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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情話戀曲 第五章

這是一幢老舊的五層樓公寓式建築,而凌斐斐所租賃的房子,則是一間位于頂樓,以紅磚砌成的加蓋屋。

房子的大小約莫七、八坪,簡單、小巧到只要一推開門,就能將室內一覽無遺。不過由屋內、屋外整潔異常腫情況,可覷出住在這兒的人,生活相當嚴謹且勤勞,尤其是屋前那一小片花圃,種著幾株在夏夜里才會悄然綻放的茉莉花,以花株被修剪得整齊、葉沃睫肥的情形來看,住在這兒的主人確實是費心去打理過這一切。視線在室內隨意的掃了圈,周紹軼即轉身走出屋外,他在老舊的花架旁,尋到一張古意盎然的老藤椅。

走近藤椅,他發覺這張頗具歲月痕跡的搖椅,竟然一塵不沾,想必是它的主人勤于擦拭吧?

索性坐了下來,他抬起眼來,正巧對住凌斐斐由屋內探出頭來。「我咖啡豆剛好煮完了,只剩啤酒,你要不要?」她揚著聲問。

「都可。」他回答的簡單,視線卻被遠處的夜景給吸引住。

微微搖動著躺椅,耳畔的夜風吹拂,遠處昏黃的燈火搖曳,這寧靜的感覺,周紹軼深深地被吸引了,他忘了已有多少年,不曾有過像此刻一樣平靜的心情。

「喂,你的。」斐斐的腳步走近,朝他丟來一罐啤酒。其實她已在他身旁駐足了會兒,才開口喚他。

方才那一剎那,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這個高傲自大、凡事自以為是的男人,居然也有那樣寧靜、感性的表情。

若不是之前她已見識過他的蠻橫霸道、不講理,她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個新都會好男人,集理性、感性、俊朗外貌于一身的好男人。

接過啤酒,紹軼拉匯拉環,啜飲了口。「這兒的夜,是使你選擇住在這里的主因嗎?」他是指微風吹拂中的夜景。

睇了他一眼,斐斐微彎起的唇線,讓她的神情看來輕松了些。「我沒那麼浪漫!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主因是這里的租金便宜。」她實話實說,從不拐彎抹角。

走向一旁,她在另一張藤椅坐了下來,不吝嗇的對他投來一抹笑。這個討厭的男人,至少還懂得欣賞她這小狗窩的夜景,光憑這點,就值得給他一抹笑。

「夏夜時,更美吧?」他忽然回過頭來看她。

想著夏夜里沁涼的夜風、風中淡淡的茉莉花香,還有漆黑夜空中閃爍的星芒,他想這兒雖簡陋,但絕對不貧瘠。

斐斐推了推厚重的限鏡,為他那感性的問話,顯露出一臉詫異。「是很美,不過也悶熱的令人難受。」

他看著她,沒再接續著話,只是輕輕暖飲著手中的啤酒。「其實我跟你上樓來,是有事想跟你談談。」沉默了片刻,他終于道出重點。「喔?」斐斐只應以簡單的單音,一手拉匯手中啤酒拉環,猛力的灌了幾口。

直到這一刻,看著她喝啤酒的方式,周紹軼才完全感受到她的率性直接。「其實我是想請你來當廷豈的家教。」

「家教!?」斐斐差點沒將口中的啤酒噴出來,輕咳了幾下,她嗆紅了眼。「為什麼?」拉拉自己的耳朵,借以證明並無耳誤。

這個男人在搞什麼呀?

