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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氣監護人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一次見到靖非凡時,是父母帶她回外婆家玩,她趁著三個大人在聊天時跑出門口,來到幾公尺之遙的小區花園看花。

那一年,商璃煙只有十一歲,還在讀國小,而靖非凡已經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了。

他個子高,相貌俊,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商璃煙看到發愣。

他好好看!在商璃煙小小的腦子里,立刻浮上這幾個字,代表著她對他的驚嘆。

靖非凡看到她的第一眼,卻只有嫌惡。

「你長得好丑,一點也不像你美麗的媽媽!」他說話好毒,毫不留余地。

商璃煙聞言,震驚的看著他。

「你真的很丑,你沒听到嗎?」他邪肆的眸光滿是挑剔。

她的淚水馬上從眼里自動流出來。

「不會吧?臭小鬼,你這麼沒有抗壓性啊!」

商璃煙不太懂什麼叫做「抗壓性」,但她听得出來他在罵她,哭得更大聲了。

「喂,不要哭了!我可沒有打你,別說是我欺負你。」他懊惱的說。

可是,商璃煙感覺得出來他怕她的哭聲會引人注意,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干脆來個嚎啕大哭。

她的哭聲引來了她的母親,她听到母親焦急的口吻跟急促的步伐。

「璃煙,你為什麼哭?跌倒了嗎?」

「幽幽姊,我剛才在她身後,我看到她看著花園里的花,被一直突然從花叢里飛出來的蜜蜂嚇到了,回過頭又看到我,也嚇了一跳,就嚇哭了。」靖非凡說話沉穩而且神色未變,讓商璃煙的母親夏幽幽一听馬上相信。

夏幽幽長得極為艷麗,但她的個性卻十分單純,對于從小看到大的鄰居小弟弟靖非凡的話,她直覺地相信。

「原來是這樣。」夏幽幽慈和溫柔地笑了笑,「媽媽幫你把怕怕趕走了。」她在女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並且用手輕拍著女兒的胸口,作勢幫她壓壓驚。

商璃煙扁扁嘴,瞪了靖非凡一眼,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訴他︰你是愛說謊的大騙子!

靖非凡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夏幽幽的身上,被她的溫柔神情所迷住。

商璃煙第一次發現居然有人不看她,讓她的心里好生氣。

她從小就是被父母呵護、被外婆寵愛的嬌嬌女,而且從讀托兒所開始,她就是老師眼里的乖學生,就連現在她讀小四要升小五了,同學們還會爭相要跟她當朋友呢!

只是想不到在同學間她那麼炙手可熱,在師長間她那麼循規蹈矩,在他眼里,她卻什麼都不是。

這個大哥哥的眼楮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看著美麗的母親,她突然變得沒自信。「媽媽,我很丑嗎?」

「你長得像媽媽,你覺得媽媽丑嗎?」夏幽幽對她展露笑顏。

「不丑,媽媽好漂亮。」

「所以,璃煙也是一個美人胚子喲!」夏幽幽溫柔的笑道。

商璃煙听了好得意,她看了靖非凡一眼,「他是誰?媽媽認識他嗎?」

「他叫做靖非凡,媽媽從小看他長大喲!」夏幽幽笑了笑,對靖非凡招招手,「非凡,這是我女兒璃煙。」雖然六年不見,但夏幽幽的親和力依然不減。

靖非凡點點頭,「我知道。」

「璃煙,要叫非凡哥哥。」

商璃煙抬頭看著長得好高的靖非凡、從他的眼里,她不知為何就是能讀出他對她的鄙夷,讓她感到好氣憤。

「我不要。」

夏幽幽感到不解,不禁微怒,「璃煙,媽媽教你的禮貌呢?」

「我不要叫他就對了,他剛才說我好丑。」商璃煙退了一大步,大力的搖著頭。

夏幽幽看了靖非凡一眼,他對她靦腆一笑。「我覺得你比她漂亮。」

在靖非凡的眼里,他一直認為夏幽幽是整個村子里的大美人,沒有人會比她更美了,就算商璃煙美,也只是她的翻版罷了。

他從小就很喜歡夏幽幽這個溫柔可親、善解人意的鄰居,當他有了愛情憧憬時,第一個暗戀的對象就是她,甚至還曾經荒唐的希冀自己以後能夠娶她為妻。

他現在面對夏幽幽,已經沒有當時的曖昧情懷,多年不見,他對她,竟只剩下一種懷念之情……就好像親人間的姊弟情誼……甚至,是一種孺慕之情,因為他從小母親就早逝,父親又專注于事業,冷落了他,唯有鄰居夏幽幽會陪他聊聊天,跟他作伴而已!

