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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不安分 第三章

第二章

晴黛緩緩轉過身,愣愣看著一年多沒踏進的廚房,跟以前的擺設一模一樣。

就連她愛用的馬克杯,也還在老位置老老實實地待著,感覺就像她還住在這里似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打了個冷顫,察覺雙腳套在軟軟的溫暖拖鞋里,緩緩低頭,屏住呼吸,看到再熟悉不過的拖鞋的那一秒,她真的快要精神錯亂。

這雙拖鞋不但沒被他丟掉,反而還干淨地擺在玄關入口處?

晴黛抬頭,舉目四望,不可置信地吞咽了一下。

室內的擺設跟一年多前沒改變多少,她沒帶走的物品依然被他放在原本的角落。

他是懶得改變,還是有其他原因?

不、不、不!她用力搖搖頭,態度堅定地「命令」自己不要想太多,吸口氣,把這些事情都拋諸腦後,等他喝下醒酒茶,她馬上就走,離開這個充滿兩人回憶的地方。

一踏進主臥房,沙發上沒看見人,耳邊倒是傳來淋浴的聲音。

他在淋浴嗎?有沒有必要這麼堅持?都醉成那樣,還有辦法自己洗澡?

晴黛把托盤放在梳妝台上,緩緩走近浴室。浴室的門沒有完全闔上,留了一條細縫。

她抬手,敲了敲門板。

「我把醒酒茶放在梳妝台上,你洗好澡後,記得喝了再睡。」說完,她輕咬著下唇,等了一會兒。

沒有任何回音。

他不會在里頭睡著了吧?可是水流聲一直沒有斷過……

里頭到底是什麼狀況?他真的在洗澡嗎?

晴黛內心相當糾結,一方面想就這樣拋下他回家,可是又有個討人厭的聲音不斷冒出來︰既然都在大冷天出門做善事了,哪有做到一半就閃人的道理;如果真的要閃,一開始就不要出門才對。

算了,既然起了頭,就好人做到底吧!

萬一她現在回家了,明天卻傳出他怎樣怎樣的慘事,像是大冷天凍死在浴室,還是其他狗屁倒灶的事,酒吧老板出面指認最後跟他踫過面的人是她,最後要負責任的人還是她自己。

先說清楚,她會進去看看是因為好奇跟怕惹上麻煩,不是因為關心他,絕對不是。

晴黛深吸口氣,把手貼在門板上,緩緩推開──

「石獄,我進來了喔。」

一推開門板,看見眼前的景象,她不覺深深倒抽一口冷氣,杏眸瞪大,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闕石獄月兌了西裝外套,扯掉領帶,襯衫扣子被他扯掉兩三顆,露出泰半的結實胸膛。高大身形靠著黑色拋光磚牆,頹坐在蓮蓬頭下,蓮蓬頭噴灑出大量水流,自頭頂沖刷著他的頹喪。

他微仰著頭,晶瑩水流順著他黑亮的黑發一路往下,流經寬闊胸肌,慢慢隱入襯衫底下的結實月復肌……

他隨性坐著,長腿大張,雙臂閑適地擱在膝蓋上,一身落拓男人魅力,正在對她散發出強烈的男性賀爾蒙。

听到她的聲音,闕石獄微抬頭,炯亮視線由下往上,筆直射入她眼底!

心髒猛然緊縮一下,晴黛的呼吸變得更喘,心跳正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加速,直到像剛跑完四十二公里馬拉松!

她應該掉頭就走,可是雙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完全動彈不得。

突然,她發現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為什麼水開了老半天,浴室里卻一點熱蒸氣也沒有?難道──他用冷水沖澡?

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她立刻瞪大雙眼沖到他身邊,伸手探向還在噴灑的水流──

真的是冷水!

「你瘋了嗎?冬天沖冷水會生病的!」晴黛沖上前,顧不得會弄濕自己,飛快扭緊水龍頭。

他到底在干什麼?想讓自己生病嗎?

闕石獄微微仰首,正好將身前她柔美的女性身段盡收眼底。

她終于回來了?終于回到這個冷冰冰的家里?

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她嗎?是嗎?