有人是這樣子的嗎?前一天才一臉怒氣的將她給開除,隔了一日,就親自跑來請她回去當家教。

他喜歡將人當猴子般戲耍嗎?一思及此,她不自覺地蹙起眉來瞪著他。

收到她徽慍的目光,周紹軼不以為意的搖頭笑了笑。「我是誠心誠囊的來邀請你,希望你能重新回去教導我的小孩。」

站起身,他看著她,走近她身旁,隨意將手中的啤酒置于一窮,然後背對著她,修長的雙手支撐在頂樓的水泥矮牆上。

又沉默了片刻,他深吁出一口氣,仿佛是作了極大的決定後,他才接著道︰「廷豈在五歲的時候,他母親就丟下我們兩人,獨自走了。」

要讓他再提及這段往事,無疑是讓他再次承認自己的失敗。但,不知為何,今夜他希望將它講出來。

也或許,能對著一個外人講出來,即表示他已能坦然面對這段傷心的事實,即表示那件事已傷不了他,他已由那沉痛的哀傷中完全地走出來。

丟下、獨自走了!?他的意思是指周廷豈的母親,已經過世了吧!難怪,她打電話家聯時,老是無法找到人。

一思及此,斐斐臉上罩著濃濃的歉意。「對不起!」她開口道歉。畢竟她不該觸及人家傷心的過往,痛失愛妻是何等哀傷之事呀!突來的道歉聲,由周紹軼身後傳來,他轉過身來,看著她一臉的真誠,他又陷人一片沉默,抿唇不語。

半晌後,他拿起啤酒猛灌了幾口,才接續著說︰「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因為你沒錯。」放下手中的啤酒罐,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小子從小就沒有媽媽管教,而我又因工作關系無法分身,再加上偉豐實在太過寵他,才會讓他在行為上有所偏差。所以如果真要道歉,也應該是我開口。」

見他眉頭漸攏,口吻深沉,斐斐趕忙開口安慰。「其實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廷豈也不過就是好動了些,他這個年齡的小男生好動是正常的。」

「是嗎?」他懷疑她的話,是出于好心的安慰。

斐斐認真的點頭。「這是過分聰明的孩子,才會有的舉動。」然後她偏著頭思忖了片刻,開始-一舉例。「華盛頓砍櫻桃樹的故事你听過吧?愛迪生也曾經把火車給燒了,還為了偷懶而發明了電報機呀!還有、還有瓦特將雞蛋給丟人蒸汽機里……」

她認真的表情、-一的舉例,引來周紹軼一陣悶笑。

「這是你對我的開導教育嗎?」直視著她的雙眸躍動著粼粼光彩,他問得似乎話中有話。

還記得今晚她曾經提過,她在教育學生的同時,也希望能一同教育家長。

斐斐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鏡,感覺心跳漏了拍。「不是。」搖搖頭,她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為他唇瓣上的笑紋所吸引。

她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很好看,不過她是指這種發自內心真誠的笑。

因為唯有發自內心真誠的笑,才會牽動他那一臉好看的古銅色肌膚,而使每個肌理、紋路綻放出如烈陽般的溫度,一種能溫暖人心的溫度。感覺她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臉上,周紹軼斂起了笑意,單手撐顎的看著她。

「現在我承認了我家那小子的話,你確實與眾不同、也很容易讓人喜歡,也或許過些時日,我還會認同你確實是位好老師。」

地的言下之意,是還沒經過他的評斷前,他絕不會承認她是個好老師嗎?

斐斐撇開頭,喝了一口啤酒。「如果連我都不能被稱為好老師,恐怕你也很難再找到所謂的好老師!」她晶亮的眸中有抹自信、更帶看自負。

看著她,周紹軼笑了,這次笑得更真誠、更燦爛。「就算是自家商品真的很好,我也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自我推銷方式。」

已經很多年了,他不曾像今夜這般開懷的笑過。

他那笑容、那可惡卻好看的笑容,好像擺明了是在嘲笑她就是賣瓜的老王!唯有老王賣瓜、才會自賣自夸嘛!