回想當年,若她沒有在高中畢業後就下嫁給商蕩峰,兩人婚後又一起離開這個村落在外頭發展,或許,他真的會沖動的向她告白。

不過,那都是很渺小很微弱的感覺,當時他以為是愛情,其實現在他已經成熟到知道那只是他自己的盲目想象罷了……

她剛離開家鄉時,他一時間少了個說話的對象,會很想念她,就向夏媽媽打探她的消息,知道了她是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匆促下嫁,並且在六個月後生下了商璃煙。

他的夢都被商璃煙給毀了,因此,他對初次見面的商璃煙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是有點敵意。

要不是她,夏幽幽也不會那麼早嫁,也不會那麼早就離開家園嫁夫從夫去了。

她要是不早嫁,他就有更多時間跟她相處、說話了,所以怎麼想,他都覺得是商璃煙害的,她害他在最需要一個說話的伴的年紀里就失去了說話的伴,一個人孤零零的,宛如被天地間所有人遺棄。

「璃煙,要不要吃冰仙草凍?你外婆知道你要回來,已經做好放在冰箱里了,剛才就要我出來叫你進去吃。」

听到冰仙草凍,她的眼里立刻閃著光芒。「我要吃。」

夏幽幽牽著她的手,「我們一起進去吃。」她看了靖非凡一眼,「要不要一起吃?」

靖非凡搖頭,「我等一下還要去補習班。」

夏幽幽微微一笑,「加油!」

靖非凡因她這朵笑花而禮貌性的面帶微笑回應她。

小小的商璃煙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一直跟著她美麗的媽媽轉,分明就是喜歡她媽媽。

她不知道的是,靖非凡對她母親的感情只是單純的情誼,介于親情跟友情之間的地帶。

不行,不能讓她的媽媽被搶走,她要幫爸爸把媽媽顧好!商璃煙暗想著。

猛地,她掙開夏幽幽的手,伸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不準你看我媽媽。」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大腿,根本構不成威脅。

靖非凡微微皺了皺眉頭。

夏幽幽喚著商璃煙,「不可以對大哥哥沒禮貌!」

「媽媽是爸爸的,他不可以偷看。」商璃煙扞衛自己家人的權利。

夏幽幽感到好笑,「沒關系,爸爸不會吃醋的!璃煙,媽媽把非凡當成鄰家小弟弟看待,你也要把他當成大哥哥,知道嗎?」

畢竟兩人相差了十多歲,夏幽幽看女兒把無辜的靖非凡看成假想敵感到既無奈又好笑。

商璃煙抬頭看著靖非凡,他卻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一點也不喜歡她……

別看她年紀小,她的心思可是很敏銳的!她可以從他的眼神看出他的想法。

他一點也不歡迎她的到來。

而且,他對她的媽媽有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跟爸爸看媽媽的眼神好像,呃……可是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反正……反正她就是不喜歡他一直看著她媽媽,她媽媽又不是動物園里的猩猩、大金剛,或是稀有動物,才不讓人隨便觀賞呢!

「我不會把媽媽讓給你!」她對他大叫一聲,然後拉著母親的手趕快走進外婆家。

夏幽幽莞爾一笑,對靖非凡使了個歉意眼神,跟著商璃煙進屋了。

靖非凡的雙眸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

歲月並未在她身上刻劃下任何痕跡,雖然她已經育有一女,但她依然美麗!

就算她結婚了、生子了,他對她的那份感情依然存在著,而這份感情並非愛情。

愛情有濃轉淡之時,親情、友誼卻可以長長久久!

