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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男的倔強愛妻 第四章

回台灣後沒多久,黎以琴就被調職了。

她的座位忽然從十一樓搬到二十四樓,喬問恆的辦公室外。

根據同事們所說,那天他從總統套房離開後,便立刻搭機回台灣,所有行李都是特助事後幫他打包。

他受傷了,而且被她傷得很重。

在無情的轉身之前,他毫不掩飾地讓她清清楚楚知道這一點,從他陰沉的面容、果決離開她的動作、默默穿上原本散落一地的衣物、滿是孤寂的陽剛背影,還有他痛苦不已的凝視。

自從喬問恆以處理美國客戶重要的合約,要黎以琴協助處理他與生產部門聯系事項為由,將她調到這里之後,他們私底下從未交談過。

唯有偶爾不經意捕捉到的、來自于他的專注凝視,讓她清楚知道兩人之間依舊存在一股緊張的拉力。

直到這天中午,一位身穿香奈兒套裝的美麗女人,優雅無比的走了進來,只見她跟喬問恆的特助打了聲招呼後,隨即進入喬問恆的辦公室。

沒多久,他們一起離開的親昵背影,深深刺痛了黎以琴的心。

那瞬間,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傷、他的痛,一種看著心愛的人眼中不再有自己的椎心之感……

忙忙忙!

當生活中只剩下這個字,黎以琴只能靠偶爾打電話給兒子,听听寶貝的聲音,來獲得一點繼續拚下去的動力。

午休時,她在外頭簡單的吃了一碗面後,就匆匆回公司,拿自己的杯子窩到熟悉的十一樓,倒了杯熱咖啡。

躲在角落,跟兒子通完電話,黎以琴發現許多同事已經陸陸續續回來。她本來想出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卻在听見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時,陡然收住腳步。

「以琴的命真不好。」她的命不好?黎以琴呆了一下,偷偷縮回原本的角落。

「看看大老板,管這麼多公司,工作能力這麼強,還常陪老婆出去吃飯,對他老婆多好啊,以琴哪有這個命?連听都沒听過她老公打通電話給她呢。」

「,最近常來找老板的那個名牌女,真的是他老婆喔?」

「應該是吧,不然,難道是他的情婦?」

「比起來,以琴跟我們是同一國的,老公不在身邊就算了,好像也不怎麼理他們母子,搞得以琴天天加班賺錢。」

說到底,我們都沒有福氣,像老板那樣的好男人、好老公,絕對沒有我們的份。每次回家,看到我家那個死鬼,我就一肚子氣!」「人比人氣死人,你沒听過?」

「也是啦,我雖然氣,可是後來想想也沒那麼糟,雖然我老公沒老板帥、沒他會賺錢、沒他體貼、沒他肯花時間陪老婆,但至少人在我身邊,萬一發生什麼事,好歹還有個人可以幫

我處理……」黎以琴握緊手中的馬克杯,心口泛酸。

如果當年告訴喬問恆,她懷孕了,現在情況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這個問題,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但是每當想到他手指上的婚戒,她就會命令自己清醒過來。

他們之間關鍵的時間點早已過去,他已經結婚,她不能破壞他的婚姻。

先前他對她示好,應該只是短暫的迷戀,就像她對他一樣,是被五年前的記憶沖擊所產生的錯覺。

像現在,他又跟他老婆恩恩愛愛,不是嗎?這證明他前些日子對她的那些表示,只是為了想追回一些五年前的美妙感覺,僅此而已。

手指上的婚戒是她第一張護身符,兒子則是她第二張護身符,接著是他所戴的婚戒……雖然只是個戒指,卻常能讓她在意亂情迷中徹底清醒。

她不該傷害另一個女人,也沒有興趣破壞別人的家庭,守著寶貝兒子,看著他慢慢長大,她很滿意目前所擁有的這一切。

午休時間結束後,趁著同事們沒注意到,黎以琴回到二十四樓,繼續和成堆的報表奮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晚上八點,喬問恆與近來頻繁出現的香奈兒女士一同離開,九點時,特助也跟她說再見。

當辦公室空下來,靜得可以听見時鐘的滴答聲,她撥了通電話給兒子,確認他正準備上床睡覺。親密地說了聲晚安後,她繼續忙碌。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人,黎以琴的手快速的在鍵盤上移動,一面對抗著中午時同事們所說的那些話,一面忍住想沖回家陪伴兒子的沖動,持續賣力地工作著。