「喂,你!」斐斐噘起嘴,氣憤地抬起手指,直接戳上他硬碩的胸膛。縴柔的手指輕觸及紹軼胸懷的剎那,直率的斐斐完全沒感受到他的黑眸正澤澤發亮。

老王?她才不可能是老王呢!她一點都不老。

「別拐彎抹角的罵我,我還很年輕,不像某人。」她徑自說著,還刻意拉長尾音,加重「某人」兩字。

想想。如過你有一個已經十五歲的兒子,那你可能會是幾歲?就算年齡不老、恐怕也不年輕了吧!

至于他能擁有一張看來不過三十出頭的俊臉,斐斐相信,應該是駐顏有術吧!

他黑眸底的光暈沒因她的話語而消失。「你是在暗示,我老嗎?

這兒年來,他雖然不喜歡,也從未想過再接納任何女人。但,這不表示他就該清高的像個和尚,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會有該有的需求,而那些被他抱過的女人口中,可從未有人嫌過他老!

斐斐仰頭又喝了口啤酒,低下頭來的同時,毫不避諱的對著他,含顎點頭。

見到她黑瞳里那抹淘氣的光暈,紹軼不服氣的撇撇嘴。「我可從未听過有人會說,-個正值精壯的男人是老人。」

「精壯?」斐斐撅嘴,搖著頭笑。「你兒子已經十五歲了,還說自己是精壯的年輕人?」人老了要服老,最重要的是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就好。

看了她一眼,周紹軼沒有回話,調開了原本凝視著她的眸光,將視線空拋于黑夜的星空中。

她發現了!

等到周紹軼將視線由黑夜中再度拉回,斐斐清楚地瞧見了他眸底那抹一閃而逝的哀戚。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但她卻注意到了。

他一向是自負、自傲又霸道的,不是嗎?那又有何事會令他感傷、哀慟呢?

沉沉吁出了一口氣,紹軼仰頭將手中殘余的啤酒喝完。

「我家世代以種植、經營咖啡豆為業,所以我從小是在巴西長大的。我的父親是有拉丁血統的華裔商人,母親則是道地的台灣人。」調回眸光,他看著她的眼里躍動著異常的光彩。「直到我十七歲那年,我還記得那年夏天,是我第一次踏上這塊主地,這個位于太平洋西側的島嶼。」

略頓了下,他仿佛是在內心做了極大的掙扎,才又接續蓮說︰「也是那年夏季,我遇見了海姿,那年她只有十六歲。」那落寞的眼神令人心疼。

他調回凝視著她的眸光,轉而注視著手上的空啤酒罐。

海姿!?

斐斐偏頭想著,心里有股莫名的郁悶。「是廷豈的媽媽嗎?」明知不該開口問,也生怕會再度勾起他的哀傷,但,斐斐卻出其意外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還有胸口那抹難解的蠢動。

他對著她緩緩點頭。「她像夏夜里所綻放的清新茉莉,明媚的眼永遠懸淚欲泣的惹人心疼,吹彈可破的肌膚如上等窯燒的白瓷,只能捧在手中細細呵護。」

又停頓了一會兒,他似在腦中拼湊著她的影像。「我喜歡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

承認自己心里的愛意,讓紹軼略薄的唇瓣,不自覺地飄起一抹自嘲的笑。

「能再給我一罐啤酒嗎?」過往他不喜歡喝酒,但今夜他想放縱自己,就算喝醉了也沒關系。

看著他的笑,斐斐很心疼,為他臉上那抹自嘲笑意感到不解。見她不敢開口問,生怕稍不留心,會觸及他心中的傷源。

轉過身,她背對著他,沉默的走回屋里。

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她快速地又回到他身邊,遞出手中的啤酒,也為自己保留了一罐。

「喂,古人有雲︰‘酒入愁腸愁更愁’,所以我勸你別喝太多。」她知道說太多安慰的話,不見得會讓受傷的人停止心疼,恐怕還會助長哀傷的氣氛。所以如果想拋開那令人揪心的情愫,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話題。

