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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嫁紙老虎 第十七章

爾雅柔荑擱在膝蓋上,乖順地坐著,可仍是忍不住偷偷笑起來,貓兒似地眯起眼。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個男人溫柔地替她擦拭頭發。這男人總是故意表現得一點都不溫柔,說話粗魯,作風直接,有時更故意嘴賤,表現得野蠻又大刺刺。可是他做的每件事背後,總有讓她莞爾的縴細與溫柔。

讓她覺得好笑又可愛的是,他似乎不喜歡被人發現自己溫柔的那一面,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害羞和尷尬——耳朵微微泛紅,但沒能逃過她的眼楮。

有時東方定寰會沉下臉來警告地瞪著她,讓她只能搗著嘴,努力斂住笑意,再拿出無辜又誘哄的態度來安撫他。

是的,他是個硬派男子漢,她永遠都是這麼相信並看待他的。她總是以柔情似水的態度,軟化並撫平他的尷尬。這招真的滿有效的,起碼他總是會被哄得服服帖帖。

她更沒想過,讓心愛的男人為自己擦拭頭發,尤其是他一句話都沒說地主動這麼做的時候,會讓她覺得好幸福啊!

看著爾雅笑得眯起眼,既舒服又享受的模樣,東方定寰忍不住想,就一桶熱水也能讓她高興成這樣,真是有夠傻的。可惜在這里只能三天沐浴一次。他忍不住開口道︰「我去問問能不能改成兩天給一桶熱水,這地方人多,但干活兒的人有限,要每天有大桶熱水是不太可能。」但他想,拿錢給廚房的人,應該可行吧?再不就寫信回無極城去要求特權——哼哼,他是王爺,這要求有很過分嗎?

「不用啦。」兩天一大桶熱水,那他不是每兩天就要辛苦一次?「我會洗干淨點。」

東方定寰沒說什麼,只是撇了撇嘴角,發覺自己竟然不意外這丫頭的反應。他繼續擦她的頭發,不把它們擦干他可不會停手。

也許他不會承認自己的溫柔,但那卻成為他倆日後的尋常風景。

因為東方定寰連續兩天睡不好,可又不肯多說什麼,爾雅一提起,他就只會凶惡地用被子把她捆成春卷,然後要她少嗦快點睡,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也許她該試著偶爾挑釁他?

東方定寰臉色很難看地瞪著她。

總有一天她會發現,她就算來硬的,他……他也拿她沒辦法!

他蒙頭裝睡,半晌,被窩里傳來凶巴巴的聲音,「快睡!」

爾雅忍俊不住,她看著床頂好一會兒,凝神細听,身旁的男人根本沒睡,但她很確定他這兩日眼楮下方的黑痕日益加深。

好吧,既然他不理她,她只好自立自強了!爾雅從床上坐起,掙月兌了棉被的束縛,爬下床。

察覺她動作的東方定寰拉下被子,「你做什麼?」解手嗎?要陪她去嗎?他擔心她怕黑。

爾雅爬下床,直接在他第一天躺的地上躺平。

「……喂!」某人額冒青筋。

爾雅嘆了口氣,「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只好自個兒想法子,總不能讓你累倒了吧?我想是我睡在你旁邊你不習慣。」她努力把自個兒捆成春卷,「別擔心,其實我也睡過地板。」才怪。但她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自己好眠。大不了兩人輪流失眠唄。

他要是肯讓一個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憐兮兮地睡地板,他就不叫東方定寰!

「上來。」他命令。

「不要。」她大著膽子挑戰他的權威。

「我數到三。」紙老虎要發威!「一、二……」

爾雅發出一串呼嚕聲。東方定寰頓住,都快失笑了。

這妮子!他沒好氣地爬下床,將她整個人抱上床,放到床的最里邊,「當心我把你綁起來。」他警告道。

她好怕喔!爾雅氣鼓了臉頰,在他躺平的當兒,又坐起身。

你擺平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這回,東方定寰快一步將她擒抱住,「臭丫頭。」他以雙臂制住她,雙雙躺回床上,「別再鬧了,快睡。」他凶悍地說著,上眼。

這或許不是第一次,兩人貼得那麼緊密,爾雅總覺得她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某個時刻,依賴起這個懷抱。此刻她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的氣息吹拂在她頰畔,他薄衣下的體魄,堅硬,結實,火熱,充滿男子氣概……那一瞬間讓她全身竄升起一股熱潮,心跳加劇,整個人因為羞怯和不明的期待而發顫。

黑暗中,他睜開了雙眼。那對眼楮,在他倆初相見時,像孤狼一樣,令她在人群雜沓中,不由自主地任自己成為獵物。她曾經懷疑那一雙眼的主人,是不是既疏離又冷淡……

但這一刻,那雙眼,像暗夜里的星子,明亮,卻一點也不冷。

東方定寰眼里有著莫可奈何的嘆息,「你怕什麼?」

「什麼?」她回過神,太沉醉于意亂情迷之中,有些反應不過來。

「抖成這樣,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煩躁道。

她真的很想笑。他怎麼會以為她是害怕?難道是終于對自己老是凶神惡煞地嚇唬人有自覺了嗎?但她認為他就是故意要人怕他呢!

