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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結婚 第一章

「我沒忘記星期天美綺要結婚……才怪,媽,我真的記得,我怎麼可能會以為那天是要祭祖……好了,我很忙,不說了,到時候見嘍!」

匆匆掛上電話,藍珞綺繼續瀏覽網頁上的數據。

卓修頡真的從來不接受專訪。

這男人挺有原則的,他們很相似,是同類,因為她也從不接受自己有采訪不到的人物。

尤其是她現在非常需要藉由這個采訪來向葉東宸證明,失去她,是他的莫大損失,她那麼優秀,一直都能做到別人所做不到的事!

「妳還是放棄吧。」方莉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一杯放在珞綺的桌上。「卓修頡還沒得獎前就已經拒絕采訪了,更何況現在還得了這麼大的獎項,英國、美國,甚至歐洲的雜志都想采訪他,哪可能輪得到我們?」

「可是他要來台灣了不是嗎?」珞綺啜了口咖啡,她眼眸精光閃閃地盤算著,渾身上下都難掩興奮。

「他只是受邀來演講,不上媒體,而且只在母校演講。」方莉強調。

「沒錯,他只是回來演講,但是得獎之後,很多學術機構邀請他演講,他卻選擇回他的母校演講,而不是英國、美國、歐洲那些更知名的學府,這就表示他是個有人情味的人,所以可能會因為人親土親這理由破例接受我的采訪。」

珞綺唇畔掛著燦爛的微笑。對她而言,卓修頡回到台灣就已經是她成功的一半了,不管對方是為了什麼而回來,她都認為自己很幸運。

「藍小姐,」方莉揚揚眉毛。「妳沒忘記這幾天叫小怡撥了多少通電話到紐約去吧?得到的回答千遍一律都是很抱歉,卓博士不接受專訪哦,昨天還加了一句,請你們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好嗎?這樣會浪費你們的時間。」

「我沒忘。」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認為那是因為他人在紐約,當然公式化的推辭采訪,等他一回來,看到我們這麼有誠意,他可能會重新考慮。」

挑挑眉毛,方莉深深的看著她。「告訴我,妳這麼執著要采訪卓修頡是為了什麼?」

珞綺突然感到一陣揪心,但她沒顯露出來,開始移動鼠標的裝忙,嘴里則開朗地說著,「妳第一天認識我喔?哪有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向來喜歡挑戰啊!」

方莉搖頭,搖得極緩,一副本仙人什麼都知道的模樣。「不,因為汪羽欣也鎖定卓修頡,妳在跟她暗中較勁,不想輸給她。」

「妳想太多了,跟別人沒關系。」她嘴硬地說,「是我對卓修頡這個人很感興趣,他是第一個獲得羅奧獎的台灣科學家,這樣的人一定很不平凡,我不想錯過一個不平凡的采訪對象。」

方莉的臉上寫著妳少唬爛我了。「什麼不平凡的采訪對象,妳以為我會相信?唉,其實……」她欲言又止。

「不必再說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珞綺根本沒注意到她那古怪的神情,自顧自的講她的。「除非他回來台灣的七天里,我都無法讓他點頭答應接受專訪,否則直到他上飛機回美國的那一刻,我都不會放棄。」

「妳這女人就不能讓我說完話嗎?」方莉不悅的看了她半晌,終于說道︰「算了算了,天人交戰實在太痛苦了,有件事我想妳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

