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马香车 第四章 扑朔迷离
“在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创痛是不会永远存在的。之后,大成一天一天长大,对父亲之死亡也就渐渐淡忘,在大成十二岁时,由干一个偶然的机会,大成被‘青城七剑’老四‘生花剑’申中鸣所看中,收归座下,成了青城三代弟子。青城弟子,习艺三年,经考试合格,才能获得‘录籍’和‘授’剑,这种大典都在派中‘祖师堂’内举行。那天,大成进入祖师堂,抬头之下,赫然发现十八幅祖师遗像,最末一幅绘的竞是家父,至此,大成才知道家父原来就是本派第十八代掌门人‘流云剑客’!”
“礼成之后,经向恩师婉转打听,方悉青城一派,事实上并不清楚他们的第十八代掌门人究竟生死如何。只是接派规,掌门人三年不闻音讯,便由派中长老另择继任人选。再向恩师打听家父之生平,恩师摇摇头,不胜感惭地说:“他与家父虽然年纪相仿佛,却比家父要低一辈,家父是青城‘老七剑’之老么’,他则属‘新七剑’之‘老四’,老七剑中,以家父年率最轻而成就最高,所以,一至六剑入了长老院,第七剑即升为第十几代掌门人,家父失踪,掌门一职便由新七剑之首,‘仙猿剑’蔡舒达接任。恩师他老人家由干辈份有别,在家父生前,和家父之间亦甚少按触,他老人家便知家父为青城一派,开派十八代以还,三大杰出剑手之一。无端失踪,实为青城派一大痛心事。恩师既未提及家父已有妻室,当然更不知道我罗大成是流云剑客的什么人了!”
解笑雅和武扬都听得非常神往,这时,武扬忍不住插口道:“罗兄既能干令师面前将分尊生平打听得如此清楚,又何不顺便问问今师,百凤旗究竟与青城一派有什么关系?或者它是哪一派及哪一个人的信物?”
罗大成苦笑道:“武兄再想想看,这怎么可能?小弟若是提出此一问题,万一家师来个反问,什么叫百凤旗?谁告诉你的?你从哪儿听来的?试问,小弟将拿什么回答?到时候,家师岂不要怀疑小弟语言吞吐;事师不忠?”
武扬不禁点头道:“这倒是的。”
罗大成接着说道:“这固然是顾虑之一,另一个不便提出来问的原因则是,家父身为一派掌门,他老人何以不愿让别人知道他已成家?这里面,定有非常原因,小弟在没有弄清之前,自不便于本派中泄出此一秘密。”
武扬迟疑一下道:“令堂而今……”
罗大成险色又是一黯道:“小弟很不幸,据家中二仆说,家母系在生产小弟时困难产去世。””
武扬默然,关于这一点,二人之不幸可说完全相同,这时、一旁坐着解笑难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过脸来向夫君问道:“罗郎刚才说,怕令师反过头来询及有关百凤旗之种种,不禁使奴想起,这一面旗藏娘家,罗郎如何知道的?”
罗大成一呆,忽然顿足道:“糟,唉,可惜了!”
武扬眨着眼皮,茫然道:“罗兄什么意思?”
罗大成深深一叹道:“可惜在武兄下手太重,要是那个姓祁的小子不给武兄一掌击毙,今天这些问题可能早就找着,眉目了!”
武扬讶然道:“罗尼是听那祁姓小子说的?”
罗大成点头道:“小弟这一二年来。为访百凤旗之谜,到处奔走,日前来到这儿平昌城中,于无意中听到那姓祁的提到什么‘旗’和‘玉’,那是在城里一家客栈内,小弟不禁心动,经跟踪之下,见那厮往解氏宾馆投了名,这才也生出参与竞选之心,不是经笑雅此刻一提,小弟几乎已将这事忘去……”
武扬不禁皱眉道:“我这毛病者是改不掉,遇上不顺眼的家伙,不知不觉的下手就重了。”
解笑雅缓缓点头道:“这样说来,这次事情可能相当复杂,姓祁的贼子既能使用我们唐家的化魂针,又知道我们唐家有一面百凤旗,此贼来路,大有可疑,如果此赋不死,倒还真是一条很好的追查线索。”
武扬喃喃地道:“最可惜的则是无欲叟古老儿不知是死是活,不然,只要找着这老儿,一切疑难,势必不难迎刃而解。”
解灾难道:“等家父回来,由效家问他老人家,或许他老人家清楚也不一定。”
武场微微摇摇头道:“据在下猜想,这面百凤旗不仅对罗兄一人重要,可能对整个武林,甚至对在下‘丹碧山庄’那件毒案都有关系,令尊到时候恐伯不是不肯说,而是令尊知道的可能也不完全……”
有关百尺旗之谜,一切到此为止,现在就等那位“解员外”——“生死手”唐光宗回来后加以解答了!
转眼之间,七八天过去,如今巳经是新年初五了,可是,生死手唐光宗仍然未见回转。
三小之中,唐笑雅第一个为之心焦不已。
据唐笑雅说;她父亲过去往返川南老家一趟,快则三五天,最迟亦不致起过七天以上,像这次一去就是八天之久,在过去可说绝无仅有,她真担心父亲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武扬安慰她道:”这一次与以往情形不同,老兄弟俩见了面,为了研究案情,少不得也要多耽搁个三天两天的。”
于是,三小继续耐心等候。
眼睁睁的,又是三天过去了!一切如常,生死手唐光宗依旧音讯杏然。
现在,就连武扬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去向唐笑雅加以安慰或解释了,罗大成奋然而起造:
“武兄,我们赶过去看看!”
唐笑雅跟着起身道:“我也去……”
武扬加以劝阻道:“唐姑娘不妨暂时留步,姑娘走了以后,府上只剩得令堂一人,如果有甚风吹草动,迫使她老人家出面,总是不便,我跟罗兄这次过去,不过是察看性质,行动首重轻快,人数上可说少一个好一个……”
唐突雅觉得有理,仅未再予坚待。
于是,武扬和罗大成即日备马上路,二人由于心中有事,上路后来交一语,两骑一前一后,鞭下无语,直奔川南。
当晚抵达长寿,因为找不着渡船,二人即于长寿歇下。
第二夭,天刚亮,二人即于长寿渡江,继续向川南进发,约模午初光景,到达白沙井。
穿过镇西一片桑水林,唐家老宅,已然在望。
跑在前面的罗大成,这时缓绳一收,缓下去势,由马上扭转身躯,以鞭消指着那幢巨宅,朝武扬兴奋地叫道:“到啦!武兄。”
武扬一突马月复,冲上前去道:“罗兄以前来过么?”
罗大成放松缰绳,一面点头道:“是的,来过一次,那时小弟还小,是跟大师伯,敝派本代掌门入仙猿剑他老人家……”
罗大成说至此处,话头忽被武扬一声轻咦所打断。
罗大成愕然转过脸来道:“武兄有何发现?”
