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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入龍門(上) 第五章 回黎府認祖歸宗

穿過人來人往的大街,李玥晴站在黎府正紅朱漆大門前,仰頸望著頂端懸著的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提著氣勢磅礡的「黎府」兩個大字。

黎敬白這些年來在官場上混得不錯,當年他在瑞陽縣貪污收賄、中飽私囊的不法所得,為他進京任官後鋪了一條直上青雲的康莊大道,否則區區一個縣官怎麼可能在這九年間爬升得如此之快,光看這門面的氣勢就不比穎王府差。

李玥晴將肩膀上的包袱背好,一腳跨上黎府大門前的青石台階,隨即遭到兩名穿青衣的家丁攔下。

他們滿臉不屑地瞅著故意穿著一身陳舊衣裳,一副鄉下人進城模樣的李玥晴。

「去、去、去,要謀差事的繞到後門去找姜嬤嬤!」一名家丁隨即拿出掃把趕人。

她握住掃把一端,沉聲告知,「我是來尋親的!」

「呿,尋親?你打秋風打到我們府上來了,滾一邊去,要找人到後門去!」另一名家丁也拿了木棍作勢要趕人,但就在他手中的木棍要往李玥晴身上打下之時,突然感到銀光一閃,整個人就無法動彈。

「你做了什麼,竟敢對我們施展妖術?!」定在原地,拿著木棍動彈不得的家丁驚恐大吼。

「這是黎敬白大人的府上吧?」她冷聲詢問著那拿著掃把的家丁。

「是、是……」那家丁見到自己的同伴突然間動彈不得,驚恐的大喊,「來人啊、來人啊,有人上門來鬧事……」

這一嚷嚷,引來一位管事模樣的人出來,發怒地沖向前來怒聲責罵,「誰讓你們在大門這樣大呼小叫?老爺的臉面都被你們丟光,扣半個月月銀!」

拿掃帚的家丁連忙喊冤,「林管事冤枉啊,是這個女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要闖入,小的們把她攔下來,卻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妖術……」

「你是哪里來的,這尚書府豈是你一個黃毛丫頭可以擅闖的!」林管事長臂直指著李玥晴,氣勢十足的怒聲質問。

「林管事,九年不見,你忘了我嗎?這些年你倒是升遷得頗快啊!」難得這人她有點印象,是黎府從前的家丁,當年他是黎敬白的小廝,黎敬白不可缺的好幫手,專門幫他處理那些見不得人的贓款。

「你是?」林管事眯細了眼楮,仔細打量著李玥晴,這姑娘長得好眼熟。

「貴府上有個小姐失蹤多年,你總該記得吧?」她雙臂抱胸,冷冷睨著他。

「六小姐……」林管事滿臉疑惑的繼續打量眼前這看起來只比乞丐婆好點的丫頭片子。

「怎麼,我當年落崖沒死,你很訝異嗎?」李玥晴譏諷了聲,「我記得我們車隊經過馬鞍山的那天是八月初三,是吧?」

林管事頓時張大眼,「你真的是……六小姐?」

「你何不去問問我爹,或是我那位嫡姊黎悅雲,小時候她還是頗疼我的,你可以請她來驗明正身,看我是不是黎悅青!」

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黎悅青所殘留的記憶,竟在她來到黎府大門前這一刻全涌了上來。

「你等等,我即刻去請示老夫人!」林管事覺得這事頗為棘手,六小姐雖不受重視,好歹也是黎家血脈,還是小心處理為上,于是即刻發話,「你們兩個一人先領她到門房去等候,我去請示老夫人。」

像這種突然上門認親的人他大可不必通報,一棍子轟她出去便是,不過最近老爺在朝堂上頗為不順,不少人上折子參他,正值多事之秋,要是再被對手拿住此事作文章,老爺官途堪慮,得謹慎處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這失蹤九年,以為早已經葬身谷底的六小姐會突然出現,六小姐根本不受到老爺及老夫人的重視,因此當年她掉落山谷,也只有大小姐急著要老爺趕緊派人下到谷底查探,可急著上帝都的老爺只是冷冷回了大小姐四個字——「生死有命」,後又繼續上路。

李玥晴看了林管事急匆匆的身影一眼後,扯扯嘴角,將插在那名拿木棍的家丁身上的銀針一抽,這才得意地跟著另外一名家丁前往門房等待。

然而大半天過去了,坐在門房里等待的李玥晴坐到都快要睡著了,這黎府里的人還不給她回復,到底讓不讓她認親啊?

