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谷 第二十一章 千辛万苦觅柔经
武凯身形一动,又闪了开去,冷声道:“四位是存心要在下多费手脚是吗?”
“绿剑”叱道:“小子别狂,看剑!”
剑式一变,突然间,丝丝之声大作,绿色光华大盛,剑气漫天盖下……
武凯岸立不动,待剑气当胞而到时,陡然功凝右手,中指一弹——叮!
一声悠越清响,满天剑气顿敛;绿剑手曳长剑,满面惊疑地望着武凯。
纵是泥巴人,也有点土性,四人实在忍不住了,遂刷地一声,并成一列,横剑在手,朝他步步逼近……
白剑冷冷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武凯冷哼一声道:“嘿,这才符合在下的心意,让你们死得快一点吧。”
白剑暴喝一声道:“小子狂妄………”
一道白光,如匹练般地卷到………
他这一发动,其他三剑亦立即发动,三把剑。泛着不同的光彩,疾射而到……
武凯哈哈一笑,“血气”已然发动,一招血流漂杆,拍出卷地掌影,穿入红紫绿白四色剑幕之中………
刹时间,只见红光闪眼,霞影四射,人影不见。
三十招一过,四剑心头大骇,全力出剑合击。
砰!
一声暴响。
紧接着——哎哟!
一声惨叫,一条人影,挟着一道绿光,洒下漫天血雨,横飞八丈之远,叭达一声上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四剑中其余三剑同时一愣,手下一慢——唉!呃!哎哟!
三声凄厉已极的惨叫。
满天血雨狂洒中,暴起了一声哈哈的冷笑。
霞影疾闪,武凯高举着流满了血污的右手,狂笑着,冲往那矗立着的高峰而去。
只留下了那狂妄的笑声,伴着残缺不一,肝脏遍地的残尸,勾了残酷的一幕画面。
四支不同色泽的宝剑,兀自闪着一亮一亮的光华,好像在哀叹着他们主人的不幸。
武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那山峰之上冲射而出。
他心中感到一份畅快,不自禁地发出阵阵的狂笑。
望着殷红的鲜血,从手上如雨水般地流下,他不禁哺哺道:“谁要你们那么贪婪?谁要他们来与我作对,哈哈哈………”
不久——驰到那座峰顶。
白云拂足而过,罡风呼呼袭人。
天边,露出了一轮金光。
脚下,滔滔云海,如同千万绵羊的羊背,滚滚而行。
一切的罪恶,被罡风吹得干干净净。
一切的忧思,都被这些滚滚云层,带往那无际的天边。
武凯感到心畅神怡,不禁仰首长啸一声。
啸声扶摇直上,震得四山嗡嗡,风啸云旋,好似石破天惊,龙吟凤鸣,吐尽了心中的积郁。
一轮旭日,自远处山后缓缓升起,露出了血红的半个巨盘。
突然——凯眼中一亮。
遥远处,云雾隐约中,五座排天削峰,浮沉在云海之上。
这不是柔经埋藏所在地吗?
他不禁心头大奋,全身都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再定睛看去——五座山峰,只有尖尖的峰顶露出在云海之上。
峰身大半都看不见。
他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真切。
左手一翻,抽出了玉寒萧。
柔冰神功渐渐发动,股股寒气透体而出。
他将玉寒萧横在眼前,萧上渐渐露出了一幅图画——五座并排而立的插天削峰渐渐在萧上清晰地显露出来了。
望着萧上的峰顶,现再看对面的峰顶,越看越像,心中也越来越高兴。
他不禁高兴得哺哺低声祝祷道:“爹,爹,如果你真的为人所害了,请保佑凯儿,觅得真经,为爹爹报仇。”
正在他低声祝祷的时候,山峰上悄悄地闪出了一条人影。
他遥遥地注视着武凯的手中的玉寒萧,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
只见这人,好一付阴险相。
鹰钩鼻,三角眼,倒刷眉,竹叶唇,削肋尖下巴,身材瘦长,穿着一件锦衣长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突然——他脚下微动,已然欺近武凯身后二丈以外。
武凯这时柔冰神功并未撤去,正在低声祝祷,心灵上突生警兆。
刷!
如电光一闪,武凯已经转身过来。
身后空空如也,那有人影?
这种感觉不可能错误?
武凯双目炯炯地四下探查着。
突然——他愕住了。
一道似烟般的人影,在远处山顶上一闪而逝。
这不正是奔往那并列的五座山峰而去的路吗?
