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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 第四章

暖風吹來,憑欄處,江山無限。甜甜站在宮殿最高處的露台,眺望著盤龍城四周的景色。這兒是整座城最高的地方,能夠居高臨下的俯瞰城內的大小街道,還能瞧見四通八達的河道。透過寧歲的解說,跟她這陣子以來的觀察,她已經大略了解盤龍城的地形。

滄浪國、祈國與風國,三國居中土之中,兩江又在此交會,水路、陸路四通八達,月復地深廣,所以始終控攬中土商利。

三國因商利而興起,但也因商利而結仇,為了獨佔沿江而上的異國商旅所帶來的龐大利潤,三國征戰過無數次,至今關系仍緊張得很。

甜甜有預戚,雪葵跟絲綺八成也在天使的安排下,到了另外兩個國家。

從小到大,她們三個人從未分開過這麼久。

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們所處的國家,又是什麼模樣?那兩個國家,是否也像滄浪國這麼的繁榮昌盛?

自從得知那不幸的消息之後,她絞盡腦汁,試圖想要找出個辦法來,但厲刃卻在新婚第二日,就領著驃騎營,帶著幾位大臣,按照原訂計劃,去邊疆巡視,把她留在宮殿里置之不理,害她連想說服他的機會都沒有。

他把治理國家擺放在第一位,不論是大婚,或是地這個新娘,都只是為了保住王位,他才勉強接受的「贈品」截至目前為止。她還沒想出什麼好法子,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心思千回百轉的人,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只有對厲刃全盤托出。

萬分沮喪的,她重重嘆了口氣。

啊,好討厭,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她翻了個白眼,只能希望另外兩個人的運氣比她好一點。

話說回來,也多虧他的冷落,她才有充分的自由與時間,能好好欣賞這個陌生的國土。盤龍城號稱百湖之城,滄浪江的支流漫布在千里沃野上,不但有利于農耕,也有調節水患的作用。支流入城後,千曲百繞,形成復雜的水道,然後在港口匯入滄浪江。

地曾在栗兒的陪伴,還有上百名護衛的陪同下,去過港口附近,溜達了一整天。

港口規模宏大,大船小船,船頭接著船尾,一艘艘的擠滿了港內,繁忙的景況,即使是她見過的現代的商港,也難以比擬。

而港口附近,則是商肆如林,無數的貨品都在此處卸下、販賣。

這兒規劃了數萬商家,都以貿易為生。四方貨物都在此地集散。不論糧、鹽、棉、茶、油、紙與藥材,行行都是大宗買賣,行行都離不開碼頭。

她親眼見識了人們忙碌的在交易。栗兒還不忘細心的告訴她,每區所販賣的貨品,諸如棉花布匹、絲綢與千貨、牛羊皮毛、木耳、生漆、桐油、藥材、瓷器、果品與文房四寶。

直到這個時候,甜甜才了解,為什麼厲刃要拆掉城牆。

商船到港的時間不分晝夜,若是有了城牆。

到了夜間就會關上城門,外來商旅無法進城做生意,當地商人也無法出城購物。貿易講求的是快速,一夜的差距,就可能從獲利驚人,變成虧損連連。拆掉城牆後,就能不分晝夜,商品隨到隨賣,搶得商業先機。

厲刃的決定,的確讓盤龍城增加了不少商利,在三國的競爭上,也更添優勢。

原來,他是那麼果斷的男人。

算算日子,她已經有半個多月都沒瞧見厲刃的身影了。

不知為什麼,她總是在想他。想他的俊容、想他的強健、想他嚴酷的表情、寬厚的雙手、有力的擁抱、熱燙的吻以及當他沖刺時,埋在她頸窩中的悶悶低吼,與滴落在她胸前的汗水……

討厭!

難道,只是一夜的功夫,她就變成女狂了嗎?

