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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褲 第八章

「嗯……夫……夫君……不要了……嗯嗯……」

紗帳輕垂的內室,令人面紅耳赤的婉轉申吟聲纏綿不絕,令外間值夜的丫鬟都忍不住春心撩動,魂不守舍。

「真的不要了?剛才是誰來撩撥我的?嗯?」原平之貪戀地著小妻子的嬌軀,在他的滋潤之下,他的小娘子出落得越發迷人,而縴細的腰肢,晶瑩如玉的肌膚,都深深吸引著他,讓他越發為她迷醉。

夫妻之間果然還是要經常這樣「深入溝通」一下才能感情和睦、魚水和諧啊。

「嗚……我錯了……放過我吧……嗚嗚……」顧惜恩嬌女敕的低泣不似推拒,倒更像調情,讓原平之暗嘆一聲天生尤物,便低頭吻住她的櫻唇,攬緊她的縴腰。

「嗯……嗯嗯……啊……」顧惜恩仰起頭,烏黑的秀發如同瀑布般懸垂搖晃,她隨著原平之的律動而款擺著縴腰,令人上癮的酥麻快感一波波席卷過她的全身,她修長的雙腿主動勾著男人的勁腰,盡情配合著男人的激狂。

正如原平之所說,她今夜是故意誘惑他的,因為心里的不安與惶惑。

馮敏婷居然主動婉拒了原之的收納之意,這個結果對于顧惜恩來說是最有利的,可是她卻無法心安,而是感到莫名蓋王缶貝歉疚。

在道義與私心面前,馮氏兄妹顯得那麼光風霽月,卻將她襯托得這麼自私與難堪,夫君會不會認為她心地歹毒,不能容人,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

「夫君……這樣會不會舒服?」她緊緊抱住原平之的肩膀,原平之低啞地申吟一聲。

「小東西,妳又要作怪了。」

顧惜恩狡猾地偷笑,原平之的身子猛然一個哆嗦,顧惜恩在他激情的沖撞下失聲申吟,就連堅實的大床都在兩人的劇烈運動之下吱嘎作響,令人听了面紅耳赤。

原平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剛才的快感那麼洶涌強烈,真的讓他欲仙欲死,看來他的小娘子的確是人間尤物,將來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是「性福」美滿。

這樣的認知,最容易讓男人心情愉悅。

幾番雲雨過後,顧惜恩早已身嬌體軟,動彈不得,依然是原平之叫來了熱水幫她擦洗善後,兩人都累得很了,沐浴之事還是等到明日清晨吧。

等一切收拾妥當,重新躺到干淨舒適的被窩里時,原平之伸手把小娘子攬進懷里,閉目準備入睡。

顧惜恩此時稍稍恢復了點元氣,卻沒有絲毫睡意了,她在原平之的懷抱里輾轉反側,依然心緒難安。

「怎麼了?」原平之的大手在她的椒乳上流連忘返,睡意朦朧地問。

顧惜恩鑽進原平之的懷里,頭枕在他的胸口,喃喃地問︰「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嗯?」原平之好笑地問道︰「誰說妳壞了?」

「因為馮姑娘的事啊。」顧惜恩嘆了口氣,說︰「馮公子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他將唯一的妹妹托付給夫君,我們按理都該完成馮公子的遺願,可是……」

「可是妳並不樂意?」

「嗯。」顧惜恩坦率地承認︰「我能夠接受小望兒,卻無法真正接納馮姑娘,如果夫君你真的納了她,我以後一定會討厭她的,哪怕馮家對我們有恩也是不行。當我親耳听到馮姑娘拒絕嫁你時,我心底好高興。夫君,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很自私?她那麼可憐,我卻仍然不想把夫君分給她一點點。」

原平之笑了出來,問︰「妳要怎麼把夫君分給她?把夫君大卸八塊嗎?」

顧惜恩惱怒地捶了他幾下,怨道︰「胡說什麼呢?哪有這麼咒自己的?」

「不肯將夫君與別人分享,說明妳在乎為夫。為夫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妳很壞?再說了,有時候女人壞一點,男人會更愛的。」

