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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讓我走 第十四章

第八章

拖著疲憊的身軀,向喬慢慢的走至停車場。

身體深處仍是陣陣灼熱,對于午間陸淵對自己所做的事,她既羞愧,亦感到悲哀。

倘若她真的不再喜歡他的話,一定不會因為他的言行舉止而受到傷害,她越是眷戀他,越是給予他最好的借口傷害她。

她不禁開始懷疑,是否可以繼續留在這兒?

「你給我站住!」一道女性嗓音在寂靜的停車場格外清晰的響起。

不用回頭,向喬都認得出這是郎華芝的聲音。

怎麼他們兩人要輪番來折磨她?他們就不會自行恩慝愛愛的,別來打擾她嗎?

因此,她沒有打算理會。

郎華芝發現她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于是繞到她的面前,阻擋她的去路,頤指氣使的說︰「我叫你站住!你沒听到嗎?」

「听到了,可是我不是你的工人,沒必要听你的命令。」向喬準備越過她,上車喬去。

「阿淵都不要你了,為什麼你還厚著臉皮留在這兒?」郎華芝輕蔑的笑說,「你不要以為死纏著他不放就可以和他重修舊好,那是不可能的!他已經是我的了!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錢才肯辭職?」

那晚她離開陸淵的家後,一直都在思索如何奪回他,既然三年前她可以令向喬自行離開,今日一樣可以趕走她。

「你以為有錢有多大不了?少愚弄人。而且你憑什麼說我纏著他?難道不可以是他纏著我?」向喬淡淡的開口。

郎華芝的臉色陡地難看極了。是的,她知道糾纏不休的人是陸淵,他甚至為了氣向喬而兩次要她演戲。

「你真要避開一個人會避不了嗎?」她步步進逼。「那麼多醫院你不挑,為何硬是要回來這兒?你難道沒有想過跟他和好?向喬,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她的話如同棒子,狠狠的打在向喬的身上。

其實她是知道的,想擺月兌陸淵並不難,換工作、搬家、更改手機號碼、不與這兒的任何人聯絡……只要她敢做,就可以徹底的離開他。

是的,她不想。

從她選擇回來這兒便說明她到底有多愛他,有多希望跟他重新開始,所以她才會那般輕易的相信他對她的好是真誠的,才會期盼他們能相守一生。

說什麼分手要狠,最拖泥帶水的人說不走是她。

「你不要再說了。」向喬囁嚅的開口,腦袋已無法正常運作。

要是三年前她沒有受到脅逼的話,今天又是個怎樣的局面?她跟陸淵是否早已步入教堂?他們又是否已有孩子?

「被我說中了吧?」郎華芝冷冷的笑著,「你啊,真是個下賤的女人!」

她下賤?向喬驀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帶有慍色的容顏,終于控制不了情緒。「那你呢?你又算是什麼?為了得到他,你千方百計逼走我。好了,就算我走了,給你得到他的人,可是他還不是繼續纏著我?你有本事的話,不如好好的看管他,而不是一再前來找我麻煩!」

「向喬!」郎華芝氣得沖上前,準備摑她耳光。

哪知向喬早就洞悉她的舉動,先一步下手了。

清脆的掌摑聲在停車場縈繞,也清楚的傳進了剛來到這兒的陸淵耳里。

「你在做什麼?」他只看到向喬動手打人,沖上前來,怒氣沖沖的問。

「阿淵……」說哭便哭,郎華芝撲進他的懷里。「她打我……好痛。」

「你瘋了嗎?怎麼拿她出氣?」他以為向喬是為了午間的事而故意掌摑郎華芝。

「我早該這樣做,我嫌自己下手太遲了。」向喬清楚的看到他眼瞳中的嫌棄,心髒頓時往下沉,揚起淺笑。「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有認真看的話,你就會知……」

啪的一聲,中斷了向喬的話,她定定的看著陸淵仍未收回的大掌,腦海一片空白。

他……打她?

在感到臉頰揚起火辣辣的痛楚前,她的思緒被震驚完全佔據。當痛楚襲來時,她甚至覺得半張臉失去了知覺,忘記身處何地,眼前飛快的出現四年多來的點滴,那些曖昧的、開心的、歡愉的、激情的、傷心難過的……全都一一重現,但是又一片片的被打碎,就連地面也出現裂縫,慢慢的崩坍,最終只能筆直的往下墜。

「說夠了沒有?我不想再听到你胡說八道。」陸淵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冷酷的說。

只是掌心傳來的疼痛令他有瞬間的愕然,同時告訴他剛才那一巴掌打得有多大力,甚至連心坎也隱隱升起了疼痛。

撇開頭,他看向郎華芝,低聲的說︰「來,我給你上藥。」然後牽著她離開停車場。

听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向喬終于重新望著走遠的兩人,已經分不清疼痛從何處來,是臉頰被打腫而痛?還是心被剖開的痛?