喬問恆食不知味地吃著佳肴,心里想的全是黎以琴日益憔悴的模樣。

盡管被她拒絕得徹底,他仍無法對她忘情。

她就坐在他的辦公室外,他必須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沖出去,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愛一個人,對他來說是痛苦的。

先前是磨人的思念,現在則是無法滿足的深沉渴求折磨著他。

「問恆,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身穿香奈兒米色套裝的女人,一手搖晃著紅酒酒杯,半是無奈地問。

「表姐——」喬問恆更覺得無奈。

誰教他運氣這麼好,跟黎以琴的事剛好被表姐活生生逮著?

家族里,就數他這個表姐最關心大家的婚事,舉凡和感情相關的事,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飄蕩的顏問情,只要稍微嗅出一點味道,總是熱心地處理。

雖然她的行徑有時很令人頭痛,但不可否認的,幾對大家眼睜睜看著就快沒救的佳偶,都是因為表姐雞婆的介入而得以挽回。

問她為什麼對這些事情如此熱中,顏問情回答得很干脆,說是祖母過世前把她拉到病床旁,親代的遺言。

那時候,顏問情才十一歲。

祖母留給她三棟洛杉磯的別墅、一大堆股票跟基金,外加一個擁有全球十六家分店的精品店。

直到她二十歲時,為了捐款一百萬美金給某個感動她的慈善團體,那是一個類似無國界醫生團隊的組織,她才開始動用這筆龐大的遺產,同時也認真執行祖母過世前時的遺言。

「叫我的名字,我可不想被你喊老了!中國人的輩分真是可怕!」顏問情不滿地抗議。

「別鬧了,你根本不在乎這個。」喬問恆微微一笑。

「在不在乎這個,老實說,我自己還真的有點模模糊糊,不過,根據這陣子我常常到你那里走動的觀察,你很在乎那個女人,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顏問情挑高眉,語氣篤定地說。

她對這種事情向來極為敏感,之前,她偶爾會打電話給他的特助,關心一下他的近況,直到最近他作了幾個跟以往行事風格不符的決定後,終于被她嗅出可疑的味道,所以她就來了。

幾乎在捕捉到喬問恆看向黎以琴的第一眼,她馬上就看出來,那是一個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眼神,絕不會錯的。

又來了。喬問恆嘆口氣。

「她已經結婚,而且有小孩了。」

「那又怎樣?她又過得不開心。你以前那種強勢的掠奪性格死哪去了?怎麼關鍵時刻就消失無蹤?」這種事情,顏問情通常只問兩人是否相愛,對她而言,用錢買不到的愛,比什麼

都珍貴。

「我已經問過她,她堅持以兒子為主,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喬問恆放下刀叉,以眼神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這樣你就放棄了?」顏問情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沒有得出一個令她滿意的結果,她絕不會就這樣放著不管或直接走開。

「這也太不像你了!」

「我尊重她。」喬問恆僵著俊臉表態。

這一點沒得妥協,他可以操弄足以影響全球金融的股票市場、整垮或救活幾間公司,但他不能罔顧她的意願,做出令她反感的事。

「愛情真可怕,居然可以讓一個狂傲的男人學會尊重?」

「我先回去了。」他說著,便打算起身。

「先等等,讓我說完最後一件事。」喬問恆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听著。

「我這次回來台灣,本來沒預計要留這麼久,可是偏偏讓我發現你跟那位小姑娘的感情,害我雞婆的個性又冒出來。」

「看在我也陪你吃了好幾頓飯的份上,你就別忙了。」他輕微扯動嘴角,露出無奈的微笑。

「那又怎樣?」顏問情朝他揮揮手,表情再認真不過。

「重點是我說的話,你根本完全听不進去。」

「表姐,別鬧了。」喬問恆快速皺了一下眉頭。

「最後一次跟你嘮叨這件事。根據我這幾次的發現,我可以跟你保證,那位小姑娘對你絕對並非無動于衷。」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的?」他愣了一下。

「每次我們一起走進電梯,她快速瞥來的眼神有多心碎,你會不知道?」喬問恆沉默了。

他不是沒看到,而是不允許自己奢望。

「別跟我說你打算在她身後默默守護著她,什麼也不奢求,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他的確是這樣打算沒錯。

