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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箫 第二十四章 单骑历险

石拐杖自鼻腔里哼了一声,傲然的道:

“你道黄龙堡收拾不了你这个眼中无人的狂妄小人吗?”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迟堡主,作主下令的人应该是你,不是石拐杖吧!”

迟囚大刺刺的哼了一声,沉着嗓子道:

“石贤弟,此事由愚兄作主……”

他转头对敖子青冷笑道:

“敖大侠是武林中名震一方的豪客,你这年轻人的性子还没有磨掉多少嘛!”

敖子青一拂衣袖,轻蔑的睨了石拐杖一眼,不屑的道:

“江山易移,本性难改,况且,在下也不打算改了。”

迟囚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道:

“据老夫所知,敖大侠一向淡泊名利,怎么会对什么武林盟主感到兴趣呢?再说,风云榜内记录的东西是不是真如传言的那样也还说不定,阁下何必认真,伤了和气呢?”

敖子青抿抿上唇,冷漠的道:

“既是这样,堡主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得一本有无价值尚不知的东西,不如仍由在下带着,彼此也免伤和气。”

石拐杖冷冷一哼,自旁边插进话来:

“你说的倒好,你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有没有价值那就是我们的事了。”

敖子青冷煞的道:

“办不到!”

迟囚的面孔上倏而浮起一丝怒容,但随即又用一抹微笑掩住了,他拂拂衣袖,平淡淡的道:

“敖大侠,老夫已做厂最大的让步,野地坪一战,本堡数十位好手,六十多名弟子,都承阁下成全了,老夫至交梅林门之主白尊也叫你生擒了,老夫至终没有一句话,阁下也该知足了。”

敖子青淡淡的道:

“贵堡大军压境,白门主先行启衅,燃起战火,怪不得在下,大雷教的六当家不也伤在贵堡人的手下,大雷教以一教之人,力敌黄龙堡、梅林门、巫刀门之合并,该知足的是贵堡了。”

迟囚毫无表情的道:

“好像所有的道理都叫阁下给占住了?”

敖子青闭闭眼,冷然道:

“事实如此。”

迟囚双手握紧拳头,愤怒的道:

“老夫再问一次,敖大侠你肯不肯接受老夫的条件?回答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黄龙堡内现在除了本堡弟子外,还有梅林门、巫刀门的好手,这股力量可以使上千人给活剥了。”

敖子青断然道:“你应明白在下的答复!”

迟囚沉宏的道:

“老夫曾听白贤弟道,敖大侠性子很傲,连他都不屑答理,老夫本不以为然,想不到比他所言更为不知好歹。”

赵光晨冷厉的口音随即响起,道:“那就叫他这一辈子再也狂不起来!”

说着,其快无匹,已骤然闪至敖子青面前,敖子青洒月兑的一笑,道:

“这么快就动手了?”

迟囚双目精光倏炽,宏声道:

“赵光晨退下,这位朋友很有骨气,老夫十分欣赏。”

敖子青细细的嗯了一声,缓缓的道:

“多谢堡主夸奖!”

石拐杖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却淡漠地向敖子青道:

“敖子青,堡主对你客气,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够翻上天了,老子今天头一个不饶你,不用动一兵一将,老子一个就够了。”

敖子青的脸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煞气,他静静的道:

“如果你是冲着在下来的,在下全部接下,决不含糊一句。”

迟囚忽然微一摆手,沉缓的道:

“石贤弟,敖大侠伶牙利嘴,你不必再与他逞口舌之快,老夫心中已有月复案,或许双方还有和平解决的办法。”

敖子青冷森的道:

“那是最好,在下实在也不愿再多伤人命,堡主有何良策,可以减轻贵方的损失?”

哮天狼赵光晨气得大吼一声,怒叫道:

“说什么减轻我们的损失,我看你是害怕了,赶紧找台阶下,亏你还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真是下流可耻之极!”

敖子青厉声道:

“赵光晨你听着,就凭你这凡句话,今日你已断难活命!”

赵光晨咬牙切齿,暴怒的吼道:

“姓敖的,在下接下了。”

石拐杖正待开口相激,迟囚已轻轻摇头阻止,沉沉的道:

“敖大侠,依老夫之意,老夫实不愿在江湖中落个强取豪夺,群打群殴,罔顾江湖信义之名,所以老夫不打算以众凌寡,但是,你既来此,又如此狂妄,目中无人,老夫也咽不下这口气。”

敖子青寒森森的一笑,低沉的道:

“有什么话直说,在下听腻了这些废话!”