难道——他无暇多想,猛一提真气,展开身形,疾划而去。
迎着方才升起的朝阳,一道霞光,沿着山林,疾逾闪电地划向座五指并立的山峰。
不久后,武凯已经到了峰下。
四面细一探察,尚幸还没有发现人迹,他抬头向上望去……
这一望之下,不禁使他大失所望。
五座山峰虽然排云并立,而且削壁如镜,但是山腰上那来的山洞?
陡然——丝轻微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心中一动,当下不动声色,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是这里了。”
双脚微一惊动,疾射而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钩鼻削腮的锦衣中年人突然出现在武凯立足之处。
他神目如电,向四周望了望,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莫非捣鬼?”
身形一动,疾愈闪电地在四周绕了一圈。
一圈绕了下来,暗自点了点头,断定武凯已经远去了。
他对每座山峰都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最后——他发现在每座山峰的峰腰上,都有一块极小的石子凸在如镜削崖之上。
如非目力奇佳及心细如发,是不可能发现的。
这一发现,使他那阴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继之——他身形一动,疾朝山崖之上扑去。
只见他,一耸身,拔起二十余丈,身形如电,单掌一按绝壁,腾身又起,如是者一二个起落,已抵达峰腰之上,停身在那块凸出的小石头上面。
他在那块小石头上面,略一犹豫,突然举起右掌,平贴壁上,猛力一震……
“嗽嗽…”
一阵轻响,石坠飞扬,纷纷落下,四散飘飞。
断壁之上,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
依据萧上的图画看来,柔经是在洞里没错,他此时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进入洞内。
此时的武凯,已经在四处绕了一周,但均无所获的又回到了原地,恰巧碰见锦衣中年人,因此他不动声色的观看。
方才那人的行动非常可疑。
他心中略一忖道:“莫非那中年人也是为了柔经而来,看那样子似乎知道入口处,我不妨跟着做看看。”
他心一想,随即腾身而起,上升至十七,八丈,身上动起了“血气”,缓护了身体,在他提脚腾起,石崖上留下了两地寸的一个掌印。
几个起落后,落足在那块微微凸起的石块上。
上下四面一看,崖壁长着一片青苔。
他将右掌贴在石壁上,学着先前那人的样子,柔冰神功陡然发功,一股奇寒柔力缓缓侵入壁内。
继而全力一吸一推,手中真气一震。
哗啦啦!
山壁暴裂而开,大片大片的岩石倒塌而下……
武凯心中暗惊,双足一顿,斜飘出三丈以外,让地翻飞而下的岩片后,凌空一折腰,呼地反射了回来。
就这一点上,武凯自知,在掌力上又差那人多多。
他能震石成粉,四散飘洒,而自己却没有那份能耐。
山岩碎落后,显出半人高的洞来。
他一弯腰,“血气”护身,投入洞中。
洞中并不高,仅有一个人高但四壁甚为平整,似经人工修整过。
洞壁之上,长满了清翠欲滴的青苔。
武凯仗剑在手,沿着曲折的山洞,渐渐深入……
不久后,洞势渐形开朗。
最后,走进一间石室。
室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武凯全身霞光闪闪,将室内照得如白昼。
四壁肃然,但三面壁上各有一个门,其大小形式,与武凯走进来的完全相同。
那三扇门,都跟进来的那门相同,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而不见任何门户。
门后,黑黑地,像是极长通道。
武凯略一付量,便仗剑进入当中的那扇门里。
方一踏进门中,陡听身后一丝风声。
刷!
武凯疾愈闪电地转过身来——身后,不见任何门户,只有厚甸甸的石壁。
他不禁暗暗吃一惊俊目一闪,将身后的石壁详细地观察了一番。
石壁与洞壁完全一样,一点端倪也找不出来,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样。
四周静得什么声息没有。
这是在山月复中,他暗自思忖道:“若是无法出去的话,势必困死此中。”
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前望——静悄悄的通道,横在面前,一点毛病都没有。
现在入洞时日尚浅,出去尚有可能,但觅得柔经学成绝艺报仇的机会就少得多了。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他银牙一咬,暗中有了个决定。
“为人子者,父仇不报,枉活于世,生不如死。”
他看了看那石壁,含有嘲意地向它一笑道:“你拦在我身后有什么用?我本来就要往前走的!”
