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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婚狼君 第五章

第三章

白水心作了一個夢。

長方形的小小空間猶如遭遇狂濤巨浪肆虐,她在里頭翻江倒海、一下下顛簸,如斷線傀儡般四下滾動。

頭部撞上硬壁,發簪險些扎入腦子,她無奈將其取下,無法取得平衡的身軀再次傾撞向另一方,這回手肘首先踫壁,痛得她掉下眼淚。

救命!她並非第一次呼喊這兩個字,只可惜所有人早已離她而去,徒留她一人待在被發狂馬匹拖著奔馳的車廂內听天由命。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量力而行、明哲保身,不是不救,而是無法救。

她深深明白到這一點,努力著不去怨,卻無法制止狂亂的心跳與驚懼的淚水如泉涌現。

別怕!我會救妳的,男子似冰冷嗓帶著矛盾焦急,隨著達達的馬蹄追趕而至,他的出現像極了突然被她抓住的海中浮木,成功阻止死的狂潮卷走她,將她深深沉沒。

男子的吆喝、馬的嘶叫一時間充斥雙耳,她想捂住耳不去听,最終只是用雙臂環抱住發顫的身子,她需要那不太溫柔的嗓音安慰自己,她能獲救、他能救她、他一定可以……

已經沒事了,等來這句宣告一切已平伏過去的話語的時間幾乎有數十年那麼漫長,她睜開被淚濡濕的眼,拚了命爬起身,探頭出去。

她想要跟那個男人說謝謝,如果他當場帶笑給予她安慰,說不定她會拋卻矜持,狠狠撲進他的懷抱,向他討取溫柔撫慰,以抑制心中那份尚未消逝的恐懼,然後揪緊他的衣襟告訴他,幸好你來了。

然而當時她所看見的只有男人騎著另一匹馬遠去的背影,頭也不回。

這個夢似乎有些不同,夢里的男人走了又回來了,男人有一張足以令無數女子尖叫心跳的好皮相,只可惜與生俱來的深沉陰鷙破壞了它,讓它總是透著些些猙獰。

即使如此,他還是好溫柔,輕輕地喚著她的名,柔聲叫她不要怕,這樣的情景像極了作白晝虛夢時的妄想,卻只維持短短一瞬。

下一刻,男人的神色變得沉獰,陰沉沉、森狠狠地吐露狠絕言語,說不會愛她,這輩子都不會給予她愛。

她驀然驚醒,記起眼前這名男子是誰,他是段毓華,段家大公子,她痴痴戀了好多年,卻也在新婚之夜丟下她一人獨守空閨的男人。

白水心在夢中劇烈一顫,當她睜眼,看見眼前與夢境完全相同的面容時,顫抖得更厲害。

「天亮了嗎?」

她只是隨口問問,面前男人配合地回了話,「快了。」

房內安置的數根紅燭早已燃盡,他身後的窗戶有灰蒙的白芒淡淡灑進來。

「你……夫君?」她懷疑還在作夢,因為他昨晚已經走了,她以為他不要再見到她。

「除了我,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敢進入這間房與妳獨處?」殺氣騰騰的口吻配上一抹不苟言笑。

本來就缺少血色的清妍小臉,因沒加入多少好意的口氣轉為紙一樣的蒼白,段毓華把她的變化看在眼里,突然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丟下她一夜未歸,原以為剛回府就會看到她跟在爹娘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看他被大刑伺候,可是沒有。

她是在哭沒有錯,她還穿著昨天那套新娘嫁衣倚著床柱,臉上淚痕凌亂,她應該是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他不該同情她,比起他當年遭受的,現下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連萬分之一都不及,至少他不會把她扯到眾人面前凌虐她,讓她丟盡顏臉、讓她狼狽得無地自處。

可是她看起來那麼柔弱,像風一吹就會倒,進來時看見那麼脆弱蒼白的她,他差點以為她受不住委屈,昨夜在他走後就吞藥自盡了。

幸好她沒有,這個認知又恨不得叫他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捏碎,好順便毀滅那抹該死的心疼!