迟囚哼了一声,生硬的道:

“老夫想识阁下的武学造诣,如果不弃,老夫想请敖大侠与本堡几个人物比试比试,胜负双方皆不得有怨言。”

点点头,敖子青冷冷一笑道:

“可以,不知堡主打算如何个比法?”

迟囚冷静的道:

“阁下的武功老夫早已听说了,以本堡的角色那几下子只怕不是阁下的对手,老夫想占个便宜,如果敖大侠闯得过本堡安排下的三位高手,老夫自无二活,亲自送阁下出堡,决不为难,如果阁下不幸落败,遗憾的很,就请阁下将风云榜搁下。”

敖子青闻言之下,心腔不由大大的跳了一下,心中忖道:

“黄龙堡原本高手如云,如今又有巫刀门、梅林门的人相助,还有像石拐杖一类的人物,莫说三关,只怕一关也很困难,若不答应,他们群起攻之更为不妙,而且也落他们口实……”

敖子青一昂首,凛烈的道:

“在下如果骑虎难下,过会儿比试时,还请贵堡手下留情,否则在下只怕不堪一击。”

迟囚深刻的笑笑,颔首道:

“敖大侠果然爽快,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请敖大侠移步到比试场。”

敖子青离座行出,向迟囚一伸手,道:

“堡主,请!”

迟囚领先向外走去,石拐杖抢先两步在迟囚身边低沉的道:

“迟兄,别忘了老夫!”

敖子青冷清的笑笑,跟在其后大步行出大厅之外,两边待卫亦鱼贯跟随而出,个个面色沉重,紧绷如弦,有一触即发之势。

他们走到了大厅右侧的一片空地,迟囚带领黄龙堡的上下与敖子青对峙而立,双方站好了位置,迟囚缓缓回身,沉和的道:

“请咱们几位朋友出来。”

随侍的四名青衣大汉,已连忙躬身领命而去,迟囚阴森森的道:

“老夫闻说敖大侠身手超绝,已到了无人地步,待一会儿,场中比试,对本堡的不才,还希望阁下多多指导。”

敖子青温文的向迟囚一抱拳,道:

“贵堡卧龙藏虎,高手如云,堡主更是名震天下,威扬四海,在下献丑了。”

正说话间,自房舍内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步履声响,来的人可真不少,各形各色的人物,显示黄龙堡早有准备,敖子青目光迅速的飘过每个人的面孔,那目光,悠远深邃,无人知道其中包涵了什么。

敖子青暗里吸了一口气,冷漠的道:

“堡主,时候到了吧!”

在迟囚身后倏而传出一阵狂笑,三个形态容貌迥异的老者已向前迈进一步,三人都着灰衣,两胖一瘦,须眉皆白,面孔深沉而冷,大叫道:

“堡主,头一场由咱们三兄弟领功吧!”

敖子青毫不畏缩的瞪着这三个老头,心想:

“这三个老小子莫不是迟囚的昔年手足弟兄,人称三煞手的梁飞,宋都、檀锋?如果是三个人露面,事态严重了。”

三煞手之首——天煞梁飞这时毫表情的牵动了一下唇角,幽冷的道:

“敖子青,虽然听说你功力极高,但是,老夫不信在黄龙堡三煞手合力之下,你犹有生还的机会再闯第二关。”

敖子青平静的道:

“天煞梁飞,地煞宋都,人煞擅锋,你们都又活了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不想寿终正寝,死于非命将会万世不得超生。”

三煞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敖子青,六只眼睛,冷冷而尖锐,有一股令人极度寒栗不安的无形威仪,神态之间,有着无可言喻的愤怒。

人煞檀锋双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他微微一顿,道:

“姓敖的,任你有通天本领,你今天插翅也难飞上天。”

哼了一声,敖子青生硬的道:

“在下根本不想走,何必生有翅膀,如果在下要想,没有翅膀,凭你们也拦不住。”

天煞梁飞面孔上的肌肉不可察觉的一动,他深沉的道:

“敖子青,你过于自信,只怕今天你得不到个善终,横死于此,老夫也为你感到可惜,不如早早弃械投诚,老夫饶了你一命。”

敖子青没有丝毫表情的瞪了天煞梁飞一眼,冷冷的道:

“三位老朋友,如果你们不好好考虑,很快的你们会得到想不到的悲惨的结果。”

地煞宋都缓缓转身,浅浅一揖,道:

“三煞士请示堡主,第一阵由我们三人上。”

迟囚轻轻的道:

“三位老兄弟,你们请先退下,这一阵有人招呼他。”

站在队伍最后一排,一位褐发披肩的老人,这时稳健的踱步而出,向迟囚恭谨的躬身施礼道:

“堡主,狂剑九霄君无敌请命了。”

迟囚微微的点头,表示同意,狂剑九霄君无敌向敖子青打量了一番,沙哑的道:

“老夫狂剑九霄,这条老命活够本了,想请敖大侠你送行。”

敖子青面容肃穆,沉稳的道:

“区区敖子青得罪了。”

君无敌冷森的看了敖子青一眼,右手长剑已斜斜羊起,苍劲的道:

“老夫就以这把九霄剑与敖大侠印证一番。”

敖子青淡淡一笑,手握鬼萧,轻悄的一转,断刃出鞘,一溜侵人的寒芒,宛如是极西迎魂的电火,他身形徽斜,猝然一个大翻身,口中叫道:

“请!”

“请”字始从敖子青口中吐出,他瘦削的身躯已像被一根强有力的弹簧猛然弹起。

君无敌同时向前移出两步,手中虹影骤涨,宛如天骄纵横,疾利无应的向敖子青拦腰斩到!

像煞一只白云霞殿坠落的滚桶,若一溜流星的曳尾,敖子青瘦削的身躯在那疾斩而至的虹光边缘连连翻滚,共达十三次。

他的身形倏忽升起七尺,而就在他以大鸟般飞起的刹那,一溜晶莹的星芒已泻向狂剑九霄君无敌的面孔七窍五官。

君无敌的九霄剑宽窄大约有三指,约有七尺长,剑刃锋利,稍一晃动,剑身即闪射了耀眼的光芒,看过去箫煞极了。

君无敌脚步轻悄奇妙的一旋,头项迅速摆动,堪堪躲过敖子青那断刃的一溜寒芒,同时,他手中长剑已连挥了五十三次,左掌却又如闪电般,神出鬼没的向敖子青肋下劈去。

敖子青的身躯那么轻渺的移出,如一个没有实体,难以捉模的幽灵,鬼箫又似雷神的铁锤,厉烈的自另一个方向转击而上。

君无敌的利剑疯狂的反卷迎拒,似一条斑斓的毒蛇,歹毒而狠辣!

在一片清脆而又急密得有如万点冰珠投落玉盘的轻响中,两条人影猝然分开,又几乎在同一时间再度缠斗于一处。

闪电般的,在几乎是刹那开始,又在刹那结束的时间里,激斗中的二人,已连连互相攻拒了三十六次,一次比一次快速、利落。

迟囚依旧冷淡的卓立不动,然而,他的双眼一直没有遗落场内的任何微小动作,在他满布皱纹的面孔上,已明显的流露出一片杀机。

这时——

敖子青手上的鬼箫做了二十六次幅度微小的挥动,箫端的断刃眩迷的挥晃,刹时狠打猛击的攻了二十六次,君无敌已被逼退了三步。

在对方游移飞荡的闪击里,敖子青的断刃再一次碰开了对方那长而耀目的剑式,他注视着对方,瞳孔中反映出君无敌那长发披散的冷厉面孔,他依然挺立不动,以静制动。

君无敌心中迅即闪过一个念头:

“对方功力之高,早已超过自己所可以想像的;太可怕了……”

他的瞳孔中闪耀着极度落寞的神色,他心中明白,对方的所学不是这一辈子能够及得上的,心一横,他豁出去了……

于是——

绚烂的彩芒扩泻在空气中,时而融为一团,时而分成几缕,时而呼号如风,时而朦胧如雾……

但是,这一团,还千缕,这风,这雾,却在一片冷电中受到牵制,他的光芒发挥不出来,在那有如漫天罗网的剑影下显得迟滞呆板。

极为迅速的,场中二人的龙争虎斗,已在极短的时间里互展了六十余招……

严格论起来,狂剑九霄的剑术是奇妙而精湛的,功力精博,他一身卓绝的武功,却不常与人动手,他在黄龙堡的地位非常尊贵,平时深入简出,闻说近二十年来,他从未与任何人真正较斗过,迟囚对他异常器重,若非今天这种场面,他是不肯轻易出面的。

很不幸的,他一出马,就碰到了功夫深奥的敖子青,他纵使能与敖子青较量一时,但他深湛技艺却不会是敖子青的对手。

场中——

一连串的剑光弧彩,蓦然在数十双眸子注视下迸溅四射,又幻为长带、山岳,在这奇异而美妙的光影幻彩下,仿佛堆砌成一个硕大的牢笼,又一条绚丽的虹芒即宛如困在牢笼中的长虫,左突右冲,毫无办法,岌岌可危!