言毕,身形一起,向通道深处行去,走了好一会儿,眼前又现出一间石室,大小形式都与前面所见的那间相同,通壁上出是各有一门户。
武凯不禁心中发毛,一股倔强的傲气又升了上来,暗道:“我偏要走到底,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脚步一抬,朝当中那扇门走了进去。
才一跨进去,他立即疾逾闪电似的转过了身来。
谁知——就在这电光石光的一刹那,背后又横上了一道亮无隙缝的石壁。
他心中一横,拔脚就走,往前疾驰。
不久——又是一间石室。
情形还是跟前面的两间完全一样。
他站在石室当中,思量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拔足走进当中的一条通道。
跨进了门中的一半,他就已经转过了身来,注视着门上的变化,出乎意料之外的——那一扇门口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武凯一步步地往后退去,双眼却盯住了那门口……
已经退出了十几步了,那门仍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他转过了身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一声细弱风声传来。
武凯慌忙转过头去——只见才那门口又失踪了。
另一座石壁代替了那门口。
到现在,武凯不得不佩服设计此洞的人的心思慎密了,自己的心思及举动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持剑朝前面疾行,他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
同时,假如一直是这种情形的话,那么柔经将到何处去取呢?
突然——洞中极深处,传来连珠密爆的轰隆声……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来自地底,震得武凯耳中嗡嗡生疼。
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立即脸色大变,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
假如他猜得不错的话,这声音是掌风击裂石壁所发出的声立曰。
从距离上推算起来,这出掌人的功力必定奇高,掌力这雄浑实在胜过自己多得多。
这洞中还有什么人?
只有那钩鼻削腮的中年人了。
那么这人是谁呢?
当今江湖上还有什么人有这么高的功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地底的隆隆之声不绝传来,时间上绝对不允许他多想,脚下微动,“血气”全力运起,一朵红云拥身而起,裹着一团霞影,疾如惊鸿一瞥似地朝洞深处驰去……
他这一狂驰,立即发觉了这山月复之中,一定有着无数的歧洞,而洞与洞之间,必定可以互相通行,但是他却管不了这么多了,迳自朝当中好条通道驰去。
每经过一间石室,他已经被重重的石壁深困在山月复之中了。
武凯似一阵风似的闯了进去,根本就不理身后的一切变化。
最后——他进入了一间房间。
这房间似乎是洞底,除了武凯进来的那个门洞外,另外三面竟没有出路。
迎面壁上约三丈处,有一小块白石突出来。
武凯毫不犹豫地捏指一弹,咻地一道指风击向那小白石子。
小白石子被指风一捺,立即陷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时——突然——一阵狂风起处,无数暗器,如狂峰似地向他身后射到。
他心中一凛,血剑舞起一团红影,将来袭暗器全部封开。
就在这时,小白石子下露出一道门来。
武凯方欲进入这一门中。
突然——一阵腥臭扑鼻,一条长有四尺,浑身乌发紫光的大蜈蚣,婉蜒爬了出来。
那蜈蚣一出来,立即张首作势,两把毒钳高举,咻地一口向武凯腰身上咬下去。
武凯虽然不惧百毒,但这种巨大的蜈蚣乃奇毒之物,不说毒,光那股腥臭之气,已经够人作呕三天了。
但他并不惊慌,“血气”护体,血剑疾点,刺向那蜈蚣头上。
那巨大的蜈蚣已然年久灵,似出知道武凯手中持的是一柄神兵利剑,脑袋一摇,闪了开去。
吟!一声轻响,喷出一股惨绿色的腥气毒雾来。
武凯心头火发,正值这紧要关头,竟窜出这么一条孽虫来,耽误时间,当下一声低喝,红光疾掠,斜斩蜈蚣的最前面的一环蜈蚣脑袋一扭,百足齐划,沙沙声地,陡然腾然而起,一口毒雾向武凯当头喷来。
武凯大吃一惊,血剑一矮,身形一矮,刷地一剑,斜挥出去那蜈蚣亦感灵活,全身突然暴缩,浑身突然冒出滚滚绿雾,双睛陡然喷出两道惨绿光芒……
吱!一声尖叫,暴退五尺……
但武凯寻经心切,那能容他逃出剑下,一声低叱,剑化万道光芒,丝丝之声大作,向那大蜈蚣包了上去。
蜈蚣大为惊慌,腰身一扭,就向来路洞中疾窜。
任他再快,怎能躲避武凯这招?
