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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追我跑 第六章

葉晴光甫走進「衣殿園」,立刻被請到一間能容納三十人的大會議室里,里頭已經坐滿了公司經理級以上的主管。

她保持鎮定的坐下,彷佛可以听見身邊的耳語,不用細听也知道,他們大概都在互問她是誰?

很快的,會議室前門傳來「喀啦」一聲。

「他們來了。」

有人噓聲警告身邊同事,很快的,每個人都正襟危坐,臉部表情都有幾分緊張。

葉晴光首先看見進來的人是董事長,後頭跟著一名高大男子,最後兩人站定在會議室台前。

她定楮一看,心跳瞬間從七、八十,直接加速到破百!

她整個心情開始風雨飄搖,不敢相信早上極力避開的男人,竟然出現在眼前,而且還站在董事長身邊。

這代表接下來半年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將會是競爭對手,天啊!

在董事長說明這次開會原因時,戚東威習慣性掃視全場一圈,赫然驚見朝思暮想的人兒,居然就坐在會議室里?

他盯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這叫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想逃,結果竟闖進他的地盤上?

葉晴光心里直叫慘,他正在看她,而且還看得目不轉楮!

她用力吞咽一下,看出他雙眼先是綻放驚愕光芒,兩道濃眉挑了起來,接著給她一記不懷好意的微笑。

他認出她,而且用眼神清楚明白告訴她——他可不打算假裝失憶。

頓時,她背脊竄過一陣涼意。

佛祖啊,禰嘛幫幫忙!

「董事長,晴光該不會就是我接下來的對手?」戚東威開口說話時,雙眼直勾勾盯在她身上。

葉晴光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燙,不用看也知道,會議室里的每個人都盯著他們看,心里則是猜測他們的關系。

她還沒自我介紹,他就迫不及待喊她晴光,分明故意要人去猜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

怎麼會這樣?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是應該對這類事情司空見慣,只在台面下胡搞,從不搬到台面上來的嗎?

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很生氣,而且還是針對她來?像她這麼識相,一夜後自動離開的女人,他到底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你們認識?」董事長眼神淡定的看了眼葉晴光,又轉回來,深深看著自家兒子,眸中精光一閃。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看著像是疏離,不受對方影響,但又透出一股強烈、彼此吸引的引力。

「我們在巴黎曾有過一段……」戚東威故意吊人胃口,把聲線拉得很長,也拉出眾人無限的想象空間。

一段……

眾人屏住呼吸,盼望得到一個答案。

究竟是一段什麼?總經理怎麼不接著往下說?還是,這里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喔喔,八卦味道好濃厚!

越八卦,人人越想知道。

葉晴光用力瞪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個姓戚的大概已經死上一百次不止!

他到底想干嘛?

不管他們過去有過些什麼,在公司里,她眼里只有工作,所有私人交情統統滾一邊去,她不會再傻到讓人拿著私交當作武器剝削她、搶她業績,甚至是傷害她、擾亂她。

這是她從上份工作中,學到的慘痛教訓。

「總經理,一段什麼?」董事長干淨利落的提問,獲得全場所有人一致的感謝注視。

當然,除了某人之外。

葉晴光雙眼正發射出雷射殺人電波,冷冷盯著戚東威。

如果他敢說他們曾有過一夜,她一定會立刻跳起來殺了他這個大嘴巴。

「一段美好的回憶。」戚東威悠緩吐道,雙目盯著她不悅水眸,嘴角邪氣一撇,微微瞠大雙眼看著她。

他眼神里有挑釁,也有貓捉老鼠的得意。

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見她擺出避而不談兩人過去的態度,胸腔里竄起一團火,有憤怒,也有失望。

葉晴光看見大家面面相覷,眼神里的曖昧成分變得更重,暗地里深吸口氣,抬高下巴,堆起滿臉笑意。

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要靠自己力挽狂瀾。

「總經理說的是。」此話一出,看見戚東威挑高右眉,她飛快接著往下說「說起來很巧,前陣子我到巴黎旅行,遇到罷工,總經理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好心順路送我一程,我很謝謝總經理。」

幾句話的工夫,馬上拉開一大步距離。

原來是順手之勞啊……

有同胞愛——出門在外本來就應該靠朋友。眾人點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眼中曖昧慢慢消退。

「是啊,真的很巧,我們同樣來自台灣,同住一間飯店,還一同參觀巴黎著名的羅浮宮,不管有沒有發生罷工,我都很樂意「親自」送晴光回飯店。」

戚東威微微笑著,但笑意沒有延伸到眼楮里。

葉晴光氣得牙癢癢。

他這樣說話,不是存心讓人誤會嗎?他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真要大家都知道他們滾過床單?

果然,陣陣耳語又在耳邊響起。

「親自送哪。」

「還同住一間飯店……」

董事長看著、听著,觀察著,並不打算介入。

見大家越想越偏,葉晴光急得兩眼冒火,忍不住又跳出來滅火。「我們只是剛好在羅浮宮遇到,並不是約好。」

此話一出,換她看見他雙眼燃起熊熊的憤怒之火!

戚東威唇線抿緊,下顎繃緊,冷冷盯著她。

下一秒,他滿臉親切笑容,炯亮目光筆直射向她。「是啊,不是約好都能這麼巧,我們實在好有緣。」

這樣他也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葉晴光傻眼。這男人嘴巴如此厲害,不去當律師還真是浪費人才。

見她招架不住,他微微笑開,臉上盡是得意。「晴光,你說對吧?」

她越是想撇清,戚東威心里越不痛快。

他胸腔悶怒,整個場子就他跟她兩人對著干,看起來像在為未來的針鋒相對,先牛刀小試一下。

葉晴光用力握緊拳頭,然後松開,放開手的那一秒鐘,一抹虛假笑容躍上她的臉。

「是啊,總經理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所有人當場瞪大雙眼,掉下巴。總經理跟這位葉小姐到底有沒有曖昧啊?