不讓,早點派人來跟她說,她好轉身走人,回去投奔師父、師娘啊!

這時,一名穿著翠綠色短褐的小丫鬟匆匆走進來。

「姑娘,老夫人有請,請跟奴婢前往前廳。」小丫鬟做出請的手勢。

李玥晴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活動下筋骨,又背好包袱。「請帶路。」

讓人領她去前廳,而非進到後院,擺明了是把她當外人,看來這黎家人的心思倒與她不謀而合。

那小丫鬟領著她穿過抄手游廊後,來到一間格局十分方正典雅的屋子前。

李玥晴眉頭微蹙,看著里頭坐著的那一群老小女人。

這是怎麼了?是打算來個三堂會審,還是什麼的,她以為是老夫人要找她談話,怎麼來了這一大群女人?

她進到前廳里頭的瞬間一片嘩然,那群或坐或站,打扮光鮮亮麗的女人拿起手絹掩住了口鼻,一臉鄙夷嫌惡的睞著她。

看著她們輕視的眼神,李玥晴在心底冷笑著,真好,完全符合她預期的情況。

主位上,一頭銀發梳成發髻,插著一支翠玉發簪,胸前戴著珍珠項鏈,一臉威嚴的老婦人語氣不善地質問︰「你說你是黎悅青?」

李玥晴歪著頭眨著眼,看著前方這位老太太,「是的,我是黎悅青!」

她從龍澤那邊得到的情報是,黎府如今的中饋之權還是掌握在這位老太太手里。

黎老夫人右下方那名一身貴氣的中年婦人,就是黎敬白的正妻江玉枝,如果沒猜錯,她旁邊這個年約十八左右,打扮素淨的女子應該是大小姐黎悅雲。

「六丫頭九年前落崖,許久沒有音訊,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就是黎悅青?」黎老夫人那對老眼目光銳利的上下審視著她。

「我後背有塊狀似蓮花的紅色胎記,相信大姊應該最清楚,小時候受傷,大姊幫我上藥時曾經見過。」她目光看向右側前方坐著,那名打扮典雅的女子。

與她目光相交的瞬間,女子盈盈起身,恭敬地向黎老夫人行禮,「是的,祖母,六妹背後確實有一塊狀似蓮花的紅色胎記。」

黎老夫人凌厲老眼朝黎悅雲掃去,似乎在責怪她似的,又擺手命令身後的丫鬟。

「帶她到後面查看,是否真如她所說有紅色胎記。」

「也請大姊一起進來查看,大姊應該是記得最清楚的人。」雖然她不是很想認祖歸宗,但眼瞧著這老太太一副將她當成騙子的態度,讓她頗咽不下這口氣。

黎老夫人怒瞪她一眼,「悅雲也一起查看,記得給老身看清楚,我黎家血脈不準來路不明的人混淆!」

「是。」黎悅雲欠身後,便指著里間,「妹妹請跟我來。」

「勞煩姊姊。」李玥晴點點頭,尾隨著黎悅雲進入。

約莫半刻後,她再度尾隨著黎悅雲走出里間,這時黎敬白已經到了,高坐在母親黎老夫人身旁的太師椅上,從容地呷著香茗。

李玥晴跟著黎悅雲站在黎敬白前面,等著黎悅雲幫她證實身分。

「見過爹爹。」黎悅雲清聲悅耳的請安。

黎敬白將手中茶盞放到一旁矮幾上,也不多廢話,直接單刀直入質問︰「悅雲,你查看的如何?」

「回祖母、回爹,是的,這位妹妹背後確實有一塊跟小六一模一樣的胎記,應該就是失蹤九年的妹妹悅青沒有錯。」黎悅雲證實道。

周圍瞬間又是一片嘩然。

「你確確實實確定過了?」黎敬白有些難以置信的再次問道。

「是的,六妹除了那塊胎記外,她的腰後方還有一顆紅痣,這完全都跟當年我在六妹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李玥晴瞄了眼周圍幾個竊竊私語的女子,從她們的眼神看得出來,她們根本不歡迎她,更不希望她回到黎府,看來這黎悅青真的是很不受家人歡迎啊。