吱!
一声惨叫,绿血漫空洒下,武凯已经身化一团红云,疾速入洞而去。
走了不久,眼前突然大亮。
一间巨大的房间呈现眼前。
房中,宝光四射,、闪闪放光。
其陈设之华丽,较之任何玉公巨贾的家中都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但是,武凯一走进这房中,这些陈设就黯然失色了。
武凯细细地浏览了一番。
见这房间之形式与前见者大略相同,是正方形的。
除了武凯进来的这道门外,并没有其他的通道。
房间正中,有一张玉桌,桌上一盏金灯,但未曾燃着。
四壁,都嵌满了宝光四射,大如龙眼的珍珠。
右壁,有一张玉床,发出隐隐宝光。
武凯走进了那床,阵阵冷气逼人,就连武凯都感到奇寒刺骨难当。
床上,平置着一张兽皮。
兽皮之上,写着几句偈语:火中之柔,方为柔,火上之柔,方为柔,玉中之柔,方为柔,玉上之柔,方为柔。
武凯悟性甚高,本是聪明异常之人,一见张兽皮,不禁高兴非凡,强奈住兴奋的心情,细细体会着这四句偈语。
这房间中,既有金灯,复有玉桌,玉床。
而且,据这四句偈语所言,似乎柔经并不止一本。
他不禁隐入了苦思之中。
良久——他突然跳了起来。
原来——那玉桌下隐隐传来一丝丝烈火熊熊烧着。
这声音初听之下,并听不出来。
但,细心静下来,又加上有耳力特强,才听得见。
武凯缓缓走近那张玉桌,仔细地绕着它走了两圈,仔细地看着玉桌上的任何可疑的地方。
突然——眼中一亮。
轻轻地伸出手去,捏住了那盏金灯往起一拔……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灯是牢铸在玉桌上的。
他双手紧紧地扳住那盏金杰,用力往左一旋……
金杰果然被他旋动了,旋到以后,用力一压,金灯降了寸。
他又往右力一旋……
玉桌悄然移开了,地面上显出一个三尺方圆的洞口。
洞口,映出了熊熊火光,一阵热气,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武凯心中大喜,连忙俯首往洞中望去……
只见二十余文下面是另一个大约十丈方圆大小房间。
房间当中,有一座洪炉,亦有一丈方圆大小。
洪炉中,火不熊熊,火舌伸缩不定。
火光隐隐中,似有三块晶石,置在洪炉的正当中。
武凯方欲下去,突见人影一晃,那钩削腮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底下的大火炉的旁边。
继之,武凯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未能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身法,已将火炉中三块晶石一并取到手中。
他不禁心中暗暗着急,想不到对方动作竟这么快,而且也顺利地通过了地道,先他而来。
心中尽管着急,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遂静静地伏在洞口,同时暗运真气护身,聚神望去。
只见那三块晶石,大小形式皆相同,正方形,高约两尺,厚约一尺,三块叠在一起,体积必然不小。
武凯知道那中年人,必定不会匆匆离去。
果然,那人取出在块晶石后,并排将之列于地上,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他冷笑一声道:“这点小把戏,还难不着老夫。”
咻!
一声轻响,他手中已经多出一支连柄长约半尺的小金刀,手腕微动,已经向着左边的那块晶石边上疾划而下。
嗤!一声轻响,金刀已然深深插进了晶石之下。
那人手臂一动,沿着晶石的边划了一圈,伸手一招——起!
一声轻响,晶石上面那块,应手而月兑。
他再一招手,晶石之中的那本薄册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武凯凝目望去,只见书面上写着柔经两个字。
这一看,看得他心中直跳,不停地考虑是否有下去夺经的必要。
那人已经将最左边的一本柔经取到了手中,翻开一看,只见篇篇白纸,页页无字。
他不禁暗咒了一声,又以同样的手法,将第二、第三块晶石打开,—一翻阅……
只有最边的那本柔经,才是满纸篆文,古意盎然。
武凯心中也是越来越紧张,眼看着那人露出了满意之色,将另二本假经往地上一抛,然后将柔经塞入怀中。
突然——一声叱喝化,一团血云兜头扑下……
同时,一串震耳龙吟,血光照眼,红云满室中,漫天剑影遍罩那人周身大穴……
但石并不太大,他身形在石室中一闪,血剑一挥,疾随而至那人冷哼一声,右手一曲一伸后……
咻!金芒暴涨,向武凯疾迎而来……
武凯知道对方的武功奇高,取胜不易,所以一上来就展开了夺命五剑,连番抢攻。
刹那间,血光充溢,风雷隐隐,声势好不惊人。
但那人手中一支小金剑,却也化作了一道金龙,矫挪腾跃,金芒刺眼,与武凯战在一起。
武凯知道此战非同小可,胜败都关系着自己的一生,所以全力以赴……
谁知,对方的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招式之怪,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三十招一过,武凯已渐感不支。
黄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洒下来。
突然——一道金光,如电一闪地划向他的右眼……
同时,一声阴森森的冷喝:“撤手!”
