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天過海騙倒你(上) 第五章
林遠帆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美女,白皙如瓷的肌膚、小巧的巴掌臉、精致的五官、柔弱的氣質,散發出我見猶憐的氣息。見那雙水汪汪的眼楮藏著激動和深情,讓他心頭一跳,一時看呆了。
正當兩人怔怔的互望時,一個聲音介入兩人之間。
「遠帆。」
隨著呼喚聲,一個女人勾住林遠帆的手臂,以親昵之姿靠著他,這動作讓江庭芳立刻回過神來,驚訝地盯住對方。
勾著遠帆的女人不是別人,江庭芳認得,這女人叫紀芸,是遠帆任職公司的同事。
紀芸打量眼前的漂亮女人,面露戒備的問林遠帆。「她是誰?」
在紀芸句上林遠帆的手臂時,他眼底的那抹驚艷也歸于平靜,轉頭溫柔地對紀芸說道︰「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走吧,去上個香就快走,別忘了下午還要趕一場電影呢。」
什麼?!
江庭芳整個人完完全全傻住了,一股寒意升上背脊,夾雜著憤怒和失望,她不敢置信,在她公祭的這一天,林遠帆還有心情和別的女人看電影?
在他們雙雙走向靈堂的同時,身後傳來她憤怒的聲音。
「等一下!」
她大聲命令,讓那兩人驚訝地回過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她。
江庭芳憤怒地來到他們面前,眼中像要冒出火來,瞪著他們勾臂的動作,再將視線移到他們狐疑的表情上,冷聲質問︰「你們是什麼關系?」
林遠帆微微皺起眉頭,他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紀芸嗅到了一絲敵意,搶先反問--「我們是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
「當然有關系,他的女朋友是江庭芳,你勾著他的手臂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很冷,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
面對著她的指責,兩人都愣住了,但很快的,紀芸拾頭挺胸的回答︰「他是我的男朋友。」
紀芸表現出的,是佔有和扞衛的態度,至于林遠帆,卻是無聲的沉默。
江庭芳來回看著兩人,最後目光停在林遠帆的臉上。
「你腳踏兩條船?」她質問他,心中有了篤定,她一直暗暗懷疑的事情,想不到竟是真的。
林遠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知為什麼,面對這個女人的目光,他有些心虛,但隨即又想到跟她並不認識,何必作賊心虛?
見他遲遲不回答,還有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江庭芳便明白了,若說剛才是被人用刀子刺進胸口,現在則是被人把她的心全挖出來了,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可是,她不是懦弱的江巧林,她是遇到困難便會激發毅力的江庭芳,在一陣椎心刺痛的打擊之後,大概是與生俱來的求生意志,她反而變冷靜了。
「林遠帆,你既然移情別戀,為什麼不告訴江庭芳?如果她知道你喜歡上別人,她不會纏著你的,她會轉頭就走。」她語氣冰冷,視線比刀鋒還銳利,直盯得林遠帆心驚膽跳。
「那是因為他不忍心,只想慢慢遠她。」一旁的紀芸代他回答,保護姿態明顯。
江庭芳冷眼看向紀芸,再看回林遠帆,突然之間,她對林遠帆很不齒。
從剛才到現在,林遠帆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反倒是旁邊的女人嘰嘰喳喳地回答,他這個始作俑者卻龜縮不出頭。
她怎麼就從沒發現,這個林遠帆這麼孬種?東窗事發後,只會躲在女人背後,讓女人出面解決。
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做她丈夫!
「慢慢疏遠?」江庭芳冷笑。「既然要疏遠,林遠帆,為何一個月前的情人節你又向江庭芳求婚?」
紀芸一听,唰地轉頭,怒瞪林遠帆,顯然她也被蒙在鼓里,而林遠帆被人揭穿謊言,臉上一片慚色,卻又轉慚為怒。
「誰要你多管間事!」
江庭芳冷笑道︰「我是江庭芳的朋友,想不到她才剛死,你就帶著另一個女人來參加她的喪禮,林遠帆,你真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孬種,只會欺騙女人,卻不敢出頭。」
一記拳頭,不客氣地往他好看的臉上招呼過去。
這一拳來得又快又狠,讓林遠帆完全來不及反應,他痛呼一聲,跌坐在地,搗著鼻子的手掌感到一濕,仔細一看,上頭有血,原來被揍得流鼻血了,讓他當場嚇得臉色蒼白。
「你竟敢打我男友!」紀芸慣怒的沖上前,也要賞她一巴掌。
不過她的手才舉起,就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扣住。
紀芸訝異地轉頭,卻看到一名戴著墨鏡,身穿黑西裝,身材高大如熊,面目方正,薄唇向下垮,渾身散發懾人氣勢的男人,那一雙冷眼,正透過墨鏡瞪著她。
這時林遠帆被另一名保鑣從地上拎起來,這兩人分別落到兩個高大又威嚇懾人的保鑣手上,不由得嚇呆了。
「你們想干什麼?」紀芸驚惶的看著他們。
莊品翰來到江庭芳身旁,長睫下的眼,淡漠地掃向紀芸和林遠帆之後,便低頭看著江庭芳,見她壓抑著憤怒,拳頭還緊緊握著。
剛才的話,他在一旁都听到了,大約知道原因,令他訝異的是她居然揍了那男人一拳?這與柔弱的她可不像,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骨氣了?
