粿女當紅 第十一章
第六章
游家欣在中午跟羅方競吃過午餐後返家,晚餐時跟父母說一聲便又出門。
她再度騎車到新北市,來到羅方競的大廈公寓,這時間他人已下班返回。
當羅方競看到按電鈴的訪客時,非常意外。
「你怎麼?」
「給你送晚餐。還有,我泡了鼠曲草茶,治咳嗽。」她一手拎著便當提袋,一手拎著保溫壺,笑咪咪說道,「我多準備一包干的鼠曲草,寫了沖泡方式,你喝完可以自己泡,再加入適量蜂蜜。」
中午吃飯時,見他偶爾掩嘴輕咳幾聲,得知他有感冒癥狀,她感到不放心。加上他一個人住,餐餐吃外食,中午他聊起小時候有幾次去她家吃飯,頻懷念她家的飯菜香,他母親雖會下廚,可比較習慣做西式料理。
「晚餐是我做的喔!我做的菜都是阿嬤跟我媽教的,應該有你記憶中的味道。」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家里三餐都由她或母親烹煮,她並非特地替他做晚餐,是今晚飯菜多做些,外帶一份給他。
她想要對感冒的他表示一點關懷之意,此刻卻覺得有些別扭,突然送晚餐來給他,是不是很奇怪?
「突然對我這麼殷勤?受寵若驚啊!」羅方競揚了下眉,故做驚詫,可內心卻漫上一股暖意。
「就當是報恩嘍!」游家欣裝作泰然自若,笑著解釋,「因為你提供了很多幫助,我家生意逐漸有起色,真的很謝謝你。」她對他心存感謝,但會刻意來送食關懷他,並非這個緣由。
一听她道出的理由,羅方競前一刻雀躍的心情不免down下來。
游家欣將帶來的便當盒擺在餐桌上,要他先吃飯,出門前已簡單果月復的她,此刻看看他吃飯會覺得尷尬,于是她自己找事做,動手替他收拾一下客廳。
「這大象鑰匙圈好可愛!泰國買的?」當她收拾茶幾的報章雜志時,瞥見一個粉紅色手工皮革大象鑰匙圈,好奇問道。
他之前是去泰國出差。
「你喜歡?」坐在餐桌這方的羅方競,透過半面雕花玻璃隔間,看向客廳的她探問。
「喜歡,粉紅色很可愛,只是不像你會買的東西。」她拎起可愛的鑰匙圈,笑望著坐在餐桌那方的他。
「買給你的。」羅方競直接回道。
「欸?」她怔了下「為什麼?」
「它看起來像你。」出差出國一向不會買紀念品的他,這次不經意看見那大眾化的紀念品,直覺想到她那長單純的笑顏,下意識就買了下來。
可要送她,又覺得這個東西未免太廉價了,正猶豫著該不該送,便擱在那里,沒料到她先看見還問起。
「我像大象?」游家欣蹙起眉頭,鼓起腮幫子,對于他的比喻很有意見。
「大象雖然力大無窮,但性情溫和,憨態可掬,誠實忠厚,能負重遠行,也被視為吉祥象征。」羅方競笑笑的解釋。
听他這麼一分折,她確實有許多特質與大象相符,難怪他看到這紀念品會下意識聯想到她,尤其這Q版造型的粉紅色大象,模樣嬌小可人。
听了他的解釋,她不禁釋懷,笑問︰「真的要送我?」
「你不嫌它廉價的話。」
「它不廉價呀!是你從泰國買回來的!」游家欣笑咪咪強調,這東西值在她眼里已是不凡。
沒想到,他送她一個大象鑰匙圈紀念品就令她開心不已,早知如此,他就多買幾個。
「喜歡就好,下次出國更買不同的給你。」他微笑承諾。
他的一話卻教她心湖輕蕩了下。
她不禁想待他下次出差帶回來的紀念品,不論是什麼,都會收得很開心。
她再次審視手中可愛的大象鑰匙圈,粉唇開心的上彎。
「還真的愈看愈像。」羅方競忽地進出一句話,人竟已站在她身後。
游家欣驚了下,抬眼,正好撞上他一雙溫潤的眼眸,心口不禁怦跳。