迟囚清逸的面庞上起了一阵痉孪,有一股寒冽的感觉浸蚀着他,心中凛然:

“不可思议,敖子青才多大年纪?君无敌的九霄剑他至少浸溺近五十余年,如何今天一使出来,碍手碍脚的,对方的功力真是强烈到这等地步?唉……”

随着他的叹息,侧翼的三煞手之首天煞梁飞低沉的道:

“堡主,咱们一起上吧!”

迟囚右手缓缓举起,阻止他道:

“目前不宜,姓敖的,纵使过的了第一场,也不见得胜得了第二场,我们等着机会。”

这时——

敖子青一口真气贯注双臂,有如骤雨狂落,断刃急速得无可言喻的连连刺、劈、扎、戮,似漫天波涛,滚滚不绝!

君无敌一头长发,随风飞舞,目睁如炬,手中九霄剑奋起抗拍,似流水长连,彤云集聚!

就在一连串的剑刃撞击中,仿佛来自深地幽府,五枚发亮的虎头镖,带着凛烈的呼啸风声,朝着敖子青的身上汇集射到!

敖子青骂道:

“卑鄙!”

他脚尖旋地,断刃犯翻而起,同时荡开五枚暗器,手腕一缩一翘,又及时截住了君无敌如毒蛇般跟随削向他的九霄剑。

君无敌见对方只闪晃出差一丝的空隙里,不但打落了自己属下五颗星的暗袭,又架开了自己的攻势,对方身手如此冷厉快捷,叫人不知从何估计对方的实力,他不禁感到面上无光,口口叫道:

“五颗星,别给老夫丢脸!”

刚才发暗器伤人的是君无敌的属下五颗星,他们见君无敌处在不利的状况,联合出手,如果不能伤了对方,至少也达到干扰的目的,现在一听君无敌的叱喝,个个脸上有讪讪之色。

敖子青疾雷电闪般猛劈君无敌三十一刃,朝君无敌微微一笑,道:

“阁下好风范!”

在他说话的同时,“呱”的一声爆响,君无敌的衣衫已被敖子青的断刃削落一片。

“一个耸升,漫天遍地的光芒,弥弥荡荡,反手十五刃与君无敌紧随的剑势倏接又分,他的鬼箫一抖一颤,断刃洒出奇异的千万寒光莹芒,锐风纵横中,他向君无敌淡淡的道:

“咱们分出胜负即可,阁下以为如何?”

君无敌又被敖子青逼退了三步,他冷漠的启口道:

“没有生死,就不能停手。”

敖子青极险的自一片虹芒下穿过,故意轻松的一笑,道:

“人生还美好的很,阁下何苦来哉呢?”

口中讲着话,冷不防君无敌使了一记险招掠身而进,敖子青瘦削的身躯,凌厉的旋身环侧,倏出十七刃六腿,长身跃起,雍容不迫的叫道:

“老朋友,别急躁!”

敖子青洒月兑的一笑,豪光向四面如波涛般涌去,将君无故逼的无招架之力。

如瑞雪缤纷,如浓雾弥漫的冷电精芒又蓦而合拢,萧影如山,纵横飞舞,紧紧地围着君无敌晃掠游移的人影。

敖子青心中忖道:

“对方派出的人,已属顶尖之流,劲力沉厚,出手猛辣,攻守之间更是滑溜无比,若不速战速决,下面的两关,只怕不易对付……”

敖子青在思忖中,将精神聚成一点,贯注于他的“飞刃斩”中,每一轻颤里,俱是罡气回旋,每一招式都那么千变万化,每一挥舞都是令鬼哭神号。

鬼萧在敖子青手中使来有如雷神的巨锤,断刃又如电闪的光芒,幻映组成一片目眩神迷的奇异景象,足叫他的任何一位敌人丧胆。

敖子青倏然吸入一口长气,借着剑身一弯一弹之力,他已倏然升空寻丈,在空中一个转折,仿佛一道圆桶,有如一条经天长龙,自空中舒卷而下,冷厉的叫道:

“石破天惊!”