「你……」黎敬白敲著額,仔細地回想著女兒的名字,「你叫……悅……」

這是身為人家父親的人嗎?竟然連親生女兒的名字也記不得,這黎悅青不過失蹤九年,可不是九十年,李玥晴冷眼瞧著黎敬白努力思索的模樣,鄙夷地在心底月復誹一番。

「玥晴,叫我玥晴吧,這是救了我的夫婦給我取的名字!」這是她真正的名字,用慣了的,她不想頂著一個別人的名字過活,遂捏造了這個說詞。

「救了你的夫婦?」黎敬白擰著眉,目光犀利鎖住一臉淡然的她。

李玥晴平靜地與他對視,像在控訴他當年的無情,「當年我連人帶車墜落山崖,身受重傷,被一對夫妻所救,是他們幫我療傷的,本來他們擔心會有人前來尋我,帶著我在出事地點附近住了一年,可那一年里沒有任何人來,或是在山崖下搜尋,又見我把從前的事大多忘了,連名字也不記得,所以他們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被她看得有些心虛的黎敬白撇過頭,不與她飽含怨慰的幽恨眸光對視,手一擺,「罷了,小六,我問你,既然你還活著,為何事隔九年才想要回來?」

「剛才說了,墜落山崖後,我陷入昏迷,醒來後以前的事情全部忘了,救我的夫妻只好將我帶在身邊。半年前,我才稍微想起一些事情,說出了以前小時候事情,爹的名子跟姊姊的名子,救我的夫妻曾經在出事地點附近打探到,有一官員攜家帶眷上京任職,途中有一女兒發生意外墜落山崖,他們才想這人有可能是我,因此讓我前來尋親。」不想說出受龍澤幫助的事,她稍微胡審了下。

要不是兩位老人家希望她能夠多個人疼愛,再加上她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他們不知道她從前是否有婚約,因此才催著她來認親。

要不是不想惹師父、師娘傷心、生氣,不想讓他們失望,她根本不想上京來,尤其在看到這一屋子勢利無情的親戚,她更是後悔走上這一趟。

「你……」黎敬白腦海里逐漸浮現往事,越看她淡漠的臉龐越是感到窩火,可眼前這孩子卻又完全不知當年的事,他是一把心火無處宣泄。「你上京來……撫養你的那對夫妻有什麼話要你轉答或是……」

「他們讓我來問問你,我當年是否有婚配之類的?」

「婚配?!」

左後方突然有一記尖細高亢的輕蔑聲音響起。

「爹,這女人根本就是來訛詐的,您沒瞧她那副窮酸樣嗎,肯定是她的養父母讓她來向爹敲詐要銀兩的!」

有人開了第一槍,其他幾個蠢蠢欲動的人連忙緊接著發炮。

「就是啊,老爺,就算她真的是小六,她的養父母這時候叫她回來認親,其心可異啊!」

「瞧她這副寒酸樣,分明是要來跟咱黎府討銀子!」

「是的,爹,她定是要來與您討要嫁妝的!」

李玥晴貓了那群義憤填膺的女人們一眼,心下冷嗤了聲。

嗤,嫁妝,本姑娘現在的身家簡直是令人發指的土豪階級,就連背在身上的銀票也有一兩斤,還看得上你們口中那一點嫁妝嗎?

女眷們一人一句吵得黎敬白太陽穴隱隱發疼,大聲一喝,「通通給我住嘴!」

一向很少發脾氣的黎敬白一聲怒喝,整個內廳瞬間安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听得見。

李玥晴將眸光轉向黎敬白,很體恤的說著,「其實你也不必這麼為難,我知道我的出現讓你頗為難,我也不會為難你一定得認我這個女兒。畢竟這九年來,你沒有想起過我一次,我只是上帝都來看看我的親人長得什麼模樣而已,然後確認一下養父母關心的這件事情。」