喬問恆不發一語,關于這一點,他認為沒有必要跟任何人交代。

他愛她,不代表非得把她強留在身邊不可,她有她的顧忌,他必須尊重,就算因此而心痛也無所謂。

除非他確信他可以給黎以琴她要的幸福,那時候,就算兩人之間橫跨著更大的阻礙,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搶奪過來。

她,永遠是他首要的考慮。

離去前,喬問恆拋下最後一句話,「這是我跟她的事。」

晚上十點,喬問恆仍在辦公室里,以視訊與國外的分公司開會,敲定大致方針。

在下達幾個指令後,他迅速關閉視訊,並拿起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快步走向門口。目前這個案子已告一個段落,他想教黎以琴立刻回家休息。

已經連續一個多星期,她都趕最後一班捷運回家,逼得他最後訂出新規定,凡是加班超過十一點者,搭計程車回家皆可報公帳。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有提出這項規定的想法,以照顧加班的辛苦員工,可是加速落實的原因是她。

喬問恆走出辦公室,卻意外發現只有特助還坐在位子上。

「喬先生。」特助停下手邊的工作,起身請示。

「別太累了,趕快下班回去吧。」喬問恆叮嚀道。

「是。」特助微笑,同時看見老板的視線飄向黎以琴的座位。

「以琴今天家里有事,所以比較早回去。」

「有事?」難道……是她老公回來了?

「是的,好像是她家遭小偷。她接到她妹妹的通知電話時,還嚇得哭出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遭小偷?」喬問恆先是頓了一下,緊接著像突然意識到什麼般,快速往外沖。

坐上跑車,催動引擎,輪胎急速在地面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喬問恆卻仿佛什麼都沒听到,只撥了通電話,要特助趕緊把她家的地址傳給他。

約半個小時後,跑車猛然煞住,停在黎以琴所住的老舊公寓樓下。

砰一聲,隨著車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響起,喬問恆跨著大步,疾行至公寓大門口。

這時,兩名警察剛好結束調查,走出公寓,他立即表明他是黎以琴的朋友,警察上下打量他兩秒後,朝他點個頭後便離去。

迅速奔上樓,當喬問恆來到黎以琴的住處時,發現被破壞過的門根本無法關緊。心急地伸手推開門,他立刻看見滿室凌亂,黎以琴和一名女子及小孩就坐在狹窄客廳里的沙發上。

黎以琴恍惚的脆弱神情揪緊了他的心。

想到她必須面對這些,他便感到無比心疼。

然而,看清楚那道小小的身影後,喬問恆像被一道驚雷劈中,頓時愣住

那個小男孩……

「姐,幸好我跟允恆在外面吃飯,人都沒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黎以歡坐在她身邊輕聲說。

黎以琴深吸口氣,避免在兒子面前表現出恐懼的一面。

「以歡,允恆今天可不可以先住你那里?我得把這里打掃一下……」她不要兒子留在這個被宵小入侵,滿目瘡痍的空間。

「媽咪,我想幫你……」允恆的眼楮里充滿擔心。

「允恆,你乖,先去阿姨那里休息。」黎以琴將兒子抱進懷里,柔聲勸哄著,「媽咪保證,等你明天回來,我們家就會恢復原本干干淨淨的樣子。」

「媽咪。」允恆還是一臉擔心。

「你要乖乖的,好不好?」黎以琴模模兒子的頭發,在他額頭印上一吻。

「可是……」允恆仍舊放心不下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的她。

俊容緊繃的喬問恆感覺心中那股沖擊沒那麼強烈了,便迅速穩住心神。他知道眼前有個最迫切的問題正等著解決。

他抬起手,象征性地敲敲門。

瞬間,屋里的兩大一小同時看向他。

幾乎是眼楮對上的那瞬間,黎以歡便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誰。

太明顯了,這對父子根本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允恆也有一肚子疑問,但他抬眼看向母親,發現她一臉慘白後,聰明地選擇暫時什麼都不說。

黎以歡看了看完全傻眼的姐姐,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什麼,于是開口︰

「請問你是哪位?」喬問恆沒有說話,努力壓抑著心疼及怒氣的眼神掃向黎以琴。

黎以琴困難地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他是……我的老板。」說完,她立刻感受到他陰騖的注視,還有妹妹跟兒子十足困惑的眼神。