接過她手中的啤酒,周紹軼眸底閃過一抹邪氣,隨即唇瓣綻開了淺錢笑意。「你是舍不得我把你冰箱中的啤酒,全都給喝掉了,是嗎?」

他當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她的安慰方式一向是特別的。

「喂,你這樣說有失公道喔!’斐斐不服氣,瞪了他一眼,轉過身佯裝著發脾氣。

沒理由她好心的安慰他,還拿了啤酒給他喝,他卻嘲笑她小氣。

「公道自在人心。」紹軼搖著頭,笑著嘆息。「謝謝你的啤酒。」拉開拉環,他仰首大口的啜飲著,然後走向那張老藤椅,坐了下來。

听見他的道謝,斐斐嘴角偷偷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你是不是因為她就留在台灣了呢?」見他臉上的神情不再哀傷,斐斐主動拉回話題。

這兒指的她,當然是周紹軼心目中的女神——那個叫海姿的女人。

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周紹軼點點頭後,又仰首灌了幾口啤酒。

「我開始瘋狂的追求她,為了她,我不想回巴西去,而透過各種關系,我申請到學校。然後,我留了下來,半年後,我們結婚了,一年後我多了一個兒子。」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那抹若有似無的哀傷,重新回到他剔黑的眸底。

「之後,我的人生歲月中,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台灣,而另外一半則是在世界的各大都市中流轉。」

他沒將原因道出,是為了商業需要?還是為了逃避一直以來,心中不願承認的傷?

「哎!商人重利輕別離呀!」覷了他一眼,斐斐月兌口而出。

想想周廷豈的生活,斐斐就很難不為他抱屈。母親不在已夠可憐的了,偏偏又有一個因經商關系而長年久居國外的父親。難怪聰明過人的他,總會以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來喚起旁人對他的注意力。

或許這是一種補償心態吧!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得不到該有的關愛時,所作出一些失常行為的補償心態。

斐斐無心的一席話,讓周紹軼神情一怔,仿若是一語道中了他這幾年來心中的悶結。

過去的他,確實因太在意事業的拓展、心急于財富的累積,而冷落了海姿對他的依求,最後造成了自己在婚姻上的失敗。

或許這一切該責怪的.是他自己。

「你說得沒錯!」他轉過頭來看著斐斐,嘴角飄起的笑意有抹苦悶。

看著他那苦味十足的笑意,斐斐的胸口不覺一揪。

「喂,我是隨口胡說,不是在說你,你別想太多。而且也不是所有商人,都只重利而輕別離呀!」

她如俠女般的心態,在此刻又莫名的產生作用,一心只想安慰人。

「像我的兩位好友,她們另一半忙碌的程度,絕對遠超過一般男人,但也沒見著他們冷落了愛妻」一提及幔幔和姿姿,斐斐的唇瓣高掛著難掩的笑意。

她還記得幾天前,幔幔還告訴她,目前沈雋雖然人在歐洲出差,但一天里卻打了不下數十通的電話回來關心她,直到幔幔真的受不了、幾乎怒吼出聲,沈雋才停止打電話的動作。

至于姿姿的另一半則是更令人受不了,闕成康每日都在上演溫馨接送情,體貼的程度可是會叫所有女人都吃醋。

「好友?」他拉回視線凝睇著她,眼里充斥著她的影橡,耳里則回蕩著她安慰的話語。「你的好友們都結婚了?」他進一步問。

看著他,斐斐用力的點頭。

「看來你的好友們,婚姻都很幸福。」周紹軼笑了,這一剎那他仿佛擺月兌了多年來的心結,唇角的笑紋綻得好看。

「何止是幸福!」深嘆出一口氣,她移動視線空拋于遠方的夜空,將手中的啤酒就口啜飲著。

對于幔幔和姿姿的姻緣,說不羨慕,是騙人的。

畢競她凌斐斐,也是個平凡的女人嘛,同樣需要人愛、呵護、憐惜,甚至是專寵!