現在她就等黎敬白開口拒絕她,讓她趕緊回師父、師娘那里,然後她再問一下自己有沒有婚約,這樣她上帝都的這趟任務就算完成,可以回去跟師父、師娘報到了。

黎敬白看向妻子,對上他詢問的眸光,江玉枝開口了。

「沒有,你尚不曾與任何人家有婚約。」

听到她這麼說,李玥晴暗松了口氣,等著黎敬白的下文。

「小六,按理說你平安歸來這是件好事,可……那對夫妻也算對你有養育之恩……」

「是的,我知道,你要我回去繼續盡孝道是吧?」李玥晴逼著黎敬白點頭同意。

失蹤多年的女兒歷經千辛萬苦才回來,他這為人父的即使對她再沒有任何情感,一旦拒絕了她,如若這事讓政敵知道肯定會狠參他一本的,因此讓她回養父母身邊的話黎敬白怎麼也不能輕易說出口。

他放下手中茶盞,問著一旁的黎老夫人,「母親,您說這事怎麼處理?」四兩撥千金地將這事推到母親身上。

黎老夫人豈會不清楚兒子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的用意,不就是要假借她的手趕走這自小就惹人厭的賤蹄子,當年摔下山崖,她怎麼就這麼命大?

「依我看這麼多年了,小六應該也習慣與那對夫妻在一起的生活,就讓她……」

就在這時,一名小廝匆匆忙忙地來報,「老爺,稟老爺,齊公子來訪!」

「齊公子?來人,快快請齊公子上座!」黎敬白一听到小廝來報,驚詫地站起身,急切的吩咐,「我馬上過去。」

李玥晴眼角直抽,怒瞪著那名打斷黎老夫人說話的小廝,就差幾個字,她就可以包袱拿著,馬上火速離開了,竟然被破壞,她真恨不得去踢他兩腳!

豈知,一記爽朗笑聲由遠而近傳來,「哈哈,無妨,黎大人盡管將正事辦了,你我已經如此熟絡,就不必這般客氣。」

「齊公子,不知你到來,真是有失遠迎……」黎敬白趕緊出了門去,又鞠躬又哈腰地賠罪。

屋內一群女人也一臉驚喜起身,竟是紛紛跟著黎敬白前去迎接貴客。

李玥晴有點傻眼,即便東煌王朝的民風開放,未婚男女見面無妨,但這樣積極的表現也足夠讓她這個穿越來的人驚訝了。

她嫌惡的目光隨著眾人一起移向那位貴賓,就在她看清楚那被簇擁著踏進門檻,進入廳中,身穿玉白色暗雲紋圓領袍,腰間系著一條玄色鳥紋玉帶,風度翩翩的男子時,整張臉瞬間皺成一團。

只見那人上前來,手中折扇親密地朝她頭上一敲,喊她一聲,「晴晴——」

齊弈這一聲「晴晴」讓廳里所有人瞬間炸開了鍋!

尊貴的齊公子竟然認識這個不知道從哪個深山野林冒出來認親的女子,還這麼親密地呼喊她的閨名。

黎敬白眼尾一抽,生怕自己听錯,連忙向前問道︰「這……齊公子您認識小六?」

「小六……黎大人說的是晴晴嗎?」

黎敬白點頭,「正是。」

「當然認識,晴晴與本公子的交情可是非同小可!」

李玥晴心想,這種情況對她非常不妙,齊弈會突然出現絕對有目的,她還是先閃人,先找間客棧,等過兩日派人給黎敬白送封信,讓他寫張黎悅青歸養父母家的字據,思及此,她火速轉身準備離去。

齊弈卻不讓她如意,長臂一伸扯住她背上的包袱,硬是將她扯回,手中折扇親密的敲了下她的額,「晴晴,咱們這才多久沒見,你便把弈哥哥給忘了嗎?招呼都不打的嗎?」

計謀被看穿,李玥晴狠瞪他兩眼,不悅撇嘴。「弈哥哥,我又不是有老人痴呆癥,怎麼可能把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你給忘了!」

「那方才怎麼你一瞧見弈哥哥便要往外走?」

她眉頭緊皺,「人有三急不行嗎?」

他沉沉點頭,「那是弈哥哥誤會你,故意對弈哥哥視而不見了?」

「是的。」

這野女人竟稱呼高貴的齊公子為弈哥哥!

黎府眾人實在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晴晴、弈哥哥,這分明是兩小無猜間的稱呼,眾人的眼楮瞪得老大。

「晴晴,要是你故意把弈哥哥給忘了,弈哥哥會很傷心的!」

「就算把別人都忘了,也不能忘了你是吧,弈哥哥!」李玥晴沒好氣地加重語氣喊著。

切,這齊弈現在是在演哪出戲?