武凯慌忙间,左手一撤,巨光陡现,一道裂帛凄啸,应手而起。叮!一声金玉交鸣的大震,火星四射中,武凯连退三步,胸部连续地起伏着,但双睛中却射出了一道愤怒的光芒,冷冷地盯着那中年人。
那人心中微微一怔,继即笑了一声道:“小子,你竟能够挡过老夫四十招,今天就放过你,以后再犯老夫手上,哼哼!”
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武凯,双目充满了泪水,倒曳着血剑,怔怔地站着。
终于——泪水盈满了眼眶,沿着脸颊腮帮子滚了下来,滴落在石上。
完了。
一切的一切。
好不容易找到了柔经,但又落在他人的手中。这人是谁?
他的武功,较之沙鹤血魔绝不会逊色,甚或有过之而不及。
武凯心中烦透了。自己现在已深深地被困在山月复中……
想到这时,他心中不禁一惊。
怎么出去呢?
脚下微动,朝方才那人返去的洞口走去。
走进洞口中不久,已抵转弯处。
一转弯,一道石壁阻路。
厚厚的石壁,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样。
他的右壁不禁发出了阵阵刺痛,右手握住了剑柄,或握或紧,不自禁地哺哺道:“赔了夫人又折兵,赔了夫人……”
突然——一阵砰碰铺拍声,自石壁中闷闷地传来,表示出这石壁起码有八尺厚。
他心中气愤难当,血光一闪,呼地一剑,直向石壁上斩去嗤!一声响,血剑入石半尺。
但是,剑尖所触,却是一片坚硬。
他一咬牙,刷地一声,出血剑后紧接着,呼呼连声地朝石壁上乱斩乱砍。
石块纷飞,红影闪眼,石壁被吹裂了一大块,但是还是差得远呢!
而且。现在剑尖所触,是一片坚硬,呛呛连声,火星四溅,血剑竟不能奈何这石壁。
横斩竖砍地挥砍了约半个时辰,石壁已经去掉了一大块但是却仅有半尺深。
武凯颓然叹了一口气,狠狠地盯了那石壁一眼,倒曳着血剑,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走出了市道,回到方才那石室之中。
无意中触及了那两本假经。
他下意识地拾起了那本假经,随手翻了翻。
脑中又浮起了那四句偈语。
突然——他想起了那两句:“玉中之柔,方为柔。火中柔,方为柔。”这不是说,火中有玉,玉中有柔经,而这玉中的柔经才是真正的柔经。
一丝希望,渐渐升自他的心中。
他一步跨进了那火焰熊熊的火炉,仔细地凝眼往火中望着。
他不知道这火为什么会烧着。
他不知道这火烧了多久。
他对这火本身没有兴趣。
但是,他凝神地望着那伸缩不定的火焰。
他的目的,只是要透视过这火焰,看看焰底下究竟有什么?
穷尽目力,他只看见红红的一片,连炉底都看不见。
他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难道这炉子就真的有那么深吗?
