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板小秘書 第六章
她預料的沒錯,打從老板老爹見過她之後,雖然他人沒到公司來,但來電的次數明顯增加,而且還不是要找刑曜綸,純粹是沖著她來的,完全打亂她的工作進度——
「老板老爹,我真的沒空跟你講話……不不不,我哪敢嫌您嗦,您別想太多啦!」每天每天,刑厚齊總會來電跟她抬杠,由一開始的罵聲不斷,到後來演變成有點像在逗著她玩似的,搞得她一個頭N個大。
可這種事要是跟老板抱怨,就顯得她太小題大作了,因此她對刑曜綸只字未提,認分地接受老板老爹給她制造的麻煩。
「我說你啊,哪來的膽子敢跟我兒子交往?」微嘆口氣,刑厚齊忍不住取笑她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惦惦自己有幾兩重。」
刑厚齊確實是想讓這女人自己打退堂鼓,主動離開刑曜綸。
剛開始認出她的聲音,他罵得可難听了,什麼居心叵測、貪婪無恥啦,巴著他們刑家不放啦……但她很奇怪,總是乖乖的讓他罵,就算回嘴也回不出個難听的字眼,他越來越覺得她這丫頭挺乖順的。
會不會他退休太久了,所以眼光也混沌了?說不定這丫頭不如他想的那樣飽含貪婪的心機,只是單純和兒子談戀愛?
如果真是如此,他倒也不會太反對,畢竟他也年輕過,當年他也是什麼都沒有,曜綸他媽還不是跟他一起苦過來……
「我……」哎——她才是想嘆氣的那個,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要不是老板老爹的兒子要求,她也不想扮演他的假女友。「感情的事怎能說放手就放手?老板老爹您也年輕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才對。」
刑厚齊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說得也是,遙想三十年前,我追曜綸他媽也是追得很辛苦。」好在後來追到了,所以後來才會有曜綸的存在。
「是吧?所以老板老爹,這事您實在怪不得我。」她真的是最無辜的一個啊!
「怎麼不怪你?當然得怪你。」本來說得好好的,這會兒老頭子又轉了風向,又開始指責她的不是。「要不是你迷惑曜綸的心,他怎麼會跟我這做老爸的反目成仇?」
「說反目成仇就太嚴重了,老板老爹。」她輕撫額頭,看著滿桌尚未處理的文件,感到頭很大。「當然我曉得您是為了他著想,畢竟沒有不為兒女想的父母嘛,可是老板都那麼大個人了,您總得留點空間讓他喘口氣,他習慣什麼事都壓抑在心里,這樣對他的人生也不好。」她就事論事地分析。
「……你現在是在教訓我嗎?」縱使刑厚齊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再怎麼說他都是長輩,怎堪讓小丫頭這般「洗臉」,他不禁端出長輩的架勢。
「不敢。」她又不是跟天公借膽,哪敢數落老人家的不是?「只是我覺得老板老爹真的要好好想想,怎麼做才是對老板最好的選擇。」
不管生在哪個時代,應該不會有人被如此控制還感到開心的吧?所以老板老爹千萬要三思啊!
「算了算了,跟你這丫頭說話真是話不投機,不聊了,明天再說。」刑厚齊叨念幾句之後便徑自掛上電話。
「……」童沄秀無言地瞪著話筒,訕訕地掛上電話。
話不投機?天天打電話來亂她叫話不投機,還說明天繼續?!
見鬼了,如果這叫做話不投機,她還真不曉得怎樣才叫投機。
她心底犯嘀咕,而此際內線電話隨之響起,她馬上接起。
「喂,有事嗎老板?」
「把美國哈森皮革的合約……咳!拿進來……咳咳……給我。」刑曜綸的聲音傳了過來,但其間清楚地夾雜幾聲咳嗽。
「好的。」她很快由檔案櫃里找出他要的合約,腦袋不由自主地想著,他感冒了嗎?怎麼咳個不停?