「你還很年輕,這麼早就想走入愛情的墳墓嗎?」由她臉上所顯露出的淡淡哀嘆,和那羨慕的口吻,紹軼試探性的問。

她雖長得只能稱得上清秀,但這樣一個率真的女人,也有著屬于她的特殊魅力。

所以,如果她有個男友,他可一點也不會吃驚。

只是不知為何,一思及此,周紹軼的胸口,卻意外的泛開一抹酸澀。

昂起頭來,他又一口氣將手中殘余的啤酒一仰而盡,然後在凌斐斐還來不及回應他的話時,他已拉回先前的話題。

「對于我之前的提議,不知你考慮的怎樣?」他意指家教一事。

「提議?」斐斐一時無法會意他的話,大腦尚未由「愛情的墳墓」幾個字中拉回。

「願囊當廷豈的家教嗎?」他看著她,真誠的俊顏很難讓人拒絕。

似乎是毫無猶豫,又像是直接反射性的反應,斐斐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他由藤椅上站起身,臉上綻開會令人失魂的笑。「由明日開始,每天下午四點,我的司機老王會準時來接你,然後再到學校去接廷豈。」

看著他的笑容,斐斐幾乎失神,被動的點了點頭。

「每周上課五天,每天二個小時,不知你有沒有問題?」他接著說。

斐斐搖搖頭。

看著她,他為兩人能順利達成共識,而感到心情愉悅。

「至于薪水,我希望能依你的要求——」他頓住了話語,沒再往下說,即表示他不在乎家教的鐘點費,只要她開口,他便付得起。

輕輕地吁出一口氣,斐斐的視線拉回,改落在手中的啤酒罐上。「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開口,你都會照付嗎?」她討厭這種感覺。這讓她覺得,他仿佛又回復到昨日那財大氣粗的樣三,她著實討厭他那個樣子。

她的問題令紹軼撇唇一笑。「你希望我說Yes或NO?」他很奸詐的將問題又丟回去.凝視著她的眸光更加深炯。

「錢在你的口袋,你是我的老板,你高興給多少就多少。」裴斐沒上當,由周紹軼那燦爛的笑意里,她發覺了他的故意。

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開始有那麼一點欣賞起他那該死的傲氣。

「喔?」周紹軼故意輕哼了聲,眼里燃起的邪氣,讓他覺得自己仿佛在瞬間年輕了幾歲。「那就看你的表現吧!看你能改變我那個麻煩的兒子幾分,就給多少酬勞。」他是極力的強抑,才忍住了笑意。

「好啊!」不退縮的迎著他的視線,明知他是故意,但斐斐卻不願敗下陣去。「不過,你記得喔,一旦廷豈有了重大改變,可別忘了你的承諾。」揚起下顎,她挑釁的說著。

「好,就這麼說定了。」他回應的更快。「很晚了,我想我該走了。」隨著話道出口,他突然轉身往樓梯間走去。

他突來的告別,讓斐斐一時反應不過來。「喂!」怔忡了幾秒,她趕忙小跑步的跟上他。

「你喝了兩罐啤酒,已超過了酒測值,不能開車呀!」追到了樓梯口,她開口喊住周紹軼。

「放心吧,我有方法能回去。」站在樓梯轉角的台階上,他揚起臉來看她。

「可是——」話才到口,還來不及吐出咽喉,斐斐便感覺到自己的一腳突然懸空,下一秒她已整個身子往下栽。

沒有預期的疼痛、沒有該有的咒罵聲,斐斐一抬頭,即望入眼前這張俊臉,他灼熱的氣息、狂烈的心跳,仿佛與她一致。

接下來的幾秒鐘,兩人一陣呆然的對望,直到他的氣息越加貼近,貼近到她已能感受到他的濕熱。

斐斐本能、被動地合上了雙眼。

他吻她了嗎?

那濕滑甜蜜的感覺,是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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