当下运起了柔冰神功,在周身布下了一道奇寒无比的无形气墙,真气一提,掠入了炉中。
炉中这火焰也真怪,一遇到冷气,立即暴涨。
武凯只觉得四外压力大增。热气灼人,幸好他的柔冰神功已具有相当火候,全力施展,还可以挡住火势。
这时,他已经开始往下沉去。
火炉果然非常之深。
降达两丈以后,武凯凝目望去——只见脚下三丈远,有一油池。
熊熊之火源,正是这座油池。
环望四周,皆为乌黑光华之岩石,根本无甚端倪可寻。
突然——他发现在左侧脚下,油池以上三尺处,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
因为四壁光滑,所以那块黑石显得特别突出,也显得特别醒目。
武凯全力发动柔冰神功,周身为一片寒光所包围着,轻轻地落在那凸出的小乌石上。
脚尖方一踏上那块岩石——奇迹出现了。
乌黑的岩石,悄悄裂开了一道一人高的裂缝。
武凯心中大喜,一颗心,如同小鹿似地乱撞。
飘身掠进了那道裂缝,身心都感到了凉快了不少。
收回了柔冰神功,武凯一步步地往缝内走去。
走了十步左右,裂缝向右弯过去。
才一转弯,一道石门挡住在面前。
门上,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来者止于门俞三尺,三跪九重扣。”
下面虽然没有署名,但武凯知道一下是此间主人所留下的话,于是便跪在门前三尺的地方,重重地叩了三个头,又起而拜,复跪而叩,直至三跪九重叩完时,眼前突然微微一亮。
他连忙抬起头来,看见石门大开着。
门内。是一间陈设颇为朴实的石室。
石桌、石椅、石床之外,别无其他的物件。
在石床上,有一道关得紧紧的石门,门上亦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来者止于门前三尺外,三跪九叩首。”
武凯又走了地去,依言三跪九叩以后,那门果然轻轻地滑开了。
石门方一打开,立即射出一片珠光宝气,竟将武凯身上的霞光掩没了。
房中一张宝光四射的玉桌,桌上放了一只金碟,碟上盛满了金玉珠宝。
另外,还有一块长有五尺,宽有三尺的乌黑玉石,霞光隐射中,透出丝丝冷气。
床上,端放着一张丝笺写着:“见笺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笺以间之。”
武凯连忙跪了下来,三跪九叩首以后,轻轻地翻开了那张丝笺。
丝笺之上,是另一张丝笺,笺上又写着:“见笺,立即三跪九叩首,然后翻笺以间之。”
武凯虽然心中有气,但他不敢不尊重此间主人,所以又三跪九叩首后,轻轻地翻开了这张丝笺。
想不到这张丝笺之后,又是一张同样的丝笺,而且笺上也写着相同的字迹。
他只好忍住不耐之心,再次跪了下去。
就是这样,他跪了三十次,叩了九十个头,翻了十面薄如蝉翼的丝笺后,才露出另一张写满字迹的丝笺来。
原来,笺上大意是说,这洞中已经埋下了极为厉害的机关,任你武功再高,也无法逃出其埋伏之下。
但是,若是照笺这嘱行之,则足见入洞者,仁心忠厚,目有长辈,足以承重任,成大器,故乃为柔经之得主。
床边,有一按钮,一按之下,柔经可得。
武凯找了半天找到一个小小的按钮,往下一按——卡擦!
一声轻响,床当中陡然翻出了一方黑中带绿,形仓库座垫的玉石,石上端放着一块比普通石篆字略大一点的雪白玉石,与先见的那几本假经完全相同。
这当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武凯心中一阵兴奋,伸手抄起了那块白色玉石,仔细地观察着。
但是通身透明,毫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并不大放心。
呛呛呛……一阵龙吟,血光迸射,夺命血剑再度出削。
武凯右手持剑,左手持石,将左手的白玉石往右手血剑上轻轻一抹……
据他的意思,这一抹之下,还不是玉石开,柔经现。
想不到——呛!一声极轻的金玉交鸣声过后,一切没变。
武凯傻了。
楞了好一会儿,拿起白色玉石一看,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又仔细地看了看剑,依!日是一团血光,丝毫无缺。
这怎么办?
突然,他瞥见墙角置放着一盏还不算小的金灯,但满室彩霞,早已将其光泽淹没了。
由这盏金灯,武凯又联想起了那句话。
“火上之柔,方为柔。”
他心中灵机一动,疾跨两步,只见那金灯芯俱全,但是贮油处其小,顶多只能贮下一两油。
但是,他还是将那盏灯用火种点着了。
紫焰一闪,武凯不禁倒退了一步。
灯花竞逞如意形,光逞淡紫,煞为美观。
一惊以后,继之的是一喜。
他高兴的是,这灯上果然有花样,说不定就可以将那块玉石烧开。
考虑了半天,他才单手捏着那块玉石的边缘,放到紫焰上面去烤。
烤了约有盏茶的时间,丝毫没有微兆。
武凯不禁暗暗着急,忖道:“莫非不是用这火来烤?”
