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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駙萬福 第十章

「格格。」好不容易抓到這空檔,綠豆自是不會放過,便欣喜地問︰「剩下的湯包,綠豆能吃嗎?」

聞言,明璣立即被她惹笑了。瞧她都忘了綠豆的貪吃,這些日子額駙天天「伺候」自己吃飯,她肯定看得很悶。

「當然可以,快吃吧!」

于是綠豆喜逐顏開,趕緊伸手拿起那還熱著的蟹黃湯包。

「會燙手的,用筷子。」明璣看著,隨即遞筷子給她。噯,真不曉得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呢!

綠豆開心地連吞好幾顆湯包,明璣也為她舀了碗湯在一邊候著,湯里的蟹棒蟹腳,看得綠豆心花朵朵開,忙不停又去抓蟹。

「吃慢點。」她是饞了許久,可是這吃相也太嚇人了。「湯很燙,你可別燙到口了……」

綠豆哪管燙不燙口,光折那些蟹棒蟹腳,都不顧自個兒的手痛不痛了。

「這兒還有些玉露酥,我幫你用手絹包起來,等等帶回房慢慢吃吧!」

她口齒不清地道︰「歇個個。」

這時,鄂士隆已經見完信使,正從門外走進偏廳。

先察覺的是明璣,只見她立即起身,順勢遮住了偷吃的綠豆。「額駙……」

可是鄂士隆已經看見在明璣身後偷偷模模的綠豆,奇怪地問︰「綠豆,你在做什麼?」

「我……綠豆沒做什麼……」好可怕,額駙又問她話了啦!

「沒做什麼為什麼結巴?」鄂士隆心里更疑,把她從頭到腳看過一遍,最後視線落在她鼓起的衣襟。「你胸前藏了什麼?拿出來。」

她立即抱胸。「額駙,綠豆這是真材實料啦……」

見她居然耍嘴皮,他氣到橫眉豎目。「快拿出來!」

綠豆沒辦法,只好乖乖從衣襟內拿出剛剛那一包來不及進嘴的玉露酥。

「你怎麼會有玉露酥?這分明是今早太皇太後才賜下的御膳房點心……」鄂士隆黑眸一眯,心思豁明。「綠豆,你竟敢偷吃主子的食物?!」

「綠豆沒有,綠豆只是想看看玉露酥……」

「你還狡辯?」

「額駙,你別生氣了。」一旁的明璣拉拉他,為綠豆求情。「是我給綠豆的玉露酥,我知道她愛吃這種點心……」

「你怎麼會知道她愛吃什麼點心?」鄂士隆奇怪地看她。「難道她吃你的膳食不止一次?」

明璣屏住氣,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難怪你總是飲食正常卻身子消瘦,莫非每每該讓你享用的珍饈,都是讓綠豆給吃了去?」他大膽假設,其實也猜得到是明璣任著綠豆胡來的。

「額駙……」她不能否認,卻也不敢承認。

鄂士隆想起明璣上次私自出府,綠豆攔主不力,氣不打一處來,馬上就喚人抓起綠豆——

「來人,綠豆私用格格膳食,理應切舌,念在與格格情深的分上,現以掌嘴三十為懲!」

切舌?掌嘴?

嗚嗚……她不要啦!沒了小嘴她還怎麼吃東西啊……

「額駙,你息怒,饒了綠豆吧!」

「不行!她不守奴才本分,不知尊卑貴賤,竟搶食你的膳食,而且長久為之已成劣習,不能就這麼輕饒她!」

難怪他的明璣身子骨會這般單薄,原來都是綠豆沒有盡到奴才照顧主子的責任,當然不能饒她。「來人!還不快點把綠豆拖下去處置!」

見僕人上前拉她,綠豆立即坐下來,死活賴著不走。「我不要……額駙,您饒了綠豆,綠豆以後真的不敢了啦!」

明璣見狀連忙道︰「額駙,綠豆會偷吃成習都是我給慣的,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你不要罰她……」

就是知道不是綠豆一個人的錯,他才更要罰她,否則明璣永遠都會繼續溺愛她。「不成!家有家規,奴才犯了錯更是得罰,否則她眼里哪有主子的存在?」

「格格,我不要!綠豆不要被切舌掌嘴啊……」綠豆使勁哭喊。

「發生了什麼事……」她這一哭叫,劉管事也驚慌地沖進來——厚!原來是綠豆這丫頭又惹事了!

沒一下,兩個壯丁已經拉起綠豆,眼見就要拖她出門。

明璣看事無轉圜,而他又這麼生氣,心一慌,只好拉拉鄂士隆,就在他身旁跪下。「額駙,我求你了!綠豆跟我從小相依為伴,我待她如同妹妹才失了分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她一跪,全屋子里的人都嚇壞了,就連劉管事也趕緊命令所有人跪下,畢竟明璣是皇室血脈,是先帝撫養的公主,而這公主府只有額駙向公主低頭請安,可沒有公主給額駙下跪的道理。

見滿屋子人都跪下,鄂士隆臉色一繃,當然也知道自己犯了禮法,然而他心里最在意的是明璣那金枝玉葉的身子,她從小被珍養在宮里,怎麼禁得起跪呢?