若說有,葉小姐字字句句都是客套話,翻來覆去隨便看,都不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若說沒有,那也不太可能,這兩人視線中刀里來、火里去的攻擊炮火,可是真真切切炸得他們滿頭霧水啊,如果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光憑幾句話,能這麼火光四射嗎?

最最最詭異的是,這段話不管從上下文了解,還是左右對照著看,居下風的人怎麼好像是高富帥的總經理?

這根本不符合慣例嘛!根據以往經驗,一定是女人追著總經理才對。

戚東威見她換了套路數應對,不慌不忙順著她話尾,紳士回擊。「很高興你也這麼認為。」

兩位當事人一陣廝殺後,嘴邊掛著微笑,雙目緊緊盯著彼此,似是深情,卻又多了那麼一點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味道。

費解啊……

眾人不知道該表達出什麼態度才好,只好淺笑著,但連笑也不敢太大意,就怕笑出差錯,得罪了人,明天直接被總經理一刀喀嚓掉。

伙兒看得一頭霧水,董事長可是瞧出一點端倪,總經理好歹是從她肚子里蹦出來的,她多少也能知道兒子心思。

再說,兒子這次表現夠明顯了,標準女跑男追的模式,換作以往,兒子大概只有雙手抱胸,看別人為他爭得死去活來。

有趣啊……

向來讓女人追著自己後面跑的兒子,總是忙著在她面前撇清跟對方的關系,還沒見過兒子為了哪個女人如此費心。

她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什麼都好,想要什麼都能輕易獲得,正因如此,所以他從未學習過什麼是「珍惜」。

太容易得到一切,就可能一夕之間失去所有。

一段不懂珍惜的人生,其實是很空虛的。

那代表沒有什麼東西真正落進心里過,兒子也許夠幸運,但這樣的人生也是蒼白的、空虛的。

董事長見在場眾人全一頭霧水,身邊這對小兩口還沒正式成為對手,就開始斗起來。

見他們鬧成這樣,她心里直想笑。還是年輕好,要鬧、要吵都有本錢,不像她老,只想退休頤養天年。

「今天麻煩各位來這一趟,是有件事想跟大家宣布。」董事長開口,現場立即陷入寧靜。

「從我創立這間公司以來,已經有四分之一個世紀,我再活也沒幾年,人老了就要認老,這些日子我感到體力大不如前,預計再一年左右,就要將公司完全交由總經理,也是我唯一的兒子戚東威全權管理,希望到時候大家能好好協助他。」

見有人想說話,董事長舉起手,制止了對方,繼續往下說。

「總經理從高中時期,就開始接觸公司業務,對公司大小事都很熟悉,唯獨沒親自訓練過新人,接下來這段日子,我要讓總經理跟葉晴光小姐各自帶領一批新人,從訓練到正式上場打仗,最後以兩人團隊累積出來的業績,分出一個勝負。」

董事長說到這里停頓了下,視線掃過眾人一圈,「在這段時間里,希望大家能給予兩人公平的協助,我會在旁觀察。不曉得大家有沒有意見?」

等了幾秒鐘,見眾人都無異議,她滿意的點點頭。「好,如果沒有,就散會吧。」

眾人緩緩起身,魚貫走出會議室。

「陳秘書,麻煩你帶晴光到總經理室旁的辦公室,雖然昨天已經重新整理過,但還是請她親自確認一次,如果需要任何東西,一律批準,請總務今日直接添購。」

董事長見幾個鬼心思比較多的經理,走得極為緩慢,故意叫住秘書,補上這些話,好讓人知道她是真心要讓他們公平競爭。

「是,董事長。」陳秘書走到葉晴光面前,邀她一塊兒走出會議室。

幾分鐘後,會議室里頭就剩下他們母子,前中後三扇會議室大門都被密實地關上。

「董事長,我不懂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戚東威看向母親,濃眉皺成兩座小山。

原本以為老媽的意思是找個業務高手,進來跟他競爭求進步,沒想到居然要他親自去帶一批新人?

董事長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淡然一笑,神色嚴肅但不嚴厲的說「總經理,一家公司就像是正帶兵打仗的國家,如果皇帝身邊沒人可用,又培養不出優秀將領,皇帝一天到晚得東奔西跑、御駕親征,請問這皇帝到底是皇帝,還是將軍呢?」

她年輕時為工作打拼,因為身邊沒有可用的員工,才會搞得自己事必躬親,累到曾經簽約完就直接送急診室的慘狀。

東威很少跟基層員工共事,更別提新進的菜鳥員工,唯有真正接觸過、相處過,才能領導每一個從基層做起的員工,也才能真正體貼基層員工的辛苦跟心酸。

想成為一位超群的企業領導人,有些事得親自經歷過才行。

「董事長,我知道了。」戚東威思忖一會兒,點點頭。

董事長站起身,拍拍兒子肩膀。「東威,我不準你欺負晴光,不管你們曾有過什麼,公歸公,私歸私。」

見母親走得緩慢,他連忙上前扶著她,慢慢往會議室外走去。「媽,你放心,我會跟她公平競爭。」

見母親滿意的點點頭,他在心里偷偷補了一句不過,這得等他們清算完她膽敢撇下他的那筆帳之後。

很快……

他打算送母親下去坐車後,就去拜訪他的「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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