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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男歸我管 第九章

第七章

半個小時後,闕仲典打她手機。

設定為無聲震動的手機,在桌面動了起來,白雪隻渾身立刻打了個冷顫。

該來的,遲早要面對。

她拿起手機,看著上頭顯示「我愛的臭男人」,覺得一切突然變得好諷刺,「我愛的……」

她愛他,那他呢?

如果他對她有一點點的真心,又怎麼會如此愚弄她?不但弄得人盡皆知,還讓別的女人把她當成笑話看?

以前,每次看到他來電,都有股忍不住想要微笑的沖動,而現在她只有想哭的郁悶感。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相信他、愛他,結果現在只是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心就會隱隱抽痛……

熱氣徐徐佔據她的眼,白雪隻先深吸口氣後,才有勇氣按下通話鍵,然後放到耳邊,听著他略帶焦急的低沉嗓音。

「我到公司了。」

听到他的嗓音,她立刻伸手搗住嘴巴,以免自己突然哭出來。這依然是她熟悉的聲音,但在一刻听來卻顯得好遙遠。

透過手機,她听見他甩上車門的響音,「砰」的一聲,宛如一顆子彈準確射入她心里,胸悶的疼痛令她不自覺吞咽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原來心真的會痛。

原來,這就是妍熙當年在她面前痛哭失聲的感覺?

她抿緊唇瓣,臉部僵硬。他們真不愧是好朋友、好兄弟,傷害女人、欺騙女人的本事不相上下啊。

「總監,」她深吸口氣,把眼楮里的熱氣逼退,嘴邊揚起一道冷笑,故意挖苦地試探他。「難得你願意撥冗到「這間」公司轉轉。」

此話一出,明明已經撥通的手機,頓時宛如斷訊般兩頭俱靜。

白雪隻屏住呼吸,心里還祈禱著他會開口否認,說他根本才不是「鬼斧」的總監,拜托……

這間公司?

闕仲典一听,馬上理解過來,她恐怕已經不知從哪里得知他不僅繼承父親公司,同時也是「鬼斧」的總監。

「你——」他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她立刻閉上雙眼,熱淚在同一時間滑出眼角,順著臉頰的弧度,留下兩條淚痕。「知道了?」

白雪隻覺得自己彷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真的承認了?

「你居然是「鬼斧」的幕後總監?」她伸手,用力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心灰意冷佔據她體內每一處。

「這是有原因的。」闕仲典听出她語氣里的冷度,急著開口要求,「雪

隻,你上來總監辦公室一趟,我們需要談一談。」

「我跟你恐怕不需要談了。」她的聲音極冷。

「雪隻!」他听得心慌,對著手機低喊起來。什麼叫「恐怕不需要談」?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欺騙我,我最痛恨被人騙。」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的聲線更緊繃了。

「算了。」她苦澀一笑。

「不行算了,我想跟你談,五分鐘後,總監辦公室——」闕仲典心煩意亂地交代,態度強勢。

靜——

白雪隻氣得直接掛他電話。

她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靜靜閉上雙眼,此刻她好希望這一切只是夢,只要醒來,就會發現這些讓她又氣又怒又痛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闕仲典待在鮮少使用的總監辦公室里,足足等她等了一個多小時,期間不管誰打電話來,他一律不接。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忍耐極限不斷往上攀升,驕傲臉色一寸一寸黯然沉下。

「這個女人。」

他深吸口氣,咬牙悶哼,抓起電話,撥給總經理,要他用總經理的名義,讓她立刻上來。

交代完後,他握緊拳頭朝桌面重重一槌。

這一切都該死……

「雪隻,總經理來電,二線。」設計A部同事,隔著半透明隔間,突然在座位上喊了起來。

「好,謝謝。」總經理找她?正在考慮是否要辭職的白雪隻,沒多想,直接抓起電話。「總經理,您找我?」

「是啊,有點事想跟你商量,麻煩請你上來總經理室一趟。」總經理看看站在自己身邊、臉色陰沉的總監,有預感「鬼斧」最近恐怕不會太平靜。

「嗯……」她進公司一段時間了,總經理從來沒有注意過她,今天找她的時間點怎麼就這麼剛好?

會不會是闕仲典讓總經理打這通電話的?

「有什麼不對嗎?」總經理再看眼總監陰沉的臉色,冷靜詢問。

「我立刻上去。」

「好。」

掛斷電話後,白雪隻想了一下,把剛剛寫好的辭職信打印出來,裝在信封袋里,在封面寫上「辭職信」三個大字。

一上樓,已被總經理交代要「小心處里」的秘書立刻站起身,笑臉盈盈迎上來。

「請跟我來。白小姐,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前不久失戀,心情很低落。」白雪隻話一出口,才發現在知道他愚弄她後,她心中已經竄起想要分手的念頭。

「原來如此。」秘書微笑著點點頭。

今天一大早公司就一連出現好幾件怪事,先是總經理恭恭敬敬把一位偉岸男人請進辦公室,還特別交代白雪隻上來後,直接請她進入總經理室。公司是不是正在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

「請進。」

在秘書的引導下,白雪隻進入總經理室。

一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她就看見背對自己的男人,陽光將他身形剪裁出一方模糊輪廓。

「總經理,我想辭職。」她把手里的辭職信放到辦公桌上。

「誰準你辭職,我就讓他滾出這間公司,永不錄用!」

這聲音?