「什麼事?」珞綺沒在怕的,如果她身在蓋達組織,可能每次都會第一個舉手報名去當自殺炸彈客。

「方姊,有妳的訪客哦!」小怡在另一頭叫人了。

她不多說的匆匆拍拍珞綺的肩,「改天再說。」

楊捷雯微微一笑,看著室內那對安靜各據一方角落的父女檔。

大的在看書,小的也在看書,遺傳還真是很微妙的東西,小穎才九歲,但卻和她一樣,喜歡各類書籍多過于電視和電動。

他們三個住的是頂級商務房間,有一個結合了書房功能的客廳和兩間房間,兩間房間都有獨立的衛浴設備。

她把室內電話掛回去,揚聲輕快地問道︰「博士,藍小姐送了采訪內容過來,您要看嗎?」

坐在長沙發里的卓修頡頭也不抬的說︰「不要,謝謝。」

她忍不住再提,「其實藍小姐是個很優秀的文字記者,過去專訪過許多知名人士,往往能寫出令當事人也驚訝的洞察力。」

卓修頡終于因她這番話抬頭了,表情是一貫的帶點迷惘與無措。「嗯……我不想破例。呃,捷雯,麻煩妳再給我一杯咖啡好嗎?」

很明顯的,令他抬頭的重點是後者,他要咖啡,只是剛好順便回答她的問題而已。

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知道了,博士。」

雖然早就知道結果,她還是不免為那位鍥而不舍的記者小姐掬一把同情淚。

打從他們還沒出發來台灣前,那位藍小姐就開始跟她聯絡了,雖然被她拒絕了不下三十次,她還是固定用電子郵件詢問采訪的可能性。

今天他們才到飯店,她就立即傳真了采訪稿的內容請飯店人員送來,問候的花籃也送到。

可惜,她的老板顯然沒有博取大眾好感的意思,也沒有想要將他自己攤在媒體前。

事實上,這男人除了外表俊朗吸引人,其它方面就像絕緣體,現在他能跟她自在的相處,也是經過一番時間的「練習」。

一開始,當她雀屏中選為卓修頡的助理時,她也存有幻想。

但現在她已經完全沒那想法了,而且他會聘用女性助理純粹是因為小穎,小穎常會在他的實驗室里逗留,他單純的認為女助理比較安全而已。

所以,她老早聰明的將目標轉移,也成功的找到男友,讓自己和他的關系就只有上司和下屬,因為他眼里彷佛沒有女人,彷佛沒有感情這回事。

並不是說他害怕感情或者為人有多冷酷,而是他好像不知道世界上有種動人的東西叫愛情,有種美好的東西叫品味生活,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科學世界里,像個未經人事的大男孩般。

偏偏這大男孩是一個孩子的爸爸,說他未經人事嘛,不可能,但他對女人又沒有任何看法和想法,這種矛盾的沖突導致她一度很想知道小穎是怎麼來的。

可以確定的是,他有小穎的時候一定非常年輕,因為小穎已經九歲了,而他不過才三十三歲而已。

她倒了杯咖啡,端過去給他。

「謝謝。」卓修頡接過咖啡,看著她說︰「數據都整理完之後,妳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八點以前回來就可以了,我八點在一樓咖啡廳有約,小穎要麻煩妳照顧一下,大約一小時就好。」

小穎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九歲的她,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楮,外表完全是個迷人的小少女。

「把拔……」她的童聲清脆稚女敕。「我可以照顧自己,不必麻煩姊姊了,讓姊姊去做她自己的事吧!」

卓修頡看著女兒,露出一個笑容溫和的說︰「把拔當然知道妳可以照顧自己,但飯店的規定是,不可以把小朋友單獨留在房間里。」

女兒是世界上他無須適應就可以自在相處的異性之一,另一個則是他母親。

「是這樣嗎?」小穎瞬了瞬眼眸,輕輕點頭。「好吧,那也只好照他們的規定了。」說完,整個人又回到書里去。

卓修頡很慶幸小穎是個早熟的小孩,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孩子用童言童語說話。

「博士,」楊捷雯再度揚起聲音。「電話,您母親打來的。」

他立即站起來,果不其然,腿上厚厚一迭數據和數本書瞬間成落石狀,在地毯上互相親吻著。

小穎再度抬頭,小佳人眉心微蹙,很不滿意自己把拔的粗心大意。「把拔什麼時候才會記得先把腿上的東西拿走再站起來?」

卓修頡俊顏有點冏。「對不起,把拔在想事情,一時沒注意。」

「把拔,你常常都這樣。」小穎批評,「上次在餐廳里,沒把椅子挪開就突然站起來,椅子一下子倒了,壓到後面的服務生,害服務生叫了好大一聲。」

「呃……」當爸爸的被女兒訓得啞口無言。

楊捷雯忍住笑意,「沒關系,您去接電話吧,我來收拾。」

像他這樣出色的科學家是生活白痴似乎也是情有可原,每天忙著做實驗,哪來的時間學生活知識?

