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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將軍的蠱妾 第四章

辰光漸漸晚了、暗了。

白晝,晚霞,入夜……

巴總管送來一盞燭火,沒讓廂房內真的陷入全然的黑暗中。

只是他將燭火安放到桌上後,竟然還特地走到床邊俯視她。

華山茶不動聲色的張開一條細細眼縫,偷覷著巴總管滿臉不忍又歉然的神情。

「真的是很對不起您啊!山茶夫人,讓您這麼委屈受苦。」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可以的話,華山茶很想跳起來質詢,只是她現下可是裝睡來著,忍得好痛苦啊!

裝睡久了也是真的會累,會想睡的,待巴總管也離開後,她覺得時間過得真慢,那位冬爺干嘛不趕快現身呢?

正當她不知暗暗抱怨過第幾遍時,一記非常細微的叩門聲響起,接著房門由外向里被人推開了。

喝?!華山茶頸後的毛發瞬間豎立起來。

這一定就是冬爺了!

她屏氣凝神,戒備的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舉動。

那她是不是現下就要睜眼,一睹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了?

不,再等等……

男人走到床邊,沉沉落坐,伸出手,開始月兌她的衣裳。

現下就睜眼?

不,還是再等等……

她的上半身很快就被月兌光,強忍著尖叫的沖動,察覺男人又在動手褪她的裙子。

睜眼吧?

不不,繼續再等等……

男人似乎是無情也無緒,這回竟連自身的衣裳也懶得褪去,整個人冰冷高大的覆在她身上,作勢……

就是現下!

華山茶猛然張開雙眼,狠狠的瞪向對方。

「嗚哇哇哇……」

什麼叫做「人嚇人會嚇死人」,指的就是這種情形了,他想。

一開始,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異樣,就像之前的夜晚一樣,夜闌人靜了,他來到他這名小妾的廂房里,月兌光她的衣裳,擁抱她,就要展開沖刺。

「嗚哇哇哇……」

只是沒想到就在他要沖刺的節骨眼,身下的女子突然睜開了雙眼。

這一驚非同小可,原本俯沖的身形一僵,整個人本能的往一邊歪倒,結結實實的摔進空著的床位。

華山茶趕忙趁此空檔坐起身子,喘息未定的瞪視著那個狼狽的掙扎起身的男人,見他四肢並用的從床的另一邊矯健的翻下。

她一臉警覺,但又滿懷期待的盯著他。

終于,她終于可以一睹對方的廬山真面目了,只要等他站起來,轉身,看過來……

華山茶眨眼,「冬爺……您的臉色怎麼那麼白?」

「因為我戴了面具。」

「您怎麼一點表情都沒有?」

「因為我戴了面具!」他已經開始在磨牙。

「您的五官又為何看起來那麼僵硬?」

「因、為……」他只覺火氣迅速高張。她就非得一直對這個問題死纏追問,而不換個別的?

「我、戴、了、面、具!」她是要他回答幾遍才甘心罷休?

「那您為何要戴面具?」冷不防,華山茶換問題了。

「因為我的整張臉……」他突兀的打話頭住,微微眯眼,凝視故作一臉無辜的華山茶。

「你在套我的話?」而他險些就上當了。

「沒有哇!」嘖,差點就能成功的套出他的話,可惜啊……她暗自扼腕,表情卻更加無辜。

他對扮無辜的她半信半疑,悻悻然冷哼一聲,「最好是沒有!」他挺起胸膛,平坦結實的肌里仍?!欲求不滿而微微起伏,倍顯精壯結實,宛如岩石般堅硬。

石頭哇!難怪她每晚都被他壓得又沉又痛又喘不過氣……

華山茶咽了口口水,終于將視線重新調回他的臉上。

「這是我們初次會面呢!幸會,冬爺。」

他沒理會她的正式寒暄,還粗魯不悅的哼了一聲,「你不應該是清醒著的。」

「不,我才不應該吃下那些加了迷藥的飯菜。」她堅定且勇敢的反駁他。

「不然要如何保持清醒與您真正見面?」

「你想見我?」他瞪著她,嘴角扭曲,露出詭笑,「你現下不就見到我了?」

「還不算真正。」華山茶目不轉楮的看著他那張覆了銀白色面具的臉龐。

「您的面具……」她頓住,因為他倏地轉臉的動作。

看來冬爺相當介意別人提及他的相貌呢!她將這點暗記于心,並決定更進一步打破彼此之間的僵局。

輕吁口氣,華山茶抬起手腕,將散落在胸前的發絲攏成長刺。

「請您站在我的立場想想,我是被您以錢買下的小妾,理應為自己的夫君生兒育女……盡管為時只有三年,但冬爺您將是我一生的良人,而……」她非常刻意的加重語氣,「我卻永遠都不知道擁抱自己的人長得是什麼模樣,那我生下來的孩子又會是長得什麼模樣?是圓臉還是尖下巴?眼楮大或嘴兒小?這種被徹底蒙在鼓里的感覺,換作是您,又覺得如何呢?」

很糟糕!他本能直接的在心中回答,同時開始真的能夠體會華山茶的心情。

的確,一般女子為人小妾的情況很常見,但是哪有人像他一樣,只在晚上出現,與她同床共枕前還先下迷藥的?那與那種不負責任的采花賊有什麼兩樣?

他不禁端詳眼前的女子兩眼,模樣弱不禁風的,說起話來倒是理直氣壯,而凡他還注意到她理應盈握發刺的小手卻用力得指尖泛白,舌尖微露,迅速舐弄下唇……明明整個人緊張又膽怯,卻仍鼓起勇氣與他說話。

他真該贊美她。

只是他將贊美保留在心中,表面上依舊冰冷無情。

「既然你都有我是花錢將你買下的自知之明,又怎麼有臉敢跟我爭論那些有的沒的?我有必要為你想立場嗎?沒必要。我有必要體貼你的感受嗎?沒必要。我有必要跟你解釋這麼多嗎?純粹只是在浪費時間。你唯一的工作,便是承受我的種子,盡早為我生下子嗣罷了。」刻意斂下雙睫,他說出最傷人的話,「而且你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吧?什麼自稱為我?你是我的小妾,是妾身,懂嗎?連口頭的稱呼都不懂得改口,你還敢跟我爭辯什麼?」

這番話的效果立竿見影!華山茶在短短的時間內,原本露出勇氣百倍的神情,變得愕然、不知所措,再接著便是一臉黯然。

就像是好不容易才從東方升起的太陽,轉眼卻又被重重臀疊的烏雲遮掩住……

「所以,現下你可清楚自己的立場了嗎?去,躺平。」他狠下心,嚴厲的緊抿嘴角,大手一揮,指尖犀利且毫不留情的往床面一比。

這是個非常侮辱人的動作,華山茶的內心又冰又冷,臉色忽青忽白,卻又明白自己完全沒有抗拒的立場。

這點認知讓她的心一涼,眼眶一熱,但堅強的將淚水逼了回去。

沒想到折騰了大半天,她卻似乎什麼事都沒做成,一點結果都沒有,而且還自取其辱……

雙肩垮下,華山茶默默的倒回原先的位置,投降的大敞雙臂,分張雙腿。

「哼!」他心口有股說不出的賭氣,但是看見她變得乖順的模樣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于是默默上了床。

這一夜,燈火通宵明亮,映出男人持續不間斷的騎在女子身上奮力沖刺的身影。

然而燈火卻沒能映出女子了無生機的神情,慢慢閉上的雙眼眼底一片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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