白雪隻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男人轉過身,一雙凌厲黑眸筆直射向她。

果然是他!

她倒抽一口冷氣,險些站不住腳,心髒瞬間飛快跳起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愛,而是怒氣。

「你沒有權力這麼做。」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全身發抖,死命瞪著他,從牙關里擠出這幾個字。

他居然威脅只要她辭職,便要讓總經理走路?

闕仲典不吭聲,唇線緊抿,不悅地盯著她,望著她帶著傲氣的雙眼,咬牙開口。

「這間公司是我的,我想怎麼做都可以。」听見她要辭職,他有種被殺個措手不及的錯愕感。

明明她說這份工作是自己的夢想,這陣子她天天都在畫設計圖,就連兩人難得假日一起出去吃飯,她突然想到可以怎麼改進,還會從包包里拿出設計圖當場修改。

現在居然說要辭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听見他傲慢到家的宣言,白雪隻呼吸一窒,雙眼瞪大。他真的拿總經理養家活口的工作,來威脅她?

他和霍瑞剛都是一個樣,一個利用樂樂逼迫妍熙,他則是利用總經理逼迫她。

再也受不了她看著他的視線越來越陌生、冷淡、疏離,闕仲典兩個跨步逼近到她面前,長臂一拉,她還來不及輕呼,整個人便被他牢牢鎖在胸前。

白雪隻仰起倔強的怒容,瞠大雙眼,烏黑眸子指控著他的傲慢與霸道。她素來吃軟不吃硬,更不買威脅的帳。

可是精明如他,抓住她最大的弱點——不願意別人因為她,而遇到不好的事。

「我沒有開玩笑,你可以試試,總經理已經五十多歲,要重新找份這麼優渥的工作並不容易,前陣子他還跟我說自己老來得子,高興得不得了,可憐他就要因為你而失去這份工作。」闕仲典垂眼,看著她眼底對他的憤怒,胸口宛如被人狠刺一刀。

他用力咽下滿喉苦澀,首先就是要阻止她辭職。

「你這樣對他一點也不公平。」白雪隻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口,狠狠瞪他一眼後,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但他不準!

兩條長臂一察覺她的意圓,立刻繞到她背後,將她牢牢困在懷中。

兩人心髒相距不過短短幾公分,可是心卻離彼此越來越遠。闕仲典看著她冷然的雙眼,從未有過的恐慌密密麻麻爬滿胸臆。

「你對我又公平了嗎?我都趕過來了,你卻不願意跟我踫面,還要我耍手段,才能把你騙上來,結果我們連一句話都還沒談到,你就出狠招,直接把辭職信丟到辦公桌上!」冷傲嗓音壓抑地低吼開來,神情布滿驚怒。「你這樣對我又哪里公平了?」

他從來沒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說過話,難道她看不出來他真的很在乎她?在乎到連他都快不認得自己。

說到後來,闕仲典難掩激動,雙掌握緊她的肩頭,使勁前後晃動,企圖搖出她一丁點溫情。

白雪隻腦袋一陣暈眩,幽幽吐道︰「你欺騙我。」

看著她不為所動的神情,他只覺胸口一冷。

「我不是故意騙你。」他緊緊盯著她臉部表情,咬牙低吼,「你也不準辭職!」

「如果我偏要呢?」她靜靜端詳著他,神情漠然。

見她執意要走,他濃眉倒豎,眉心之間出現幾道褶痕,口氣轉為更加強硬。

「那就可憐了總經理。」

「你威脅我?」她雖然被他困在懷里,還是不斷扭動身體,想要與他拉開距離。

見她彷佛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原諒他,闕仲典試圖換個方式說服她。

「雪隻,不要為了跟我嘔氣,就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難道你不想參加那個比賽了嗎?」話一說完,他驚喜地發現她僵了一下,表情有短暫的空白與茫然。

白雪隻深抽口氣,發現他說得不無道理,她為了進入這間公司努力了那麼久,還有那個比賽……

為了這個臭男人,她已經付出真心的感情,還要為他失去更多嗎?她沉下臉,逼自己拿出理智思考。

不,他不能再影響她,連一點點都不行。

「我可以留下來,但我不希望在公司里跟你有任何互動,你也不準再拿高高在上的身分,把我叫進來跟你私下說話。」她定定看著他,逼他承諾。

听見她明顯切割兩人關系的話,闕仲典濃眉一蹙,語氣里多了一絲沒察覺到的懇求意味。

「雪隻,瑞剛一直委托征信社找妍熙,找上她只是遲早的事,跟你無關,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瑞剛絕不會傷害她,他心里一直都有妍熙。」

「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不信。」白雪隻雙手平貼在他胸口,話一說完,使出全身力氣一推,成功拉開兩人過分貼近的距離。

「雪隻!」他低頭看著空蕩蕩的雙手,瞪大雙眼,驚愕低吼。

她一步一步往辦公室門口退去,目光警戒地盯著他,只要他一逼近她,她會馬上沖出辦公室。

「你對我隱瞞自己是「鬼斧」總監的用意是什麼?擔心我覬覦你的錢是嗎?」她冷冷地問。

「不是!」他大吼。

她哪來這麼荒謬的想法?