為了避開他令人渾身發顫的灼熱目光,同時轉移兩人的注意力,晴黛主動說點什麼,好降低兩人之間不斷攀升的溫度。

「我幫你弄了醒酒茶。」她听見自己的聲音微微沙啞。

為了關上水龍頭,她身上的洋裝被弄濕了泰半,隱隱露出里頭黑色的內衣褲。

闕石獄看得兩眼發直,下月復部迅速有了反應。

晴黛隨手從櫃子里抓出一條干爽白毛巾,罩在他冰得發凍的頭頂,心慌意亂地丟下一句,「你趕快沖個熱水澡,我、我先回去了。」

听見她要走,闕石獄黑眸一閃,立即站起身,雙掌緊扣住她腰身,不想就這樣放她走。

她好不容易來到他夢里……

他喉嚨倏地一緊,心口痛苦緊縮。他不想放她走,至少不要這麼快……

沒察覺他要站起身,晴黛反應不及,雙手還抓著雪白毛巾,沒來得及放手,頓時彷佛圈著他男性的脖頸──

兩人還沒離婚時,只要是在「那幾天」,他下班回家時,她總會沖上前,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輕輕吻他一下。

「那幾天」是她的排卵期,她會微微紅著臉,貼在他耳邊叮嚀一句,「我想要一個寶寶……」

現實與記憶在腦內互相撞擊,闕石獄狠狠閉眼,皺緊眉頭又快速松開,再次睜眼時,心中已有決定。

他毫不遲疑地彎下腰,雙臂緊緊圈住她腰身,低頭重重壓上她老是說要離開的櫻唇,不讓她再有機會說要離開!

「你──」晴黛才剛發出一點聲音,下一秒,所有抗議聲浪消弭在他急切的吻里。

兩手之間的毛巾翩然落地,她想要轉開頭,躲避他來勢洶洶的深吻。

未料,他先一步知道她的意圖,一掌扣住她後腦,迫她仰頭,好讓他能夠吻得更深入。

「唔……放……」晴黛掌心貼著他肩頭,想要用力將他往外推,可惜力不如人,他根本沒把她的抗拒看在眼里。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闕石獄寬大手掌扣著她的後頸,令兩人額頭相抵,吸取著彼此熟悉的氣息。

「放開我!」晴黛雙手掄成小拳頭,一下下捶在他陽剛的胸膛上。明知他已經喝醉,她還是試著跟他講點道理。

听見她的聲音,闕石獄低頭,深深注視著她嫣紅的小臉、嬌喘不休的櫻唇,視線緩緩下移……

……

她無力喘息著,只覺得月復部一陣暖和,下一秒就在他寬闊的偉岸胸懷里沉沉睡去,嘴邊還掛著淺淺笑意。

累極的她,忘了他們早已經離婚的事實,忘了兩人在婚姻里不斷努力磨合,卻總是失敗的沮喪。

這一刻,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說不定,這一夜她可以成功懷上寶寶。

夜晚的街道為什麼總是這麼不寧靜?

闕石獄雙手插在褲袋里,一身名牌休閑服,肩上背著一個特大號背包,剛轉進這條巷子,便立刻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一雙紅色高跟鞋的主人走得飛快,幾乎是以奔逃的速度前行,「叩叩叩」聲響細碎而無助。

闕石獄冷掃過眼前局勢,離婚後便愛上靠雙腳長途旅行的他,兩個跨步便來到身著短裙的金發正妹身後,擋在一臉猥瑣的男人面前,從容行走著,寬肩窄腰的陽剛身形蓄滿力量。

他邊走邊抬頭看著稀疏的路燈。

有多久沒上健身房對沙包練拳頭了?好像從到意大利旅行那天開始,就很少揮動拳頭。

這幾天,他總是不停地走,生活簡單而純粹。抽掉繁忙的工作,他可以療愈心里頭老是透著風的傷口、吸收點新經驗,還有——能更專心地想她。

想起她,他的心總會隱隱作痛。

自從她離開後,這一年以來,身為亞洲電玩游戲龍頭公司老板,他的事業攀上最高峰。

說來諷刺,以前他連去郊外走走都覺得是在浪費生命,現在他居然每三個月就會空出一星期時間,從繁忙的工作中抽身,把自己帶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開始徒步旅行。

如果不這樣做,他懷疑自己能抵擋沒有她的寂寞多久?只有當他把身體操到極累、人又在國外,腦子才可以肆無忌憚地想著她,否則他怕自己會忍受不了思念,直接沖去找她。

人總是直到失去,才開始學會珍惜。

以前他不懂為什麼她老是要求去漁人碼頭走走,現在他則不懂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連這一點小小要求也做不到?

