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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 第二十八章

就这样一共进展到二十九招,情形依然不变。

而杜云青预定的三十招将满,渡边武夫大吼一声,剑势突变,幻起几十点剑影,罩将下来。

杜云青微微一笑,身随刻进,抢进他的剑影中,叮然一声,渡边武夫的身影斜飞出去,长剑只剩下了半截,另外的半截飞落一边,斜插在地。

他手中的断剑也好,插在地下的半截断剑也好,雪白耀亮的剑身上凝结了一层白白的寒霜!

这个家伙居然躲过了杜云育的锁喉一剑。

他在第三十招上,知道杜云青将出手,虽然闪出了几十点的剑影攻出去,但实际上却是攻守兼具。

因为这次他不是用剑去攻击而是用他的身子去攻击,剑身始终挡在他自己的咽喉前面。

人与剑化为一体,如果以势得逞,剑尖挟着他身形的冲势仍然具有伤敌之能,如果攻势不能成功,至少他的剑身保护了他的咽喉。

这个方法果然收了效,杜云青的攻击比他快,在他剑势未发之前,击中了他的咽喉,但是那儿横着一枝剑,剑柄击断了他的长剑,寒气在刻上凝结成霜,但至少是躲过了这一击。

默然片刻,渡边武夫抛弃了手中另一枝断剑,拱手长揖道:“佩服,佩服!杜大侠的锁喉一剑,凌厉无匹,敝人若非早知大侠落刻的部位而预先加以防备,断难躲过这锁喉一剑,毕命剑下了。”

杜云青笑道:“每一个人都知道我那一剑要取的部位,每个人也都小心地戒备着,但他们还是未能避过!”

“大侠那一剑出手之迅速,已经到了目力难及的程度,敝人是在大侠剑还未出之前就作好了准备。”

“但是阁下毕竟还是避过了。”

“惭愧!惭愧,这完全是大侠手下留情,事实上是因为大侠预定了三十招之限,到了二十九招时,敝人知道大侠必将出剑,才能预作防备,在一般的情形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总不能永远把剑碰在咽喉前……”

杜云青笑道:“要想不死于我那一剑之下,祗有那个办法,阁下运用得很巧,别人顾了保护那个部位,就只有完全采取守势了,阁下的剑法则是以攻为守,虽然是守势,仍具攻敌之威,能够施展出这种剑式,阁下毕竟是高手!”

渡边武夫略略有点得意,事实上他的那一剑也的确值得骄傲,因为他将长剑幻出几十点的陰影,没有一式是虚招,每一点剑影都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杜云青的攻势不那么快,在他的剑势发挥威力之前就已经攻了过去,容他的剑威发挥到了六成光景,他就可以选择其中的任何一点,自然是最有效的一点,将其余的四成威力加上去,成为凌励无匹的杀手。

能够把一招剑法运用到了攻守兼容,而且包含了这么多的变化,实在也是很难能可贵的了!

中原群侠以甘凤池的剑技最高,以芙蓉的剑法最犀利,但是这两个人都自承不能做到这一点。

渡边武夫谦虚地点了一下头道:“杜大侠,对于最后那一剑,敝人自信下了很多年的功夫,但是这一剑对大侠却构成不了威协,充其量也只能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何况一击之下,长剑中断,大侠再补上一剑,敝人仍然是个死数,因此敝人对社大侠,万不敢说个高字。”

杜云青笑道:“阁下太谦虚了,你最后施展的那一刻已经封死我每一处要害,除了在阁下剑威未发前采取反击外,也没有第二种解法,除非那一击能震断阁下的剑,我仍然要丧生于你的剑下,阁下的那一招虽是保住了你自己,但是他逼得我不得不出手以自救!”

渡边武夫道:“但是大体一剑能使敝人断剑,可见剑世上仍是大侠高出一筹,现在大侠是否认为敝人合格了。”

杜云青点了点头道:“可以,你能逼我必须出手。而日又能挡过我寒月锁喉一刻.我相信你对白龙或许不足,对付他手下的人,大概已经不成问题了,以阁下的心计避免跟白龙直接交手,大概能做得到,因此,你也可以能控制住局势,阁下可以走了。”

渡边武夫想了一下,又贪婪地道:“杜大侠,敝人记得你说过,你要把寒月剑的另一式杀手见示的。”

芙蓉立刻道:“渡边武夫,你未免贪得无厌了,照你刚才的情形,虽然你挡开了一剑,但是兵刃已毁,何须要杀手呢,随便加上一剑,也能要你的命。”

渡边武夫笑道:“格格!敝人只是想知道一下,除了杜大侠的锁喉一剑之外,是否还有更凌厉的剑式。”

芙蓉道:“你可是不相信?”

渡边武夫道:“敝人怎敢不信,可是敝人学剑有年在领教过锁喉一剑后,实在想不出还有更高明的剑式。”

芙蓉道:“我不够资格知道,虽然外子答应过,那是指你在挡过第一式杀手之后,仍有再战之力,外子为了使你心服,才以第二式见示,你现在不错是挡过了第一式,可是你已经没有再战之能……”

渡边武夫张口欲言,但是他又忍住了,笑笑道:“那敝人就不敢强求了。”

杜云青却笑道:“不!你有资格要求的,虽然你的兵刃已断,但拙荆说你已无再战之能,你不一定肯服气!”

