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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解情冢 第九章

那一天,林佳子很晚才回來,她一個人在街頭閑逛了許久,為醫生講的話思索著。她到底該不該生下孩子?

這是她與尹中辰的孩子,交往時她一直期盼著的孩子卻在這時來到,讓她不知該笑還是哭。想來她與童夢的命運還真相似,都是未婚有子,只是童夢的他要娶她。

她呢?

與尹中辰分手了,連唯一和好的機會都錯過。

晚上近十一點,帶著一身的倦累,她回到住處,發現大門沒鎖,她以為童夢回來了,欣喜若狂地開了門。「阿夢,是你嗎?」

哪有童夢的人。在她眼前的是坐在沙發上的尹中辰,黑暗中他並沒有開燈,陷入沉思的他看著進門的林佳子。

「你為什麼在這里?」

那語氣是防備的,與三年後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等你。」等了近十個小時。

天氣漸漸轉涼了,而她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尹中辰不贊同的皺著眉。

他的出現使她震驚,不過想起先前他的態度,林佳子則是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坐在沙發上。

「你來干什麼?」

他不會無事前來,可他們之間應該連公事公辦都談不上吧。

走了好幾個鐘頭的路,她感到十分疲累,現在只想要洗個澡好好地休息。

「等你。」他還是老話一句。

尹中辰站起身,走到窗邊一動也不動地佇立著。

林佳子為站在窗邊的他而鎖眉,他的眼里寫著一抹她熟悉的光芒,只是她一時不願去細思那是什麼。

「我已經回來了,你可以馬上走。」

她沒心情與他閑聊,多聊多傷心,晚上又要做惡夢了。

誰知她這麼一說,尹中辰卻只是溫柔地朝她一笑,「吃過飯了沒?」以前的佳佳喜歡他給的寵愛,那麼現在這個呢?他想要試試看。林佳子有些疑惑,他突來的溫柔之情是什麼意思?

「我不餓。」其實是她吃什麼吐什麼,最後想想實在太浪費食物了,干脆什麼都不吃,餓了就喝水。

但她才一說完,便見尹中辰走進廚房。

「我煮些宵夜,你先去洗澡。」看得出來她十分疲累。

啊?她有沒有听錯,煮宵夜?

那是與他同居後他常做的事,怎麼現在他又忽然一時興起?

「不用了,我不餓。」

她根本不想吃東西,也不想讓尹中辰看到嘔吐的她,那會教他起疑。

「去洗澡,一會兒就可以吃東西了。」

背著他的尹中辰還是繼續在廚房里忙碌著。

才多久而已,她竟瘦得仿佛可以被風給吹走。就算時下流行骨感美人,他寧願抱個豐滿的她。

林佳子沒再爭論,反正她是真的想洗澡上床休息,所以便走進浴室里,泡了一個舒服的澡。而洗好澡後打算上床的她這才想起客廳里還有個人,一個在為她煮宵夜的男人。

林佳子才走出房間,就見餐桌上有著熱騰騰的熱粥,還有她喜愛的小菜,那全是尹中辰與她交往、同居後一天一天學會的。

他人呢?是不是又走了?

坐在餐桌前,她的心有股暖暖的熱流流過,桌上的小碗里有著略冷的清粥,她端起碗,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

當她吃完一碗時,門再度被人打開。

她轉頭一看,故作不在意地吃著清粥。

「你怎麼又來了?」

不是走了嗎?

回來干嘛?

「今晚我在這里過夜。」尹中辰已洗好澡,換了一身清爽的休閑服。

「不行!」

他要干什麼?

