會哦,淨會偷懶,真拿-沒辦法!」

他很無趣地躺回去。

听听他說的是什麼話?這種事還有女生主動的嗎?她不懂,他不會學嗎?人家又沒說……不願陪他一起練習嘛!

「-就是思想太邪惡臉才會那麼紅。」

他好象看得出她在想什麼,這幾天下來,她也有一點習慣了。

「你不要隨意讀我的心,如果我的心不想被你看見,你卻擅自讀它,就是一種偷竊的行為。」

「不讀就不讀!」

「你剛才說看得見玄三的魂魄是真的嗎?」她沉默了一陣子後,突然小聲的問他。

「真的。」

「他一定很恨我,對不對?」

「不對,他不恨。」

「是我害死他的!我要他去拔白龍大神額心的七彩鱗片他才會死的。」

「那條大白蛇全身上下都沒有七彩的鱗片,是-太沒有常識、又沒有知識,還道听涂說,況且-要鱗片做什麼?當水瓢兒嗎?那個玄三哪有能力去對抗那麼大只的蛇,早知道-來拜托我,要蛇眼都行。」

「我不是想要鱗片,更不想他去送死,只是不想讓他再纏著我。」

「不想他纏著-,明說就好,干嘛那麼迂回?」

「我說了,可是他不听,我每天都說,他還是不听。」

「所以-就使計謀除掉他?好狠的女人,-心機真重!」

「不是的!我再討厭他也不會想讓他去死,我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那些村民偷偷在背後指控她時,她連辯解都不想;可這男子這麼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她便想無論如何都要告訴他,自己不是這麼狠毒的人。

「那是-太低估他對-的心意了-跟他說,沒達到要求就不準出現在-面前,他寧願死也做不到,應該說是-對感情的無知害死了他。不過,他自己傻,也不能怪。」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全村的人都暗地叫我殺人凶手,還說我是蛇蠍魔女。」

「哈哈哈,蛇蠍魔女听起來挺不錯的啊,反正-剛好要嫁給大白蛇!」

「這一點都不好笑!」

「那如果玄三活過來,-會不會喜歡他?」

「我希望他可以活過來。他還那麼年輕,可以做的事還很多,他死了我好遺憾,可是,我無論如何就是沒有辦法喜歡上他。」

「為什麼?他為了-連死都願意,-找不到會這麼愛-的人了。」

「可是我不愛他。」

「為什麼?女孩子不都是想嫁給深愛自己的人嗎?」

「可是……」花晴也不知該怎麼說。玄三那般丑怪,見了就無法喜歡嘛!可她若只因為外表這一點,說怎樣也不喜歡玄三的話,又顯得十分膚淺。

花晴想了想,嘆了口氣,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想不只是他長得丑,而且他沒錢又沒地位,再者,他實在很陰陽怪氣。」

「喔,原來-想嫁給一個英俊、有錢,還要有地位又光明磊落的男人啊?-還真不是普通的貪心耶!」

「哪個女孩不想?」

「木德呢?他有符合-的條件嗎?」

「他有,可他選了妹妹,白龍大神也選了妹妹。」她有些黯然。

他突然靠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很親密的告訴她︰

「-別惱!-嫁給我以後就麻雀變鳳凰了,我是梧魯山最強的白龍大神,木德要跪下來親吻我的腳趾頭,我還嫌髒呢!-想要錢,那也不難;況且我本來就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超光明磊落的!」

「听你吹牛!」她推開他,覺得他的氣息吹拂在臉上,好怪異、好害羞!

「我哪有吹牛?」

「我見都沒見過你,連你的名字也不知道;而且你還真有錢耶,住的山洞挺豪華的。」花晴譏誚地回嘴,不過對方當然听不懂。

「那還用說!」他還驕傲的咧。「還沒見我-就小鹿亂撞,見到我不就萬馬奔騰?別以為我沒發現-心跳有多快。」

「你又讀我的心?」

「才沒有-的心跳聲,砰、砰、砰,跟打雷一樣。」

「哪有那麼夸張?誰叫你突然靠近我,我一緊張,心跳當然快了。」

「-靠近我的時候我就不會緊張,真是會找借口。」

「討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啦?」

「叫玄三好了。」

「玄三是玄三,你是你,什麼叫叫玄三好了?」

「不然叫木德也可以。」

「不可以,那些都是別人的名字,我問的是你的名字,別不正經!」

「我又沒有名字。」

花晴了解了。

「原來你是孤兒,沒人給你取名字。」

「才不是這樣!」

「不然我幫你取名字好了,總不能一直喂、喂的叫你。」

「-真雞婆,算了,隨便-啦,我無所謂。」

「既然你說自己是白龍大神,那就叫你白龍生好了。」

「哈。」

「你那什麼態度?」

「沒有,只是哈。」

「既然如此,我以後就叫你龍生,你可以叫我花晴,也可以單叫一個晴字。」

「為什麼我們以後要互相稱呼名字?」

「我們是夫妻,互叫名字很正常啊!」

「隨便-,-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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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足足下了十天才停止,花晴迫不及待跑出山洞,還死拉活拉才把一個睡夢中的男人也拉出洞外。