依她看,他根本是故意來壞她的好事,故意挑在這時候出現,然後左一個弈哥哥、右一個弈哥哥,讓人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匪淺,交情很深。

身為太子,他一向不愛與權貴有太多交集的,怎麼會跑到東煌來,就跟這個說上不上、說下不下的禮部尚書,交情好到可以直闖宅邸這般程度?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至于他眼中的那只雞到底是誰,她根本沒興趣知道!

齊弈伸手擰擰她圓潤的耳珠子,「哈哈哈,听到晴晴你這麼說,弈哥哥就放心了!」

黎敬白更是驚駭得無以復加,這個突然冒出來認親的黎悅青,怎麼可能會認識齊凌國至高無上尊貴的東宮太子齊弈,他怎麼想破頭也無法將兩人的交集聯想在一起!

齊弈很滿意的瞄了眼周遭眾人驚駭的表情,漾起他一慣的溫柔笑容,「對了,晴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尚書府黎大人府里?」

李玥晴萬分幽怨的瞪著齊弈,她能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他大吼︰她就等著黎老夫人最後一句話就可以走人了,你這個弈哥哥出來攪什麼局!

齊弈折扇敲敲手心,笑看她幽怨的眼神,突然故作恍然大悟一般,「莫非……晴晴你日前跟弈哥哥說來帝都是為尋親,莫非,這黎大人便是你的親爹?!」

齊弈這話一出,一旁的黎敬白頓時沁出一身冷汗,沒想到連他都知道小六是到帝都來尋親的事,看來他與小六的交情真的不是一般的交情!

這事非同小可,就算齊弈是他國太子,在東煌也是有相當人脈的,若是他把歷劫歸來的親生女兒拒于門外,這事傳到皇上耳里,他的官途也到頭了!

就算百般不想讓這個女兒回來認祖歸宗,他也只得把「你回去與養父母好好過日子」這話吞進肚子里去。

他撐著一張和藹無比的笑臉向前,「是的,齊公子有所不知,小六剛回來與在下及那些姊妹們相認,現在在下正與母親商討,是否要看個好日子開祠堂,讓小六祭拜祖先,感謝祖宗保佑讓她能夠平安無事歷劫歸來。」

一听到開祠堂拜祖先,李玥晴瞬間滿臉猙獰地怒瞪著齊弈,心下把他罵了百八十遍!這意味著,她不能上紫玉縣找師父、師娘了!

吼,殺千刀的齊弈,她從來沒有這麼想宰掉一個人過!

不只李玥晴嚇掉了下巴以為自己幻听,連黎家的女眷們也相當震驚,甚至黎老夫人也被黎敬白這突然轉變的態度給駭得手中拐杖差點拿不穩!

齊弈點頭,用折扇敲著黎敬白胸口提醒他,「屆時黎大人別忘了,請在下來觀禮!」

他不是沒見到晴晴眼底的憤怒,由暗衛稍早給他的消息,他清楚稍早之前廳堂里所發生的一切,他之所以來得及時,在最後關頭阻止黎老夫人將話說絕,自然是有他的私心!

「一定、一定,齊公子能當見證人是我黎府的榮幸。」黎敬白抱拳拱禮。

「那天黎大人有打算在哪里擺宴席?」

「啊,宴席?」

「黎大人骨肉分離多年,晴晴能回來認祖歸宗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齊弈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莫非黎大人只打算開祠堂,讓晴晴祭拜祖先一下,並不打算擺幾桌宴席邀請同僚好友,告知黎六小姐歷劫歸來,讓他們與你一同感受這份失而復得的歡喜?」

「宴席這當然是一定要擺的,老夫還要辦得盛大,邀請同僚們來與老夫同樂!」竟然還要他擺宴席召告眾人,這不明擺著逼他認了小六!黎敬白感到一口心血都要噴上九重天。

「選好了日子,可別忘了派人通知本公子。」

「一定、一定!」

「來人啊,齊公子人都來了這麼久,怎麼還沒上茶?齊公子您先請上座,在下有些事宜想請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既然齊弈太子要親自蒞臨觀禮,還要出席酒宴,可見他與小六的關系不是一般,日後必能為自己所用,好處定當難以估計,讓小六回來,他就當多養一個廢人罷了!

「沒問題,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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