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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閻王 第七章

晚膳後,李若兒和姜彤雲坐在清風徐徐的庭院中,一邊喝著剛沏好的熱茶,一邊開心地聊著當年的往事。

閑聊間,她們提起了已逝的金雪霓,對她老人家都有無限懷念,而李若兒還提到義母生前除了擁有精湛的醫術和奇門遁甲之術,還有一手好廚藝,其中最令李若兒難忘的就是煎肉餅。

這煎肉餅听來尋常無奇,但是金雪霓是以西域的獨門方法來煎制,滋味相當獨特美味。

見李若兒說著說著,露出一臉向往的神情,姜彤雲笑問︰「想吃嗎?」

「想呀!」李若兒點頭如搗蒜。「每回我去探望你,你總會做煎肉餅給我吃,害我一瞧見你的臉,就常想起煎肉餅的好滋味。」

「什麼呀?竟然把我的臉當成了肉餅?」姜彤雲笑罵了聲,隨即說道︰「想吃的話有什麼問題?倘若這兒有足夠的材料,我可以立刻煎呀!」

「真的?好呀,我帶你去灶房瞧瞧!」李若兒開心地說。她記得今兒個一早丁虹才去采買了許多食材回來,說不定真的夠做呢!

她帶著姜彤雲前往灶房,而她們很幸運地擁有足夠的材料。姜彤雲要她在一旁稍等一會兒之後,便開始動手料理。

約莫兩刻鐘之後,李若兒就聞到了讓她齒頰生津的肉餅香氣,而姜彤雲笑吟吟地端了個盤子出來,上頭盛著幾塊肉餅。

「來,若兒,你說你最愛煎肉餅,那麼這個最大的給你。」她指著其中一塊最厚的肉餅。

李若兒一看忍不住笑嚷著。「哇!這個肉餅的厚度也太夸張了,是其他肉餅的兩倍大呢!」

「當然,知道你嘴饞,這可是為你特制的。」

「彤雲,你真是我的好姊妹,那我就不客氣了!」李若兒開心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著。

姜彤雲笑望著她吃得滿足的模樣,同時也不忘將肉餅分送給李肆、丁虹等人,大伙兒都對這滋味贊不絕口。

「荊公子呢?怎麼晚膳後就沒瞧見他了?」姜彤雲隨口問道。

「他不喜歡太熱鬧,這會兒應該在書房里翻看醫書吧?他爹生前是位醫術卓絕的神醫,還有著『再世華佗』的美稱,生前留了一整櫃的醫書。」

「原來如此,為了治愈你,荊公子可真是煞費苦心。」姜彤雲說道。

「是啊,你都不知道當初我破解了他的陣法時,他還氣得想一把掐死我呢!想不到現在……」一抹淡淡的緋紅染上了李若兒美麗的臉蛋,她笑道︰「說不定,我古怪的病癥真有法子治好,若能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將來要是有人也不幸患了這種病癥,那就有救了。」

「是啊!」姜彤雲也點頭贊同。

李若兒吃掉了最後一口煎肉餅之後,突然靈光一閃地說︰「彤雲,我也想煎些肉餅給他吃,你教我好不好?」

想到荊御風這些日子勞心勞力,她也想親手為他做些什麼。

「好呀!咱們一塊兒下廚,我教你!」

「太好了!有你這個師傅,絕對不會失手!」

李若兒興奮地挽起姜彤雲的手,兩人再度走進灶房。

★★★

由于李若兒是生手,過去不曾嘗試過,因此這回她們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完成了幾塊煎肉餅。

「來,咱們快送去給荊公子吧!我已經等不及想瞧瞧他一臉感動的表情了。」姜彤雲笑道。

「嗯,走吧!」

李若兒親手端著那盤煎肉餅,帶著姜彤雲一塊兒來到了書房外。

她漾著興奮期待的笑容,伸手輕敲了敲門。

書房內的荊御風听見,立刻放下手中醫書。

「進來吧。」他的語氣溫和,因為猜想外頭的人肯定是李若兒。

只不過,他沒想到姜彤雲也一塊兒來了。

他的俊顏沒有顯露出不耐,盡避他並不喜歡有閑雜人等干擾他們獨處,不過既然若兒開心,他可以勉強忍耐。

「你瞧,我們做了煎肉餅。」李若兒獻寶似地將那盤煎肉餅端給他看。

「煎肉餅?」

荊御風的眉心一皺,他對這種油滋滋的東西一向不是很感興趣。

「這可是我親自做的呢!」

一听了她的話,荊御風這才邁開步伐過去,不一會兒就吃掉了一塊肉餅。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李若兒像是等著稱贊的孩子似的,一雙美眸晶瑩燦亮,那可愛的神情讓荊御風的嘴角一揚。