「龍生,你看……」她轉頭回去看自己的丈夫,他的樣子她想看很久了……

「啊……啊……」一連串尖叫後,她又暈倒了。

等她再度醒來,發現一個瘦瘦的男子,狀似無聊地倚在樹干旁望著她。

難怪自己一直覺得他的聲音似曾相識,這個聲音在往昔,是她熟到不能再熟的。

「玄三!」她尖叫,是他聲音里未曾有過的自信、自大騙過了她。難道說自己其實早被大蛇吞月復,一命嗚呼?這些日子,自己的魂魄竟是陪著枉死的玄三一同度過?

「我早說要叫玄三-又不肯。」對方一臉不負責任的模樣。「現在又叫我玄三?」

好奇怪,他分明就是玄三……可是她又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知道他其實不是。

「你……我死了嗎?」她不確定的問他。

「還沒啊!活蹦亂跳、吃得比誰都多,哪有這麼健康的鬼!」

「那……你怎麼活了?」

「我一直活著啊!-的問題真奇怪。」

「你……我看見你死了,我還為你守過夜,還有……你身上的斑點都不見了……」

「死的是玄三,我又不是玄三。」

花晴頭疼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那你是誰?」

「-白痴啊!都說了我是白龍大神,-要我說幾次才甘心?怎麼這麼愛慕虛榮啊-!」

不對,他絕對不是玄三!玄三沒有這麼驕傲的態度。或許模樣是,但神情完全不一樣。好奇怪!相同的容貌、不同的氣質,感覺起來竟差了那麼多。

玄三還要更謙卑、更小心翼翼、更猥瑣……對了!玄三的背從不曾如此打直過。

她這才發現,原來玄三滿高的。

「你……你是附身在玄三身上,對不對?」

「什麼是附身?」

「就是佔據一個不屬于你的身體。」

龍生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腳,仔細想了一下,便肯定地點點頭。「對,我附身到他的身體了,這是我第一次附身到人類的身體。」

花晴拼命克制想要尖叫的沖動,冷靜!現在再害怕也沒有什麼意義了,都在一起相處那麼多天了。

「你……究竟是神是鬼?」是前者她就萬幸,若是後者……千萬不要啊!

「我當然是神,我是白龍大神!」

她呼了一口氣。沒錯,這家伙一直說自己是白龍大神,而且大白天的還活動自如,沒听過哪個鬼怪不是見光死的,這樣一想,雖然依舊覺得他很詭異,但是也放心多了。

「要附身也不找一個好看一點的。」花晴嘟嘟囔囔。

「-說什麼?」

「我說你說謊不打草稿,說什麼自己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明明只是玄三。」

「什麼只是玄三?我哪里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就算你沒照過鏡子,但你總該看過玄三吧,他有哪一點英俊瀟灑?」

「他是他、我是我,-怎麼可以把他人的丑陋冠到我的英俊上面?」

「他跟你有什麼不一樣?一樣陰險的小白眼。」

「錯!」他大聲駁斥︰「他是小白眼,我是千里眼,哪里一樣?而且我有話直說,心地坦蕩,一點也不陰險。」

「你總是有一大堆理由。」花晴噗哧一笑,在洞里她幻想過他的面貌千百種,就是想不到他會是玄三,更想不到明明是那麼討厭的玄三,現在看起來竟然沒有那麼討厭了。

對,他不是玄三,他是白龍生,是自己的丈夫。

花晴在天光光的白日里看見他,更能意識到,自己已經嫁他為妻的事實了。

她走過去,主動的握住他的手,竟發現一點兒也沒有討厭的感覺耶。

「我們以後是夫妻了,總不能一直住在山洞里,過著野人一般的日子。所以我們要搭建房屋,你要外出工作,我在家為你洗衣煮飯,將來生養小孩,才像個家庭。」

「什麼是工作?听起來好象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為什麼我一定要外出工作?-就好了,可以在家煮飯,做自己樂意的事,要我選,我要在家睡覺。」