「嗚……我跟你說正事呢……唔……嗯啊……不要了……我要累壞了……」

「還有心思東想西想,哪里累壞了?」

原平之喉頭發干,用顧惜恩听不到的聲音低喃道︰「小東西,我總有一天會被妳累壞才是真的。」

男歡女愛,自然又是一宿貪歡,顧惜恩滿心的煩惱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了。

次日,原平之夫婦在內書房里整理賬冊。

原平之見顧惜恩將這三年以來的賬簿整理得井井有條,各種收入和支出都清晰明了,而且特別分了內外兩本帳,並針對管帳的奴僕做了個人記錄,隨時關注他們的各種行為,賞罰分明。

顧惜恩將人事權與財政權分離,而且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互相監督,效果相當顯著。

顧惜恩在這方面似乎格外有天分,在她這三年的管理下,原平之名下的私產甚至每年都增收了兩成,對于一個足不出戶的閨秀貴婦來說,這真是了不得的成績。

原平之笑咪咪地將賬簿逐一瀏覽了一遍,說︰「家有賢妻,萬事不愁,果然如此啊。」

顧惜恩道︰「這些年前方戰事吃緊,咱們各個田莊出產的糧食都被征做軍糧了,皇上可給我打了欠條呢,以後一定記得向他討回來。」

原平之失笑,說︰「一切由妳安排就是。」

「現在天下一統,國家安泰了,我們也不必再儲備那麼多的糧食,該賣的還是賣掉一些吧,不然堆在糧倉里白白喂養了老鼠。」顧惜恩現在真的很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了,管家理事頗為有模有樣。

原平之嘆口氣,說︰「南方米糧充足,北方多年戰亂和災荒,卻是缺糧缺得凶,前些年我還看到路上有不少餓殍,如果可能,多做些善事吧。」

顧惜恩卻道︰「一頓餐一碗飯,只可緩解他們一時之饑,又豈是長治久安之策?與其白白施舍,讓他們不勞而獲,不如雇佣他們做些事,給他們工錢與米糧,這才是長久之計。」

「以工代賑?這是朝廷官員該考慮的問題吧。」原平之悻悻地甩開賬簿,一談及經濟之道他就頭痛。「算了,我對這些不懂,妳有主意就去做好了,能救一個人也是積德。」

顧惜恩點點頭,說︰「我會努力的。還有,關于馮姑娘的事,我總是不安心,她這樣孤單單的一個人,總不是辦法,不如我和她結拜為姊妹,將母親給我的遺產分她一半吧?將來也好找婆家。」

原平之抬了抬眉毛,似乎並未料到她會想出這樣的補償辦法,他用手指敲了敲書桌,沉吟道︰「不妥,就算妳和她結拜了,她以大姨子的名義也不適合一直居住在原府,名分上仍然尷尬。我去和母親商量,讓她收養敏婷為義女吧,這樣她就算是原府的小姐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一直住在原府。」

「這樣也好。」顧惜恩喜歡原平之這個主意,一旦成功,那麼原平之和馮敏婷就是兄妹了,自然不好再論及男女之情。

「對了,夫君,你這些年在幽州到底做了什麼?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四處游歷呢,原來一直待在幽州。」顧惜恩更好奇的是,原平之在幽州薊城究竟為了什麼,居然一待就是三年。「是皇上派遣你做什麼秘密之事嗎?就像二哥那樣潛伏?方便說嗎?」

原平之笑了笑,說︰「現在戰事已了,國家平定,自然可以說了,過不了多久皇上應該也會正式在朝堂上提出來吧,我去幽州不為了別的,是為了建城。」

「建城?」顧惜恩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說︰「建什麼城?怎麼會讓你去?你又不是工匠!」

「能夠勞動本天才的,自然不是普通城池。」原平之頗為自傲地抬高下巴,說︰「是為了遷都,為了建立一個新的京城。」

「什麼?!」顧惜恩震驚地站了起來,跑到原平之身前拉住他的胳膊,不可思議地連連發問︰「皇上要遷都?遷到哪?幽州的薊城嗎?為什麼?金陵不好嗎?北方不是很荒涼嗎?」

原平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平靜下來,才說︰「當初我也和妳有著一樣的震驚和疑問,皇上是位雄才偉略之主,他有他的考慮吧。天下一統之後,金陵就有些偏安一隅,而且北方多野蠻少數民族,最愛騷擾邊境,甚至大肆進犯中原,如果京城再坐落在南方,就不利于北部的統治。」