「又不是只有怕才會發抖。」她小手貼上他胸口,克制著自己將臉頰貼上去磨蹭的沖動。

她真的想這麼做!會不會太不知羞恥?

不是只有怕才會發抖?東方定寰沉默半晌,「會冷怎麼不早說!」他粗魯地道,以自己的身子罩住她,拿棉被將她包緊緊,還一邊不住地搓著她的手臂和背部,想讓她溫暖些。

爾雅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抬起頭,臉頰滑過他冒出了短短胡髭的下巴。他的頭發與鬅子,都不屬于粗硬的那一類,觸感挺好的,她真希望自己敢肆無忌憚地撫模他呢。

她決定這一刻就開始練習。那麼,直接挑戰最誘人的也無不可吧?爾雅笑眯了眼,看著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像只小貓似地將臉湊向他……

毫不設防地,爾雅吻上他的唇,她甚至大膽地伸出舌頭,挑逗地撬開他因錯愕而僵住的唇瓣。

他的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吟,鋼鐵般的火熱身軀傾刻間便有了熱情的反應。

他捧住她的臉,心火的焰化成的舌,燒得他渾身疼痛,恨不得像惡虎那般把含在嘴里的小女敕肉吞個一干二淨!不在此時,不在此地,他肯定毫不猶豫!

東方定寰用盡所有的自制力,硬是把兩人隔開一段距離,「別玩了。」他嗓音瘡啞,而且有點抖。那一瞬間他愣住了,咽著唾沫的同時,也咽進了屬于她的味道。

爾雅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子,大概是看清了這男人在她面前,就是只紙老虎。

只有在她面前。又或者,只在他往心上放的人面前,這個戰功彪炳,殺敵無數,一拳能打垮石牆仍面不改色的男人,無害得連一只貓都能爬到他頭上撒野!

她湊向前,這男人果然緊張地想要後退,可他用被子將兩人裹得太緊,反而令他退無可退,身子緊繃得彷佛被誰給逼到牆角似的。

爾雅舌忝去兩人嘴角的濕痕,「我沒有玩,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怕,也不是冷。」

那麼……他有些挫敗地,喉結滾動,幾乎壓抑不住如申吟的喘息,「現在……不太好。」他應該像個硬漢,不接受不合時宜的誘惑。

可惜他現在全身上下,只有一個不該硬的地方,硬得像熱鐵,該硬的地方,酥軟得她再吹上一口氣,他可能就要化了。

東方定寰從來不知道,自己定力這麼差,他以前是怎麼取笑其它人的?

「寰哥哥……」

哦!別這麼喊他……

爾雅將身子向他挪了挪,貼近他懷里,隔著衣裳,他結實的體魄散發的熱力彷佛能蠱惑人似的,讓她只想象藤蘿一般依附在他身上。

她並沒有想太深,也不是真的放蕩得想肆無忌憚地領略男歡女愛的滋味,只是迷戀無法自拔,只想依偎,兩相綢繆。

在接到聖旨,離開開明城時,族里的長輩雖然把她叫去,思想開放得令人咋舌的長輩甚至還口授了她許多房中術的技巧,她當時只是左耳進,右耳出,覺得听得太仔細太認真,會教人取笑。

但事實上,誰取笑她呢?恐怕是她自個兒取笑自己吧。

她都認了他不是嗎?這是她的婚姻,她的良人,她還扭扭捏捏,惺惺作態,是想誰稱贊她是貞節烈女嗎?

當然,這一刻對她來說,真的完全是無意識的挑逗。就像每個情竇初開的男人與女人一樣,情人若是花,那麼溺死在他的蜜里也是義無反顧的。

她抱住東方定寰,臉頰貼著他的胸口,像貓兒一樣蹭了蹭。

這一刻沒有誰取笑她,若要取笑,也是取笑她口是心非。爾雅滿足地嘆了口氣,一手抱住他結實的窄腰,「寰哥哥,你什麼時候娶我?」她半是撒嬌,半是絮語那般地軟聲道。

既然都在夢里說過了,那醒著時開口也一樣吧?

東方定寰幾乎笑了出來,他開那個玩笑時,肯定沒想過最後這網會反撲到他身上!

信以為真的她好可愛,被他欺負的她也好可愛,坦白把心事說出來的她,更是可愛得讓他對自己都鄙夷了起來。

明明就想吃了她,他娘的還扭捏個屁?不是最愛自夸祖先是海盜,專門搶船搶錢搶女人的嗎?娘的!裝模作樣,簡直令祖上蒙羞!

「現在!」東方定寰的語氣宛如宣誓,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惡虎撲羊般吻住還想抱著他多耍賴一會兒的傻女人。

女人的撒野,其實是撒嬌;男人的撒嬌,總像在撒野。不顛鸞倒鳳、翻天覆地地和成一攤春泥,恐怕真是天長地久也無法說個仔細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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