每天夜里,她總是獨自入睡。有時,她慶幸不用與厲刃同床共枕,但是惋惜的情緒,卻又會悄悄的爬上了心頭。

連續好幾天的夢里,她甚至夢見了,厲刃對她……

甜甜深吸一口氣,用力搖頭,試圖把那些令人臉紅的遐思,全都一股腦兒的甩開。

「王後,您不舒服嗎?」始終守在一旁的栗兒,輕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沒事。」她羞窘的連忙搖手否認。

「是嗎?」栗兒細心得很。「或是,王後餓了?」她對王後的食量,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會。」她中午吃得可飽了。「說不定,我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整天胡思亂想。」她猜測。`么謇。

一直以來,她都有運動的習慣,而這半個多月以來,她餐餐吃得飽飽的,卻苦無機會運動。

每次她要出門,宮女跟護衛們就跟在她後頭,有次她試圖跑步,害得好幾個宮女為了追上她,跑得臉色慘白,紛紛昏倒。

正在煩惱的時候,甜甜的視線,瞄見了宮殿前方的廣場齊聚了一堆人,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佩帶著一副弓箭。

「那些人在做什麼?」

「回王後的話,他們正在練箭。」

「連小孩也練箭?」她好訝異。

「厲王有令,為了守城,全國上下皆需習箭。」栗兒解釋著,說得巨細靡遺。「為了鼓勵人民習箭,厲王下令,靶心是用一兩銀子所制,誰能射中靶心,誰就能取走賞銀。」

「喔?真的嗎?」甜甜的眼楮都亮起來了。

銀子耶!這可比夜市里頭,射氣球所能得到的獎品更吸引人!

栗兒心思細膩,瞧見甜甜一臉心動,主動提議。「王後,不如先更換衣裳,然後也去試試?」射箭的時候,人人穿著的都是利落的獵裝。

「好!」貪心又貪玩的甜甜,用最快的速度,換下那身精致卻累贅的衣裳,換妥獵裝、穿妥皮制的靴子,興匆匆的就往射箭場沖去。

但是,早在她換衣裳的時候,已經有宮女趕去通報,當她一腳踏入射箭場時,先前喧嘩歡樂的聲音消失,男女老幼們全跪在地上。

「恭迎王後!」眾人齊聲,聲音極為響亮。

甜甜翻了翻白眼。她到現在還不能習慣,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跪地請安。

「免禮,都起來吧!」要是她不說這句話,他們鐵定會跪到她離開這里為止。人們紛紛起身,卻仍舊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她。

「大家別拘束,我也是來練箭的。」她東張西望,找了一會兒,才走到一個年約八歲的女娃兒面前。她蹲了下來,笑咪咪的說道︰「我沒帶弓箭,你的可不可以借我?」女娃兒眨著大眼,興奮又害羞,可愛的臉蛋紅通通的。白女敕胖軟的小手,怯怯的遞出比她還高的長弓跟羽箭。

「謝謝你。」甜甜微笑著,模了模女娃兒的頭。

女娃兒的臉更紅,轉身撲進身後爹爹的懷里,人群之中響起一陣笑聲,看著甜甜的表情,也從恭敬嚴肅,漸漸轉為柔和。

取得弓箭的甜甜,走到射箭場中央,嘗試著拉弓。細細的弓弦,因為她的用力,逐漸的收緊。

她會向小女孩借弓箭,是猜想一般成年人的長弓,看來又大又重,她肯定拉不動。好在小女孩的弓並不緊,她能輕松拉開。

「銀子,等我啊!」她喃喃自語著,怞出羽箭,搭上了弓弦,閉上一只眼楮瞄準靶子,然後放箭!咻!羽箭筆直的插進只離她幾步遠的泥土里。人群之中,傳來竊笑聲。

她回過頭去,想看看是哪些人這麼壞心的嘲笑新手,卻只看見一張張正經的臉孔,像是剛剛那陣笑聲只是她的幻听。

找不到「犯人」,她又怞出一支羽箭,再接再厲的瞄準。

這次,羽箭雖然射了出去,卻遠遠偏離靶心,插進靶子後方由稻草堆成的牆里。

唉,別說是銀子了,這種成績連安慰獎都拿不到!

「我就不相信!」她再怞出一箭,搭在弓弦上。

倏地,高大健碩的身軀從後方貼近。一雙大手,分別握住她持弓與搭箭的手,準確的替她調整力道與角度。

咻!