但是她能肯定一件事,她得離開這兒,能走多遠便走多遠。

木然的轉身,她走近車子,卻在掏出鑰匙,打開車門之際,看到在一根柱子後的容安生。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容安生解釋,只是剛好在他們來到之前已身在停車場而已。「我有時間,不如聊一聊?」

「來,我們再喝。」容安生邊說邊將酒瓶往嘴里塞,隨即發現沒有紅酒了。「拿酒來,我們還要繼續喝。」

向喬拿走她手中的空瓶子,安撫道︰「夠了,所有的酒都被你喝光了,給我乖乖躺好,明天還要上班。」

「不,還沒喝夠呀!」容安生打了個酒嗝,口齒不清的說。

向喬伸出手,索性將她推向沙發。

因為太舒服的關系,容安生以臉頰磨蹭沙發的絨布,發出咕噥聲,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望著她臉上的淺笑,向喬輕嘆一聲,走進臥室,拿了條被子,回到客廳,蓋在她身上後,開始收拾凌亂的室內。

再也無法獨自承受傷痛,她向容安生說出了三年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之前于慶祝會上何以提早離開。

之後她們到一流的飯店吃飯,再去名店血拼,然後買了幾瓶紅酒和煙燻鮭魚回來。

她倒是沒喝多少酒,反而容安生先醉倒了。知道她是想讓自己放松緊繃的神經,然而她真的沒有酒醉的心情。

或是說,醉了又如何?

也許她會有片刻忘記陸淵做過的事,然而醒來以後呢?痛楚會減輕嗎?倘若不會的話,她又何必讓明天的自己更感辛苦?

這麼做值得嗎?

他打她的原因,其實也不難理解,是她容許他那樣傷害她的,不是嗎?一如郎華芝所言,只要她想,又哪會避不開?打從一開始,她就舍不得他,不想離開他。

他這一巴掌終于令她看清事實,他們已經不可能有共同的未來。

也是時候學會愛惜自己了。她邊收拾邊想。

收拾好一切以後,她望著容安生的睡顏,心想,有個為自己著想的朋友真好,在她難過的時候,有傾訴的對象,至少她有一刻感到平靜。

「瞄噢……」

兩只小貓一左一右的繞著她團團轉,似乎正用它們獨有的方式安慰她。

「嗯,我沒事。」

這句話,她都說得麻木了。

沒事?真的沒事嗎?還是說,她會以為自己有什麼事?瞧她不也是好好的繼續過日子嗎?在被打的時候,她覺得世界都崩裂了,然而實際上,地球還不是好好的自轉,並環繞太陽旋轉嗎?

就是說,除了她以外,又有誰明白她的痛?她又憑什麼覺得自己經歷的傷痛比一切都重要?

是真的,陸淵也好,郎華芝也罷,他們的事,她真的不再想知道;他們的將來如何,也不再勾起她任何興致,她覺得好累。

疲累的程度,到了不是睡一覺就能夠舒緩的地步。她不知道自己能如何撐下去,或是說,她已經不想再撐下去了。

對,她真的累得什麼都不想管。

輕輕撫模兩只小貓數下,向喬確定容安生熟睡之後,便走進書房,坐在電腦螢幕前發呆。

半晌,就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移動指頭,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

To whom it may concern……

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讓容安生驀地睜開眼,坐起身,對于周遭陌生的環境有點茫無頭緒。

她……她在哪里?

在疑問浮上腦海之際,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痛楚,讓她忍不住抱著頭,發出申吟。

「瞄噢。」

毛苴苴的東西湊近她,卻又在下一秒挪開。

「嘖!」她爆出更響亮的聲音,總算是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在向喬家。

昨晚她幾乎一個人喝光數瓶酒,難怪頭這麼痛了。

掀起身上的被子,容安生心想,算向喬有良心。

她套上室內拖鞋,巡視了房子一圈以後,卻沒見到向喬。

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唯有向小貓們打听。

「喂,你們的媽咪呢?」蹲在地上,她望著兩只小貓,覺得自己傻極了。「嘖,真是的,就算你們知道又如何?都不會回答我嘛!」

她打量著整潔的環境,一抹不安迅即爬上了胸坎。

向喬去了哪里?竟然一聲不吭的離開,會不會……

不不不。容安生敲了下自己的頭。向喬又怎麼會……嘖!想起她昨日的表現,怎麼可能沒事?情敵上門,更被最愛的男人掌摑了,又怎麼可能平靜下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袋,飛快的沖出屋子,在大廈外攔了輛計程車,直奔醫院。

下了計程車以後,容安生顧不得穿著高跟鞋便跑了起來,只要看見人,劈頭就問︰「有沒有見過Marsha?」

然而得到的回答都是搖頭,她最後跑去員工餐廳,氣喘吁吁的搜尋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喂,你昨晚干什麼了?」值早班的樂心言端著咖啡,就像看到一件巨大垃圾。

「有沒有見過Marsha?」容安生還在喘氣。

「怎麼了?」樂心言不明所以。

「就是說你沒有見過……嘖!真是的,浪費我的時間。」低咒一聲,容安生橫了他一眼。

「喂。」他及時拉住她。「究竟發生什麼事?」她慌亂的神色令他感到不對勁。

「邊走邊說好不好?」她甩不開他,退而求其次。

就在兩人轉身離開登廳的時候,遇上了一名護士。

「有沒有見過Marsha?」容安生趕緊發問。

「呃?向醫生大清早就回來了……咦?」護士話說到一半,感覺身畔拂過一陣風,全然不曉得兩人在急什麼。

跑到電梯前,容安生急得不斷跺腳,只差沒對著電梯大叫。

「哎呀!不等了!」她大步走向一旁的樓梯,決定亮雙腳走上去。

樂心言嘆口氣,不由得尾隨在她身後。

「喂,等等我好不好?」

容安生沒有理會,徑自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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