君无敌的长发已根根倒竖,手中九霄剑舞成一片浑厚而绚丽的光墙,光墙周遭劲气排荡,滚滚翻翻。

闪跃着重重冷电寒光,光龙翻滚着暴卷急迫,炫目的光辉猝然直冲霄汉,空中匹练般的光龙略一盘旋,犀利而猛辣的横扫而出!

这片光芒迅速的与君无敌舞起的光墙接触,一连串的叮当脆响骤起,火星如天际银河洒落,纷纷四溅,君无敌已踉跄退出三步,他的灰衫前襟已不知去向,仅听到“唰”

的一声。

大吼一声,九霄剑的虹光又猛烈的掠到,与飞来的光弧绞缠成一团。

细窄而锋利的剑身在敖子青身旁飘然转回,荡起一抹丈许长短的半圆光带,周遭空气微旋,被带得波动不已。

敖子青长笑一声,身形倏起,在半空中一个翻滚,断刃的尖端斜劈而下,仿佛极西的电火,动作中毫无息止的,一气呵成。

与那滚桶般的光芒互撞“叮当”互响起处,君无敌已被震退,手臂酸痛麻木,虎口热血流淌,九霄剑差一点出手。

从头至尾,动作的经过几乎在刹那间开始,又在瞬息间完成,快得只及人们眨眨眼的时间。

君无敌大吼一声,狠厉的狂叫:

“蒙你慈悲了!”

君无敌手中九霄剑抖得直响,奋力急扑上去,他满头大汗,心中深深一叹:

“老夫命休矣!”

一丝奇异的笑容浮上敖子青嘴角,那股浑圆的,若滚桶般的光辉又斩向敌人,略一盘旋,威力慑人的卷飞向君无敌面前,来者是这么浩荡,宛如长江浪涌,不可力敌。

“当”的一声巨响,其声惊心动魄,在这刹那之间,滚桶般的毫光长射过处,血肉纷溅,君无敌在一声惨嗥中肚肠横溢,尸横于地。

寒光骤敛,敖子青持箫站稳,他不可察觉的在暗自喘息。

迟囚的面孔上微微痉孪了一下,却淡然一叹,道:

“敖子青,你下手未免太狠毒了。”

敖子青长长吸了一口气,含有特殊意味的笑笑,淡然的道:

“在下原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迟囚生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道:

“不错,你的手段跟你的为人一样残暴不仁,你死有余辜!”

敖子青冷冷一晒,道:

“这句话应该由在下来说,在下已经一再让步,可惜君无敌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东西,在下为他感到可怜。”

迟囚没有一丁点愤怒,也没有一丝儿懊恼,语声幽远而冷酷的道:

“敖子青,下一场就是送终时刻,你最好能把握住自己的生命,献出风云榜来……”

敖子青古怪的看了看迟囚,半晌,他清雅的道:

“如果堡主现在鸣金收金,还来得及,晚了,你恐怕会后悔不及……”

敖子青说到这里迟囚蓦然厉声叫道:

“盾矛双雄,还不动手!”

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汉子掠了出来,站在敖子青面前五尺的地方。

那胖者,一身横肉,凶神恶煞般的面孔,他是邵雍,瘦者像貌狰狞丑陋,他叫邵力!

敖子青古怪的微笑一下,朝盾矛双雄拱拱手,揶揄的道:

“二位老兄请了,两位叫盾矛,何不乾脆叫矛盾,因为你们怕死,又不自量力,这岂不矛盾,叫盾矛一点也不通。”

邵雍怒极了,他暴雷似的大吼道:

“敖子青,你这小子心狠手辣,狡猾透顶,今天有你瞧的。”

敖子青面色倏而寒了下来,朝两人冷森的一瞥,冷然道:

“你们——将和狂剑九霄君无敌遭到同一命运,一个也别想逃。”

邵力极为愤怒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生硬的道:

“敖子青,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休要夸口,任你三头六臂,今天也要将你分尸放此。”

敖子青肃然道:

“姓敖的,还不会将你们两个看成人物。”

“你这个胆上生毛的小东西,小子,你就试试你自己有多大道行吧!”

邵力亦狂傲的大笑,道:

“你吓到咱们兄弟头上来,那是你不长眼睛,只有认命了!”

敖子青冷冷一哂,道:

“废话少说两句留点力量在拳脚上吧!”