他的心倏地發疼,伸手將她扶起。「不準你跪,就算是我要殺了綠豆,也沒有你為她下跪的道理。」

語罷,他轉向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綠豆,只好忍氣說道︰「還不快起來?看在格格的分上饒你一次,以後再不學著好好伺候格格,肯定將你嚴加懲罰!」

「謝額駙、謝格格……」綠豆松了口氣,抹抹圓臉,不哭了。

「謝額駙施恩。」明璣也對他綻笑,小臉充滿了感激。

鄂士隆凝望著她臉上滿滿的感謝之情,一瞬間,心口再度受到一陣重擊,心疼著她為別人求情的委屈。

明明她可以不用求他的,她大可以端出公主身分,直接命令自己放了綠豆,可她沒有,反而委屈求自己,徹底把自己當成是她的天,是她一心尊仰的夫君,只用溫柔的眼眸求他原諒……

這一刻,鄂士隆又能感受到自己對她那益發加深的疼惜與憐愛……

劉管事見兩人相視無語,趕緊咳了咳,清清場子。「走!還不都快出去,還有你綠豆,我非要找人好好教教你當奴才的道理……」

人聲將息,當門扉隨之被帶上時,鄂士隆也伸手撫了她的粉頰,動容地在她嬌柔的眼眸落下一吻。

他的吻是那麼輕,惹得明璣從心底泛起輕顫。「額駙……」

「我想要你,明兒。」他低低呢喃,好想用最實際的熱情,告訴她自己有多想龕她,多想回報她這虔誠的柔情。

這次,他不問自己要不要,而是說想要她呢……

感應到他澎湃的愛火,明璣的心兒又羞又熱,于是也伸出小手環抱他,露出了只為他一人所見的大膽嬌媚。

「那就抱我回房,今晚……都不要停止愛我,好不好?」

他的眼瞬間燃起熱火,燒著她的羞怯,宛如干柴與烈火,一觸不可休止。

榮巽親王府里,鄂士隆與費揚古正在廳里等著安書。

自從接到家書,說父親因為被誣告貪瀆的事,一氣之下臥病在床,鄂士隆一方面擔心父親的病,一方面也想及早反擊,找出陷害父親之人。

一見安書步進廳里,兩人便起身問候。「見過親王。」

「額駙、舅舅免禮。」安書一身朝服,剛從宮里回來的模樣。「抱歉,臨要出宮時,又給太皇太後攔下喝了盞茶,讓你們久等了。」

「不,親王事務繁多,是士隆叨擾了。」

安書微笑。「是妹夫便是一家人,何來叨擾?我知道你是為鄂大人的案子而來,關于這事,我也正想听听你的說法。」

鄂士隆斂容以對。「我父親雖然稟性高傲,但為人一向清高,貪瀆藏貢之事他絕對不會為之,請親王相信。」

「鄂大人為官素有清譽,更曾是我上書房的師傅,這我自然相信。」安書剖析。「只是如今有人上密折,非說鄂大人有貪污之嫌,這不會是一般的誣告,怕是有備而來……額駙,你認為誰最有這個動機?」

「恕士隆直言,士隆認為富祥最為可疑。」早知道朝廷里視父親如眼中釕的大有人在,如今父親的官司肯定是有人設計,最可疑的便是富祥。

費揚古出聲。「富祥與鄂大人交惡,的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何況這次皇上指派負責查辦的人剛好是富祥,所以他的確嫌疑最大。」

安書卻問︰「但富祥是兩江總督,平日不在京城,皇上也不會只信一人之言,是否除了富祥之外,朝中他另有幫手?」

听安書出此言論,鄂士隆忽然想起那日在天香樓前,多莽與自己的對話,不禁恍然大悟。

「莫非幫手是索大人?」

「索大人?」安書皺眉。「你說索蘇額?」

「是,不瞞王爺,前幾日我遇上多莽,他曾告訴我皇上命富祥查證之事,那時我就曾懷疑,索家與富祥過從甚密,會不會與這案子有關系?」

費揚古與安書對看一眼,兩人同樣面有驚訝,只因索蘇額是當今國丈,位高勢盛得很。「既是如此,便很有可能,可索蘇額行事比富祥更謹慎,要從他那邊查到什麼,恐怕不是易事……」

鄂士隆抿唇,心生一計。

「這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雖然索蘇額行事謹慎,但他的兒子多莽卻是個草包,而且看來他也知道不少內情,從他身上下手最快。」

安書明白他的意思,也支持他的想法。「那你打算怎麼做?」

鄂士隆對他投以自信的目光。「不難,就用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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