渡边武夫道:“今天敝人确已无再战之力了,但下次有幸请教时,敝入一定可以想出个办法来。”

杜云青笑笑道:“不必费心思去想,那很简单,另外再准备一支剑就是了,所以你认为我要杀死你已无可能现在我把第二式杀手现示给你看。”

他举剑比了一下道:“就是如此。”

那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姿势,因为杜云青至少已经用过了二十九次,也就是用来封锁渡边武夫二十九招的那一式。

渡边武夫愕然道:“就是这一式,那是杀手吗?”

杜云青道:“我为了使你明白,比得很慢,当然不足为奇,但如看速度快上个几千倍,就是杀手了。”

渡边武夫道:“任何一招剑式能将速度增加到几千倍,都是以致人于死地。”

“就是这句话,寒月剑式的杀手不在招式之精,而在速度之快,我连续使用了二十九次,每次都能采取到主动,你该明白这一式的威力。”

“敝人不否认这一式确具威力,但是只能使敝人的攻势徒劳而已,若论威力,比第一式逊色多矣。”

杜云青笑道:“真的吗?第一式我用了全力,才震断你的剑,第二式我用上了一成的功力,而且还连续地使用了二十九次,在二十九个不同的方向,试了二十九个不同的方位,没有一次失手,取中了你二十九处袕道要害,你居然说它不如第一式的威力大。”

渡边武夫肃然长揖道:“多谢大侠的剑下留情,以大侠的这种剑法造诣,天下无人能及。”

杜云青道:“那倒不敢当,这不过只是封阁下而已,如果用来对付白龙,很可能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不!据敝人所知,白龙也没有这份造诣。”

“阁下对白龙的剑术又了解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我们切磋过几次,虽然他是比敝人高出很多,但是绝不可能在我们知道的情形下,连续刺中我二十九处大袕。”

杜云青笑道:“那是因为我并不想杀死你,出剑及时而目,如果我要杀死阁下,剑身势必要多推出一点,也许是一寸,也许是两三寸,但是就这寸许之差,在高手而言,就是很大的距离了。”

“大侠高论,这就是寒月剑第二式杀手。”

“是的,你可以把这些剑式去给白龙看,那会帮助你说服他跟你到扶桑去。”

渡边武夫再度拱手道:“是的,白龙看见这些剑痕后,在没有思考出解法前,可能不敢来找大侠一战,如果我再告诉他玉龙寺被剿的消息,他只有跟我走了。”

杜云青笑笑道:“你在走前可别忘记一件事,那是你答应过的,一定把白龙掳去的那些人释放回来。”

“当然,敝人一定会做到这一点。”

“而且是活的,找不希望收回的是一大批尸体。”

“只要现在还没死的,敝人保证毫发不伤。”

渡边武夫先前还不明白杜云青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杜云青不会随便乱说话,连忙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遍,脸色忽地急变,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了许多小孔,数数恰好是二十九个。

每一个小孔都呈三角形,那是被寒月剑的尖刀所挑破的,每一个小孔所在的部位,恰在要害大袕上。”

渡边武夫几乎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又无法不承认这是事实,怔了半天才道:“这是什么时候刺破的?”

“自然是你在出手攻击时。”

“我知道,但是杜大侠只用了守势,我没看见你攻击。”

“如果你看见了,那就不成其为杀手了。”

“是的,但是我还想请问一声,大侠是在封架之前,或是封架之后再出剑的呢?”

“封架之前,我移动身形,招式不变,只留下一个空门让你进攻,实际上却是要你露出本身的空门,你可以回想一下,每次的出手,是否都留下了一处要袕的空门。”

渡边武夫一沉思才苦笑道:“可是在我的感觉中,大侠似乎不可能从那个空隙中进招的。”

“不错,你发招的时候,我已经无暇进招了,但是在你发觉之前,我的招式已出,你找到了我的空门,变式进招时,我已完成了攻击,你全神放在攻我的空门,忽略了自己的防御,给了我进攻的机会。”

“那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已经够了,寒月剑式杀手无他,就是一个快字。”

脸又转向芙蓉道:“格格!白龙在海上突袭时敝人没在场,因此我不知道他杀死了多少人,还留下了多少,但你是知道的,敝人只能保证到剩下来的人安全。”

芙蓉冷冷地道:“你最好要弄清楚一件事,那些人是白龙掳去的,他难道自己连一点主见都没有,非听你的不成,否则你又凭什么作保证。”

渡边武夫笑笑道:“这个敝人倒不是虚夸,在这种事情上,敝人可以作主,甚至于不征求白龙的同意,敞人也能作主做到的。”

“你凭的是什么?”

“格格,每个人都有权保守住一点小秘密的,反正我保证放人好了,却不必奉告是如何放人的!”

杜云青笑笑道:“这个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不过我之所以纵虎归山,今天留下你这命,最主要的也是为了你曾说过你可以把被俘的人安全地归还,我也不要任何保证,却希望你的话真正地有把握而不是一句推托。”

“绝对不是推托,各位留此等三天好了,三天之内,必有佳音,至迟也不会超过五大。”

杜云青道:“那倒也不必这么心急,我们在七天之内能见到人就行,但记住,最长不要超过七天。”

渡边武夫一笑道:“万一超过了七天呢?”

杜云青笑道:“那也没什么,与我无损,但是你恐怕很难活着踏上故国的土地了。”

“杜大侠,这是怎么说呢?”