她迅速把合約拿進他的辦公室。
「老板,你要的合約。」
「謝謝,咳咳……」刑曜綸接過合約,但還是咳個不停。
童沄秀注意到他精神不好,面色好像也比平常紅潤——不像是正常的紅潤,感覺不太對勁。她不禁擔憂地凝著他。「老板,你可能感冒了,我看你還是先去看醫生比較好。」
「別逗了,我哪有時間生病。」他不以為意地說。
八成是昨晚他洗好澡後,坐在床上看資料不小心看到睡著,早上起床就覺得喉嚨怪怪的,誰知道才經過幾個小時的時間,狀況似乎更嚴重了。
不過,小小的風寒沒那麼容易打倒他,晚點就會好了。
「只要是人都會生病。」她不贊同地攢起秀眉,見他起身欲拉開身後的隱藏書櫃時晃了下。「小心!」
她的聲音和動作一樣快,就在他暈眩的同時,她已眼捷手快地撐住他,可這一撐,錯愕地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
「老板,你發燒了!」她陳述事實。
「這點毛病不礙事。」他扶著桌子微微喘息,腦袋的暈眩感卻不願輕易放過他,他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好了,沒事了,你去忙吧。」
「不行,除非你答應我去看醫生。」拜托!站都站不穩了還ㄍㄧㄥ,這種個性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刑曜綸睞她一眼,眸底滲入些許笑意,卻在下一瞬間深深蹙起眉心——該死,頭真的很暈,難道這一點小發燒就要擊垮他了嗎?!
「我發現你好像越來越不怕我了。」比起剛來的時候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現在的她真可稱之為膽大包天啊!
「是吼?你也是人,沒什麼好怕的。」而且他是好人,大體上來說啦,命令她做事他都還算客氣,偶爾還會加個請字,除了要她假裝他的女朋友一事之外,那件事他根本就恣意妄為。「而且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女朋友關心男朋友也是應該的吧!」既然不得不替他圓謊,何妨利用一下?她俏皮地吐了吐舌。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唯有他身體不舒服的現在……喔不,還有他不吃午餐的時候,她就會擺出強勢的姿態,換她來命令他。
其實,偶爾使喚自己的上司,也是件頂叫人感到愉悅的事呢!
「呵——」他自嘲苦笑,誰知這一笑,他倏地眼前一黑,隨即不醒人事——
幽幽地睜開眼,頭,還是暈得厲害,刑曜綸眨了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白色的房間里,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面,還有濃濃的藥水味,從這些線索不難猜到這個地方是醫院。
「你醒啦?」就在他眨眼的時候,一道軟女敕熟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柔女敕的柔荑輕探他的額,以掌試探他的體溫。
「沄秀?」她怎麼也在?喔——是了,他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好像還在跟她對話。「我怎麼了?」
他試著想坐起,但全身軟綿綿地使不上力,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虛弱。
「听說老板你的前任秘書是猛爆性肝炎,是嗎?」
她突地天外飛來一筆,令他瞬時瞠大雙眸。
「……你該不會想說我也得了同樣的病吧?」他反應很快,立即听出她話中的譏誚。
「還不到那種程度,不過醫生說了,你再不讓自己的身體休息,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她勾起嘴角苦笑。
在他暈倒的當下,她緊張得幾乎心跳停止,但她沒有時間緊張,她清楚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救他!
于是她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並聯絡周翔荃。
結果周翔荃與救護車同時抵達公司,跟她一起把刑曜綸送到醫院掛急診,這才知道他發燒燒到近四十度,扁桃腺都腫了,更可怕的是差點引發肝炎。
四十度耶!他是怎麼把自己的身體搞得這麼慘的?明明外表看起來一副頭好壯壯的樣子啊,燒成這樣該怎麼辦才好?