「老板?」黎以歡發出充滿疑惑的詢問。

「你確定我『只是』你的老板?」喬問恆咬牙冷哼。

一听見他這樣問,黎以琴就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了。允恆跟他長得那麼像,只要見過他們的人,都能看出兩人的關系。

「以歡,拜托你,先把允恆帶去你那里……」她必須先讓他們父子倆分開,她無法同時面對這麼多道質疑的眼神。

她甚至敏感地察覺,當她說出兒子的名字時,喬問恆明顯地震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瞬間變得詭譎難測。

總之,她必須先保護兒子,這是最重要的。

「好吧。」黎以歡答應得很勉強。

她看看眼前正努力控制怒火的男人,再看看一臉心虛的姐姐,最後把目光放在滿臉好奇的小臉上,低喚一聲,「允恆……」

「叔叔,你會幫我照顧我媽咪嗎?」這是允恆目前最擔心的事。

喬問恆垂下目光,眼神激動地盯著他,艱難地開口︰「我會。我保證等你回來的時候,這里會跟原來一樣。」听見他意有所指的話,黎以琴渾身不安地發顫。

他會怎麼處理眼前這樣的情況?

怪她生下他們的孩子?

還是……更糟,直接搶走她生活中唯一的重心?

黎以歡終于把允恆帶走。

兒子臨走前擔心的目光,緊緊攫住了黎以琴的心。

喬問恆走到大門旁,仔細審視這扇門,發現門鎖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接著,他轉過身,幽深的黑眸牢牢盯著黎以琴。

「我們必須談一談。」說著,他仍將已無功能可書的門板掩上。

「我知道……」黎以琴看著他的臉,卻讀不出他現在的情緒。

「這里已經不能住人了。」喬問恆決定率先解決容易下手的問題。

「今晚我沒打算睡,還有一堆事情要做……」隨著他逐漸靠近的腳步,黎以琴一步步地往後退。

他臉上篤定的表情讓她心慌,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你什麼都不能做。」喬問恆逐步逼近,成功將她困在他與牆壁之間。

他絕不可能讓她自己一個人繼續待在這里,整理這間亂得像強烈台風掃過的屋子。

「我必須趕在明天之前把這里打掃干淨,還要請人來換鎖……我得自己一個人搞定這些事……」黎以琴驚魂未定,可是強撐起的理智逼她必須堅強。她努力壓下自從知道家里遭小偷入侵

後便涌起的恐慌,準備處理意外發生過後的大小事情。

「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喬問恆咬牙,雙手像要給予力量卻又像要撕碎她般,緊緊扣住她的肩膀,粗魯地打斷她帶著驚惶的自言自語。

「我……不是……」她抬眼看他,神情有些恍惚。

「對,你不是!總之,這里已經不能住人,你今天先住我那里,明天我找人來替你清掃,鎖也要換過,但在抓到歹徒之前,你別想再住進來。」他決定給她一點時間,打算等她稍微穩定

心神後,再跟她把所有事情說開。

「可是……這里是我家,我和……允恆的家……」黎以琴左右看了看,家里滿目瘡痍的慘況映入眼簾,心猛然一酸,雙手捂著嘴,睜大眼楮,眼淚開始不由自主的掉落。

前幾天女同事所說的話,開始在她腦海里回響。

雖然我老公沒有老板帥、沒他會賺錢、沒他體貼、沒他肯花時間陪老婆,至少人在我身邊,萬一發生什麼事,好歹還有個人可以幫我處理……瞬間,她覺得自己總是苦苦撐著,真的好累

、好累。

「以琴,我不想現在就跟你攤牌。」喬問恆見她情緒不穩,說話的語調瞬間變得柔和,眼神也不再咄咄逼人。

「你……說什麼?」她頓時僵住。

他要跟她攤什麼牌?難道他已經看出允恆就是他兒子?她剛才雖已猜測到這樣的結果,可是內心還是存著一絲僥幸,希望他沒有發現。

「你很清楚,我們要談的事情不止一件,但現在的你不適合長談,而是需要充分的休息。」看出她的雙腳幾乎無力站穩,他握住她的肩膀,避免她在下一瞬間倒向滿是雜物的地板。

「可是,可是我要整理……」黎以琴的腦子仍混亂,尚未完全反應過來。

「你還有我!听清楚了嗎?」

喬問恆布滿不舍的焦慮黑眸強勢地鎖住她慌亂的視線,低吼,「你還有我!」

「你?」她茫然的目光對上他的。

她還有他?真的嗎?