真正打動原平之、讓他這個紈褲子弟甘願奔赴險地的,是玄昱的一句話。

玄昱說︰「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我大景皇朝當如是!」

所以,玄昱要把京城建立到危險之地,他要親自鎮守國門,他要與這個天下一統的美好江山共存亡。

而玄昱之所以選擇原平之作為新京城的藍圖設計者,是因為原平之自幼就喜愛園藝建造,精通測繪與繪畫,他的審美能力更是出類拔萃,最重要的是,玄昱信得過這個小表弟。

對于一位皇帝來說,還有比什麼京城的建造更為重要的事情?這不僅關系到京城是否巍峨雄偉,更關系到他的安危,他當然不能把藍圖設計交到普通人手里。

就像皇陵的建造,一旦皇陵建造完畢,就是那些工匠的死期,皇陵的秘密不能泄漏,人死就無法泄漏出去了。

可是皇陵可以殉葬,京城卻不可以,新的京城代表著生命,代表著活力,且殺人不祥,因此皇帝就必須尋找真正信得過的人來負責京城的建造。

這三年來,原平之一直在幽州薊城做著地質測試、地形勘查、人口估算、經濟衡量等等各種復雜而瑣碎的工作,設計一座城市藍圖不簡單,要想真正建設好就更麻煩,而日後一旦遷都,涉及到那麼多人員的大轉移,工作就將更加龐大而復雜。

三年時間,原平之也不過只做了個前期準備工作而已,初步畫出了新京城的設計草圖。

未來的工作,時間會更長、更繁重。

一座城市不是一代人就能建好的,需要幾代人的堅持,有生之年,原平之能夠親眼看到粗略成型的新京城,他就能夠心滿意足。

而玄昱在位期間,能否實現京城的大轉移,還是個未知數呢。

「天啊!天啊!天啊!」顧惜恩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震驚,到贊嘆,她緊緊捏著原平之的胳膊,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表達她內心的震動。

女人總是渴望平靜安穩的生活,很難理解男人世界里的驚險剌激和波瀾壯闊。

多麼厲害,她的夫君將要親自設計修建一座城市,一座嶄新的京城!

「啊,夫君,那豈不是說以後薊城附近的地價要飛漲?幽州的田地也要飛漲?」顧惜恩忽然醒悟過來,興奮地拍了一下子自己的掌心,說︰「我們趁機購買一批土地怎麼樣?這才真正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原平之扶額嘆息,自家娘子怎麼會如此財迷呢?她自幼也沒有吃過苦頭啊。

「娘子,妳可真的很厲害,如果妳是男子,一定可以勝任戶部尚書的職位,掌管天下錢財最適宜了。」

顧惜恩嘻嘻一笑,晃了晃他的手臂,說︰「怎麼樣嘛?你為了皇上這麼辛苦,得到一點回報也沒什麼問題吧?」

「問題可大了,這叫做利用職權,中飽私囊。」原平之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婦人之見就是容易局限于蠅頭小利,說︰「而且妳都能想到的問題,皇上會想不到?他早就派人把薊城的財產收歸國有了,幽州的大部分土地也都歸他了,日後遷都,他可是要用這些田畝土地分封功臣的,哪里容得私人囤積居奇?」