「滋味挺特殊的。」比他預期中好多了。

「當然特殊,這可是義母生前的拿手料理,從西域來的獨門秘方喔!」

「西域?」荊御風有些訝異,沒想到她還有個來自西域的義母。

「是啊,我幼年時染了急病,幸好義母救了我,而我的奇門遁甲之術也是義母教的呢!彤雲就是義母的女兒,跟我就像親姊妹一樣。」

「原來如此。」荊御風點了點頭,問道︰「昨夜幫你針灸過後,今日身子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嗯……」李若兒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明顯覺得不一樣之處,你也知道,這病迸怪得很,平時根本沒什麼病痛的感覺。」

「來,我幫你把個脈。」

李若兒乖順地伸出手,而當荊御風的指尖一搭上她的脈搏,他的濃眉忽然緊皺,俊顏若有所思。

見他神情有異,李若兒忍不住緊張地追問︰「怎麼了?哪兒不對勁嗎?該不是我的病癥快要惡化了吧?」過去他曾為她把脈過好幾次,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古怪的神色呀!

荊御風斂去臉上的神情,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

「不,你放心,我只是想到你的病癥應該有法子可解了。」

「真的?」李若兒一臉驚喜,她轉頭看了姜彤雲一眼,就見姜彤雲也露出為她開心的驚喜表情。

「真的嗎?荊公子,若兒的病癥真的有法子解?」姜彤雲追問。

荊御風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剛才翻找我爹的醫書,發現有一本專門記載各種罕見的病癥,里頭有些與若兒相似的癥狀。」荊御風轉身從案上抓起了一本藍色書皮的醫書。「喏,就是這一本。今日時候已晚,明日我再好好地研讀,必定能找出治愈的方法。」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姜彤雲興奮地嚷著。「若兒,你听見沒有?你有救了!」

「是啊!」李若兒也開心極了。

倘若她真能治愈,那麼她不但可以不必讓爹娘為她傷心斷腸,更可以和心愛的男人廝守,沒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了!

★★★

夜色更深。

李若兒沐浴餅後,吹熄了燭火,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徹底擺月兌古怪病癥的威脅,她的心中就興奮雀躍,腦子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各種關于她和荊御風未來的美好想像。

就在她懷著甜蜜喜悅的心情,正打算閉上眼好好地睡一覺時,忽然瞥見一道黑影由窗子闖入。

她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驚叫,那道身影就迅速地逼至床前,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兒。

「是我。」荊御風低聲說道。

听見他的嗓音,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李若兒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卻疑惑極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困惑地問,不懂他為什麼要在半夜神神秘秘地闖進她房里?

在他的「絕命谷」里,他這個主人竟需要偷偷模模的?

「小心點,別出聲,跟我來。」

李若兒盡避仍一頭霧水,但她知道他不會開無聊的玩笑,因此還是很快地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

「究竟怎麼回事?」她輕聲問。

「等等就知道了,總之,你先別出聲。」

見他無意解釋些什麼,李若兒也只好暫時壓下滿月復的疑惑,輕悄悄地跟著他離開了寢房。

荊御風將她帶到了書房,並小心地躲藏在角落的屏風之後,那扇屏風有著許多鏤空的雕花,可以從中窺見書房的一切。

李若兒與他躲在屏風之後,心里的疑惑升到了最高點,實在不懂他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

靜靜地等了約莫兩刻鐘,等到李若兒都快忍不住打盹的時候,荊御風忽然在她耳邊輕聲道︰「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

李若兒心情緊張,屏息地等著。

餅了一會兒,她發現有人悄悄推開了書房的門。

幽暗中,沒法兒看清楚對方的容貌,無從得知對方的身分,但可看見那模糊的人影走向桌前。

一陣細碎的聲響傳來,听起來像是在翻找著什麼,而過了一會兒,那人似乎……拿了什麼東西離去?

一等那人影離開之後,荊御風立刻帶著李若兒悄悄尾隨。

就見那人影繞到書房後的一片空地,在地上點燃了一小堆火,並將手中的東西扔進火中。

「你在做什麼?!」

荊御風開口叱喝,並帶著李若兒現身。

他迅速將火堆中的東西踢了出來,就見那仍燃著火的是一本書冊。

盡避它已被燒了將近一半,但是從那特殊的藍色書皮仍可看出它是稍早荊御風曾說的、記載了各種罕見病癥的醫書!