萬一一個沒處理好燒壞了腦子,到時公司沒有主事者,什麼時候要垮都不曉得,她到哪兒再去找一份這麼好的工作?
雖然苦命小秘書還得兼職廚娘,但這確實是個叫人欽羨的好工作啊!
「大驚小怪。」他閉了閉眼,口干舌燥地舌忝了舌忝唇。「翔荃呢?」
「周特助回去幫你拿換洗的衣服,晚點就會過來。」她趕緊倒來溫開水,那是她趁著他還昏睡的時候用熱水瓶裝好的,伸手用力將他微微扶起。「來,喝水。」
啜了口溫熱的開水,他感覺好多了。
「干麼拿換洗的衣服?」雖然身體還使不上力,但他討厭醫院,更討厭自己這種軟弱的模樣,一心急著想出院。「你去幫我辦出院。」
「抱歉!醫生說你得強制休息,而且還要再觀察,最快要三天才能出院。」開什麼玩笑,都差點引發肝炎的人還這麼不安分,簡直欠扁!她皮笑肉不笑地駁回他的要求。
听清楚喔,最快三天,倘若他不好好休養,意思是有可能延長休息的時間。
「……三天?!」他錯愕地瞪大眼,還好眼皮瞪大不必使太大勁,否則他真懷疑自己能不能將眼楮瞪到最大。「靠!你見鬼的開什麼玩笑?!」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喔喔,她還是第一次听老板爆粗口耶,感覺……挺man的說——「所以這三天,請你好好的在醫院里休息。」
縱然她社會經驗不多,但在學校也有不少男同學,男生其實是種很奇怪的生物,講話不混雜一點粗話好像就不是男人,因此男同學多少都會爆粗口,不過比老板粗魯多了,老板這種程度只能算小兒科,還在她能接受的範圍。
「我不要!」他逞強地以手臂撐起上身,孰料身體才仰起四十五度,隨即又乏力地癱回床上。
「你看吧!」童沄秀翻了下白眼,貼心地將滑開的被子重新蓋好。「逞強對你沒好處的,老板,這幾天你就認分點吧!」
刑曜綸懊惱地撇開臉。「罷了,三天就三天,你明天開始幫我把公文拿到醫院來。」
「NO、NO、NO!」她伸出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搖晃,差點沒讓他成了斗雞眼。「那跟到公司上班有什麼兩樣?醫生叫你好好休息,你就听話地好好休息,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那麼不听話。」
刑曜綸轉過頭來瞪她,莫名地有種母親還在世的錯覺。
他的父母都會管教他,但方式截然不同。
爸爸是斯巴達教育,從他懂事後就開始教導他經商策略,即使一起出游都不忘指導他市場及商品分析,更甚者連管銷通路一並介紹,只要他不認真或答錯問題,打罵是家常便飯,嚴重時連飯都不給吃。
但媽媽就不同了。媽媽會軟聲軟語地教導他人生的道理,如何與人相處、要努力用功讀書、做錯事要虛心認錯等等,偶爾他頑皮不听話,媽媽也總是像她這樣,用那軟軟的聲調指責他不听話……
「老板?」見他瞪著自己不講話,童沄秀還以為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下意識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卻什麼也沒模到。「怎麼了嗎?」
「沒事。」休息就休息,一天不工作又不會死,反正老爸現在也管不了他。「我不在公司的時候你可別乘機打混,我回去會檢查你的工作進度。」
「你隨時可以檢查啊!」沒想到她一點都不緊張,反而笑咪咪地說道。「周特助說公司的事就交給他,要我留在醫院陪你三天。」
「什麼?!」他差點沒跳起來,若不是身體完全使不上力。「你是秘書不是看護,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來陪我!」
「有差嗎?」童沄秀無辜地眨眨眼。「我都身兼廚娘做便當給你吃了,好像也不差加上看護這一樣。」
「……」
自作孽不可活,老板大大,您就安分地接受現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