杜云青道:“我在动手前曾经告诉过你,如果你能躲下我的寒月剑式第一招杀手,我就会显示第二招给你开开眼界,而且我更定了三十招的限期。”

渡边武夫道:“是的,敝人不知道大侠先预示的是第二式杀手,但是也心服口服了,因为二十九招内,杜大侠连续出手了二十九次,敝人依然无所知觉,可知大侠这一刻就是告诉了我,也是无法躲过的。”

杜云青一笑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事实上我只要闪电一手就够了,用不着连续出手二十九手的。”

“是的,大侠虽然作了二十九手的出击,却都是同一招式,足见此一式的威力非凡。”

“这一式我连发二十九次,仍是按照了二十八宿周天运行,然后另外又加了一手,以为七部星官的总司,而且你该明白,我的寒月剑式是以陰寒的内劲为辅的,所以才能杀人不见血,那一手总司就是控制二十八宿的暗劲总枢,以每三个时辰为一轮,每部四宿,计七天轮完六部二十八宿,轮满一周后,控制的力量消失,二十八处袕道上的除寒齐发,能使你全身血脉凝结……”

渡边武夫骇然色变道:“怎么?杜大侠在我身上还下了禁制的暗手。”

“很抱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练的就是这门功夫,如不是内劲为辅,根本无法使招式达到杀着所需的速度,就变得平淡无奇了,如若将全部的劲道聚于一式,你又经受不住,我只有平均分在二十八手中。”

渡边武夫的身子颤了一颤。

杜云青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些暗劲留在你体内,只会有些微的不适现象例如偶而的心忡,心跳加剧,手心留汗,或是无端的心神不宁,但都是一刹那,很快就过去的,七天之内,只要在总司的枢钮要袕上,插进金针,炙以艾叶,拔出寒毒,禁制自解,只要数个时辰就行了。”

渡边武夫道:“解法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不过有一点麻烦的,就是不能弄错,如果你没有找对枢纽要袕,万一插错了部位,把那一处的寒毒拔出,那就非常严重了,寒气随着血脉运行体内,本是相互通连的,断却一处,将其余各处的寒脉堵塞,立时发作,连神仙也难救了。”

渡边武夫额上又流下了冷汗。

杜云青笑笑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二十九处的大袕上同时都插进一枝金针以舒寒毒,不过你恐怕受不了这份罪,二十九处大袕上遭受针灸半个时辰,就算你的内功修为深厚,抵得住热毒的内侵,而元气的损耗也不是三五载能够恢复的,所以你还是不要随便尝试的好。”

渡边武夫顿了一顿道:“杜大侠,你是中原侠义道的表率,怎么能用这种阻毒的手段来制人呢?”

杜云青笑道:“你恐怕是弄错了,我外号被人称为笑面追魂,而且是武林同道公认的煞星,怎敢称为侠义道的表率呢?而且我是练陰寒功夫的人,心地绝不会光明到那儿去,只是我还能控制自己不乱杀人而已。”

“假如七天之内,我无法把俘掳的人送回,大侠是不肯给我解袕了?”

“是的,因为这整个计划都是你构思出来的,你要利用我们来制服玉龙寺的人,使白龙为你所用,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使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同道朋友,以你一命相抵并不为过。”

渡边武夫沉默不语。

杜云青笑道:“你有把握在三五天内把人质送还,七天的期限应该足够了。”

“人质送到后,大侠又如何为我解除禁制呢?”

“我已经把方法告诉了你,只差一个袕道的名称而已,我见到人质,就告诉你那个袕道的名称,你照法施为,半个时辰就够了。”

“那时我可能已经伴着白龙扬帆东行了。”

“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反正在七天之内,你必须要让我有通知你的时间或方法,如何联系,你可以叫人质带讯给我,这有关你自己的生命垂危,你多费点脑筋吧!”

渡边武夫还要开口,杜云青笑道:“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要明白,我挫了你,再去解救人质也来得及,凭我那两式杀手,白龙未必能挡得过,驱虎吞狼,让你把白龙引到扶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我的目的是除掉白龙,毒蛇啃腕,壮士断臂,才是最干危的办法,拖下去对我们说来是利弊各半,对你却大有好处,你不要逼我改变心意。”

渡边武夫长叹一声道:“好吧,杜大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你容许我这十个同伴一起走。”

他的手指指信部哲雄,杜云青道:“这十位朋友已经跟我们解释清误会,表明彼此的立场,大家都没有仇怨,完全是被你攒弄来的,杜某没有留难他们之意,但是也无权要求他们如何,他们的行动是自由的。”

渡边武夫道:“哲雄,你们仍然是月野流下的属员,应该是跟我一起行动的。”

信部哲雄道:“渡边,我们已经了解到你的身份与用心,怎么还会受你利用呢?”

渡边武夫道:“不是利用,而是互惠,我的志向不在争雄江湖而在辅助毛利王室登基!

我要借重玉龙寺的人手尽升官本与柳生两大世家,使宫廷禁卫武职不为此二流的弟子所独占,让每一个武术宗派都有正式任命的机会,使大家不必再依仗月野流而能自立,不再以杀人役为谋生的手段,用意绝对正确,而我要求各位的只是支持而已,也不要各位去流血拼命,只要各位联合起来,保持实力,得以控制一个优势,阻遏玉龙寺的人喧宾夺主这个条件的确优厚,十名武士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经动容了。

但信部哲雄却持重地道:“你把毛利王室的近臣武士都秘密地纳入你八幡船帮的门户中,实力已经与二大世家中的一家不相上下,真到你成功了,两大世家的势力减弱,变成你一家独占了,你会容得下别人?”