武扬以马鞭向前一报道。“你瞧——”
罗大成顺势望去,眼皮眨了题。忽然笑了起来道:“武兄别多疑了,唐家习惯,一向如此,平常无事时,大门总是关着,小弟还记得那一年……”
武扬沉重地戴口道:“事情大有蹊跷,罗兄最好再瞧瞧清楚。”
罗大成闻言一呆,顺手勒定坐骑,于马上又向宅前上下左右评详细细的打量了半晌,最后摇头喃喃道:“小弟实在看不出……”
武扬南轻哼了一声,切齿道:“不是我武扬说句不吉利的话,假如小弟判断不错,这座古宅可能已发生过一场非常之变……”
罗大成大惊道。“武兄这是……”
武扬转过脸来;冷静地道:“罗兄有没有想到,到今天为止,年才过了几天?”。
罗大成茫然道:“今天初十,不是吗?”
武扬手朝唐宅大门一指道:“唐家是否也有过年不贴春联的习惯?”
罗大成呆了呆,失声道:“是的,不好……”
罗大成叫着,脸色立呈一片惨白,手向马背一按,便持滚身下马。
武扬伸手一拦,冷冷阻止道:“罗兄最好沉住点气。”
罗大成急得什么似的,于马上顿足道:“既然出了事,我们就得马上过去看看呀!”
武扬不答,又朝大门两旁扫了几眼,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来,以无比沉重的语气说道:“罗兄,你说你急,小弟可能比你罗兄更急。可是,事情早成过去,急又有什么用?罗兄有否注意到,大门两边虽然没有贴过春联的迹相,但门框上均已洗刷干净,这就是说,在年前,也许就在除夕那天,主人家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过年了,横祸突然飞来。
以致诸事通尔停顿。”
罗大成颤声问道:“那么……”。
武扬接着说下去道:“按时日推算、宅中发生意外的那一天,令岳可能适于是日抵达。
所以,小弟以为令岳也许……”
罗大成眼圈一红,热泪滚滚而下。
武扬连忙加以宽慰道:“这只是小弟的猜测,如云一定,未免言之过早。唐家用毒,天下无双,举手投足,皆可毙故于无形,当今武林中之一流高手,多半为唐家之世交故旧,纵有三五邪魔外道,与唐家结有仇恨,如想在家学渊源,威名早著的唐家兄弟身上顺利得手,大概还没有那么容易,或许两兄弟系警觉敌踪,一路追踪而去,亦未可知。总之,我们将马系在这里。先进去看看情形也好。”
罗大成试泪点头,两人相将跳下马背,扣好缰绳,一起举步向宅前走来。
罗大成虽较武扬年长,但在这种地方,却还不及武扬老练。他一股劲向它前冲去。巴不得马上进去看个清楚。武扬就不同了,在走高宅前五六步处,他一伸手,先将罗大成会势拦住,然后弯下腰,在宅前空地上仔细搜视了一遍,方才真起腰来,向罗大成挥挥手道:“不论宅中有人无人,罗兄不妨先上去敲门看看。依小弟之观察,这儿纵有敌人来过,也必然是从门进入,因为门前这一带虽然有着不少脚印,却都异常均匀,清晰,来去整齐……”
罗大成依言上、举手在门上重重拍了两下,高声喊道。“喂有人在吗?”
语音甫落,两扇大门突然呀的一声打开!
武、罗二人大为错愕。罗大成目光一直,情不自禁地向后连退两步。
敞开的大门中,一名白发老人家探首哑声问道:“朋友,们有何贵干?”
罗大成朝武扬迅速瞄了一眼。耸耸肩,深深嘘出一口大气,定下神来上前躬身道:“在下姓罗,名大成,来自平昌。”
那位白发老人家头一歪,目往武扬道:“那一位呢?”
罗大成正要代武扬回答,武扬已经抢前一步,自动走过来打躬道:“晚生武扬——”
口中说着,突然并起右手食中二指,闪电般一下向那名白发老人家左肩天宗大穴重重戮下!
罗大成骇呼道:“武兄!”
可是,已经迟了!白发老人家身躯一至,侧身绊出二三步,一交跌倒。武扬赶过去,抬足一踢,又在对方腰间章门穴上补了一记!
那夜,武扬将那名企图行刺的邓来弟子祁心正一掌击毙,事后曾说,凡遇上他看不顺眼的家伙,下手之际,往往不能控制自己。
于今看来,实情似乎的确如此,因为现下这名白发老家人,在武扬一脚之下,显与那名邓来弟子祁心正落得同一命运!
章门一处,本非人身致命死穴,但足,武扬踢出的这一脚,由于劲道稍为猛了几分,那名白发老家人手脚一登,眼翻白,当场了帐!
罗大成大感意外,瞠目驻然过:“武兄,你,你——”
武扬侧自冷笑道:“小弟怎么样?”
罗大成指着地上那名白发老家人的尸体,结结巴巴地道:“武兄……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就算这儿曾遭意外交故,但留得有一名老家人看守旧宅,亦非全在情理之外,况且,这名老家人乃唐家老仆,小弟以前随敝师伯来此,即属此人司阎,小弟敢说记得清清楚楚,而今,武兄就是心有所疑也该……也该……唉!”
武扬嘿了一声注目道:“罗尼即对这司阁老记得清清楚楚,好,现在小弟来请教罗兄一件事,抗是在罗兄记忆之中,此人面貌方面哪一部分手罗兄印象最深刻?”
罗大成一呆,讷讷道:“至于这个——”
这是常有的事,就是相处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彼此均对对方热得不能再熟;几乎眼一闭便可以在眼前浮出对方的容貌来,可是,你若突然去问其中一人像此刻武扬所提的这个问题,敢说十个有九个会像罗大成这样回答不出来。
所以,罗大成口中说不出话,心底下则甚为不满。他觉得武扬拿这一点来长他,实在进近横蛮。
武扬见罗大成还不出一个名目来,冷冷一笑,代为回答道:“是此人头上的一头白发是吗?”
罗大成似给提醒一般,连忙说道:“对,对,还有额角和眼相的皱纹,不过,最主要的仍旧是这一头白得特别的头发,白得几乎一根花的都没有。”
武扬搂着又适:“罗兄上次来这儿是多久的事?”
罗大成想了一下道:“大概六七年前。”
武扬接着说道:“罗兄相不相信世上真有返老还童之说?”
罗大成愣了愣,诧然道:“武兄这话好像是指此人之头发而言,这就叫小弟更加不明白了,此人一头白发白如银丝,何来返老还童之象征?”
武扬手朝死尸一指道:“罗兄最好再弯下腰去看看清楚!”
罗大成将信将疑地溜了武扬一眼,果真弯下腰去,伸手拨向老家人那一头白发,突然,罗大成手在那蓬白发中僵住了!
白发下面,赫然一头黑发,所谓白发,原来只是一头假发!
罗大成呆了片刻。站起身来面向武扬不胜其茫然道:“这厮一头黑发盘得很紧。假发泽如真,亦与普通假发有别,如非扒拨。根本没有看到里面黑发之可能,武兄这,这是如何发现的?”
武扬摇摇头道:“罗兄猜错了,老实说,在此以前小弟实在并没有发现什么!”
罗大成猛然一呆道。“怎么说?!”
武扬微微一笑道:“正如罗兄适才所说,小弟不过是‘心有所疑’而已!”
罗大成又是一呆道。“什么?你是说你仅仅有些疑心便决定采取行动?这—一要是万一断错了如何是好?”