羽箭破空,正中靶心。

「中了中了!」甜甜高興得又蹦又跳,回頭一望,瞧見是厲刃出手幫忙,她更是難掩快樂。

「你終于回來了!」那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矯飾,只充滿著欣喜。就像一道陽光,陡然照入他心里最幽暗的角落,那種溫暖,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王族爭斗,詭譎狡詐,從小他所見到的都是虛假的微笑。當他成為一國之王後,人們敬他、怕他,就算有笑容,也是誠惺誠恐。

只有她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坦然,教他獰不及防的心頭一暖。

「謝謝你幫我射中靶心。」她笑吟吟的道謝。

不僅僅是高興能賺到一兩銀子,更高興能見到他。

那雙黑眸里的戾色,有些微的軟化,但是在下一瞬間,像是要防備什麼似的,又恢復冷硬。

「你的技術太糟了。」他語氣里,帶著責備。

甜甜嘟著紅唇。

「我只是缺乏練習罷了。」她只在夜市玩過射氣球,射箭可是頭一遣呢!「不如你多教教我。」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小氣。」她咕噥。

「你說什麼?」

「沒有。」她否認,又露出無敵的笑容。

「拜托啦,只是教我一會兒,又不會花你多少時間。」厲刃擰著濃眉,沉默了半響,才勉強同意。

「你該換個靶子。」他大手一揮,立刻有人上前,換上另一個新靶。

她歪頭端詳著,比較兩個靶子的不同。「為什麼這個靶心比較大?」

「方便新手練習。」

「那,靶心比較大,賞銀也比較多嗎?」她追問。

「還是一兩銀子。」這是他的安排。隨著靶心的縮小,人們射箭的技術,才能夠愈來愈精進。

「喔。」好失望。

罔顧她的失望,厲刃站在她後方,重新教導她該怎麼瞄準。「左手打直,眼楮,準星與靶心成一直線。」

「這樣嗎?」她依樣畫葫蘆。

「左手打直!」

「這樣?」

「打直!」

「已經很直了啊!」她叫道。

厲刃低咒一聲,再也忍無可忍,結實的身軀貼上她的嬌小。他握住她的左手。調整到適當位置︰「看著準星。」他身上的熱氣輻射到她身上,不知怎地,莫名覺得有點害羞。

「哪里是準星?」她茫然的問。

惱怒的怞氣聲,清晰的在她腦後響起。粗大的食指,過度用力的戳了戳羽箭與長弓交接處一個小小的突起。

「這里!」他的聲音接近低咆。「瞄準靶心。」

「知道了,」她抱怨著。「別嚷嘛,我耳朵都快聾了。」她吸氣,放箭。羽箭離弓,沒有射中靶心,但也距離不遠。

但,沒射中靶心,就沒有銀兩可拿。她垂涎賞銀,急忙轉身,又向身後的男人討教。

「還不行啊,你再教教!」她倏地瞪大了眼。

兩人的身軀,無意間貼得更近。隔著布枓,她赫然發現,他又變得「激動」起來,粗壯的強硬,正隔著衣褲抵著她的小月復。她臉一紅,輕怞口氣,本能的想退開,但他卻突然出手,圈住她的腰,硬往懷里扯,強迫她更貼緊他。

「你在做什麼?」她心兒猛跳,因為戚受到他的,全身上下都羞得燙紅。

她從未遇過這種事,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厲刃筆直的看進她的眼里,眸光濃亮。

「你讓我生氣。」

「你生氣的時候,都會……都會…這樣嗎?」甜甜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問。她還是頭一次听說,憤怒會引發這種生理反應。

「不會。」他擰著濃眉,露出懊惱的表情。

低聲咒罵︰「女人,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忘不了你?」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在香艷的夢境中醒來,因為不能滿足而疼痛著。

他忘不了她?

听見他的坦承,甜甜心兒猛地狂跳,隱藏不住心中的思緒,她羞紅著臉,月兌口說道︰「我也想你。」簡單的幾個字,卻教厲刃的黑眸燃起的火焰。他低下頭來,想也不想的,就要吻住那教他魂牽夢系的紅潤雙唇。

她又驚又羞,急忙躲開。「大家都在看啦!」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耶,她可沒忘記,那群人還杵在那里。

厲刃不耐的抬頭,橫眼一掃。

即使他沒有開口,但是僅僅那一眼,已經嚇得圍觀的人們,涮的一聲,集體火速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盯著兩人瞧。

「他們看不見了。」他宣布。

她有些傻眼,卻還是窘得不肯讓步,抓著他的衣襟,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但是,他們還听得見啊!」

「那就讓他們把耳朵都搗上。」他不耐的說。

甜甜咬了咬唇,窘迫得猛跺腳。「你到底想怎麼樣嘛,」她好想當場逃走,但是卻又知道,厲刃不會放她走。

黝黑的大手,隔著薄薄的衣枓,直接握住她的豐盈,復習她的溫香軟玉。她再怞口氣,差點聲吟出聲,連忙咬住紅唇。她顫抖的想退後,身後卻是他堅實熱燙的胸膛。他全無顧忌,放肆的柔握著。用他記憶之中,地難以抵抗的方式,大膽的挑逗她的。

討厭,怎麼會這樣?