渡边武夫笑笑道:“哲雄,你的考虑不为不对,只是你没有了解到问题的重心所在,更没有了解到我这个人,八幡船帮虽是武林门派之一,但是我渡边家并没有独创的武学,我本人的武功不是学自一家,而是融汇了各家之学。

渡边家中的子弟不是宗师,八幡船帮的组成不是门户的渊源,而是关系的组合,八幡船帮中兼有各家门派的弟子以及许多自学成就的野武士,可见我们一开始,就没有独创一个门派的打算。

我本人也不打算成为一代宗师,我率领的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一个门派,因此,即使我成功了,我没有私人的班底,我的成员仍是要求之于各派的门人子弟,今后我要求的一军之主帅而不是一门之长,除掉我本人的这个职位外,你们的门人子弟,或者各位本人,都有机会担任次一级的重要职位。”

他郑重地回顾,然后才道:“而且,我再向各位提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各位所争取的也不应该只是一个听人指使卖命的家臣,拼命流血去为一批养尊处优的宗室贵族们做走狗工具,为什么你们不能取而代之。”

这的确是一篇极富煽动性的言词,使得每个人都为之一震,而且这也是他们从来没想到的。

在传统的观念中,武士只是一批为战斗而听命于城主的杀人者而已.而这些武术宗派拼命地研练武学,造就弟子门人,争取的也不过是一个城主的聘用,成为正式受任的家臣而已,谁也没想到更多的。

渡边武夫见他的谈话已经激起了共鸣,乃笑笑又道:“目前人家示同的武德信条中,最先标榜的就是忠诚,而我却认为这是一条锁练,用来套住我们的颈头,我们永远成为主人的走狗,而且大家还争着要把自己套上去。”

渡边武夫越说越有精神了:“狗主人手中执着练索,拉着一群狗,丢一块吃剩的肉骨头,让这群狗争来争去,咬得头破血流,以供主人取乐,然后主人受到另一个狗主人的侵略时,就放出狗去咬对方的狗,胜利的主人把对方的肉夺来吃了,再把骨头尝给他的狗,流血拼命的是狗,胜利者是主人,各位想过自己的立场没有,我们就是一群被饲养的狗,而且我认为武士的地位还不如狗。”

信部哲雄愕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渡边武夫道:“因为狗还比较聪明.农们受命于主人,是了解到人的智慧能力比狗强,不听命令时,人还有很多方法来杀死狗,它们听命于人,却不会听命于狗,世界上绝没有一头狗握着练条,控制住一群狗的,但我们武士,却被人用锁练套住,去做狗的事。”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比喻,但却是一个很有力的比喻,人与狗是不同的,人要统治人,也不像一个锁练那么简单,还有很多别的因素,可是渡边武夫举出的这个比喻,却使得那十名武士个个为之色动。

信部哲雄道:“渡边,你的打算是如何?”

渡边武夫笑道:“当然,我知道要想改变武士的思想风格是不容易的,只是在此地说说,如果各位把我的话告诉别人去,恐怕我就很难活过一天去,所有的贵族,城主,会不惜一切来要我的命,何况我也不想改变这个传统,但是我们可以利用一个机会来主宰传统。”

“什么样的机会?”信部哲雄也心动了。

“目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现在,大半的城主,都是足利王室的亲信,如果我们挟持毛利王室把足利王推翻下去,各位都是功臣,四部十八大州,把六州留给毛利王室的旧部近臣,至少有十大州是我们可以把握的,每位分任一州的城主,应该没有问题,那时各位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自己的领域内发扬本门的武学,教你自己的弟子。”

“你能做得到吗?”

“各位相信我做得到的,如果有了各位的支持,我就绝对做得到。”

“到时候你不会背信出卖我们?”

渡边武夫笑道:“如果讲信义,你们可能不会信任我,因此我从利害的关系上谈,目前我的八幡船帮有足够的实力支持我,那是毛利王室的近臣旧部的班底,他们支持我,是因为我可以匡助毛利王室重要权势。

真到了成功之时,他们会给我一份功赏,但是不一定能掌权,因为我没有实力支持者是我的八幡船帮,目前我有全权指挥调度,但是有七分势力是他们的掌握,这些人是为了毛利王室而服从我,却不会为了我个人掌权而支持我,因此我才需要各位的支持,在成功之日,我首先达成各位的愿望,然后再请各位的支持。”

信部哲雄陷入沉思。

渡边武夫道:“各位记住,你们只占有一个州,王室却拥有六个州,所以对每一位掌权都可以接受,只有各位合起来,我们就有了十二个州才能构成一股左右全局的优势,否则各位还是占不久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占不久呢?”

“因为武士就是武士,是公认为应该听命于人的,你们成了统治者,除非是放弃了武士的身份,加入到统治者的一边去,否则你们的行为会引起其他统治者的不安,他们会联合起来,一个个地把你们吃掉。”

“我们只有十州,你怎么说成十二州呢?”

信部哲雄是个很精细的人,一点小节都不会放过。

渡边武夫笑笑道:“你别忘了八幡船实是我的本钱,虽然靠着外来的实力而壮大.我仍然掌握有三分的天下,因此我至少可以掌握两个州的!”

“他们还肯让出两个州吗?”

渡边武夫一笑道:“如果十州联盟,势力已可掌握全局,那两个州要不要都没关系,哲雄,你可是这想法?”