在她嫁人生子的這幾年,她已經變成他心目中永遠的親人,他認定的大姊。

以後,不管她有任何需求或是任何問題,他都會努力去幫她達成的。

他又想到商璃煙那一雙防備而閃亮的眼神……

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一個小鬼誤會了,讓他感到有點啼笑皆非。

這個小不點,休想跟他斗。她絕對斗不過他的!

因為商父要去大陸出差一個月,就讓夏幽幽帶著商璃煙暫住娘家,也好有個照應。因為商父是孤兒,沒有親戚,而出差是公事不方便讓全家人過去大陸那邊,又擔心美艷的夏幽幽會引起壞人的覬覦,最後想了又想,就只好讓她回娘家跟獨居的母親一起生活。

這段時間里,靖非凡時常來找夏幽幽聊天,而他對商璃煙總是表面上很好,私底下卻愛理不理的,讓商璃煙非常討厭他。

而且,在她的默默觀察下,她可以確定,靖非凡根本就在喜歡她的媽媽!

她時常要夾在兩人中間,為她的父親好好的顧好艷光四射的母親,也因為她一直當電燈泡,讓靖非凡無法跟夏幽幽單獨說幾句內心話,他對愛纏愛黏媽媽、依賴性過重的商璃煙只有更加的厭惡而已。

這天,趁著夏幽幽在屋子里煮飯做菜,靖非凡把商璃煙叫出來說個清楚。

「你已經十一歲了,不要一直黏著幽幽姊。」

「她是我媽媽,我當然可以黏她,你才不行。」

「你……你這個死小鬼!」

「你罵我,我要去跟媽媽說。」商璃煙逮到機會要打小報告。

靖非凡趕快擋住她的去路,「我給你糖果,這是進口的巧克力糖球。」他的手往口袋里掏弄。

然後,他伸出手,手上的零食看起來十分可口,商璃煙看得小嘴微張,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種糖果很好吃,以後你要吃多少有多少,我都可以請你。」

她兩眼發亮。

「我來找幽幽姊的時候,你去一旁乖乖的吃糖。」

商璃煙想了想,搖搖頭。

「我要吃糖,我也要陪媽媽。」

「你……你實在是……有夠黏人!」他把糖果沒收,不給她了。

商璃煙跺了跺腳,「不給我就算了,我要媽媽買給我吃。」她轉頭就往屋里走,他卻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去找你媽媽,來,伸出手,糖果給你。」

她驚異的抬眸看了他一下,快速的握拳,把手放在身後。「已經是我的了。」

靖非凡並不打算跟她搶,「愛吃糖,也要多刷牙,如果你有一顆蛀牙被我看到了,我不會再給你糖。」

商璃煙一臉凝重的神情,她歪著頭想了又想,最後點頭。

靖非凡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夏幽幽的影子,忍不住看得發呆。

看來,以後她長大必定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搞不好,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呢!

靖非凡發現到了這一點,但他不願告訴商璃煙,免得讓人小鬼大的商璃煙以後變成一個自大狂。

屋里的夏幽幽本想要叫商璃煙吃飯,一看到兩個人似乎相處得不錯,也就沒有打擾了。

商璃煙十三歲那年,母親帶她回娘家奔喪!

她在告別式那天有看到靖非凡來參加,他一身黑的站在一旁,一直看著哭得傷心不已的母親,神色復雜。

她的媽媽身旁有父親安慰著,商璃煙的視線一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長得更壯碩也更成熟了,而他愛她媽媽,這件事她在來住外婆家一個月的那一年就發現了,也成為她心底最不能說的秘密。

她一直看著他,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發現到她的存在。

他一直看著她的媽媽……

一直到她的父親叫喚她,她走過去,他的視線里才有她。

他看她的眼里浮現驚喜,那是從未有過的現象,令她納悶不解。

後來,她回家時翻開媽媽年輕時的相本,發現原來她長得愈來愈像媽媽了,國中正值蛻變期的她跟媽媽年輕時宛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她不想要長得像媽媽,因為,她不希望他是因為媽媽的關系而注意到她。

可是,她是媽媽懷胎十月所生的唯一女兒,她不像媽媽,又能像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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