「只會睡覺哪來的飯吃?哪來的錢買衣服?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萬萬不能!」

「鬼扯!我從來不工作、每天都睡覺、連一文錢也沒有,可是我萬萬都能。」

「你能什麼?能打老虎?殺大蛇?既然這樣,你就繼續當獵人好了,把獵物拿去山下賣就能換銀子,有了銀子,就可以買許多種子回來耕種,我們就能自給自足。」

「好麻煩,沒有娶過這麼麻煩的新娘子。」

「你娶過好幾個新娘子?」花晴-起眼,看來他真的是白龍大神,他以前一定附在大白蛇身上,興風作浪,逼得村里拿最美麗的女孩子孝敬他。

「好奇怪,每隔一百年,若逢大旱天災的,那個叫東巴的人就會降靈,然後嫁女孩過來。我哪有那麼無聊,要女人做什麼?降靈那些都是假的啦!有的女孩子早就跟情人一起跑了;也有女孩跑不了,給野獸吃了,其實根本都不關我的事。」

「你不會救她們嗎?」

「那些獵人在殺動物的時候我也不會救,弱肉強食,天經地義,這是我觀察的結果。」

「你究竟從哪里來的?」

「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辦法想象有多遠。」他指著天邊。「-覺得一百年長嗎?一千年長嗎?可是我來的地方,用一千年的一萬倍來算也到不了。」

「我不明白,這世上應該沒有那麼遠的地方。」花晴似懂非懂,他應該是來自天上的仙人,傳說天有九重,那一定非常遙遠。

「那你為什麼會來這里?還附身到白蛇身上?」

「因為太寂寞了。」他說︰「我住的地方,連一點聲音也沒有,完全靜寂-一定不能想象,我沒听過風吹的聲音、也沒听過水流的聲音,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然後有一天,我忽然在想我為何不去旅行?于是我花了好長的時間來到這里,因為太累,一不小心就附在白蛇身上。然後我听見了大地吟唱的聲音、萬事萬物的節奏,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多寂寞,結果來到這里,這麼熱鬧,我好著迷,就留下來不走了。」

「過了多久?千年以前就有白龍大神的傳說了。」

「不知道,時間的流逝與我無關,花開了幾次我才不管。」

「那你為什麼又要附在玄三身上?」

「我以前四處游玩,發現人類既壞又聰明,雖然也曾去私塾上過課,可就沒想過要當人,當人好象很累。那一天我回來,發現大蛇已經咬死玄三,我問他的魂魄要不要回去身體?他搖頭,樣子很悲傷,他說他喜歡的女孩子永遠也不會喜歡他,如果化做魂魄,可以默默守護她,那他情願如此。所以他留下他的身體給我,隨我處置。」

「所以你就附身在他身上?可我親眼看他下葬啊!」听見玄三的痴情,她有些黯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無法喜歡玄三?以前以為討厭玄三是因為他的外表,可是龍生跟玄三有一樣的外表,她卻不討厭龍生,甚至有一點點……在意。

她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呵呵,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告訴-,只要我想做,沒有事能難得倒我的。」

「我又沒有夸獎你。」

「我後來發現,做人也不錯,想要講話就講話。我以前沒有講過話,想不到我講起話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哈哈哈!」

「你只是模樣變成人而已,還有很多做人的道理你都不了解,基本上,你對待女孩子、跟你的人生態度,甚至你的審美眼光,都大大有問題。」

「哪里有問題?」

「就拿你把我丟在雨中來說,那樣就很不應該!」

「-太好笑了嘛!我最喜歡好玩的事了,況且淋一點雨有什麼大不的,大白蛇還淋過一個月的雨。」

「我又不是蛇,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原來-比蛇還要沒用!我也可以淋雨,不然我們來比賽。」

「誰要跟你做這種無聊的事?我是人,淋雨會生病,生病嚴重還會死,你知不知道?而且人要吃東西,光吃水果根本不行,如果你夠好心,就該去抓幾條魚來烤給我吃,這是為人夫婿應盡的責任。」

「抓魚好麻煩,讓-們在水里游來游去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吃-們?」

「那你要抓小鳥嗎?-們在天空飛來飛去更麻煩!」她大聲吼。

「我都不想。你們人好奇怪,為什麼一定要吃東西?」

「不吃東西我會餓死,我也想讓魚在水里游、鳥在天上飛,可是我更不想餓死!該不會,你根本就抓不到魚吧?」

「誰說的,我抓得到。」

他說完一下子轉身跑掉。

看著他的背影,她微微的,竟不自覺有些笑意。

他的個性其實有一點像小孩子,沒什麼心機的。現在,不管他從哪里來,或他究竟是什麼,總之是她的夫,她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

她抬頭看天空。

他說,他來自好遙遠的地方。

他說,根本不在乎花開過幾次。

可是,她在乎啊。

花開一次,表示一年,花開不滿百次,她就不在人世問了。而他呢?是否還會再找一個听他訴說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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