跟她離婚的這些日子以來,他體悟出一件事︰事業成功,不等于人生成功;但婚姻失敗,就等于人生失敗。

他失去她,等于失去全世界,事業再成功也只是一個漂亮的空殼子,生活空虛得讓人想逃……

「砰,砰,砰!」

身後的腳步聲急促起來,是個躁進的雜碎。

當背後高壯身影很快超過他,擦肩而過時,兩人快速互看一眼,彼此打量對方,評估誰手中握有比較多的勝算。

闕石獄冷眼盯著滿身酒氣的對方,和那雙充血的混濁眼楮,他的淡定令對方有些懼畏。

但對方色心已起,正估量著他打不打算插手介入。

闕石獄不動聲色,繼續慢條斯理走著,希望對方最好能識相點到此為止。他正在旅行,如果眼底闖進骯髒事,他會非常、非常不高興。

突然,對方快步追上前方的女子,闕石獄知道對方已經做出決定。

果不其然,悶叫聲在兩秒鐘後傳進耳朵里。他皺了下眉頭。

金發女人被硬拖進暗巷里,整個人被壓在牆上,猥瑣、微禿的意大利男人正對她上下其手。

被一手捂住嘴巴的金發女人面露驚恐,男人一手伸到她胸前,正打算蠻干,直接撕開她胸前衣物——

「這樣不太好吧。」站在他們身後一步的距離,闕石獄說著標準的意大利文,懶洋洋的語調很是迷人。

冷靜異常的嗓音,宛如一桶加了冰塊的冷水從頭倒下,被遮蔽理智的男人硬生生抖顫了一下。

男人凶神惡煞地轉過頭,低吼了幾句含混不清的話,內容大概是要他滾開跟這不關你的事之類,闕石獄沒怎麼仔細听。

跟一個醉鬼和只會對女人動手的家伙,他需要說什麼?

見對方一只手還用力壓在女人嘴上,他又皺了一下眉頭,跨步向前,右掌抓著那只手,略微施力,直到對方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後,才冷著臉緩緩松開手。

「你要現在離開,還是等會再走?」闕石獄眼神冷靜,語調冷靜,讓對方立刻陷入疑惑中。

他暗示地看眼巷子口,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等對方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立刻跑得不見蹤影。

待對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後,闕石獄表示願意陪女子走上一段路,就當是好人做到底。

最後,他們停在漂亮的獨棟屋子前,門上一盞昏黃燈光打在她身上,漂亮的金發女人正感謝地盯著他,眼神晶亮。

闕石獄瞄眼她深邃立體的五官、象牙色的肌膚和迷人的深褐色眸子。他知道她是那種一出場,便會輕易吸引許多男人目光的女人。

「剛才真的很謝謝你。我叫莎賓娜,明天是周末……」從來不需要對男人主動提出邀請的莎賓娜,發現自己居然緊張地咽了咽,開口說話時,聲音甚至還有點沙啞。「你明天還會在這里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謝謝你的邀請,但我今晚就會離開。」闕石獄站在房子的階梯下方,雙手插在褲袋里。

「回到老婆身邊?」莎賓娜很快笑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問?」他心髒猛然一縮。

「這是你給我的感覺。如果我說錯了,我道歉。」

闕石獄搖搖頭。「也許是吧。」

他抬手,做了一個告別的動作,轉身離開,毫無眷戀。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莎賓娜在他身後大喊,感覺他因為她的話稍微停下腳步,心中頓時一喜。

但很快的,他又繼續往前走。

莎賓娜眷戀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最終還是不知道他的姓名,甚至不清楚他是哪里人,但這個男人的模樣已經深深刻進她心底。

她好希望自己可以再見他一面……

飛機頭等艙內,擁有意大利人漂亮五官的莎賓娜,看著窗外藍天在上、白雲在下的景色,胸中充塞著渴望與興奮。

她終于要見到他了。

終于……

「請問需要什麼?」空姐走到她身邊,傾身,滿臉親切微笑。

「我需要毛毯和一杯伏特加。」莎賓娜快速說著。她一向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這次她特地飛向台灣,親自和「闕氏集團」談合作案,並與「闕氏集團」的領導者共同主持新產品發表會。

除此之外,她來台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闕石獄。

她找他找了好幾個月,後來才發現他居然跟父親有商業往來,兩方一直在談一樁游戲機技術互助的合作案。

再過幾個小時,她就可以見到他!

一口喝下伏特加,蓋上毛毯,她要以最美麗的模樣,取代先前的狼狽,重新站在他面前。

這次,他休想輕易甩開她。

有了酒精加持,莎賓娜緩緩沉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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