“是的,如果我们都支持你,大可以留些余地,免得跟他们争得太不愉快。”

渡边武夫叹道:“如果不争这个州,各位的十州就没有希望了,兄弟要力争二州,乃是让他们以为各位只是各州,并非是我们共得十州,四部十八州,从来的帝室就没有能真正掌握五个州的,得四州已能雄居绝对优势了。

所以兄弟给他们留下六个,使他们认为占定了优势,假如他们了解到各位的十州能给兄弟全力支持的话,绝对不会答应我们两个州以上的,两个州是王室能容忍在势力的最大限度,兄弟拼命力争,才能叫他们放心。”

信部哲雄在十名武士中不仅武功最高,而且机智也最强,但是他听了渡边武夫的话后,也只有自叹不如,肃容道:“渡边君,你的确高明,以你的才华,何必又要屈就将军呵,干脆就……”

渡边武夫道:“哲雄,你是不是说取王室而代之。”

“是的,看你的才华,似乎已有余,你如果想这么做,我们全力支持你。”

渡边武夫却摇头道:“我从来也没有这么想过。”

“为什么?假如你能为我们十家各争取到一个州,使我们成为城邦之王,我们也会能支持你。”

渡边武夫笑道:“我只为你们争取!但仍然要王室来任命,我国才华智高于毛利王室的人很多,就是毛利天皇陛下的身边的谋臣将土,也个个比皇帝强,可是只有毛利与足利去争天下,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他是先王的后人,是够资格成为王室的继承者,他们生来做皇帝的,我之所以能把握一个机会,是因为恰好有两位王室,如果先王只生一个儿子,我们就没有得争了。”

“难道这不可以改变吗?”

“不可以,我们只是几千几百个人而已,本国的几千万百姓却只承认王室才是皇帝,也许我们可以杀掉所有反对的人,但是做几千个人的皇帝,倒不如做一个幕后的躁纵者,做皇帝的皇帝了,王室可以控制,却不能替代。”

“这又是什么人教你的?”

“那位三国演义的罗贯中先生,他最成功的就是写魏公曹躁,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才能起于草野而死于富贵,到他的儿子纂汉而自立,却立刻为司马氏所纂,足以为诫。”

他似乎已经确信这十个人又肯听他的指挥了,摆摆手道:“我们走吧,只要各位支持我,四部十州迟早都在我们掌握中,何必要做皇帝呢?”

那十个人一言不发,却都已为他所动,驯从地跟在他的后面,态度又变为十分恭敬。

渡边武夫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杜大侠,敝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定把人质送回,但是你也要遵约。”

杜云青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你死的,你在璞玑袕上如法施为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渡边武夫道:“大侠怎么不怕敝人背信了、”

杜云青笑道:“不怕,因为我掌握了你更大的把柄,如果你背信,我只要把你的计划告诉贵邦的当政者,正如你所说的,你连一天都活不了。”

渡边武夫一笑道:“杜大侠对敝人如此有信心,真以为一个江湖人能成大事。”

杜云青道:“能,中华有两个朝代的皇帝就是起自草莽民间的,汉祖刘邦与明祖朱元璋,这两个人并非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工于心计,懂得把握时机而已,你的能力似乎不在他们之下,一定可以成功的。”

渡边武夫长笑道:“多谢杜大侠,真遗憾敝人未能生在贵邦,因为贵邦的老百姓不像敝邦,久年未易朝代,对换个皇帝的事并不关心,如果敝人是生于中华,相信敝人有可能成为第三个平民皇帝的。”

芙蓉沉声道:“你也幸亏没生在中华,否则你今天就活不成了,因为外子绝不让你这种人活着的。”

“为什么,敝人如有天下,可以做个好皇帝。”

芙蓉道:“秦无道,刘邦始得应运而起,元胡入寇,朱明乃兴,中华子民对谁做皇帝是不太执着,那是因为中国圣哲孟夫子有一句名言,君为轻,社稷次之,民为贵,你野心勃勃,只是第二个白龙,你只是想造成自己的权势,并没有为众生百姓着想,我们最容不得的就是这种人。”

渡边武夫道:“那么杜大侠不杀我,只是因为我是异邦人,激邦的百姓,不值得他担心的了。”

“也不是,因为扶桑的文明未盛,民智末开,老百姓根本不知道那一种皇帝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一个坏的皇帝是可以推翻的,所以才由得你这种人作怪去,自助始得人助,当你们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懂得自助时,别人想帮助也无由助起。”

渡边武夫默默无语,低头退去。

没有多久,海上出现了一条中型帆船,扬帆驶去,船上的人正纷纷地把一堆堆的树枝,草叶抛下海去。

战志超微骇道:“这家伙真有两下子,我搜遍全岛,以为找不到一条船了,想不到他还藏着一条。”

芙蓉道:“此人的确是个奇才,玉龙寺固若金汤,铜墙铁壁,甲兵千万也攻不下来,他却能以一人之力,毁于旦夕之间,那十名武士,几乎跟他反目成仇了,几句话又被他说得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

杜云青笑道:“正因为他有这份本事,我才放他走。”

徐明道:“对,让白龙也去受受他的折磨去,那条老孽龙,祸乱人间一辈子,也该让他尝尝被人摆布利用的滋味去,只是杜爷,你不该把寒月剑式的第二招杀手也传出来的,他为了取信白龙,一定会把那一式杀手告诉白龙!”

杜云青笑道:“我知道,这原本是我要他带这个讯息去给白龙的。”

“什么?杜爷,你是故意让白龙知道的?”

杜云青点点头,然后笑着道:“徐兄,你是使剑的行家,在场的甘前辈剑道造诣当世无双,战老是血剑门主,也在这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了,因此小弟斗胆向各位请教一下,对刚才我的那一式,各位有何看法?”