一转念间,他想到了玉寒萧。
假如运起柔冰神功不是符合了那句偈语吗?
所谓“火上之柔”是指交这白石置于火上,运起柔冰神功,方能得到柔经。这一想能,他不禁大为兴奋,便运起了柔冰神功,贯注于那白石之中……
果然——不久后,那块白石上开始有了小小裂纹。
武凯一见起了裂纹,那份高兴也就别提了,连忙将手抽出来,运劲想将那白石捏碎取经。
不料白玉石方一离火,立即又变成了一整块。
方才那些裂纹,竟都再度密合起来。
武凯连忙又将白玉石置于火上,全力催动柔冰神功……
不及一刻时辰,白玉石越裂越开……
终于——拍!
一声轻响,玉石裂为两半,柔经落于武凯手上。
他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凝视着柔经,心中生出了无数的绮想。
柔经练成后,武功大进,父母之仇可望报了。
他的心中,又浮起了铁乔菁的影子。
然后是席玲,紫云仙子……
顺手将剑归了鞘,一眼看见了玉床上那方墨绿色的玉石,不禁心中一醒,连忙翻了翻握在左手中的柔经,经中写满了蝇头大小的字,皆为古篆体,武凯在黑暗洞中时,各方面都曾涉猎及,所以古篆字亦多数认识。
仔细一看之下,前面几页的基本姿势及练气心法,皆与柔冰神功相同。
他这才相信玉寒萧原非青城七子之物,而属本门之物。
翻了几页以后,他就往那块墨公色的玉石上面盘膝坐定,照着经上所载。运气行功。
当柔冰神功刚刚起时,一股清凉之气,由玉石上传出,直透全身,舒服无比。
打坐动功完毕后,他发觉自己的功力更加精进,真力之运用,更加自如了。
他闲着无聊,便翻了翻“柔经”,发现了此山洞巾的全部机关布置图,图中阵势及机关之神妙处,简直是匪夷所思,厉害非凡了。
同时,他又发现了一片粮食储存的地方,是在玉石之下的一个小室中。
室中气温奇低,所储肉脯叶干,皆未腐烂,吃起来尚称可口。
于是,他便安下心来,在洞中苦苦修练柔经上所记载之柔冰神功、柔冰萧、雪絮掌、雹冰神拳及轻或功雪花身法。
他的天资本高,再加上内力雄厚,柔冰神功又有相当的底子,还有那块墨绿玉石坐势之助,一个多月后,柔经上的武功已经差不多全部练完了。
若论柔经上一切武功,武凯差不多都已具备了七、八分的火候,但是——就在这一个月中,江湖上一场大杀劫已正式地开锣了。
首行的一件事,是冷面魔君仇天浪自坐关期满后,扬言将于短期内,席卷武林,现在已经付诸行动了。
第二,“黑暗洞主”亦开始扩展势力范围,宣布将要使整个武林臣服在他的脚下。
第三,地狱阎王亦已挟着雄厚的势力,出现在江湖之上,声言不出三月要称霸武林。
三方面时常有不算小的冲突,一场武林大风暴正在蕴酿中。
三方面的主脑,都是武功奇高深不可测人物。
鹿死谁手,尚未定。
但是,重九之战,似乎应该可以分个高低了。
而,九大门派亦在商量应付对策。
江湖中场杀戮即将展开了。
九月九日!是重九了!
湖南,白马山,位于万山丛中。
四处异峰突起,苍翠欲滴。
白马山峰,是最高的一座山峰,被上周的山峰一衬托,更显得俊立不群,似为群山之首。
山峰顶上,云雾漂渺中,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就是黑暗洞总坛所在地了。
这天,白马山上,行人往来络绎不绝。
这是轰动武林的一个大日子。
“黑暗洞主”在今天,遍邀了无数武林人士,酒宴于白马山巅,黑暗洞总坛中。
所以,各方知名之士,都接柬而来。
山上,有许多临时待客室,这时也都住满了人。
时人黑衣蒙面大汉出没在众人之间,大家也不以怪,因为这是“黑暗洞主”的手下。
下午,宴开于宫殿大堂及广场上。
人声吵杂中,各方人马都就座了。
大殿中,除了主席以外,还空有上桌首席。
突然——一声长唱:“洞主到——”
声音嘹亮四播,震人心弦。
千人聚集之大殿及广场上,立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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