武扬深深叹了一口气,点头道:“是的。万一判断错误,便要误伤下条人命,不过,尚好……在到目前为止,小弟在这方面还没有出过什么差池。”
罗大成深不以为然,微微摇头道:“小弟觉得武兄以后最好还是慎重些,这种事,断对了一干次不能夸对,断错一次便得遗憾终生……”
武扬皱眉道。“话固然这样说,可是你要知道,在这一念之间,时间虽然短暂,却维系着敌我之生死存亡,且举眼前这个例子吧。假如不是小弟秉性行事,你又怎知道这厮会在什么时候向我们下手?”
罗大成不禁点头道:“细想起来——”
罗大成说着,忽然唤了一下道:“对了,小弟忘记请问,武兄对这厮生疑,系有何引发,既云并无任何发现,仅及心有所疑而已,又怎能断然道出这厮一头头发有问题的……”
武扬淡淡笑了一下道:“‘疑’,是早就播下种子的了,在近宅之前,我们不是已经经过一番推测么?之后,大门突然打开,相信那时的罗兄一定很惊讶,事实上,那时小弟之惊讶并不在罗兄之下。不过,在这厮问及小弟是谁之前,小弟始终没有想到其它方面去。就在这厮脖子一歪,目注小弟向罗兄问出那一位是谁之际,在这一刹那,小弟蓦然感觉到这厮身份之不可靠!为什么呢?因为在这厮测脸发问时,神色似乎微微一凛,仿佛什么秘密在大意之下给泄露了似的,小弟当时忖度。这厮并没有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为何要有这种警惕的态度呢?难道毛病出在他脖子一歪上面不成?接着,小弟心中一亮;猛然忆及这厮颈子问的皮肉隐约中好像很滑润,根来不像老年人那种皮荡荡的样子。”
武扬顿了一下,接着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可说是小弟的长处,也可说是小弟的短处,小弟行事,一向当机立断,不论是与否,绝不放松瞬息良机。小弟出手,就在这一念中形成,至于现在谈到头发上去,不过是依此类推之结果。颈子不似老年人,会有一头白头发么?至于反问罗兄对此人容貌方面哪一点印象最深刻,那不过是因为此人容貌平庸,与一股老人无异,应无可资妃认之处,同时,这种平庸的相貌。模拟起来却是甚为容易,因此,小弟猜想,罗兄说对此人记得清清楚楚,很可能只是指此人一头白发而言。小弟这样发问,亦不过藉此证实一下小弟之猜想是否正确罢了。”
罗大成不禁点头道:“不愧为‘侠魂武扬’,——小弟可又要赞美一次了。”
说着,抬头问道:“现在怎办?”
武扬反问道:“依罗兄之意呢?”
罗大成思索了一下道:“依小弟之意……这儿既有匪徒留守,内院情形,盖可想见,去空无一人的里屋徒事援索,亦甚无谓。倒不如争取时间这就赶向邛来,魔帮一名令主是该派的七煞剑唐天鹄。现在又多出一名年轻的问题人物祁心正是该派门下弟子,该派掌门人对这情形总不能推说不知道,我们不妨过去听听那位擎天掌的解释。”
武扬点头道:“小弟也曾一度想到要这样做。”
罗大成讶然道:”现在呢?”
武扬沉吟着道:“如今小弟的想法稍有变更。”
罗大成忙问道:“那么武兄意下如何?”
武扬望向罗大成道:“据小弟所知,邛来掌门人擎天掌狄青栋,为人虽在正邪之间,但行事手段一向却很磊落,此人应非行险使诈之徒,如果此人业已沦落魔籍,我们明着去,无异自投罗网;同样的,如果此人亦不悉部分门下弟子之行径,我们去责备他,将如同问道于盲,所以,小弟主张,我们离开这儿,走,仍是向西走,既然邛来门下先后已经有两代弟子参与魔帮,邛来附近,如非魔帮总舵所在,该处也必设有魔帮之分舵或支舵,我们不妨到那边明查暗访,相机行事,等有了进一步发现,再做进一步之决定!”
罗大成连连点头道:“这样也好。”
于是,二人略事收拾。出门上马,重新折返白沙井。
回到镇上,罗大成修了一封家书,花银子雇得一名脚力,着其克日赶去平昌送交解府解大小姐收受。
罗大成在书信中不敢备述所见,又不忍捏报平安。仅措词含混的道及他和武场已经到过这儿唐家老宅,现因别事需要前赴川西一行。快则一月。迟则三二月定当尽速返氛‘最后在书末赘附,希望爱妻宽心在家等待,他会当心自己,不必为他悬念。
然后,二人卖去马匹,搭上二条上行江船,前往成都。拟由成都转青城,再向邛来山区潜进……,
武扬刻下已非本来面目,故不担心身份遭人识破,在上船之前,为慎密行踪起见,武扬建议罗大成也将本来面目施似易容之术,改装成一名老成持重的中年商人。
船行一路无事,十数日后到达成都。
二人拟在成部休息一二天。购置几件应用品,再向青城方面进发。
这时为元月下旬,成都城中,依然不月兑年节余象,到处仍可见到那些居民们穿着鲜衣,一家家赶着春酒。
武、罗二人订好客栈,信步来到西校场,忽然发现西校场那片空地上挤满闲人,人群中且不时有欢呼之声传出。
罗大成向武扬低声问道:“那些人在瞧什么?”
武扬抬头向前扫了一眼道:“不是耍戏法,便是卖膏药。总逃不过这一类玩艺儿。”
罗大成随着眼皮道:“过去看看怎样?”
武扬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横竖闲着无事可做。过去看看也不妨。”
于是,二人上前向人群中挤过去,凭二人臂力,要挤去最前面,自然不算一回事。
果然不出武扬所料,场中正是一批江湖郎中在推销所谓“有病治病,无病延年”的“大补丸”。
普通推销成药之团体,多系有一家老幼组成,但现下这一群却似乎有点不一样,六八人之中,十之八九为年富力龄的青年汉子,这以外,仅有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看样子,老者和少女似为祖孙关系,那批健壮的青年,设非老者之子侄,当即为老者之门人弟子。
这时,场子好象才开始不久。正有一名赤着上半身的青年在耍石锁。
那把石锁,估计当在四五十斤左右,但拿在那名青年宁一中,简直不当一回事,举起,放下,如玩泥球,就这样,还不算。
蓦闻一声断喝,石锁突然月兑手升空,抛上去足有七八丈之高,接着,那名青年又是一声嗨,平平稳稳伸手接住!
人群中轰然爆出一片采声!
罗大成低声说道。“虽然这不算什么惊人技艺,但在一般卖药者而言,能练成这股气力,也就相当难得的了!”
武扬注目点头道。“是的……”
接着,自语喃喃道:“一般卖解者。为引人测目;多走外家路子,一以锻炼胸臂等处之肌肉为主,然而现在这名青年人,胸臂等处并无异常表征,显届练的正宗内家功夫,假如小弟没有走眼,这名年青人之能被当不只此……”
武扬说至此处,场中铜锣当当数响,那名老者定声发话道:“好汉不扛旗,笨乌先飞,诸位,这不过是老汉末徒的一手笨功夫,精彩的还在后头!”
那名少女铜锣一敲,脆生生的接口道:“现在看师父的!”
老人转过脸来狠狠碎了她一口道:“谁要你多嘴?”