「哪里像?」她撫平內心的驚慌,揚高手上的鑰匙圈,微噘唇瓣問道。
「剛才你笑起來的表情,最像。」羅方競忍俊不禁。
他朗朗大笑的俊顏,令她看得怔忡,心情有些怪異。
「對了,那個熊貓草仔粿一推出,反應滿熱絡的,每天都完售,還有人要預約,是不是要多做些?」心中生起一抹尷尬的游家欣連忙轉移話題,邊往一旁的沙發落坐。
她滔滔不絕的道︰「現在每天都有人在粉絲頁下單或來電訂購,不多久就完售,連推出的兩款新口味水果造型粿也很受歡迎,而且都是年輕人喔!」
「給我這兩周的銷售量明細。」羅方競在她對面沙發落坐,進一步問道。
游家欣于是向他詳細告知每種粿品的每日銷量,連傳統草仔粿也有慢慢增加銷量。
「熊貓草仔粿每種多做十個就行,水果造型口味還是維持原本的量。」
「這麼少?還是會很快就賣完了。」
「別忘了,推出新品、新造型目的,是為了制造話題性,要限量才能起熱潮。若要增量,也得評估整體銷量,目前還不需要。」羅方競理性分析。
「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當他是顧問,游家欣點頭同意道。
「你的圖畫得怎麼樣了」羅方競問起另一件感興趣的事。
「已夠一套Line的張數,本來晚上要傳給你,討論哪里需修改。」他主動問起,游家欣忙掏出手機,欲秀出拍下的新圖稿讓他過目。
羅方競于是走到她身旁落坐,與她靠得很近,低頭望著她拿在手上的手機螢幕,仔細觀看她點滑的一張張圖稿。
「很熱鬧,很有趣。」他邊看邊稱贊她的創意,除了不同造型,也將不同口味的粿品,擬人化,讓圖更豐富多變,且每張表情都有趣味性。
「這張,對白改一下比較好——」他手指向手機屏幕,欲滑回上一張圖檔。
他手臂與她的手臂踫上,食指也適巧與她還停在手機屏幕上的食指踫上,一個輕微的肢體接觸,教她驚了下,這才察覺兩人貼靠得太近,他左手臂橫過她肩後擱在沙發椅背,他右手向前與她右手臂相觸踫。
她彷佛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倏地心跳加速,臉龐微熱,萬分不自在。
過去,他教她功課時,彼此也曾如此靠近,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甚至前陣子當他到她家廚房,要她研發新品,他也是拿出手機,點些網頁信息圖片讓她參考,那時的她也不覺得兩人顯得親密。
為何此刻卻感覺很不一樣?
「那個……我去一下廁所。」她霍地起身,慌張說道,轉身朝廁所那方匆匆走去。
羅方競望著她身影,微愣了下。
方才他不自覺的與她靠得太近,甚至不小心踫觸到她,內心冒上一些不尋常的反應。
可他喜歡這種與她自然的親昵氛圍,才想放膽享受,甚至有意無意再多踫她幾下,未料她一副受驚的模樣,還慌亂逃開。
她受驚?
她會因為跟他有了一丁點的肢體踫觸就受驚?
且不說童年時兩人形同哥兒們勾肩搭背,前陣子他還背過醉酒的她,也曾在與她討論新品研發時兩人並肩坐在一塊,也不曾見她反應驚慌。
她是有意避開他,或是害羞?
他心下期望是後者反應。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廁所的方向,她尚未出來,他不好替她接听,卻不禁瞥了一眼手機屏幕看見來電顯示時,他驚了下。
她幾時跟對方有聯絡?是自同學會之後?
他怎麼沒听她提起?