「我是孩子的父親,這一點,你想賴也賴不掉!」其實,他最想做的是伸手抹去她眼中的恐懼,而不是心焦地大吼。

他必須讓她恢復意識,不再被恐懼包圍,同時必須讓她清楚,她現在是安全的,而且受到他的保護。

「不!你一定誤會了什麼!」黎以琴倏地大叫。

老天爺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的房子才剛被小偷洗劫一空,現在居然還有人要搶走她的兒子!

「你跟我都很清楚,我什麼也沒有誤會,允恆-那個小男孩,是我的兒子。」喬問恆雙手捧住她的臉,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斬釘截鐵。

他甚至敢打賭,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哭,那一臉什麼都即將失去的無助表情,緊緊揪疼了他的心。

「他不是!」黎以琴抬眼瞪著他。

她什麼都可以失去,唯有兒子絕對不行!如果失去兒子,她會徹底崩潰!

「以琴,我不是瞎子,更不是笨蛋。」喬問恆寧願被她瞪,也不願再看到她失神落魄的可憐模樣。

「允恆是『我的』兒子!」誰都不能搶走!她開始抬手試著推開他。

「他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喬問恆一手擒住她的雙腕,將它們固定在她頭頂的牆壁上。

「你要從我身邊搶走他嗎?」黎以琴在他身下扭動,卻發現抵抗得越厲害,反而被他壓制得更緊,于是停下所有掙扎,用盡全力瞪他。

喬問恆咬緊牙關,強壓下被她抵抗的動作撩撥起的剛猛,目光陰沉地回視著她。

「必要的時候,我會不惜抬出法律,但我不希望跟你走到那一步。」他很清楚,只有理智才能令她平靜下來,他並不想再增添她任何不安。

「現在,你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緒,听听我的安排嗎?」

「安排?」

黎以琴可以感覺到他渾身肌肉緊繃,令人吃驚的硬挺正抵著她,但他說話的語調卻出奇的平靜。

霎時,她冷靜了下來,並威到一絲困惑。

「我要你先暫時丟下這里的殘局,跟我回家,好好休息過後,我們必須談談,看看接下來的事該怎麼處理。」喬問恆低沉篤定的嗓音相當具有說服力。

事實上,他根本不會讓她再來這里,甚至踫觸此處任何東西。

他很清楚,每看一次這里的慘況,對她來說都是一次傷害。

但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出心疼,現在的他,必須把主導與尊重的態度拿捏妥當,盡量避免傷及她此刻脆弱又敏感的神經。

「如果我說不呢?」黎以琴失焦的眼神終于再次注入了理性。

喬問恆緊盯著她,大腦快速地轉著,小心選擇字眼,但又適度表達出他的堅持,「最好不要演變成那樣,你不會想接到我的律師信。」她看著他,清楚的知道他絕不是開玩笑。

他不想鬧上法庭,但也絕不妥協,看來他們之間還有許多問題需要溝通。

「听起來,我好像沒有什麼選擇。」黎以琴垂下眼,淒楚地笑了笑。

喬問恆俯首凝望著她,看見她臉上哀傷的笑容,心猛然揪緊,一股不舍的刺痛在他胸中肆無忌憚地蔓延。

「以琴,」他喚著她的名字,語調里像帶著一聲無奈的嘆息。「我寧願自己痛死也不會傷害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聞言,黎以琴喉嚨倏地一縮,抬起眼,原想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未料,他卻選在這時松開她,轉過身去。

喬問恆一手攬過她嬌小的肩膀,領著她往外走,身高僅至他胸口的她根本看不到他此刻深情卻痛苦的神情。

但是,她已將他話里的感情一字不漏地統統听進心底,頓時,必須獨自強撐起所有人生風險的鋼絲悄然斷裂。

他柔軟且溫暖的守護密密的包裹住她,這一刻,她的心底溢滿了備受保護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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