战志超轻叹一声道:“杜大侠,老朽不才,练剑数十年,由于天资鲁钝,谈不上造诣,但是看剑的眼光却还很深,就是对大侠的那一剑,未敢置一词。”

“战老太客气了,血剑以快速见长,剑速到了战老的境界,已是人间的极峰了。”

“但是杜大侠的那一剑,简直已超出了人体的极限,老朽如非眼见,绝不相信有此可能。”

甘凤池道:“甘某也有同感,那一剑根本不能算是剑式了,而且无以名之。”

杜云青急道:“二位说得很对,那一招如果作守式,尚可一观,因为它变化灵活,可以在任何角度下化解对方的进攻,更因为它能破坏对方的连系,控制对方的下一招进攻方位,而预为之计。”

战志超道:“用以固守,就足以把我血剑的进攻完全化解了,可是大侠在发招前还有一手攻式,使老朽不知怎么说才好,白龙修为深厚,其成就已超过一个人的常态很多,可是他的剑势,多少还有形迹可求,大侠的那一刻,却如羚羊挂角,空谷传喜,无迹可求。”

芙蓉笑道:“战老,那两句话是用来评诗文的,用来评论剑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老朽也是第一次运用,因为抵有那两句话,才能表达杜大侠那一剑的神韵。”

杜云青道:“白龙的造诣是无人能及的,他的剑出手尚有迹可寻,可是杜某学刻不过才二十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快过白龙,那一剑要说能快得连二位名家都看不出,这话我第一个就不信。”

战志超脸色微红道:“可是老朽的确没看见。”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杜某真要把剑式的能力发挥到那种程度,何必还要费那么大的本事,把白龙引出玉龙寺来,直接杀上长白去找他了。”

众人俱都一怔。

徐明道:“杜爷,您那一刻是假的?”

“不错,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出剑,自然无法看见。”

“可是渡边武夫身上的剑痕呢?”

“那是我在出剑对架时,用内力逼出的剑气造成的。”

“杜爷,您已经练成了剑气?”

“很肤浅,只能适及半尺,而且还得全力施为,所以在对敌时,根本无法使用,全力施为,只能及于半尺,对方轻轻一躲就避开了,若及时反击,我连招架都来不及。”

徐明笑了起来道:“敢情是这么回事,胖子还只道杜爷已经到了剑仙的境界了呢。”

“这是一门时间与耐性的功夫,再过五十年,我能够把剑气飞至五尺,那时或可勉强为半个剑仙。”

徐明一怔道:“要那么多年?”

杜云青在容道:“这还得要在五十年中,摒除一切的杂务,专心一志,才能勉强达到那个境界,手中不持剑,而剑在意先,发而伤人,岂是那么简单的,像我这么力练了十年能有半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战志超道:“高手相争,生死不过是分寸之间,杜大侠能剑气及于半尺之外,可以占到很大的优势了。”

“不然,除非是双方对恃着的时候,我才可以用内劲逼出剑气去造成对方的迷乱,但是却不能伤敌,因为我的剑气太弱,只能够刺裂对方的衣服,刺在对方的身上,最多只能造成轻微的伤害,但是对我本身,却会构成最大的危险,因为我全力贯注剑上,本身已经没有一点防御的力量了,那时一个小孩子都能伤了我。”

这是剑术另一种境界,没有一个人懂,因为这种练气为剑的武功早已绝传,无人能识得了!

徐明忍不住道:“杜爷,请恕我多嘴,您这一手,既不是杀着,施出来有什么用?”

“有的,何况这的确也是寒月剑式中的第二手杀着。”

“它不能伤敌,也能称为杀着吗?”

“我说过了,它能迷乱对方的心神,对渡边武夫,我只施展了六成劲力,留下四分来控制我的剑,以便化解他的攻势,对白龙时,我如加强两成劲力,使剑气直逼他的肌肤,可以造成他一刹那的惊愕与迟滞,就是那片刻的疏忽间,我剩余的两成劲力,就可以发出第三式。”

“一定会成功吗?”

“一定,只要他有疏忽,我的第三剑是绝对成功的,现在只有一个结果难以预测。”

“怎么说呢?”

“如果他在疏忽之下只图力保,我可以杀死他,如果他在自知无望时拼将一死反击,就会同归于尽。”

大家都在默然中,片刻后,还是徐明问道:“杜爷,渡边武夫把这一剑带去给白龙看了,他会认出来吗?”

“会的,他首先会把这当作剑法,但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立刻来找我挑战,因此一定会退走,接受渡边武夫的邀请到扶桑去躲避,最少要半年,他才会研究出这一式不是剑法所造成的,才会想到是剑气。”

“为什么他不会立刻认出是剑气呢?”

“因为他自己是个使快剑的人,而且他的成就已经超过了常人的极限,因此你们以为不可能的事,他却认为可能,他自己的成就已经被人认为不可能了,他也必然会从快剑的方面去探索我那些剑式。”

“为什么要半年才会想透呢?”

“以他的造诣,用剑来完成那些部位的急刺,速度虽非能至肉眼不辩的境界,但也可以接近了。”

笑了一笑,杜云青继续遭:“半年时间,他可以把每一式都练到只差一点的程度,然后他就会发现,就是那一点,是一个人绝对做不到的程度,当他那二十几处的落剑部位都研究过后,他才会明白,每一刻到了一个程度后都无法再进步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我的剑式是假的,也才会感到我是仗着剥气刺下的那些剑痕,他对于剑气的了解想必是不会差的,从渡边武夫的衣上破痕去看,大概可以想到我的造诣,他就会等不及地来找我了。”

徐明听了呆得一呆才道:“杜爷,胖子向以脑满肠肥为自得,脑满证明我鬼主意多,肠肥显得我肚子里玩意儿多,可是在您杜爷面前,胖子不得不成了呆头鹅,连听您的话都吃力,那最后一句,胖子就听不懂。”

陈四公公一瞪眼道:“胖小子,脑满肠肥四个字形容你是不错的,可不是那种解释,脑满是说你脑袋像一桶大异,除了臭屎之外,装不进一点别的东西,肠肥是说你一个肚子都塞了草料,把肠子撑肥了,从里到外,你是异桶加革包,一无是处。”

徐明苦着脸道:“老爷爷,孙儿对您老人家的孝道那儿不顺心了,您怎么尽臭我呢?”