「算了,你不承認就算了。」白雪隻突然覺得好累,這個早晨一下子蹦出太多事情,她的思緒早就亂成一團。

听著她連說兩次「算了」,闕仲典再也忍耐不下去,一個箭步沖向她,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什麼算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把這種恐怖的話掛在嘴上?」動不動就說「算了」,她想嚇唬誰?

他臉部肌肉抽動,咬牙切齒警告。

「你在乎我說了幾次「算了」,為什麼不更在乎我的感受一點?」

她扭動身體掙扎了兩下,發現自己越是反抗,他鐵鉗似的雙臂將她擁得更緊,甚至令她快要不能呼吸,手臂也傳來疼痛。

她仰起臉,看著他瞪大的黑眸,彷佛他真的很在乎她……

「她甚至還不知道闕仲典就是「鬼斧」的幕後大老板,當然也就不知道妹才是他父親相中的媳婦人選,她只是婚前玩玩的對象。」

這些話在她耳邊縈繞不去,像根針似的,動不動就跳出來,往她的心口刺了一下又一下。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他就是太過在乎她的感受,才會一時發神經、腦袋錯亂,月兌口而出那句謊話。

而她居然這樣就要判他死罪?

白雪隻垂下視線,長睫半掩,「你在不在乎我,自己心里有數。」

「我當然心里有數,我在乎你!」這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全天下那麼多女人,我發神經腦袋著火獨獨只在乎你一個,還乖乖站在這里,讓你沉著臉教訓我,這樣我還不在乎你?」

闕仲典語氣急驟,被她一副判自己死罪模樣弄得耐心盡失,失望與憤怒令太陽穴青筋抽動不已。

「你確定自己是真心在乎,而不是覺得好玩?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嗎?看我為你忘記帶作品來應考的事急得團團轉,有趣嗎?」她抿緊唇瓣,狠狠瞪著他半晌,才冷冷咬牙開口,「原來在你眼中,我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痴?」

他低吼,「我從來沒有這樣想你過!」

「但你就是給我這樣的感覺!」她用力掙月兌他的禁錮,對著他用力喊回去。

他大掌往前一扣,再度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使力將她往自己懷里一扯,她再次乖乖投入他懷里。

「放開——唔……」她正要開口叫他放開,話還沒飆出口,嘴已經被他封住。

面對老是開口傷人的她,闕仲典這次干脆什麼話也不說,雙掌捧起她的臉,帥臉逼近,直接吻上她令人惱怒的櫻唇。

「唔……」她抬起雙手,用力槌打他的胸口。

闕仲典卻鐵了心似的,不管她怎麼打都置之不理,雙掌緊扣著她的臉,深深吻著她,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快要因缺氧而暈眩時,他才稍微松開手。

「喝!」她立刻吸滿一大口氣。

還來不及張口罵他,下一秒,他又俯,吸吮著被他吻腫的紅艷雙唇。

「痛……」她想躲,嚶嚅了一句。

他放過她的唇,改為長驅直入、與她令人又愛又恨的粉舌追逐、纏斗,然後他張口含住她的舌。

「可……唔……」

白雪隻見自己根本力拼不贏他,腦筋一轉,先軟下態度,假裝被他吻得腿軟。

察覺懷里身子往下一沉,他一驚,立即伸手纏上她的腰際,以免她整個人滑到地上。

抓住機會,從禁錮中掙月兌出來的白雪隻,高高揚起右手——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間辦公室。

闕仲典滿臉錯愕的怒瞪她,不敢相信居然有女人膽敢甩他巴掌,而且還是這麼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她瘋了嗎?

白雪隻趁他錯愕之際,迅速閃身到門邊,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怒顏,深吸口氣後揚嗓。

「不準你再吻我,你已經失去這麼做的資格。」她清楚看見她說完這句話時,他雙目瞪大,臉上突然出現被火燙到的表情。

她腳跟一旋,秀發往右側輕輕一甩,黑發飛揚起一道弧線。

「砰!」

辦公室厚重門板開了,又合上。

像一種她留下的未來預告。

呆望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闕仲典的心隨著那道弧線,被甩出地心引力之外,飄在烏漆抹黑的宇宙里,空得令人心顫。

他抓起身邊一樣物品,往牆上猛狠一損!

「砰!」一聲重擊響起。

瞬間,往四周飛散開來的碎片跌了一地。

該死的女人,該死!

她憑什麼讓他這麼憤怒,又憑什麼讓他的心這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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