他轻轻一探手中的鬼箫,虽然只是悠悠抛抛手,断刃却在冷电闪耀中掠起一阵刺耳的风雷啸声,“嗡”“嗡”直响。

全场静寂如死,悄无声息,沉重的呼吸,紧张的神情,汇合出一片萧然的气氛,有着尖锐,有着凄厉电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敖子青冷酷地展出一丝微笑,猝然朝着邵力冲去,刃芒暴涨如虹下,又猛可倒翻而回,银弧紫电交相纵横,照面之间,已将丑陋的邵力逼退七尺。

于是,另一场激战又展开了——

邵雍早已出手,威猛无伦的自侧旁扑到,邵力又自另一个不同的方向揉身抢进,奋力攻到!

敖子青狂笑连连,左右开弓,前门弧后化点,刃刃重叠,弧点穿飞,像一片银色无缝的罗网,又似满天的寒星殒落,奇极了,也好极了。

盾矛双雄,在敖子青招式的浩翰威力下,不由不退的闪挪而出,竭力还攻,敖子青身形倏掠倏晃之下,又将两人逼退五尺,接着一个大翻身,混身上下闪耀着无数明亮而烁丽的如电精芒,似是一口圆形的滚桶,就像来自天际般笔直地射向盾矛双雄。

“石破天惊!”

邵雍大呼一声,手中盾牌“铿锵”微震,一口气向敌人反攻出十一腿六盾。

“唰唰唰”连声闷响中,一支沉重的长矛,宛如漫天幻影迅捷已极的飞掠而出。

于是——

那道滚圆的劲气在空中猝然摇晃了一下,仍旧朝敌人直射而去,邵力怪叫如雷的跳开,手中那支长约七尺的巨矛尖端锋利的部份已被切断,邵雍虽然怒力斜身而出,手中盾牌被刮落一片。

邵力双目如火,暴辣的大吼:

“力穿山河!”

那支被削断的长矛,在刹那间呼轰砸上,如儿臂也似的矛身,似怪蛇般骤然卷至!

邵雍的盾牌亦同时出手,猛砸对方胸月复,左掌推出如山劲气,力阻敌势,他的右足也同时抬起,蹴向对方下盘!

断刃的光芒像煞烈阳的第一线光辉,灵活的闪晃了一下,又猝然回射,动作快逾电光石火的,几乎令人没有丝毫思忖的余地。

招式甫起,敖子青已斜闪三步,向盾矛双雄猛探四十一刃又倏然溜出!

敖子青双眸煞气毕露,鬼箫上的断刃狭窄的锋刃,已连续如雷电齐作的架开了盾矛双雄攻到的五盾、三矛、十掌、六腿!

没有任何迟疑,如行云流水那么洒月兑,那么自然的闪游飘移,来去似乘风御云,反手之间又将盾矛双雄逼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

这时,双方已经激斗了三十余招,在这三十余招中,盾矛双雄连思考一下的短暂时间也没有。

邵雍拼命杀上,大吼道:

“杀啊,杀你这个刽子手!”

愤怒的吼叫独在空气中袅绕,敖子青又向二人各击了十四刃十六腿,右闪左挪之下,语声沉冷得仿佛自海心传出:

“如果你们有能耐,在下不反对!”

敖子青就地一个盘绕,似狂风一掠,分上中下向两名敌人再度连续劈出十二刃,剑身嗡然震响中,他分别踢出五腿!

邵力那支褐色长矛仿佛是雷神手臂,如夺人魂魄之刀,又似隐冥中的山岳,轰然不绝,含着极大劲道往返撞击不息。

邵雍一如幽灵野鬼,却在刹那间游走起来,闪击奔移,出招快狠至极,霍霍盾影交织重叠,成山,成海,如浪似涛,这正是他的绝技之一:“开大辟地”。

敖子青将一口至精至纯的真气,遍布全身穴脉,流畅已极地呼吸循转,随着那一口真气的回环,他瘦削的身躯在矛影、盾气里翻飞穿掠。

盾矛双雄二人皆身负超世奇艺,一人不见得能胜得了对方,可是,他们不敢置情,以两人合作无间的联手,还处于被动的劣势!

两人迅速的游走换位,在可以相互掩护的角度下疯狂地攻击着敌人,他们气极了,恨极了,当然,他们心中也怕极了。

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又继续了五十招,这五十招中,邵雍的右臂被划了一条血沟,邵力的衣衫亦被对方凌厉的断刃割下一大块下摆。

其实,双方的闪移攻拒,都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压力在逐渐沉重,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斗,双方的激斗已呈胶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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