陈四公公呸了一声道:“我怎么不臭你,你一脑子的臭主意,满肚子的花招,弄来弄去,却只弄了一的烂债,拖得我们几个老家伙毁了一世清名,临到进棺材还背个贼名,到处张罗,有时还通上梁山捞两票,来供养你四处请回来的老太爷,老封官。”

说得大家都笑了,芙蓉笑道:“老爷爷,徐大哥开设的那些安老院确实是收容了许多孤苦无依的老人,这份侠心,大家都很钦佩的。”

“可是他孝顺得离了谱,把每一个人都当成他的祖宗一样供奉着,没一个是他亲的。”

杜云青道:“徐兄这种心胸,正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圣贤怀抱,跟他一比,再晚等只有惭愧。”

陈四公公道:“他要为他死去的外祖母尽孝道,推己及人是不错的,可是我跟鱼壳那一把年纪,也跟着受罪,他收容的那些人没一个比我跟鱼壳年纪大的,放着这个现成的祖师爷爷他不来孝顺也罢了,还要我们来替他张罗,提起来就恨得想揍他两烟袋。”

杜云青笑道:“前辈,徐大哥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您跟鱼老前辈则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同为圣贤胸怀。”

陈四公公笑道:“这么一说,老头子心里就痛快多了,肥小子,这种有学问的话你能说得出吗?”

徐明苦着脸笑道:“老爷爷,孙儿不是说过了吗?我跟杜爷一比就差上十万八千里。”

“那你就夹紧了你的臭嘴少放屁,我说杜老弟,你那套剑术的理论太深奥,跟我们说也是对牛弹琴……”

杜云青笑道:“老前辈言重,再晚不过一得之愚,说出来是向各位请教的。”

陈四公公道:“说给我们听不要紧,如果这番话让人听了去,传到白龙耳中,可就不太上算了。”

大家正在奇怪,杜云青说得正在紧要关头,陈四公公忽然上来打这个岔,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是这位老前辈火候深,已经有了警觉,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四处搜索。

杜云青笑道:“陈老前辈莫非有所觉?”

陈四公公道:“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也许不甚灵光,但是凭我的多年经验,我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是有人接近过来了。”

杜云青道:“不可能吧,这儿是个荒岛,四周汪洋。”

“白龙的船已经出现在海上了。”

“那条船还在远处,如果是有人能用登萍渡水的轻功踏波而近,不被我们发现,恐怕只有一个白龙可能。”

陈四公公道:“那老王八蛋很可能就模上来了。”

杜云青摇头道:“白龙不会这么做吧,他以一代宗师自许,至少不至于做这种事。”

“你别以为那老王八蛋是好人,为了活命,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大家搜索的结果一无所获。

徐明道:“老爷爷,您到底听真确没有?附近没有呀。”

“白龙要是来了,你这混帐小子还能找得到,也就不算稀奇了,我老汉别的长处不敢吹,我这几十年的经验与感觉却不会错,适才我的确知道有人潜伏在附近,所以才阻止你说下去,因为那胖子要问的问题,是最重要的关键,绝不能让白龙知道。”

众人都为之一震。

美蓉担心地道:“云青,假如白龙真的来过就糟了,你泄露的已经是太多了。”

杜云青笑笑道:“没关系,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出来,那也是徐大哥要问的,我这话最后一段,白龙想到是我用剑气造成的那些剑痕,就会等不及地来找我,因为他不能让我的剑气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只要我能把剑气精练到远及两尺,就足以伤他了。”

芙蓉一怔道:“云青,你刚才不是说过,真要到动念伤人的境界,必须要到无及五尺的程度吗?”

“是的,那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剑在意中,手中不必持任何武器,只须任意一指,无及剑及,到达那种境界很难,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到那个上面去,所以可以采取另一个补救的办法,就是手中执把利剑,将剑气由剑上发出,三尺长剑加上两尺剑气,不是也一样吗?”

众人呼了口气,徐明又想多嘴了:“我的爷,您真会磨人,有这个简单的办法,谁也不想多费事的,您的剑气多增一尺要多久的时间呢?”

“一年,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什么?只要一年,您把剑气练到五尺要五十年,练到这一尺,也费了十年,再加一尺只要一年。”

“是的,凡事是起步难,结尾难,中间的进步是最快的,学武都是一样,从练气、拿桩、札基、走步、模式,这些基本功夫很费时费力,练好后,进步神速,越接近大成,就越为困难,也就是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这是老生常谈,每个都知道的。

徐明道:“杜爷,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懂了,白龙在半年后,发觉了这个问题,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来找您了,那时您的剑气未成,要怎么去对付他呢?”

杜云青笑笑道:“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手中的一枝寒月剑品质非凡,我所练的先天寒极气功等于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受它的影响而声气相应相通,因此我功劲若得剑气之助,就可以比常人收事半功倍之效。”

徐明哦了一声道:“杜爷的意思是说您现在的成就已超出了您所显示的程度。”

“那也不是,对渡边武夫时,我不必藏私,有多少能施为多少,这样才能够镇得住白龙。”

“那么杜爷又是什么意思呢?”

