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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朕吃到了 第二十九章

娜仁看朱赫的樣子,知道時機成熟了。

「你不允許?」娜仁搖搖頭。「宮里宮外都盛傳等她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都會晉為皇貴妃。自有皇貴妃這個封號以來,多少個朝代輪替,在活著時受封賞的也不超過三個,更別說她比你我都年輕,你又能如何?!」

朱赫不語,心里早就盤算怎麼把文知藝的孩子弄掉,讓她這個皇貴妃做不成,卻也沒傻到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她連自己的女乃嬤嬤都沒說,更何況是皇後。

娜仁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垂下的睫毛掩蓋住眸子里的陰狠。

「妹妹听我的勸,咱們服侍皇上這麼多年,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只要順從他、不惹事,想在這個宮瑞安安穩穩到老不成問題。」

朱赫冷嗤一聲,見一雙蝴蝶落到幾株極其艷麗的花上,便指著那花兒嘲諷道︰「是啊,可人家一雙蝴蝶翩翩,咱們就只是人家踩在腳底下的花,供他們取笑作樂。」

翅仁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臉色一變。「咦?這里怎麼會有這種花?」

朱赫隨口問道︰「怎麼了?」

娜仁把她拉遠了些。「那花我知道,女子最好少沾,若是大面積種植,會導致女子不孕,有孕者滑胎,行經時氣血流失。想是宮里新進的花匠糊涂,我這就命人去把這些都鏟了。」

朱赫的眼神落到蝶戀花上,久久沒離開,只敷衍地跟娜仁附和了幾句,連娜仁什麼時候走的都沒在意。

娜仁走到樓梯下,回頭看了一眼朱赫,見她盯著那花看,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阿布見主子下來,隨即迎上前去。

兩人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娜仁對阿布交代︰「這些日子你盯緊些,她如果去找花匠要那些花,你便放行。」

阿布道是,又接著說︰「說來湊巧,皇上也正命人在文貴妃的院子里廣種花草,娘娘,連老天爺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娜仁點頭。「這樣就更天衣無縫了。但那花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重點還是在皇上那里,洗衣房的人都交代好了?」

「是的,娘娘。皇上的衣服每日都用「銷魂香」燻著,只要文貴妃聞了那花,再經銷魂香的味道催化,不但胎兒不保,性命也堪憂。就算她命硬能撐過,也是個廢人了。」

娜仁斂眉一笑,明明是笑臉,卻無端讓人心頭一涼。「最後,這一切自然有朱赫替我們承擔!」

阿布還是有些擔憂。「若計畫不順利,娘娘要怎麼用那個趙先?」

「你查探的消息不是說他對前朝忠心耿耿,還要替父親報仇,驅逐我們青金、匈狄人嗎?他要找文知藝的原因,無非是想攀上這條線,看能不能伺機做些什麼。我們靜觀其變雙管齊下,如果此計不成,到時候再好好想想怎麼利用趙先。」

「娘娘英明!」

主僕兩人如此謀算幾番,最後胸有成竹地離去。

娜仁的盤算確實高明,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項陰謀很快便被揭穿。

這日,鬼戎抱著文知藝,坐在窗前的榻上,看著陳嬤嬤領著眾人照看那些新植的花草。

她這幾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懶怠,小月復隱隱有脹痛之感。文知藝和陳嬤嬤都略通些藥理,知道是身上不好,徐太醫瞧了,也直言是龍胎不穩,可頭三個月都過了,事情就有些蹊蹺。

他們把衣食、寢宮里的常用都細細查過,卻什麼都查不出來。

鬼戎擔心,這幾日只要上完朝就直接到文知藝這里,時時陪著她。「萬歲爺,你說這個孩子是不是很頑皮?等他出來,你一定要好好說說他,怎麼能讓爹娘如此擔心。」

鬼戎低頭看著懷里的文知藝,她小臉蒼白,氣色差,說話都有氣無力,他心頭一緊,抱緊了她拍撫,柔聲道︰「嗯,朕听你的,等他出來,朕一定好好教訓他。」

文知藝又不依了。「你不能太嚴厲,把孩子嚇壞了。他還小,什麼都不懂,他自己也不想這樣的。」

鬼戎點了點她的鼻尖,疼寵道︰「你呀,真是個難伺候的娘親。他是你和朕的寶貝,朕疼他都來不及,怎麼舍得教訓他?」

文知藝突然低聲啜泣起來,淚漣漣地抬頭望著鬼戎。「萬歲爺,這都怪奴。是不是奴年紀太小了,身子不康健,才讓他在娘胎里就受苦?!」

「噓!」鬼戎親親她的唇。「不許你這麼想,兒女與父母之間是緣分。他既托生在你肚子里,就證明他想做我們的孩子。只不過好事向來多磨,你若哭哭啼啼的,他不也跟著傷心?你心情好了,他才知道你這個做娘的有多歡喜他,他在你肚子里就听話,不搗亂了。」

「真的?!」淚水將文知藝的那雙美麗大眼洗得格外清澈,表情也憨憨的。

這傻丫頭,自己真想時時刻刻把她捧在手掌心,他總算是知道什麼叫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為了她,就算傾盡天下,他都在所不惜。

「真的。」他舒口氣。

文知藝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蹭了幾下,撒嬌地說︰「萬歲爺這幾日身上的香與以往的不同,香味極淡,似有若無的,特別好聞呢。」

鬼戎一個大男人,平時哪里會在乎這些?