李若兒震驚地望著那本半毀的醫書,再抬頭望著姜彤雲。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要毀掉這本醫書?你明知道這醫書很可能記載了能治愈若兒的方法!」荊御風厲聲質問,神情和語氣都冷冽如冰。

「這……我……」姜彤雲一臉驚慌,顯然沒想到會被逮個正著。

「彤雲?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希望我能夠痊愈嗎?」李若兒問,心中仍是震驚不解。

望著她那雙盈滿傷痛與疑惑的眼眸,姜彤雲表情僵硬地別開眼。

她咬了咬牙,沉默了一會兒。或許是因為已被人贓俱獲,逮個正著,她知道自己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索性也不隱瞞了。

「我怎麼會希望你痊愈?我當然希望你永遠治不好!倘若不是如此,我就不會對你下手了。」

對她下手?!

李若兒驚愕地望著姜彤雲,顫聲問道︰「彤雲,你究竟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听不懂……」

「夠了!」姜彤雲激動地打斷她的話,惱怒地叱喝道︰「別再表現出一副純真善良的模樣!我受夠了!」

李若兒倒抽一口氣,情緒受傷地掩住嘴兒。

望著眼前這個她一直視為親姊妹般的女子,她忽然覺得好陌生。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姜彤雲刻意不理會她那一臉受傷的神情,抬頭望向荊御風。

「你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就在我為若兒把脈時。」荊御風答道。

當時,他赫然發現若兒的病癥突然惡化,立刻驚覺事有蹊蹺。

若兒在「絕命谷」的這段日子里,他每日悉心地治療照料,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情況不可能會突然生變。

然而,姜彤雲才到「絕命谷」的第一日,若兒的情況就突然嚴重惡化,再加上這些癥狀有點像是西域的毒癥,而姜彤雲與她母親又是來自西域,因此他對姜彤雲更加起了疑心。

于是,他故意宣稱醫書中記載著可能治愈若兒的辦法,還假意宣告明日將仔細地研讀,心想姜彤雲若有心要加害若兒,今夜必定會有所行動。

丙然不出他所料,姜彤雲沉不住氣地想毀了醫書。

「既然當時就懷疑我,那為什麼還——」姜彤雲忽然一怔,恍然大悟地望向地上半毀的書冊。「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珍貴的醫書,對不對?」

「沒錯。」荊御風哼道。

那只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書冊,就算燒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姜彤雲惱怒地咬牙,心里好不甘心。

她本想將醫書燒了之後,再將灰燼灑進潭里,讓荊御風永遠也治不好若兒,想不到竟中了圈套!

「彤雲,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李若兒的臉色蒼白,哽咽地問。

倘若不是親耳听見姜彤雲承認了一切,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親如姊妹的手帕交竟然想害死她!

「因為我嫉妒你!我恨老天爺是這麼的不公平!祂對我太不公平了!」姜彤雲恨恨地嚷著。

「怎麼……怎麼會不公平呢?」

「當然不公平!你有著良好的家世,有著疼愛你的親人,有著過人的美貌,擁有世上一切的美好!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親生的爹不願承認我和娘,巴不得我們消失,我沒有美貌,沒有疼愛我的家人,沒有榮華富貴,而這會兒,你又擁有這麼俊美出色的男子深愛著你,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嫉妒是一條毒蛇,當她的心被那尖牙狠狠咬住,毒性就一點一滴地在她體內擴大蔓延,日益加深,怎麼也遏止不住。

她原本只是單純地羨慕李若兒,後來羨慕逐漸變成了嫉妒,嫉妒最後又變成了憤恨。

李若兒宛如一個嬌貴美好的存在,讓她深深覺得自己的狼狽不堪,最後她終于忍不住想要除掉李若兒,好讓她自己飽受妒恨折磨的心靈可以得到解月兌。

听著這一切,李若兒驀地感到一陣暈眩。

先前她听見姜彤雲嘴里一直嚷著不公平,原來這不公平指的並非是她無故染上奇癥這件事,而是在埋怨老天爺待她太好?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下手的?」她悲傷地問。

「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嗎?那一日,還有今日,你不都吃了同樣的東西?」姜彤雲哼道。

「煎肉餅?!」李若兒震驚不已。

「沒錯,我在那里頭特別加了料!」姜彤雲得意地說。

為了提防出錯,她煎給李若兒的肉餅總是特別的大又特別的厚,絕不會不小心拿錯的。

李若兒一听,頓時慌了心神。

「那其他人呢?今日其他人吃下的肉餅……御風?你……你現在……」

荊御風趕緊摟著她,安撫道︰「別慌,我沒事。」

在這種時刻,她還焦急擔心著旁人的安危,相對于她的善良,姜彤雲的所作所為簡直是罪大惡極!