「我並沒有……」白水心急著解釋,才要起身,背部的僵硬酸疼紛紛跑來湊熱鬧,她慘白著臉,倒抽著氣,險些朝一旁栽倒。

「妳該死的要嘛給我坐好,要嘛躺好別動!」段毓華及時伸手去扶她。

他討厭這個女人,討厭她當年卑鄙惡劣現在卻滿臉無辜純真,討厭她讓他心生憐惜的弱不禁風,討厭她讓他放不下她,他最討厭他自己,干嘛要回來面對她?

「你可以給我個解釋嗎?」她沒有違抗肩上的壓力,大著膽子問他。

「什麼解釋?」

「你昨晚……說的那些是真的嗎?還是我哪里惹你不愉快,你才那麼說?」他是她的夫君,她該尊他為天,可她不想承受沒由來的怨怒。

「沒有,什麼都不是。」那嗓音是冷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對她付出任何感情,喜惡也罷、怨恨也罷,他越是表現就越是提醒自己到底有在意她。

「那你為何……」

「我累了,去叫人打水過來,我要沐浴。」

他剛剛不是叫她坐著嗎?

段毓華似乎很討厭有下人進房,打水過來的兩名丫鬟匆匆來、匆匆去,連抬也不敢抬頭看主子一眼,整個過程中,她們只差沒抖掉全身骨頭,最後是白水心看不過眼,親自接手調節成適合他的水溫。

「你在下人面前總是很嚴肅?」她跟他關系還沒好到無話不談,出于每個人看到他好像撞見鬼,讓她有些些好奇。

「我天生長相獰惡,誰要跟我對上眼覺得我可怕,我也沒辦法。」偏偏面前就有個女人不害怕別人所害怕的,簡直就是異類。

段毓華淡淡睨了她一眼,徑自動手褪上衣物。

「等、等等……你就不能……」轟!白水心感覺臉上有什麼突然炸開,驚嚇得慌忙轉身。

「這是我的房間,妳是我的夫人。」他完全無視她,原地剝光光,來到池邊把身軀浸進備好水的浴池里。

「我、我、我去叫人來幫忙。」她絕對沒辦法這樣跟他獨處一室,絕對不可能!

「過來。」段毓華的沉嗓阻攔她落荒而逃。

「我不懂也不會、不會……」任憑小腦袋瓜子搖得像處于風中凌亂,她也猜想得到他叫住她,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就學。」搶在她再次借故拒絕之前,段毓華好整以暇地給出建議,「要不要我親自過去逮妳?」

「不!我、我自己過去。」幻想他光著身子走到面前的畫面,比要她過去只瞪著他的「美背」羞到昏死過去還要令她臉色慘白。

白水心取過擦背的巾子,打算閉著眼,盡快幫他完事。

沒想到才伸出去手腕就遭到擒獲,緊接著一下天旋地轉,配上嘩啦水聲,等她回神時已掉進浴池,被安置跪坐在他大腿上。

「你……咳!」好過分,居然要她喝他的泡澡水。

「水溫不錯,妳坐了一晚上,下來泡泡會舒坦些。」

真體貼,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害她坐著哭了一整晚?

她抹去臉上、眼上的水珠,回復比較清明的視線,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坐在他身上,而且他、他沒穿衣服!

「我不急,你可以先泡,我不想打擾你。」

「一點都不打擾。」有舒適熱水又能懷抱溫香軟玉,會覺得被打擾才是白痴。

「你、你……」白水心有些急了,好怕眼楮亂悠轉,會忍不住去細瞧他有多少塊月復肌,小手亂揮舞會不小心踫觸到不該踫的地方,而且他已經開始揪扯她身上的衣衫,害她大為受驚,再也顧不上他是否不著片縷,用雙手去推他的胸膛。