「沒事吧?」他低聲問著。
江庭芳沒回答他,而是瞪著這個她曾愛過的男人,憤怒警告。
「林遠帆,你沒資格進江庭芳的靈堂,立刻給我滾,你要是敢進去,我一定打得你牙齒都掉光!」
說完後,她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
不能哭,她忍住淚水,告訴自己不值得為那種個男人浪費一滴眼淚。
盡管如此,她的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一顆心已經碎了,如今撐著她的,是傲骨,她絕對不能倒下去。
她在自己的靈堂上,給自己上香,淚水嘩啦啦的流著,看著靈堂上的遺照,她突然覺得很悲哀。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很完美,卻在這一天得到真相,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人很失敗,為她真心哭的朋友、同事沒幾個,一心想嫁的男人卻是個劈腿貨,原來她看人的眼光這麼差,她哭自己的失敗、悼念自己的愚笨。
在自己的靈堂上,她哭得傷心,不只哀悼自己的死,也哀悼那一段虛假的愛情。
她的學業成績優秀,工作能力出類拔萃,可她發現了不完美的一面,仿佛一位舞者在台上跳得賣力,以為台下的觀眾也看得如痴如醉,直到謝幕的那一刻,才發現掌聲零零落落。
她身體微微顫抖,上完香後,離開殯儀館時,淚水依然流不干。
江庭芳安靜的坐在車廂里,她現在真像家里有人出殯一樣,眼楮和鼻子紅腫得無法見人,她的目光低垂,整個人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
莊品翰看著平板電腦上的資料,手指雖然在熒幕上滑動著,卻沒有像來時一樣專心,回去時,注意力一直在江庭芳身上。
他沉默地觀察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提醒。「下次別和人動粗,受傷了不好看。」
江庭芳沒有反應,像是沒听到他說話一樣,就算听到,她也懶得回答。
見她不理會,他再補了一句。「楚先生不會希望你和別人發生沖突,他不喜歡你身上有傷。」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便收回視線,繼續做他的工作,原本安靜的她,這時候卻開口了。
「你看不慣就說出來吧。」
莊品翰頓了下,抬眼望她,反問︰「我看不慣?」
江庭芳緩緩抬起臉,清澈冷靜的目光直直對上他。
「少裝了,莊品翰,我知道你心里在笑我,當別人的情婦,卻還去指責別人劈腿不道德,你打從心里瞧不起我,是吧!我才不在乎你怎麼想,你想輕視或嘲笑我都隨你,但是麻煩你現在別吵我,我不想跟你講話。」
當她說這些話時,語氣是冷漠平靜的,沒有嚴詞厲色,情緒也不激動,而眼神是淡淡的,看透世情涼薄,說完後,把目光一收,低下臉,又回復成沒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不再理人。
車內,再度安靜無聲。
左右兩位保鑣悄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裝聾子,什麼都沒听到。
莊品翰怔怔看了她好半天,什麼都不再說,收回視線。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遠挺敏銳的,怪了,他的鄙視有這麼明顯嗎?
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有個性的反將他一軍。
生氣嗎?老實說,他遠滿欣賞她的這番言論呢,因為她說的是事實,他的確有這想法,他討厭女人任性、愚昧,卻喜歡聰明的女人。
江巧林能看出他的想法,代表她開始變聰明了,是因為經過這次自殺事件,讓她有了新的體悟嗎?
「如果你能把這些話當面對他說,我會對你刮目相看。」他慢條斯理的說。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楚建霖。
對面那張臉蛋再度抬頭,迎視他的目光,沉聲道︰「我會的。」
莊品翰微挑了下濃黑的眉,她會?
他當然只是听听,不相信她是真的敢,但話說回來,如果她真敢,他會對她改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