而且他特別要求衣服上的燻香要淡,不能讓他聞多了腦子疼,此時一听文知藝這麼說,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猜想。

他立刻將文知藝扶坐好,然後站起身走到外室,高聲傳喚,「去,把徐太醫叫進來!」

同福領命而去,出來就遇到陳嬤嫂帶了一個發抖的小宮女靠近。

他向陳嬤嬤點點頭,瞥見她的臉色異常嚴厲,再想著剛才皇上聲音中的暴怒,不由得擔憂起來。

「皇上,奴婢有事稟報。」

「進來!」

陳嬤嬤帶了小宮女進來,一見鬼戒便行禮報告,「皇上,奴婢認為,娘娘實在不能再在這個宮里住著了!」

鬼戎盯著她的眼神極其冷酷,陳嬤嬤不敢抬頭,只覺得頭皮發麻,那小宮女早被皇上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嚇得跌跪在地上,瑟瑟發顫。

「陳嬤嬤有話直說。」

「這個小宮女這幾日連著在前面的花圃里蒔花弄草,奴婢見她總是往恭房跑,便叫她來問。結果她說這兩日癸水來了,比平時多出好幾倍的量,她若不頻繁去恭房,只怕會失了儀態。老奴將她全身檢查了一遍,不禁大駭——皇上,這小宮女竟有血崩之狀!」

鬼戎听了這些,心里便有了底。但為了確認,還是問道︰「她這現象正常嗎?」

「奴婢細細問了她這月余的作息和吃穿用度,發現她與別人無二,又把了她的脈,發現她脈象紊亂,氣血相沖。關鍵是她自行經以來,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現象,身體的底子也是不錯的。」

「她這些日子只負責那塊花圃的花?」

「是!」

鬼戎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把那塊花圃給朕細查!凡是這段時日在這個宮里進出的花匠、太監、宮女,一個不漏,全送到內務衙門嚴加審查。」

這事情一送到內務衙門,就是要大辦了。陳嬤嬤雖然跟內務衙門的人沒打過多少交道,但身為文貴妃身邊的大嬤嬤,內務衙門自然會時時湊到面前來獻殷勤,熟悉以後,就听過內務衙門審訊的手段,簡直是駭人听聞。

皇上到底看重主子。陳嬤嬤放了心。

等徐太醫一到,讓女徒弟檢查了文知藝的身體,告知鬼戎暫且無礙後,鬼戎命文畫和女醫官立刻帶著文知藝住進了自己的靜思殿。

待文知藝一走,他命人嚴加看守文知藝的寢宮,只許進,不許出。

他還讓徐太醫,將他所有的衣服都查驗一遍,再查了外面的花圃。

徐太醫越查臉色越凝重,最後簡直是鐵青。

鬼戎哪里看不出徐太醫臉上的惶恐之情,就算什麼都還沒說,他也已經知道了這事與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看了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準有一絲一毫的隱瞞,給朕好好說清楚!」

徐太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臣實在是不敢說啊!」事關萬眾之尊的皇上,一個弄不好把自己牽涉進去,那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呀!

「你不必害怕,直說就是,這件事只要與你無關,朕保你無事!」

徐太醫趕緊四肢趴在地上。「謝皇上。這花圃里的花大多都是沒問題的,只有一種平時只作藥用的花,專治婦人天癸量稀少,少少接觸也沒有什麼,只這位宮女幾日里大量接觸,所以才會有所反應。」

「那照你說來,貴妃就算聞了這花,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是的,皇上。」徐太醫惶恐的道︰「這花只有催血的功效,單用是無妨的,對孕婦雖然會有影響,但僅于頭兩個月會造成坐胎不穩,有可能落胎。文貴妃如今胎象已穩,不必擔心受到影響,只是皇上衣服上的燻香名為銷魂,香味似有若無,一般人不去在意是察覺不出的,但孕婦懷孕後嗅覺靈敏,對這個味道有感覺,再經過那花的催化,對孕婦來說就是劇毒!輕則滑胎不孕,重則一尸兩命,實是虎狼之藥啊!」

徐太醫趴在地上,四肢發抖。皇上听完他說的話,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室內安靜得嚇人,他就算沒抬頭看,也能感覺到皇上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怒氣。

鬼戎沉默半晌後,冷冷笑出聲來。「徐太醫,照你看,這事情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呢?」

「這個……」徐太醫覺得額頭上的汗都快把眼楮給淹了,但也不敢去擦。

「不用吞吞吐吐!」

鬼戎的口氣很不耐煩,徐太醫嚇得急忙一口氣說出來。

「皇上,這事情看起來是巧合,那兩種東西雖不是平常之物,但也不是那極難得的稀品。尤其這花的花期按理說未到,現在這般盛開都是在花房里養好才挪植過來的,皇上只需詳查花匠便是!」

徐太醫的話剛說完,鬼戎就氣得一拳砸爛了手下的茶幾。

「來人!把洗衣房和花匠坊給朕封了!一個個給朕好好地查,細細地查!傳朕的旨意,不管這事牽扯到誰身上,有朕兜著,務必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說完,他轉到內室,讓同福伺候著換了衣服,經徐太醫檢查沒有什麼問題後,這才往靜思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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