少女忍笑又喊道。“师父想系能说不能行。好,那么再看徒弟的!”
闲人大笑,老者扬臂大喝道:”来!来一套真刀真枪!”
老者一声喝出,四周人声立刻静定下来,先前那名青年鞠躬而退,一阵钢环声响,另一名劲装青年手执一柄青龙惬月刀健步奔出场心!
执刀青年脚下拉开,左手一比,右手大刀一顺,摆出一个威武的架式,眼看着即将展开一趟刀法……
罗大成忙问武扬道:“武兄是否识得这把起手式?”
武扬点头轻声答道:“颇像关东杨家的过关刀法。”
就在那名执刀青年作势钦发,众人注目屏息以待之际,一站在一旁的那名老者突然扬手喝道:“且慢!”
少女锣一敲,接口道。“让师父先行示范一番!”
老者减停,自然不是这意思,众人深知这少女无非在制造笑料,是以闻言之下,又禁不住爆出一阵哄笑。
老者不理,侧身指向青年手中那柄大刀,又喝道:“刀枪剑我,王侯众杰!刀为兵中之王,刀法称狠,刀身讲沉,来,小子。我问你,这把刀有多重?”
青年扬声答道:“四十八斤整!
老者大声接着道:“对了,四十八斤整,你知道,我清楚,这,不算!拿过去请在场的各位朋友掂上一掂!”
青年依言走去人群前面,双手捧着,缓缓沿着人圈倒退,希望有人接过去掂一下,以证明刀身是否有四十八斤重。
那些闲人看了那把沉甸甸的大刀,似乎都有点害怕,一个个引身后退,摇头逊谢,最后,一名乡下来的粗汉子,仗着有几分臂力,觉得平常五斗米一扛就能上肩,区区一把大刀算什么?
于是,手一伸喊道:“格老子的,我来!“”
青年含笑递去、那大仅仅伸出一只手来接。
青年好意警告道:“别闪了手。”
大汉不屑地道:“啥子玩艺——”
一语未竟,刀已滑手落地,刀背正好砸在脚背上,那汉子痛得环起一只脚来跳叫不已。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那汉子怒目资问道:“明明不止四十八斤,你们为什么要骗人,场中老者故作不解状,亦向那人责问道:“这,怎么回事?”
那名青年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哥子,四十八斤,只系指刀柄,刀头在外,全部加起来,应该是九十六斤才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接着,那名青年便将一支大刀在手中舞弄起来。一支九十六斤的大刀,在那青年手上,指东划西,反盘正旋,轻如无物,众人瞧至精彩,均不禁忘情喊好不已。
罗大成也看得很火神,武扬忽然将他一拉,轻声道:“走吧。”
罗大成低低说道:“瞧得好好的,走哪儿去?多看一会儿不行么,”
武扬微微摇头,以目示意,罗大成知道其中走有别故。于是不再说什么。跟着向人群外边挤出。
走出人群,忍不住悄声道:“武兄难道有什么一发现不成?”
武扬四下溜了一眼,边走边答道:“假如小弟没商走眼,小弟敢说里面这一群绝非真正的江湖郎中,同时,小弟还有个预感……”
罗大成惑然道:“什么预感?”
武扬微微一笑道:“既有这批人,我们邛来之行大概可以取消了!”
第二天,西校场上卖“大补丸”的那一群,仍在照卖不误,但在离西校场不远的一座药王庙前,却另外出现一帮以同样方式推销“万应膏”的江湖艺人。
另外的这一群,人数只有四五名,一对老年夫妻。两各健壮少年,一名愣头愣脑的小厮。
“万应膏”与“大补丸”究竟哪一种药灵验,只有天知道,不过,如论两帮艺人之功夫,却是后来居上!
由于药王庙去西校场仅一街之隔,药王庙前有人打对台的消息,马上传人这边推销药丸的一帮人耳中。
这边场子上,那名蓝衣老者扭头朝身后一名青年人眼色一丢,那名青年人立即悄然退出场外。
不一会,那名青年人去而复返,脸上带回一片兴奋之色,他走到老者身边,不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蓝衣老者一面听,一面不住的点头,眉宇间也油然浮现出一抹激神色。
这一天,两帮江湖艺人均是草草收场。
由蓝衣老者带头的一帮歇在悦来老栈,药王庙前推销万应膏的那一帮似乎境遇较差,收场后便就近在药王庙中住了下来。
掌灯时分,当药王庙中那一群正团聚在西厢一盏昏暗油灯下,默默扒着咸菜泡饭时,庙门口忽然出现一老一少。
老者年约五句上下,国字脸,三络须,神态稳重,衣帽光鲜,似为大户人家之西席先生。少年年约十四五,眉目甚为清秀,肩背青布塔兜,手提水烟袋,模样像个跟班的小厮。
不过,如在暗中加以观察,当不难发现这一老一少,实即日间西校场上,推销丸药的那名蓝衣老者和那名青衣少女之化身!
老少二人走进药王庙,老者眼光一扫,随即领着那名小厮向破落的西厢走过来。
西厢中那对年老的夫妇见有贵客光临,一时间窘迫万分,匆匆放下饭碗,直起身体来双手在衣摆上搓了又搓,抱拳不是,打躬又不是,慑喏着,竟然不知如何表达他们对这一老一少的欢迎才好。
倒是造访的那位蓝衣夫子有点大家气派,这时摆摆手,和悦地说道:“大家都不必客气,两位访继续用餐,忙也不忙在一时,有话吃完饭慢慢再说不迟……”
老夫妻俩无可推辞,只好匆匆将剩饭端起又扒了两口,然后将饭碗交给那名楞小子放去一边。
这间残破的厢房中,连桌椅都没有一张,当然更谈不上们来客献烟奉茗那一套了。
那位由蓝衣老老化装而来的夫子自小厮手中接过水烟袋,吹燃纸捻子,吓鸣唱的吸了两口烟。接着抬起头来,将纸捻子插炼,一面喷着烟,一面向那名卖艺老人指着身旁那两名少年问道:“这两位老弟是—一?”
老艺人拘谨而不定地躬了躬身于道:“是老汉的两名远房侄孙。”
那位伪装的夫子淡淡说道:“老夫尚以为是令高足,晤,不错,不错,日间老夫适由此地路过,两位老弟的武艺果然出色……“
老艺人连忙赔笑逊谢道:“哪里,哪里,老爷子太夸奖了,这两个孩子,幼失估恃;由老汉夫妇收在膝下,至七八岁时,忽为一名游方僧人看中,说要带去五台山传授他俩武艺,愚夫妇是时适感生计不易,便任由那位僧人将他们俩带走……”
蓝衣夫子眼中微微一亮,这时头一点,截住老艺人话头,显得有点追不及待地转向那两名少年问道:“今师佛讳如何称呼?”