「他當然沒事,我想除掉的只有你一個!」姜彤雲說道。

「你究竟在里頭加了什麼?」

「是西域的奇毒,專門用于毒殺!當年,我娘原本要用這種奇毒帶著我一塊兒尋死的。當初念在咱們倆姊妹一場,我不忍心讓你幾天內就死,所以只加了少量的毒,讓你約莫還能活三個月,想不到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竟然讓你遇見這麼出色的男子!」

這讓姜彤雲不由得更恨了!她恨老天爺為什麼總是如此眷顧李若兒,更嫉妒李若兒能夠幸運地遇見如此深愛她又這麼俊美非凡的男子!

妒恨的情緒再度啃噬著她的心,她恨極了,因此決定下重手!

「這回我不再心軟了,你這個天之驕女,這一次必死無疑!」

荊御風怒喝一聲,撲上前去,扼住了姜彤雲的頸子。

「說!這毒的解藥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就殺了我,然後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死去吧!」

荊御風的眸光一閃,點住她身上幾處穴道,姜彤雲立刻痛得涕泗縱橫,在地上哀號打滾。

荊御風冷眼看著她,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

倘若不是還需問出解藥,他早就殺了這個膽敢加害他心愛女人的家伙!

「信不信,你若是再不說,我將讓你嘗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他陰鷙地警告。

姜彤雲早已痛得冷汗涔涔,痛苦哀號,想到還要承受更可怕的折磨,她立刻開口道︰「我……我說……需要一種叫做『灰尾草』的稀有藥草。」

荊御風的眸中迸出戾氣,他驀地出手,一掌將姜彤雲打得嘔血。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至毒之物!」

混帳家伙!竟想要他親手毒死他的女人?該死至極!

「呵……呵呵……」姜彤雲虛弱地笑了。「『閻王』荊御風果然厲害,沒法兒騙過你……好吧……我也不怕你知道,反正你絕對弄不到!想要解若兒身上的毒,必須要有『熾炎花』作為藥引……」

「什麼?」

見他一臉震驚,姜彤雲得意地笑了。

「哈哈哈……想必你也知道,那『熾炎花』只生長在西域一座名叫『焰影山』的山頂……就算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地趕去……來回至少也要半個月……而若兒……最多只有三天可活了!」

三天?!李若兒倒抽一口氣,身子搖搖欲墜。

「該死,我殺了你!」

荊御風叱喝一聲,打算一掌了結她的性命。

李若兒見狀,想也不想地沖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

「不!不要呀!」她嚷著。

荊御風不敢置信地望著她。「這女人這樣對你,你還想為她求情?」

「我……」李若兒遲疑地望著姜彤雲,眼淚克制不住地涌出。

她的腦中浮現過去那些年來,義母待她既親切又和善,還有她與姜彤雲自幼就如同姊妹般地玩在一塊兒的畫面。

她相信,當初姜彤雲也曾真心相對,只是逐漸地變質了……

無論如何,要她眼睜睜看著曾經視如姊妹的姜彤雲被殺,她實在不忍心呀!

「……就讓……讓王法來處置她吧!」她哽咽地說。

荊御風皺眉猶豫了一會兒,他雖極不願這麼便宜了姜彤雲,卻也明白若兒的善良心意。

「來人啊!」

他開口高喊,不一會兒,李肆即匆匆地趕來。

一看見先前還好心分送肉餅給他吃的姜彤雲竟狼狽地倒在地上,李肆一臉錯愕,卻也沒敢多問些什麼。

「這個歹毒的女人三番兩次意圖毒殺若兒,將她送交官府處置!」

「是。」

一听這女人竟如此狠毒,李肆立刻毫不客氣地將她牢牢捆綁起來帶走。

目送著姜彤雲的身影,李若兒的臉色異常蒼白。

「若兒,別怕,有我在。」荊御風心疼地摟住她。

李若兒搖了搖頭,淚如雨下。

罷才姜彤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最多只剩三天可活,就算他有著頂尖的醫術,恐怕也是束手無策。

原本以為她可以擁有幸福,可以和他廝守一生,現在全成了幻影,叫她怎不傷心欲絕?

李若兒撲進荊御風的懷里,痛哭失聲。

荊御風緊摟懷中人兒,听著她一聲聲悲痛的哭泣,他生平頭一回嘗到了心亂如麻的滋味。

姜彤雲說的沒錯,那「熾炎花」只生在西域,就算快馬加鞭去摘采,也趕不及醫治若兒,這下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難道……她真的會成為他頭一個救不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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