不是趕她走了,這會兒又為何對她好?除非他有目的。

「為什麼不行?」來到餐桌前,他拿起碗筷自行盛了一碗清粥,又為她已朝天的碗再盛上一碗。

「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再給我。」

這也是他以前總愛說的話,當她怕胖吃不了太多卻又貪嘴時,他總是這麼對她說。

無語的林佳子安靜地吃著碗里的粥,而尹中辰則是大口大口地連吃了好幾碗,使她懷疑究竟是他自己餓了,還是真為她煮的。

吃了一半的粥,她的筷子不再動了。

「怎麼了?」

她無語。

不過尹中辰卻十分了解地拿過她的碗,將里頭的粥給倒進自己碗里。「沒關系,全給我。」

而他真的在她的無語注視下,三兩下便解決了所有的粥,看來他是餓了。

「累了嗎?要不要先去休息?」

好熟的話,林佳子的心再次悸動。

抬頭看了他一眼,她靜靜地站起身走進房間。

十分鐘後,尹中辰進來了。

在林佳子還搞不清楚情況時,他已和衣躺至床上,將她給摟進懷里。頓時溫熱的氣息將她包圍,暖暖的感覺使她的心感到寧靜。

「別抱我。」只是她還是冷淡地拒絕著。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過去。

「我只是習慣了。」柔軟馨香的她有種吸引力,他怎麼都難以放手。

就這樣,她被尹中辰給摟在懷中,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你剛才在外頭干什麼?」

她很好奇。

「洗碗,擦桌子。」

尹中辰收緊手臂將她摟得更近。

「哦,謝謝。」

她想笑,可又忍住。好像她也習慣他這麼做似的,接著她閉上眼,窩進他懷里感受他給的溫暖。

這個夜晚,她奇異地沒有嘔吐,也沒有做惡夢,更沒有在半夜哭醒;因為有個沉穩的心跳在她耳邊響著,那是她的安眠曲,還有他健碩的身軀也給了她安全感,所以她不再做惡夢。

隔天一早,當她醒來時,尹中辰已經離開房間。模著一邊的床,那里還是溫熱的,可見他才剛起床不久。

直到梳洗完,打開房門後,林佳子只見外頭有個忙碌的男人,他忙著招呼自己用餐……

林佳子迷惑了。

一個月後

童夢的肚子不算明顯,兩人約在咖啡店里。

「看來,中辰快要將你給寵上天了。」沒想到尹中辰一點就通。

「會嗎?」

她倒不覺得,只是習慣了而已,反正以前就是這樣了。

「難道你不覺得?」

連她老公都發現,尹中辰似乎又回到幾年前的模樣;他的生活以佳佳為重心,工作也配合她的作息。

但一講起中辰,至軒還是有些抱怨,他對中辰從未提及佳佳的事而生氣。若是他早得知佳佳正是中辰的她,那麼他便不會如此追求,也不會向她求婚,更不會棄童夢于不顧,他會更早發現自己情感的去向。

不過現在一切都有個美好的結局了,兩個男人之間也回復舊情誼,只差佳佳還是緊閉芳心,讓中辰感到無奈。

「或許有吧。」

「是習慣?」

「是習慣。」林佳子不以為意地說。

童夢則是帶笑地搖頭,為好友感到高興。看來中辰已明白了佳佳的性子,找出她不為人知又不肯透露的脆弱了。

「阿夢,你還不打算結婚嗎?」林佳子倒是替好友擔心著,為她逐漸變大的肚子而焦急。

「我還在等。」

「等什麼?」一切都俱備了,連該在婚後才有的孩子童夢也有了,她還等什麼?

「等有心人啊。」

童夢的話她沒有多想,不過林佳子卻想到了再過十分鐘尹中辰就會來接她回家,那是他們約好的時間。

她習慣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卻沒去多想在這習慣背後究竟有著何種意義。

「你干嘛啊,跟我見面這麼不耐煩?」見林佳子再次舉起手看著表,童夢終于不滿地叫了。

「不會啊,我們難得見上一面。」

「那你為什麼拼命看時間?」

明明就有問題,卻還死不肯招。

「哦?我有嗎?」林佳子不解地問著。

她只是不想讓尹中辰在外頭多等了。

「算我沒說,你繼續看。」

等兩個女人離開咖啡店時,成至軒先接走童夢。

瞧童夢幸福的笑容,林佳子並不覺得自己羨慕童夢,因為等一會兒尹中辰也會來接她回家。

直過了約定的時間,尹中辰還是沒來。

林佳子又繼續等了近半個鐘頭,還是不見他的蹤影。最後她才告訴自己,尹中辰根本沒有義務一定要來接她,他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

天啊,她怎麼了?林佳子怔怔地自問。

她竟然……竟然縱容自己如此依賴一個男人,還深深依賴著他為自己帶來的安全感!

而那人卻是尹中辰,一個曾經離她而去的男人。而今她竟再度迷失在他的懷里,迷失得快要忘了自己。

沿著街道直走,她的腦子里反復地思索著。這樣下去好嗎?

沒有婚約、沒有承諾,更沒有互許的愛情,雖然她早已不相信愛了。

可是尹中辰又能待在她身邊多久,會不會等他膩了就走了,到時她該怎麼辦,繼續窩在棉被里痛哭嗎?

林佳子,你不能迷失,你不是要忘了他嗎?

為什麼又猶豫了?難道只為了他暫時的溫柔及體貼,你就滿足了?

撫著肚子,她知道若是尹中辰曉得她這麼隱瞞他,肯定會氣瘋的。可是她沒辦法,總不能要自己主動去告訴他吧!

你可以娶我嗎?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

她也不願意尹中辰是為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而娶她,最後仍背著她有其他女人。雖說他一再強調自己沒有,可她會怕……

茫然地看著前方,而後她又走回咖啡店前,繼續等待。

這時的她,眼淚忍不住地滑落,傷心地坐在外頭的涼椅上,無聲地低頭哭泣。

她怎麼了?真的期盼他再回來嗎?

「佳佳?」

是他,尹中辰。

一抬頭就見他焦急的眼神,頓時委屈的淚更是不停往下掉。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都是你……都是你,為什麼這麼慢才來?」害她胡思亂想了好多,那些她一直不願去想的問題,如今一件一件地浮上心頭,要她不想都難。

拍打掉他伸來的手,林佳子撇過臉不肯看他。

「我以為你想跟阿夢多聊一會兒。」他早就來了,車子停在對面,當然也看到她走出咖啡店。

一直到她去而復返、回到咖啡店前,他才將車開了過來,走出車子,朝她走來。

「走開,我自己回去。」

「佳佳,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哭?」

剛剛見她一個人在這里掉眼淚,看得他的心都亂成一團了。

「不要,我要回家了。」倏地站起身,誰知她卻因一陣昏眩而向尹中辰倒去。

「佳佳!」

尹中辰攔腰將她抱起,快步走向車子。上了車,尹中辰體貼的為她調低座位,方便她能躺直。

「有沒有好一點?」

尹中辰心疼地見她不適地直干嘔,蒼白的小臉上還冒著冷汗。

「不要理我,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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