顧惜恩頓時垂下頭,唉唉嘆氣,道︰「我還以為可以大發一筆橫財呢。」

原平之呵呵一笑,說︰「妳也不必沮喪,作為我辛苦建城的獎賞,表哥依然把薊城附近皇莊的一成分封給了我,這可比妳去私下購買厲害吧?」

顧惜恩瞪大了眼楮,看了原平之好一會兒,才用手捂著小嘴,對著原平之做怪臉。

原平之瞪她,問︰「又胡思亂想什麼?」

顧惜恩呵呵偷笑,覆到他耳邊輕語︰「皇上對夫君好大方,如果不是知道夫君的厲害,連我都要以為夫君和皇上有私情呢。」

原平之好笑地抓過她,伸手在她小臀部上打了兩下,說︰「連夫君都敢調笑了,嗯?」

「我不敢了……不敢了……唔嗯……」

書房的碧紗窗被放下,掩去了一室的纏綿春光。

十日後。

顧惜恩正在縫制衣裳,這是一件春秋日穿的夾衣,外表是厚重的深紫色織錦緞,緞面上有穿絲針繡暗紋壓花,襯里則是柔軟貼身的松江棉布。

這是顧惜恩為原平之縫制的外衣,雖然世家大族都有專門的針線婆子,但是別人做的衣服再好,也不如自己親手縫制的衣服穿在夫君身上有成就感。

顧惜恩準備為原平之做夠一年四季穿的衣裳,因為不久之後,原平之又要起程奔赴幽州了。

皇帝玄昱已將建設新京城之事在朝堂上公開提出,雖然很多大臣激烈反對,但是顧惜恩相信只要是玄昱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

新京城的建造,已成定局,而原平之以後恐怕要長久駐扎在施工的前線了。

夫妻倆剛剛團聚還沒多久,又要面臨分離,這讓顧惜恩很難受,她又不能一天到晚纏著原平之不放,就只好借著為他做衣裳,借著這一針一線,將自己難舍的情思都縫進去。

「少夫人!」滿室的清寂之中,忽然響起一道大嗓門。「少夫人!」

顧惜恩無奈地放下針線,她剛才不小心扎了自己手指一下,沁出了血珠,還挺疼的。

她看著匆匆忙忙奔來的秋水,以前覺得這個丫鬟還挺可靠,如今秋水也嫁了人,成了管事娘子,怎麼反而越發毛躁了?

「秋水,妳好歹也是個管事娘子了,就不能穩重一點?」一直伺候在顧惜恩身邊的秋月不悅地批評道。

「哎喲,先別提穩重不穩重的,又出事了啊。」秋水用手帕擦拭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湊到顧惜恩身邊,壓低聲音道︰「我的好夫人,妳就只顧做針線,怎麼就不多操心操心少爺身邊的事?」

顧惜恩皺了皺眉,說︰「他如今忙碌的都是大事,我也插不上手,為他料理好內宅還不夠嗎?」

「哎!」秋水輕輕跺跺腳,問︰「妳們兩個啊,不聞窗外事,可不知道轉眼就會變了天?知道嗎?剛才啊,搬到娉婷閣的那位,自梳了!」

「啊?」秋月也大吃一驚,問︰「真的假的?」

秋水白她一眼,說︰「我能拿這種事說瞎話嗎?」

搬到娉婷閣的是馮敏婷,她之前已經被鄭氏夫人收為義女,成為原家兄弟們的另外一位姊妹,既然成了原家小姐,自然要單獨住一個院子,主母鄭氏就為她挑選了適合女兒家居住的娉婷閣。

顧惜恩捏著自己還在滲血珠的手指尖,秋月要幫她吮一吮,被她拒絕了。

她看著秋水,問︰「自梳,為什麼?之前我怎麼沒听到一點風聲?」

自梳,就是未婚女子自己將辮子綰成發髻,以示永不嫁人,孤獨終老。

自梳的女子,就算是其親生父母也不能強迫其嫁人,但社會大眾對自梳女子的要求也是非常嚴苛的,一旦梳起,就一輩子不得反悔。如果自梳的女子中途不能守清白,有了什麼不軌之事,就會被鄉鄰所不容,酷刑毒打之後再將其浸豬籠投河溺死。

自梳,對于女子來說是相當決絕的一種選擇。

秋水唾棄道︰「我就說那個女人不簡單,心機深著呢,明明想做少爺的女人,偏偏還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當初她拒絕婚事,我就說她口是心非,收買人心呢,妳們還怪我總把人想得太壞。」

秋月遲疑道︰「難道是真的?那她也太過分了吧,玩弄什麼呢?少爺都說要收她了,她又拒絕,拒絕了又搞什麼自梳?」

顧惜恩只覺得頭一陣陣疼,一直被升平大長公主呵護著長大的小姑娘覺得自己完全適應不了這種女人之間的勾心斗角。

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馮敏婷。

這些天她還一直覺得馮敏婷自尊自愛,是個值得敬佩的姑娘,怎麼轉眼又搞出這樣的手段?