因手機鈴聲仍響著,走道那方假借去廁所的游家欣,忙匆匆返回客廳。
她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見來電,猶豫了下才接起。
「家欣,在忙?」
手機那端傳來鐘威華的聲音,叫她叫得熟稔,令她一時有些不適應,畢競過去大家都習慣連名帶姓叫喊。
「呃?沒有。」游家欣發現羅方競正看著她,她有些不自在。「什麼事?」
「約你吃飯。」鐘威華笑說。「還是,你想看電影?」
听到鐘威華又約她,游家欣頗感訝異,心情卻說不上是高興,因對方態度熱絡,且表示能配合她的時間,她只好應諾。
結束通話,她看向羅方競,有些尷尬。
「鐘威華約你?」羅方競試探詢問,內心竟有些悶悶的。
「嗯。」游家欣尷尬一笑,「你覺得……他人怎麼樣?」不禁想听听他的看法。
「不清楚,畢業後完全沒有聯絡。」羅方競說得淡漠。兩人都是高中畢業就前往美國念書,因念不同學校,並無任何交集。
就年少時的認知,鐘威華雖表面斯文紳士,實則是個高氣傲的公子哥,先前同學會相遇,他給他的感覺仍舊如此,作風高調。
鐘威華會約游家欣令他頗感意外,她不像鐘威華會欣賞的類型。
但他沒忘了,游家欣國中曾暗戀鐘威華,如今她會欣然接受對方的邀約,他不該覺得意外。
他不好阻止她,心情卻難免郁悶。
「有點晚了,我先回去,再傳FB跟你確認要修改的圖。」游家欣收拾餐桌上他吃完的便當盒,不忘提醒,「鼠曲草茶要記得喝,保溫壺之後再還我就行了。戚冒要早點休息,別熬夜。」
叮嚀完,她向他道再見,轉身離開。
羅方競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身影進入電梯後,仍怔忡半晌。
他,顯然再度喜歡上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對她萌生情愫?
他又該如何向她告白?
想到她要與鐘威華約會,他心頭又一窒悶,抓抓頭發,煩躁莫名。
今晚,游家欣跟鐘威華出門約會。
晚上十點,一輛顯眼的藍色跑車停在游家門前,車門推開,游家欣捧著一大束花下車,笑咪咪向車內駕駛座的鐘威華揮手道晚安。
她轉身走進自家店內。
巷子另一頭,羅方競坐在鐵灰色房車內,透過擋風玻璃,靜靜注視著這一幕,內心很不舒坦。
他之所以得知她這時間會回來,是事前傳Line給她,刻意約她今晚到她家討論LINE貼圖的事。
他直到九點才結束工作,匆匆驅車就過來她家,卻沒進她家等她,將車停在這方巷子一角,等著觀察她回來的情景。
看見她結束約會,手捧花束且眉開眼笑,他完全沒心情跟她討論事情,連上前見她的念頭沒有了。
他發動引擎,旋轉方向盤,駛往隔兩條街的自己家。
游家欣回來好半晌,仍沒等到羅方競前來,不禁感到疑惑。
他告訴她今晚會回家,晚上十點過來找她,當面確認她修改的圖還有無問題,之後就要申請審核。
她打電話給他,「羅方競,我回家了,你大概什麼時候過來?」
「不去了。」羅方競悶聲回道。
「呃?」游家欣愣了下,「臨時要加班,沒辦法回家?」
「嗯。」他隨口搪塞,其實此刻人已回到羅家,待在自己房間里。
「那……還是我把圖傳給你看?」
「嗯。」他悶聲淡應。
「你怎麼了?工作不順?」察覺他語氣有異,她關心問道。
「沒。」頓了下,羅方競忍不住問︰「今晚約會很開心?」
「呃,還好。」游家欣回得有些尷尬,先前他問起,她如實向他告知今晚會跟鐘威華出去。
「是嗎?」他聲音還是很,心情郁悶。
前一刻,她表情開心又幸福,平常不穿裙子的她竟然特地穿了裙子,就連參加同學會也不見她刻意打扮,令他更加吃味。
「那……我待會把圖傳給你,等你有空再回復就行,不急。」她以為他是工作太累才話少,不好要求他盡快跟地討論好做最後確認,只簡單交代完便徑自結束通話。
羅方競卻以為她因為跟鐘威華約會太開心,不想再多跟他聊,更覺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