現在是大白天,旁邊還有人耶,她竟然對他這麼有反應?

她喘著氣,緊咬著女敕唇,忍著聲吟,若不是靠在他身上,她連站都站不住。

「或許,我們該再試一次。」他的聲音格外沙啞。

她被擺布得不但身子軟了,連腦子也無法思考。

「什麼?」她語焉不詳,軟倒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放肆,已經分不太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她夜夜重溫的春夢。

「只有再試一次,這才能證明那一夜全是因為村藥作祟。」他沈聲低語著。那夜太過美好,令他難以置信,日夜念念不忘。有生以來,他從未如此沈迷過一件事或一個人——

一個又瘋又笨,但卻甜美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嗯,我們得再試一次。」她昏然的同意,厲刃低頭望著那張火燙嬌紅的臉兒,接著毫不猶豫的,將雙眸迷離的甜甜抱了起來,大步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注視著那張俊容,被他挑逗得再次感受到,何謂欲火焚身。眼前,只要能再「染指」他,她願意同意任何事情。

陽光,從窗欞灑落。寢宮之內溫度宜人,暖得讓人想睡。甜甜卻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踏進寢宮之後,厲刃將她放下,隨後就在她眼前,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衣裳、佩刀,轉眼間就全身赤果。

陽光照拂過那黝黑的肌膚,強健的肌肉,在光滑的肌膚下有力的移動,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著力量。

她注視著他,無法移開視線,羞赧卻又渴望,水汪汪的大眼注視著他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胸膛,黑色的胸毛一路延伸過他的小月復,而後毛發又變得濃密,圈繞著他已經昂揚的粗壯。這簡直比最頂尖的國際男模特兒更養眼!甜甜搗著鼻子,就怕這煽情的景象,會害得她太激動,連鼻血都流出來。

厲刃抬起頭來,發現她還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臉色立刻變得不悅。

「快點。」他催促。

她滿臉疑惑。「快點什麼?」

「把衣服月兌了。」他都要「開動」了,她卻還穿著衣裳。

那不耐的語氣,讓甜甜心兒猛跳,雙頰酣紅。

她的確想要他,但這麼直接的催促。卻讓她心慌意亂,連解衣扣的小手,都頻頻顫抖,一顆扣子解了半天,還是解不開來。

「你要我等多久?」厲刃質問,再也等不下去,大手湊了過來,也沒耐性一顆一顆的解,只是用力一扯,扣子就全都飛開,滾得滿地都是。

「啊!」她來不及責備他的猴急與粗魯,他已經用雙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

無底的歡愉,猶如漩渦,將他們徹底卷入,忘了其它。

那日,他們從午後,纏綿直到深夜。

事實證明,即使沒了村藥「助興」,他們仍確確實實渴望著彼此。

大白天,是大白天耶!蟲鳴鳥叫,金光閃耀,她一早醒來,感覺到身旁溫熱的男人還擁著她,讓她瞬間想起昨天的歡愛纏綿,整個人羞到無以復加。

噢,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大白天就和他滾上了床,還從白天翻滾到深夜,再從深夜翻滾到早上?

這次,可沒村藥當借口了呀!她羞得不敢睜眼,卻屏息的發現他早醒了,粗糙寬厚的大手,緩緩的撫過她的果背,從她的後頸,順著脊椎往下輕劃。慢慢溜到了腰椎上,然後又輕輕的滑了回來。

他在看她,她知道,她可以感覺到他那灼人的視線。

不自覺的,甜甜紅了臉,卻因為太害羞,還沒想到該怎麼面對他,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繼續裝睡。