原平之將馮敏瑜這些年積攢的家私都給了馮敏婷,而且還私自增加了許多;鄭氏夫人也送給了馮敏婷不菲的私房錢,作為收養義女的賀禮;顧惜恩自己也送了她不少金銀珠寶,感謝馮家救了她的丈夫。

說起來,如今的馮敏婷家私豐厚,算是個小富婆了,而且成了原府的義女,身分陡增,以後也能說個好人家,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居然要自梳?

她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永不再嫁的決心,是想證明什麼?

如果她不能堂皇嫁給原平之,那麼就寧願孤獨終老?

讓她嫁,她不嫁;她不嫁了,卻又自梳,弄得自己可憐兮兮的,想要刺痛誰的心窩,礙誰的眼楮呢?

顧惜恩只覺得一口郁氣堵在胸口,難受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很想沖到馮敏婷面前,對她大吼幾句︰妳要嫁就嫁,干脆利落點,何必搞這麼多小動作?

妳為了什麼?圖個什麼?

就為了顯示我不能容人,顯示妳痴情絕對嗎?

就為了奪得原平之的一顆心嗎?

「少夫人?妳別急,別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她愛折騰是她的事,只要四少爺不理她,她又能如何?」秋月見顧惜恩臉色蒼白,連忙端了杯茶水遞給她,安撫道︰「快喝點水順順氣,咱不和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顧惜恩揮手擋掉茶杯,搖了搖頭,說︰「秋月,我快難受死了,怎麼女人成親了還要遇上這麼多難事?以前我不理解母親為什麼執意要獨守公主府,現在才明白,女人多了真正鬧心啊。她這還沒嫁給夫君呢,就這麼能折騰,如果當初真順勢,答應嫁了,我以後的日子恐怕才真的要生不如死。」

秋水不滿道︰「少夫人,妳也太長她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啦。那位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以德賣德,施恩圖報嗎?她嘴上講得好听,架子端得好高,可實際上做的事可真正抹黑她兄長呢!她成了夫人的義女,原家的小姐,現在又自梳了,永不再嫁,可不就能名正言順地賴住原府一輩子了?」

顧惜恩道︰「隨她吧,愛怎樣就怎樣。」

「哎呀,少夫人,您可不能這麼想,還真不能隨便她!您知道她自梳之後有什麼打算嗎?她說要跟隨四少爺北上,去幫他建造新京城,完成她兄長的遺願呢!」

顧惜恩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問︰「此事當真?」

秋水用力點頭,說︰「千真萬確!」

顧惜恩一陣頭暈目眩,她扶著秋月的胳膊才穩住身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恨恨地道︰「豈有此理!」

藤蘿館•外書房。

原平之听了馮敏婷要跟隨他北上的決定之後,淡淡地拒絕道︰「我明白妳思念兄長的心意,但是建城之事非同小可,沒有讓女人插手的道理。」

這個時代對女人有許多的歧視,比如遠洋出海的船只是不允許女人登船的,認為不吉利,會導致沉船。

而建設新京城這種可能會影響一個皇朝幾百年的大事,更加不可能允許女人插手其中了。

馮敏婷靜靜地說︰「我不會插手建城之事的,只是想為你料理些生活瑣事。你長年在外,沒人幫忙,生活總是不方便的吧?如今我們是兄妹,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按照時下的傳統,男人出外謀生,或做官,或經商,或者做其他什麼行當,妻子一般不能隨行,得要留在家中代替丈夫孝敬公婆,隨丈夫遠行的一般反而是小妾或通房大丫鬟。

這種規矩,男人很喜歡,嫡妻正室很討厭,但在三從四德的威壓下又不能不遵從。

馮敏婷顯然就抓住了這個漏洞,想陪著原平之一起遠行,到了遙遠的地方,就只有她陪在他的身邊,就算不是他的妻子又如何?

只要看著他,守護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所要的不多,真的,她不奢望成為他的妻妾了,為了亡兄的體面,她不得不拒絕原平之的收納之意。可是她也絕對不想再嫁給別人,她的心只在他的身上,默默地守候在他身邊,默默地愛他一輩子,就足夠了。

原平之笑了笑,說︰「敏婷,我很感謝妳的好意,不過這次北行,我會攜家眷一起去。所以,真的不必麻煩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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