「我記得我們已經成親了,妳實行身為夫人的義務也是天經地義的。」

她越是推拒他就越把她往身上壓,她是被養在深閨里的大小姐,對男女之事全然不知,根本擋不住他,外裳三兩下被他解決掉,剩下的早已濕透,玲瓏有致的身段在他眼前展露無遺,完全沒有多少蔽體功能。

「昨夜丟下我一人獨守新房的人,沒資格要求我實行身為夫人的義務。」她又驚又慌,一時口不擇言。

「我現在可以補償妳。」

她不要這種補償,她感覺不到他對她有感情的存在,她快哭出來了,「放開,請你放開我。」

「水心?」懷里傳來細細小小的啜泣,段毓華低頭一看,發現小小人兒縮在他胸前一顫一顫,他是不是玩得太過火了?放屁!當年她怎麼就沒想過做了那種事的後果是什麼?他干嘛要可憐她,他要看的難道不就是她軟弱求情、淒慘哭泣的樣子嗎?看見她這個模樣他很快樂,簡直就是歡天喜地。

「妳不問我昨晚去了哪里?」

她在他懷里搖頭。

「昨晚我去了棲鳳樓。」同情與憐憫化成的焦躁感宛如一道催命符,讓段毓華戲謔著開了口。

白水心不知道棲鳳樓是什麼地方,身子卻莫名一僵。

「知道棲鳳樓是什麼地方嗎?」彷佛看穿她的心思,他低頭邊咬住她小巧可愛的耳朵,邊惡劣灌輸令她絕望心碎的話語,「有美酒、有美人,花點銀子就能擁抱溫香軟玉,醉生夢死的地方。」

「你、你……」白水心終于抬頭看他,含淚的眸有恨、有難受,更有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更多情感。

「野花到底比不上家花干淨……」嗓音隱沒在她頸側,他不客氣地啃舐白皙頸子,趁她只顧著呆愣發顫,把她剝得只剩下貼身兜兒,移開抵在胸膛那雙柔荑環上他後頸,要她更為貼近,抵住綿軟豐盈,隔著薄薄兜兒用厚實的胸膛重重磨蹭,「果然還是妳的味道比較好,又甜又香,比誰都誘人……」

「呀啊啊!」他拿她跟別的女人比,還是他昨夜踫過的女人,這樣的贊美形同羞辱,白水心痛哭著叫了出來,「你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一刻比起現在更令她想要逃離他,她能容忍他說不愛她,頂多她會一個人暗自傷心難過,她能容忍他不理會她,那只能證明這場婚姻是她一廂情願,可她無法允許他踫了別的女人又來觸踫她!

「原來我的夫人這麼難伺候。」滿意她頸上布滿點點曖昧紅花,段毓華笑著放開她。

這樣的解放如蒙大赦,白水心啜泣著飛快逃離他,連爬帶滾出了浴池,顧不上泄露了多少綺麗春光給他看,一路背對他,爬進足夠遮掩所有狼狽的刺繡屏風後。

屏風後傳來嗚咽,久久不曾止歇,久到段毓華洗淨身子、出了水、穿戴整齊,仍在持續著。

目的達成,輪到他有些于心不忍,找來干淨巾子丟進去,並隨手翻來一套她的衣裳搭在屏風上,「別哭,把自己擦干淨,別著涼了,穿好衣服出來,我陪妳去前廳敬茶。」

這種溫柔都是騙人,他好可惡!

死死咬住顫抖不止的牙關,她用那件綿軟的布巾緊緊包裹住自己,直到顫意稍緩,只剩輕微抖索,她才用虛軟的雙腳慢慢站起,動作緩慢地穿衣。

她動作太慢,慢到以為他早已失去耐心先行離去,可她走出屏風的時候他還站在那里,平靜卻稍嫌冷硬的面容上不見絲毫不耐。

她站在那里,瞅著他的眼神明顯在指控他是個人面獸心的混蛋。

知道白水心不會自己走過來,所以段毓華先開了口,「我允諾妳,在妳點頭之前我不會再隨意觸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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