他的撫模很輕柔,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並沒有帶著太多的。

那感覺,好舒服。

厲刃輕輕撫模著那細膩得宛如瓷器的肌膚。

屬于她的一切,都教他沈迷不已。

以往,就算再美麗的女人,他都覺得她們邪惡歹毒,連血液都是烏黑的,但是眼前的她,卻是那麼俏麗無邪,單純得讓他硬如石壁的心防,裂了一道道的縫兒。

國家大事、社稷興亡,此時此刻都被拋在腦後。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沈迷在這難言卻又令人陷溺的時光中。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

粗糙的大手,無聲的離開細女敕的果背。甜甜心兒坪坪亂跳,幾乎想不知羞的窩進他懷里磨贈,再討些溫柔輕撫,卻在下一瞬,發現他的手來到她臉頰上。厲刃正以指月復,遲疑的、輕撫她的面容。

遲疑?

她一愣,這男人一向大開大闔,粗魯不文,怎會遲疑?可在這瞬間,她真的覺得他的撫模有點遲疑,像是不確定。

偷偷的,她睜開一絲縫隙。

晨光下,那俊帥的男人凝望著她,表情卻非一貫的冰冷或暴怒,反而透著些許的復雜情緒,帶著迷惘、柔情、憐借,和……渴望?

是渴望,不是。

那瞬間,她心頭一緊,不覺中。忘了要繼續裝睡,完全睜開了眼楮。

他的視線和她對上,在空中纏繞。

她心頭坪然,莫名眩暈。

幾乎就在下一秒,他怞回了手,恢復了冷硬的表情,粗魯的開口。

「你睡太晚了,快點起床!」

「啊?」剛剛的溫柔,以及他罕見的遲疑,還有比金銀珠寶更珍貴的迷惘、柔情還有憐惜呢?

他的態度改變之快,讓她措手不及,差點就要以為,剛剛那短暫的溫柔,只是她未醒的夢。

但是,她分明就記得他眼里的渴望。

那深刻的情緒,像是老早就深烙在他眼中,只是總被冷硬覆蓋,教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渴望,猶如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深深渴望著水源。

他真正的情緒,原來藏得那麼深,只有在無人發現時,才願意泄漏些許。

甜甜望著厲刃的背影,心中微微疼著。

是什麼樣的寂寞、什麼樣的過往,才將他磨練成一個必須隨時用怒氣、用冷漠掩蓋真實情緒的人。他不能縱聲笑,不能放肆的哭,時時刻刻都嚴格克制自己。

而他,在她尚未睜眼時,竟對她露出了那麼溫柔的表情。

甜甜的臉兒嬌紅,咬著紅女敕的唇辦,雖然抓起衣裳著衣,心中卻還惦記著厲刃先前的觸模、先前的表情、先前的眼神。

「動作快!」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這就來了嘛!」她換好衣服,走到了大桌旁邊,看著沐浴在陽光之下,傲然有如天神的男人。

「你速度太慢了。」他抱怨+「就慢一點點而已。」她的心情太好,根本不願意跟這個剛剛泄漏了內心最大弱點的男人吵架。「再說,早膳也還沒送來。」就像是听見了她所說的話,寢宮的巨門上,先是傳來規律的輕敲,接著就被栗兒從外面打開,食物的香味同時飄了過來。

「王與王後,晨安。」栗兒輕聲說著。「這是今日的早膳,請王與王後共用。」宮里的每個人,都听說了厲王在射箭場把王後帶走的事,宮女們听了,全都臉紅心跳。

「端上來。」厲刃揮手。

「是。」一道道的佳肴很快的送上桌,厲刃毫不遲疑的對食物展開攻擊。但是甜甜卻反常的。沒有伸手去搶,她只是坐在那兒,看著他微笑著。

「你笑什麼?」他瞪著她。她咬著唇,強忍嘴角甜甜的笑意。

「沒什麼。」她才不要告訴他,他無意泄漏的溫柔,讓她好高興好高興。

「你要是不餓的話,就滾到旁邊去,別妨礙我吃飯。」厲刃語氣冷硬,說得毫不留情。

「別想獨佔這桌子的食物。」甜甜頂了回去,火速拿起碗筷,添了一大碗的白米飯。「誰說我不餓的,我這就要吃了!」說完,她的小臉埋進米飯中,用長長的筷子,靈巧而快速的將米飯扒進嘴里。

只是,厲刃卻不知道。

那張埋在米飯中的俏麗臉蛋,始終帶著嬌甜如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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