两名少年人同时摇摇头,由其中年事较轻,看上去也透着机伶些的那名少年皱眉答道:
“家师除了传授我们武功,平常从不提及有关他老大家自己的一切,以致我们兄弟俩虽在五台山住了七八年之久。结果却连师父他老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
蓝衣夫子沉吟着缓缓点头道:“在出家人而言,这可说常有的事。”
老艺人接下去说道:“去年年底,他们兄弟俩突然双双归来,说是他们那位师父业已于秋间圆寂。而他们住的,本来就不是五台山大寺庙。师父一死,马上连吃住都成问题。老汉问他俩能经营何种生计,他俩声称,除了几手拳脚功夫外,其它一无所长,甚至就连说几手拳脚功夫究党叫什么名堂,能派多大用场。他两个都说不上来……”
老艺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接下去道:“之后,还好,他们谈着,谈着,忽然记起他们师父有一次曾经炼过一种什么药膏。说那种药膏涂在人身上。不论疮疖肿瘤,都能随涂随愈,并说他俩还能记出其中所用药料之大部分,老汉夫妇穷极无聊,只好试着仿制,结果,炼成后虽不如他俩所说灵效,普通之疮疮疖疖,似乎还有一点效验,唉,不满老爷子说,其实这也不过是凑合着混口饭吃吃罢了。”
蓝衣夫子听毕,颔首不已,心下寻思道:“果然是两块浑金璞玉之材……”
蓝衣夫子想着,忽然抬头道:“江湖生涯、十日九风雨;这样拖下去,依老夫看来,终非长久之计,如贤夫妇不表反对,这两位老弟由老夫代他们谋个职仪如何?”
老艺人夫妻闻言,为之感激涕零,双双拜倒道:“全仗老爷子提拔!”
蓝衣夫子伸手自怀中取出两封银子过:“这儿是文银百两,贤夫妇先行收着,敝东为青城巨定,日下正缺几名护院人手,将来他二个到差后,另外还有两份优厚的口粮,论工作,可也轻闲之至,贤夫妇尽管放心……”
老艺人道:“老爷子好说,跟了老爷子这样的人,愚夫妇焉有不放心之理?”
蓝衣夫子顿了顿,接道:“二位老弟最好今夜就能跟老夫前去。老夫这次来成都,纯属游赏性质,说不定明后天便要起程返府……”
老艺人满口应允,双手接下银封,又向两名侄孙再三叮嘱,此去要“乖”。要“听话”,遇有休假别忘了返家探望。这样,又缠夹了顿饭之久,“蓝衣夫子”方领着那一对少年走出药王庙。
药王庙中这一段,拆穿了,其实是“假凤”对“虚凰”!
“蓝衣夫子”是假的,“老艺人夫妇”以及那二名“远房侄孙”又何尝不是一笔糊涂帐?
两名少年为武扬和罗大成所扮。自愿不消说了,至于那对老夫妇,他们倒还真是一对夫妇—一丐帮成都分舵主“穷神”史元基,以及穷神老伴,“黄花妇”东门大娘是也!
那名愣小子则是分舵上一名新收的白衣弟子。
这不过是武扬所设的一条妙计,他见西校场那批艺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因而想及魔官武士之来源,知道这一群可能即为搜灵武士人才之集团,于是,他和罗大成密赴丐帮成都分舵商借人手,穷神夫妇因为曾受碧血丹心之惠,当下自告奋勇愿意亲助两小一臂之力,结果,蓝衣老者方面果然入壳!
武、罗二小随蓝衣老者走出药王庙,已是初更时分,蓝衣老者因不知中计,竟将二小一径须去悦来老栈,且为二小介绍那批青年人道:“他们都是你二个未来的同僚。你们之间,不妨亲热亲热。”
武、罗二人分别捏造了一个假名,罗大成自称周进,是老大,武扬自称周通,是老二。
罗大成因自觉机智不及武扬,故所以佯装木讷、处处由武扬出面周旋应付。
一宿无话,第二天,蓝衣老者伪称尚要办点货品。叫其中一名年轻人先领武罗二人回青城。
其实,武罗二人心中明白,这一群乃以搜罗人才为专责,说什么也不会真的返宫;现在不过足者人将他们二个当物品一样输送入官而已。
那名护送武、罗二人上路的青年自称姓庄,名必达,川南叙永人。
庄姓青年领着武、罗二人搭上一条小型江船,目的地果然是青城,这一点,颇令罗大成震讶。他乃青城派弟子,从小就在青城长大,对青城方圆数十里之内的一草一水,无不了若指掌,可是,他却始终想不透那座魔宫可能设在什么地方。上船之后,武罗二人曾分别非常技巧的向那名庄姓青年拿话套话。但是,二人都失败了,庄姓青年人很随和,然而,每一谈到这一方面的问题,庄姓青年立即以话岔开,说什么也不背轻易吐露片言只字。
依着罗大成意思,颇想采用强硬手段,先将这名在姓青年于半路做翻,然后以峻刑取供,不愁得不到答案。
但是,武扬对此拟议大表反对。
武扬认为这样做实乃杀鸡取卵,和提苗助长之下下愚策,他觑便以传音方法辩驳道:
“在取到魔宫之内情后,我们还要不要混进去呢?还要,是吗?好了,那么我再问:是堂而皇之从前门进去便于行事和安全?还是偷偷模模从后门溜进去来得稳当?如进一步再往更坏的地方想,万一用了手段仍是一无所获,那时怎办?”
罗大成为之语塞,自动息下用强之念头。
一路平安,三天后到达青城,上岸后,庄姓青年带二人走进一家茶肆闲坐,直到夭黑,方领二人出城走向龙溪方面。
走着,走着,罗大成忽然月兑口发出啊的一声尖呼。
武扬与庄姓青年同时回头讶问道:“什么事?”
罗大成手护胸口,做喘着绝向地面道。“我还以为是条蛇……”
武扬过来拿脚尖增了踢道:“一段枯树枝而已,你怎么看成蛇去,现在是春初,有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拦路呀!”
庄姓青年皱眉道:“就算是条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周进兄胆子怎么这样小?”
罗大成面有惭色,武扬连忙为之辩解道:“家兄幼年曾被蛇咬过,所以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但一见到蛇,便感到心寒,这点尚请庄兄担待一二。”
庄姓青年点点头道:“这于小弟、并无多大紧要。将来入府之后,最好还是请今兄稍微振作点,你们二位入府责任卫护合府之安全,合府之安全,如果在胆识方面表现不够,将来就难望重用了,关于这一点,小弟记得在路上已向你们提过……”
武扬连忙接口道。“是的,是的、谢谢庄兄关顾,我们弟兄今后一定特别留心就是了。”
这一带渐近夷人之区。地带非常荒凉,庄青年领着三人穿过一座密林,眼看路已走绝,不意出得那片杂乱的树林之后,眼前竟像神话般赫然呈现出一座皇皇巨堡。
三人刚刚之至堡前那道削木围栅,远远堡楼上已经传来一声沉喝:“来人通名!”
庄姓青年止步仰答道:“密鹰第七支,七号庄?”
堡楼上没有再问什么,只见上面火星子二闪二没,旋即一切归于寂然。
庄姓青年回身向武罗二人低声交待道:“请二兄稍候片刻,小弟过去回话,去去就来,两位站在此地,最好不要擅自走动,府中警戒甚严,以免引起误会……”
武扬放作凛惕之状,低声答道。“庄兄请便,小弟理会得。”
庄姓青年留下武、罗二人,单独向木栅走去,说也奇怪,那道由巨木削组之围栅,于庄姓青年走近后竟然自动开启。
庄姓青年通过后,木栅旋又自闭合。
武扬待庄姓青年去远,向罗大成轻声问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罗大成声音略呈激动,反问道:“武兄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武扬微微一呆道:“什么地方?”