杜云青道:“我的意思是半年之后,他以一般的进境来打量我,而我却以超出一倍的成就去对付他。”

徐明深兴地吸了口气道:“我这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这个时候,杜爷的剑气已经可达三尺以上。”

“不!还是两尺,但是这两尺剑气的劲道却深得多,不仅是割衣砭肤而以,白龙以为练成了护体真气,尚可对我攻击,但是等发现受不住的时候,已经迟了。”

“这么说,半年后杜爷已经能绝对有把握杀死他。”

杜云青道:“要杀死他,我现在也有把握,但是要想杀死他而我自己还活着,半年之后的把握大些。”

徐明点点头,接着才道:“杜爷,假如您一定要半年后才有相当的把握杀死他,为什么不干脆再等半年再去找他,何必又巴巴的把他引到这儿来呢?”

杜云青长叹一声:“徐兄,以前我仗剑生涯,根本没想到会牵入这个圈子里来,也没想到会跟玉龙寺作对,甚至于根本不知道世上有白龙其人。”

徐明跟着叹道:“是的,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以前我只知道在江湖上有一股暗流,暗中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控制着江湖,为了好奇,才在玄真观外定下脚来模模底细,那知道鬼使神差,被我们模出了一流宗,然后又从一流宗牵出了大内侍卫营,最后才牵出了玉龙寺。”

杜云青苦笑道:“以前我从芙蓉那儿听说白龙的一切,只以为他剑术超凡,却不知道高到什么程度,以我的寒月剑式杀手,大概还可以一拼,一直到不久前,我听说他能渡波踏海,如履平地,才知道他的修为已经突破了人的境界,幸亏我还练过无形剑气,否则根本就无法对付他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

杜云育道:“这半年的苦练日子很不好过,必须要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还要一直是冰封雪冻之处,心无二念,更还要许多珍贵的药物,以补体力的损耗,以前我是个穷光蛋,根本不作此念。”

芙蓉忙道:“云青,你早说了,我可以为你安排的。”

“若无必要,我不想找这个罪受,现在却必须要你帮忙不可了,因为在这半年中,我不能受一点惊扰,方圆十里之内,不能有一个人进来,半点的惊扰,就可以使我内气岔住而走火入魔,但在练完剑之后,却又必须要……”

说到这儿,他止口不说了。

徐明忙道:“还要什么?”

杜云青道:“练剑气是道家的功夫,而且是旁门左道,时、地、器、财、占,五项一样不能缺,最难的就是这一个占,道家旁门主合籍双修,讲究陰阳交泰,龙虎调和,好在我有了你,纫珠跟小如,大致的条件都够了,只是你们要很辛苦。”

纪小如跟白纫珠还不懂什么辛苦,芙蓉却多少明白一点,红着脸道:“云青,不管多苦,我们都是该忍受的。”

杜云青轻轻一叹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姑娘,有着一身武功,也有着美丽的容貌,聪明的才智以及享用不尽的财富,上天赐给你们这么多,你们却偏偏重寄于我,过着这种生活,杜某得通你们是何其幸运,而你们遇上了我,则又何其不幸!”

三个女郎都为之一怔。

芙蓉诧然道:“云青,你怎么会说出这话来了呢?”

杜云青又是一叹道:“我是有感而发,因为等一下,你们就会明白了。”

芙蓉道:“我实在不明白,爷!我们认为上天对我们太厚,才让我们遇见您,上天给了我们那些条件是不错的,但也同时给了我们一付倔强的性情与高傲,在一个女子而言,具有了那两种性情,就掩去了一切美德,再好的条件,也绝对无法再有幸福了,因为要我们诗一个庸庸碌碌的男人,我们不甘心,大幸我们能够遇见了您,使我们心甘情愿地服侍您。”

纪小如也柔声道:“是的,大哥,以前有很多人向我求婚,我用剑赶跑了,今天我却愿意跪着来求您收留我,就是用剑也赶不走我,可是您没有拒绝我,而且还那样关切地接受了我,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白纫珠望着社云青,柔情无限地道:“大哥,一个女子终生如果浑浑噩噩,就是幸福,如果上天又赋予了才智,就已经注定了要痛苦一生了,但又可以分为几种,一种是嫁了爱好而她不爱的人,这是最大的不幸,一种是嫁了她爱而不爱她的人,这就好得多……”

杜九娘一怔道:“珠姑娘这论调我倒是首次听闻,我只听女人如果能嫁一个爱她的人才是幸福。”

“九姐,你说的是一般的女人,我说的是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如果嫁了一个我们所不爱的男人,纵使锦衣玉食,呵护备至,但是我一看见那个男人就有气,那种日子,生不如死,有何幸福可

反之,如果是一个我们所倾心的男人,虽然得不到对方的感情,而且饱受凌虐,但是我们因为心有所寄,情有所钟,那些都还可以忍受的,因此我们对能够身事杜大哥,而且又能得到他关顾爱怜,心中已经十分满足,万分感谢上天的厚赐了。”

三个女人都柔情万千地望着杜云青,使他十分感动长叹一声道:“杜某何幸?得三卿如此相许,可是……”

芙蓉已经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道:“爷!我们知道天下事很难十全十美,因为我们已经得到太多,已经使神嫉鬼妒,不敢再奢望能共偕白首了,不管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可以接受的,因为我们已经不虚此生了。”

大家都很奇怪,他们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谈到这些,而且充满了不吉祥预兆,使得这一个感人的场合,充满了悲凄的气氛。

但是很快地,大家得到了答案,因为在远处的小丘上,已经站着一条人影,正在悠悠地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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