再者,就像學弟妹們說的,博士的腦袋不是用來記怎麼洗衣服、迭衣服,他們還有更偉大的事要想,那種小事交給他們這種腦袋比較平凡的人來做就好。

而她,很樂意做那些小事,當她知道博士得獎的那一刻,她也與有榮焉,感覺自己也有所貢獻。

「那就麻煩妳了。」卓修頡歉然一笑,走向待接中的話機。

他不太喜歡用手機,不喜歡手邊的事被中斷,因此除非外出,否則他是不會開機的。

「大教授,你什麼時候帶小穎回來?」話筒彼方,傳來他母親開朗的詢問。

「周末我會回去。」

「現在呢?你們在做什麼?有沒有休息一下?」卓母殷殷垂詢。

「有,我們都小睡了一下,小穎現在在看書。」

「都七點多了,晚餐呢?吃晚餐了沒?」做母親的總是一輩子把兒女當小孩,雖然他們都已經當爸媽了,她還是很掛心。

「晚餐叫客房服務就可以了,媽您不需要擔心。」

卓母興致勃勃地笑道︰「你姨媽、姑媽她們都想見見你,幾個表姊表妹等著跟你合照呢。」

女人嘛,對這種類似明星的人物比較感興趣,一早就打電話來打听他們卓家之光什麼時候要回老家。

「我這趟回去還要見幾個朋友,所以可能沒辦法跟太多親戚見面。」他為難地說,但也不是全然抗拒。他真的沒有時間。

卓母笑吟吟的接話,「那我來安排一下,在我們家里,來個團體大合照好了,一人發一張,大家一起喝個下午茶,看她們想問你什麼,一次滿足她們的要求,這樣你就不會太累。」

「也可以……不過,不要叫太多人來,小穎不喜歡太吵。」他叮囑。

如同他母親從他開始顯露個性就全然接受他半自閉的性格,他也全然接受小穎理性多于童真的性格。

「那孩子還真跟你小時候一樣哩。」卓母的語氣帶著滿滿笑意,「明天見了,兒子,媽以你為榮。」

「美籍華裔教授,他是第一個獲得英國計算機學會頒發羅奧獎的華人科學家。

「二十歲跳級從台大畢業,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學士和碩士學位,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

「在數據庫理論的領域研究成果卓著,目前為止七次獲獎,申報了十五項美國專利。

「他是輪敦大學信息學院的教授,也是美國貝輪實驗室的科學家,一年里,一半時間在輪敦任教,一半時間在美國貝輪實驗室從事研究。

「目前,他在輪敦大學與攻讀博士學位時的導師共同創建歐洲最強、世界排名前三位的數據庫研究團隊……」

飯店一樓咖啡廳的角落座位里,珞綺不停復習手邊的數據,目標是把許多她非常不熟悉的詞匯融會貫通成她自己的文字,準備一有機會便出擊。

卓修頡的飛機早上十點到,他十一點半和助理、女兒住進飯店,她請來盯梢的工讀生告訴她,他們三個到現在為止沒離開過房間。

她認為,就算他不想離開房間,小孩子總不會想一直待在房里吧?尤其這間走雅致路線的飯店還有完善的兒童游戲室和溫水游泳池,只要小孩吵著出來玩,那麼她就有機會見到他。

她叫住經過的服務J生,「麻煩你,再給我一杯特調咖啡。」

都已經等了那麼久,她打算干脆等到十二點,等咖啡廳打烊再走。

檔案里,他的資歷非常出色,從照片看來是位花美男。

未婚,有個九歲女兒,一直以來都沒有花邊新聞。

他在國外待了那麼久,國外開放,所以未婚生女不是什麼新鮮事,她能理解,她比較不解的是,他一直單身。

這點真的很奇怪,像他這樣條件與外表都出色的男人,只不過有個女兒,照理來說不會是阻礙才對,但他卻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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