罗大成额声道:“知道吗?这便是‘仙猿堡’!”
武扬骇然道:“怎么说?”
罗大成梦呓般说道:“它便是小弟那位大师伯,青城本代掌门人,青城七剑之首,仙猿剑蔡舒达的私人宅第,小弟刚才失声惊呼,就是因为蓦地认出路径的通向所在,唉,小弟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我们青城派……”
武扬忽然以忖弯一碰,轻嘘道:“禁声,那厮回来了!”
庄姓青年出现后,向武、罗二人招招手道:“好,现在随我来吧!””
武、罗二人跟在庄姓青年身后,一路通行无阻,进入堡中,由庄姓青年将二人领人一间厢房,厢房中摆着三四张木床,以及一些简单的家伙,武罗二人便在庄姓青年的安排下,暂在那厢房中安歇下来。
一宿无话,第二天,堡下送来两份精美的早点,武罗二人老实不客气的享用了。
早点吃完,碗盏撤去,武扬见罗大成目光发直,默坐无语,一不由得关切地悄声问道:
“罗兄在想什么,”
罗大成听如不闻,依然凝眸出种如故
武扬轻声又道:“罗兄……”
这一次,罗大成大概听到了,缓缓转过脸来,注视着武扬,脸上一片茫然,那神色似乎在说:“什么事?”
武扬诚恳地接下去道:“罗兄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俗语说得好:人心不同,各如其面,贵派掌门人虽然误入歧途,但是这也不是罗兄和贵派人的错,是非自有公论,青城派的信誉不是一天二天建立起来的,也将不会为了一二名弟子的败德邪行而全毁,所以,小弟我以为,罗兄大可不必——”
武扬说至此处,突然停止再说下去。第一是因为罗大成听了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其次则为了门外走廊上刻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武扬刚将话尾煞住,房门口已然出现昨夜领他们入堡的那庄姓青年。庄姓青年在门口朝二人仔细地打量了一阵,然后举步入室。
庄性青年先向罗大成注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武扬大感奇怪,心想:“我们化名周进,周通,伪称为同胞,这家伙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么这儿还要盘问?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但见罗大成愣了愣,微微摇摇头道:“忘了!”
武扬大吃一惊,暗骇道:“装糊涂应该平装;现在忽然表现得如痴如呆,”万一引起魔方疑心,岂不是自找麻烦?”
可是,说也奇怪,那名庄姓少年听了罗大成这样收管,竟然非常满意约点点头,已于脸上露出一片不胜欣慰之色。
当下、那名庄姓青年头一点,接着又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罗大成又是一摇头道:“不知道!”
庄姓青年突然睑色一沉,喝道:“跪下!”
武扬暗道一声不妙,几乎应声扑出,不过,他始终以最大克制之力忍耐下来,因为这名庄姓青年显然不是他和罗大成二人的对手,如有意外之变,他可说随时随地都能将对方降服下来的。这儿是魔宫重地,不到必须动手时,总得以尽量避免为上。武扬一念未已,目光所及,怪事突然发生!
你道是发生的是什么怪事?
原来庄姓青年一声喝出,罗大成竞真的依言跪下,神态温驯自然,毫无反抗之意。
至此,武扬一下明白过来,罗大成的神志已告丧失!
何以他们二人饮食相共,罗大成中毒,他却没有呢?这一点,自然得归功于他身上的那块温香玉。
当下,庄姓青年身躯一转,又向武扬沉声问道:“你呢?”
武扬心神一敛,连忙装出一副茫然不知所对的样子。
庄姓青年点点头,又道:“认得我是谁么?”
武扬故意皱起眉头,讷讷道:“好像……很……眼熟。”
庄姓青年显得甚是高兴,立即换上一副和悦脸色。向两人点头这:“很好,你们二人以后记住:你们一个叫‘密鹰十二号’,一个叫‘密鹰十三号’,我们同属本帮‘狮虎豹熊鹰燕鸽’七大武士队中之‘鹰队’,我们队长姓‘蔡’。见而时仅呼以蔡队座即可,等了我就为你们引见,另外需要记住的是:你们入帮之后、举凡进退应对,均须依命而行,不得稍违,违者即杀,绝无宽贷可言!”罗大成点点头,武扬也跟着点点头。
武扬知道:以后,他只须仿着罗大成行事,将绝不会出错!
武扬凭着怀中那块温香玉。随时均可将罗大成所中迷药化解,不过,他目前尚不打算这样做,保持现状,最为安全。
如果罗大成恢复清醒。两人之中有一个学不像,就要坏却大事了!
其次,武场进而发现另一秘密;他原以为那位青城本代掌门人,“仙猿剑”蔡舒达就是魔帮首脑,不意事实上却只是魔帮一名武士队长!
那么,罗大成父亲,青城上一代掌门人“流云剑客”罗希西,会不会就是遭这位“仙猿剑”蔡舒达所谋害呢?
还有,“流云剑客”临终提及“百凤旗”是什么意思。“巫山无欲叟”当年借用“百风旗”又是借去作何用途?
这一切,进入魔宫后,是否都能得到解答?”
武扬抱着一股热切希望,真想庄姓青年马上就能将他们带入魔宫月复地。
但是,这是急不来的,现在非但不能性急,而且得随时保持警觉。
罗大成本性已失,“全部重任都落在他一人肩上,如今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有所失误,到时候后继无人,一切势将他为泡影,所有的血海深化便就要冤沉海底了!
武扬正思忖间,只听庄姓青年匆匆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且在这里等一等,待我去看我们队座有没有从总宫回来。”
庄姓青年语毕,立即转身出房而去、武扬目送庄姓青年背影消失,心念仍动,不禁暗呼:
哎哟,差点没坏却大事!
不是么?“仙猿剑”为青城本代掌门人,罗大成系该派弟子,就算青城一派门人众多,掌门人不能—一记忆,但是。脸孔总是会熟悉的啊!
他们两个以本来面目引诱魔方人亮之后,一直忘却这件事,尚幸武扬临时想了起来,否则可真不堪设想。
武扬一念及此,忙自身边取出易容百宝盒,匆匆为罗大成勾弯眉毛,又在唇角加上一颗黑痣。
武扬动完手术。沉声吩咐道:“在刚才那家伙面前,不许抬头,这是命令。”
罗大成眨着眼皮,茫感地点点头。武扬看到罗大成这副可怜样子,不禁又难过,又好笑。
不一会,庄姓青年去而复返,兴奋地向两人招手道:“队座刚刚返堡,快随我来!”
两人默默起身,相继向外走去。
武扬大跨一步,抢在罗大成前面。
虽然罗大成已依武扬吩咐。将脸孔低了下去,但武扬总是有点不放心。
至于武扬自己,他毋须多虑,虽然他的名气在今天武林中不下于任何一派掌门人,不过,他知道仙猿剑是认他不出的。
同时,他已于掌心抹有一层易容胶,只要抓到机会,随时可以改头换面!
出厢房,穿过一重大厅,最后来到一座书房前站下。
庄姓青年走上一步,向门外那名佩剑壮汉躬了躬身躯,然后转身指着武、罗二人说道:
“就是这两个!”
佩剑汉子挥挥手道:“知道了,队座叫你仍返原岗位!”
问题解决了!
武扬假作揉眼睛,手掌在眉额一搓一抹,然后罩脸迅往下一拉,整个脸型,顿然改变。
虽然未失原有之英俊,但是,眉梢高吊,唇角下沉,肤色由白皙转浅棕,已由原来之儒雅添一层萧煞之气!
庄姓青年恭诺一声,转身退去。
这名庄姓青年,今后能否重见武罗二人,颇成疑问。
而那名佩剑壮汉这尚是第一次见到武罗二人,自然无从生疑。
接着,佩剑壮汉将武罗两人领进书房中。
房中这时靠窗站着一名青衣中年人。正在对着窗外出神,听到脚步声响,方才转过脸来。
武标看清眼前这位仙猿划的面目,不禁微感意外。
华山金龙七剑,就数第五剑百里良人品出众,武扬没想到眼前这位仙猿剑,竟然更比百里良之人品还要俊逸几分!
俗语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是一点不错。如果‘以貌取人”,谁能相信这位仙猿剑会是邪魔中人?
仙猿剑将二人上下端详了一阵,眉头一皱,喃喃骂道:“混蛋!”
混蛋?谁混蛋?
罗大成因神志不清,听了这声混蛋,毫无不安表现,武扬却止不住大吃一惊!
什么,这厮难道已认出罗大成是其派中弟子不成?
尚好仙猿剑骂过一声之后,已经接下去说道:“七号一向聪明,未想到这次却如此糊涂起来,五公主一再向各队要人,张明,你瞧,这边小子不正是一名上上之材么?”
那名佩剑壮汉连忙应答道。“队座说得不错!”
仙猿剑手一挥道:“这边有痣的这小子留下编队听用;张明,你去传鹰一号和鹰二号来,另外这小子马上送去五公主那里!”
此一演变结果,实为武扬始料所不及。
能有机会深入魔宫,团属求之不得;但是,他绝没有想到罗大成一个人要被留下。
论年龄,罗大成比地大,人也不算笨,照顾自己,当无问题;然而。罗大成本性已迷,情形就不同了!
倘若他离开后,出了毛病,他将如何向解家父女交代,可是,刻下处境如此,不听任摆市又怎办?
最后,武扬咬一咬牙、毅然决定:由他去吧!
一个人生死有命,一勉强亦属枉然,他们两个。全部身负奇冤,大家追求之目的亦复相同,他入魔宫也不一定就比罗大成留在这里安全。
为了整个武林之劫运。以及他们两家之血海深仇,就不能不将个人利害得失置之度外,总之,只要有机会,他将尽可能赶回这里,将这位身世相同的小难兄救出险地就是了!
不一会,两名年约三句左右的青年应召而至。
仙猿剑自身边掏出一块令牌,交给两青年过:“将此子,护送总宫,就说奉本座密令,有事晋见五公主,见了五公主,即将此子交上,不必多说什么,五公主自然明白……”
仙猿剑顿了领。又道:“你们两个注意;假如碰上七公主,或金总护法向你们盘问,就必须称此子乃本队新收之第十三号弟子,系和你们一同奉命向总宫预支下一季队俸者,出发之前,向支付处讨张借条带在身上,以备临时应用,不生任何意外,再将原条带返缴销,都听清楚没有?”
两青年齐声回答听清了。
接着,两青年一鹰一号和鹰二号,将武扬带来前厅,饱餐一顿,略事收拾,当天下午出堡上路。
武扬在仙猿堡,没有看到多少人,他知道可能都已派去外面,做物色人材之工作了。同时,他和罗大成被编为密鹰第十二号和十三号,显见密鹰仅为鹰字队之一支,整个鹰字武上队,当然不止区区十来人。
目前这两名密鹰一号和二号,前者阴沉,后者则喜多嘴,喋喋不休,如同长舌老妇。
武扬加非为处境所限,对这位密鹰二号未来大可利用;但而今却只有装警作哑的份儿。
提起装聋作哑这一点,武扬还有一层苦恼,就是罗大成不在身边,他少了一个模仿的榜样,往往不晓得如何表现才称适当。
另外,密鹰一号,密鹰二号,密鹰七号,以及那叫张明的佩剑汉子,神志都很清楚,这又是对么缘故呢?
据武扬猜测,可能用药迷却本性,只是人帮之初步控制手段。
等新人耳德目染。积非成是,所谓人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后,再投药使其清醒亦未可知。
出了仙猿堡,两鹰徒所走之路线为,先奔江边,然后沿江北上,武扬衡度去向,猜想那座魔官可能在邛崃山脉,近“芦花城”,或“归化堡”一带。
当夜,一行三人于龙溪过去不远,一个小村落中歇下来。
此处界近川康之交,住民稀少,土地贫瘠,可供耕作之土地更是极为罕见。
最佳之作物。玉米而已,民困如此,当然谈不上什么酒店旅馆了。
不过,山区民风淳朴,凡有客至,无不竭诚欢迎。
玉米饼、盐辣椒,一碗自酿土酒,便是奉客至佳之品。
夜来,席地而卧,下垫干草、上盖玉米干壳,卧着颇似一座小坟堆,极为滑稽可笑。
在三人进入这农人家时,武扬心中,便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果然,到了半夜,毛病出来了。
原来这一家仅有三口人,一对老年夫妇,以及一名年前及等的少女。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出在那少女长得太美!
荒山中有此绝色,殊不易见。
但是,结果却应了一句俗话—一成了“祸水”!
武扬虽有预感,却仍暗祷事情最好别发生,因为,一旦发生事故,他可难为了。
他既不能袖手不管,管了吧,势必又将去魔宫之希望断送!
可是,事实已渐。显示,这一难题是无论如何避免不了了!
用餐时,两鹰徒丈着三分酒意,色眼歪斜,竟由偷窥,而紧盯紧瞧不放。
而那名少女不知人心险诈,居然对两人投以甜笑。
这一来,不富火上加油i更引得两鹰徒欲火腾烧,大有恨不得马上扑将过去之势。
武扬暗暗焦躁,这怎办?
解决这两色徒,固虽举手之势,可是。解决了,将如何善后?
为了此一不虞之变,而毁却得来不易的混入魔宫机会,武扬实在愈想愈觉心有未甘。
可是……
油灯熄了,主客分别就寝,屋子只有长长一大间,主人夫妇及少女睡那一头,两鹰徒和武扬睡这一头。
由于三人盖的都是玉米衣壳,所以武扬能在玉米衣壳的轻响中,清楚地感觉到两鹰徒之心猿意马。
蓦地,武扬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知道,这主意虽然冒险,但情势如此。舍此已别无他策,只有试一试再说了。
于是,他先向密鹰一号,仿着二号腔调传音道:“老大,还等什么?你完事,好轮着小弟啊!”
说完,武扬紧接着又向密鹰二号,仿着一号口气,带点命令式的意味传音道:“老二,这次让你占个先,不过,得爽利些,不许穷折腾,快去快回,先做了两个老的要快!”
密鹰二号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笔好事。一时色迷心窍,忘却其它,身子一翻,抖去衣壳,飕的一声平地窜起!
武场早备有一颗碎石在手,容得二号魔徒窜起,迅将那颗石子抖手打出,同时传音冷笑道:“好小子居然当真的,嘿!”
武扬暗器手法超人一等,自不虞一号魔徒发觉。
同时,一号魔徒见二号魔徒循例礼让,正待长身而起之际,不意二号魔徒“出尔反尔”,竞抢在地面前扑了过去,不由得勃然大怒。”
一号魔徒挟怒跃起,与武扬打出石子,配合得恰到好处。
武扬有心促使两名魔徒厮拼,自然不肯真将二号魔徒打伤。
二号魔徒受了虚惊,身子一震,正碰上一号魔徒仰脸振身。遂愈发认定石子系一号魔徒所发。
为了”财”和“色”,好朋友都会翻脸成仇,还论两名根本没有丝毫道义基础的魔徒?
于是,二号魔徒一声吼,立朝一号魔徒扑将过来。
武扬又是粒石子,正中一号魔徒背心。
结果,一号魔徒欲振无力,二号魔徒手起掌落,竟然一招奏功!
二号魔徒尚以为此乃自己出手神速所致,接着又补上一脚,验明一号魔徒确已魂归极乐后,竟想转过身去继续造行好事。
就在这时候,匡!匡!匡!一阵振耳欲聋的锣声,突于屋角敲响起来。
原来,在这一带,有一个古老的守望相助之法,就是家家备有铜锣一面,遇有火盗之警,便将铜锣敲响。
一户鸣锣,百户呼应。处此深山叠谷中,有时这种乱锣确能收先声夺人之效。
武扬见屋主已被惊动,知道大事无碍了,连忙跳过去拉了二号魔徒一把道:“快,快溜啊!”
二号鹰徒也给这阵卒起之锣声,敲得有点心慌意乱,闻言之下。急急夺门奔出,武扬也跟着奔了出来!
这样一直奔出十余里,锣声渐渐抛去背后,二号鹰徒方才缓下去势,扭头向武扬注目问道:“十三号,你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
武扬喘着摇头道:“弄不清楚……”
密鹰二号脸色一缓,点头道:“那么,你听着,我家告诉你,刚才我们追不明人物袭击,结果,一号不幸丧命。我们侥幸逃月兑,这样,记得了么?”
武扬点头道:“记得了。”
赛鹰二号宽心大放,一道难关,至此宣告渡过。
以后几天中,再未有夭似事情发生,而密鹰二号因为心怀鬼胎,行迹也自动收敛不少。
路行七八日,那座神秘的魔帮总宫到达。
结果,不出武扬所料,魔宫果然坐落“芦花城”与“归化堡”之间的一道密谷中,关防严谨,占地极广。
这座魔宫,显然不能轻叩月复地。
第一天,武扬和二号鹰徒经谷口第一道关卡验符放行,由于其时天色己黑,两人保被安置一排木房内过去了一宵。
翌日天明后,两人继续向谷内走过去。
谷道长约三里许,关卡共有九道之多。
不过。这些关卡对本帮身份特殊、隶属鹰队旗下之两名年青弟子,验关之手续尚称方便。
每次都是由密鹰二号,亮出鹰队队长之信物,报出两人番号,便能胜利通过。
武扬心想:关戒虽然繁复,原来也不过形式而已!
哪知道,出了峡谷,进入谷中重地。竟尚有要命的最后一关。
密鹰二号向武扬低声告诫道,“这一关,须要搜身,搜身时可委听话点!”。
武扬暗呼一声我的天,差点没有月兑口叫出来!
这一下,问题岂不严重了?
武扬身上,别的零碎物件都不谈,单是下列这三样东西,就无法处理:
一是“温香玉”、二是”易容百宝盒”,三是一本详细记载,祖父寿宴上,中毒及中毒招亡身者,死因死状的小册子!
怎办?
现在是“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就算他有机会将三样东西悄悄扔却,可是,他舍得那样做吗?
武扬于心底迅忖着;温香玉只有鸡心大小,那本小手册过很薄,这两样均不妨暂时基在易容盒中,同是,易容宝盒体积与半部线装书相近,又放在哪里?
武扬当下先点点头,待走出几步后,方才轻声问道:“二号,小弟想方便一下行不行?”
密鹰二号瞪眼道:“为何不早说?”
武扬愣愣地道。“早……我,我怎知道要?”
密鹰二号板脸道:“现在不行!”
武扬不服气道:“为什么?”
密鹰二号冷冷道:“不为什么,这是帮中规定!进谷地,就必须搜过身子方能走动,这一规定是为了防范,也许有人会在出入宫时突藏重要或危险物件!”
武扬欲待争辩。
密鹰二号冷冷打断话头道:“别喀噱了!我们即将进入堡楼卫士视野之内,若再纠缠不清,万一引起卫士们疑心,事情就麻烦了!”
武扬星目一闪,忽然喃喃道:“二号,不是小弟说你,你这人实在不讲理,那位一号大哥,比你好多了,这次,他要不是被你打死……”
密鹰二号猛然一呆道:“你怎么说?”
武扬唉了一声道:“小弟内急,脑子总是特别清楚,小弟记得,那天夜里,你们两个很像是为了那个俏妞儿……”
密鹰二号脸色一白,顿足怪喝道:“快滚吧!由左首那边弯过去,尽快回来!”
武扬低声说道:“对不起,是小弟错怪你了,其实你二号大哥也挺不错的,放心,方便了之后,小弟就会忘记一切!”
密鹰二号愣在那里,心中又惊又疑。
他很奇怪,这小子那天明明说黑暗中没有看清楚,这会怎又拿来要挟我了?所谓内急,脑子便清楚当然是瞎话。
难道这个子秉赋奇佳,庄七号给他吃的那一颗迷魂丸。竟未能将这小子本性完全迷住不成?
密鹰二号正寻思间,身后忽然有人沉声问道:“哪一支属来的?
密鹰二号回头一望,不禁猛打一个抖索,忙不迭垂手答道:“参见金总护法!弟子系密鹰第七支,第二号!”
发问者是一名瘦长汉子,身穿灰长衣,面鼓纱巾。眼孔中双睛灼灼,衣襟上赫然绣有一幅百凤团图。
金总护法目光一注道:“只你一人来?”
密鹰二号刚刚答道:“不,还有一个十三号,他路上……不小心……吃……吃坏了肚子。”
金总护法头一点,冷然道:“等会到本座那里去一下!”
请举,大踏步径向堡中走去。
密鹰二号一身冷汗,心中将武扬恨得牙痒痒的,怕出毛病,果然出了毛病!
碰上帮中这位阎王爷亲自盘问,前面这最后一关,等下如何过?
武扬去而复返。神色欣然,挥挥手道:“好好,过去吧!”
武扬走去山动中,当然不是为了“方便”。
他将那只百宝盆,藏在一块大石下,并将一些不必要的零碎物件尽行弃去……
将来出宫,设法再“方便’一次,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接着,两人向堡中走去。
两人这时心情。迥然不同,武扬轻松,是因为他自觉问题业已解决。
密鹰二号心情沉重,则是加了后者深知碰上帮中这位金总护法。要过这一关,显然不死也得月兑层皮!
两人甫入堡门,立即走来一名彪形壮汉道:“金总护法传两位鹰兄过去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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