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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 第十五章 吞饵落网

书生道:“你还打算活着出去?”

黑衣蒙面人道:“一诺千金,我料四先生必不会杀我!”

书生道:“可还有你那老主人!”

黑衣蒙面人笑道:“他老人家总会给我个禀报机会!”

书生道:“舍命以报,难得的赤胆忠心!”

黑衣蒙面人道:“那是四先生夸奖,能死在老主人手下,该是我的荣宠!”

书生淡淡笑道:“恐怕你那老主人,没打算让你出去!”

黑衣蒙面人道:“怎么?”

书生抬手后扬,道:“石门已经关闭了!”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闪,道:“四先生已经知道了!”

书生道:“我是根据诸多事实推测的!”

黑衣蒙面人道:“什么事实?”

书生道:“你先告诉我,石门关闭了没有?”

黑衣蒙面人道:“关闭了!”

书生目光深注,道:“你知道?”

黑衣蒙面人猛悟失言,只得硬起头皮:“我知道!”

书生道:“那你还打算出去?”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笑道:“我在这儿也有办法跟老主人说话!”

书生道:“什么办法?”

黑衣蒙面人笑道:“难道我都要告诉四先生?”

书生道;“自无必要,不过,您别忘了,你是当着‘百巧先生’说话!”

不错,当着这位巧匠,他该骗不了人!

无如,黑衣蒙面人他有说辞,益显狡猾,嘿嘿笑道:“这地道,可不是‘百巧先生’亲自动的手,有些事,他未必知道,对他这位外人,也应该瞒瞒。”

机密事,自己人都瞒了,何况外人?这是绝对有可能!书生淡笑不语!

黑衣蒙面人却目光深注,又道:“四先生,现在可以谈谈四先生所根据的那诸多事实了吧?”

书生淡淡一笑道:“你要我由什么时候说起?”

黑衣蒙面人道:“越早越好。”

那还能从盘古开天说起?

书生笑了笑,道:“谋定而后动,打从万家香酱园装车送货起,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你那位老主人,委实既高明又狠毒。”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以为料对了?”

书生道:“那是当然!”

黑衣蒙面人道,“只怕四先生料错了。”

书生道:“怎见得?”

黑衣蒙面人道:“要是有计划的陰谋,‘汴梁世家’就不会白白损失几个人了。”

书生淡淡笑道:“我两兄弟,难道抵不过那几个?该很划得来。”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划得来,太划得来了。”

书生道:“这是第一步,那第二步,该是突然使用‘百巧先生’在暗器方面的三大杰作之一那‘夺命七巧神鬼愁’了!”

黑衣蒙面人道:“这也是陰谋?”

书生道:“‘夺命七巧神鬼愁’,出现在‘汴梁世家’人手中,谁要不会连想到‘百巧先生’也在‘汴粱世家’,那该是天下一等傻了………”

笑了笑,接道:“以‘夺命七巧神鬼愁’显露‘百巧先生’踪迹,然后再以‘百巧先生’引诱我兄弟来‘汴梁世家’上钩落阱,你说这叫什么?”

黑衣蒙面人目中异采一闪,干笑两声,没说话。

书生挑了挑眉,道:“这是第二步,那第三步该落在井太玄四人身上了。”

黑衣蒙面人道:“他四人如何?”

书生道:“他四人故作心虚,使人更认为‘百巧先生’落在‘汴梁世家’!”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错了,他四人被行里除名,可是真的!”

书生淡笑说道:“是么?”

黑衣蒙面人道:“焉敢欺四先生?”

书生道:“那么,他四人现在何处?”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怎么说他四人也在行里多年,眼见他四人伤在四位掌下,‘汴梁世家’总不能坐视不顾,见死不救!”

书生笑了笑,道:“‘汴梁世家’有这么慈悲善心么?”

黑衣蒙面人笑道:“人心总是肉做的!”

书生淡然笑道:“那要看是怎么样的人了!”

黑衣蒙面人道:“既是人,都该一样!”

书生道:“人要都一样,就没什么善恶正邪之分了!”

黑衣蒙面人干笑说道:“四先生高才,我自叹不如!”

书生淡淡说道;“你说得好,事实胜过雄辩,且答我一句,就算他四人已被除名,‘汴梁世家’的行规,有这么任人走路的么?”

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语,但旋又笑道:“这算得是第三步吧。我洗耳恭听四先生这第四步!”

书生道:“第四步是一出更高明的假戏,先让那穿青衫的装模做样一番,然后由你假扮冒充你那老主人出面打赌!”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明鉴,这赌可是真的!”

书生道:“赌是真不假,但在人不在眼。”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错了,假如我不是无意中碰了假山四先生要没发现假山下另有隐密地道,四先生输的是眼不是人!”

书生道:“这有两说!”

黑衣蒙面人道:“那两说?”

书生道:“假如你没碰假山,我没有发现假山下另有隐密地道,我是输眼不输人,但,试问,-旦眼瞎残废,那跟输人有什么两样。”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闪,嘿嘿笑道:“第二说呢?”

书生双眉-挑,道:“你是有意碰假山,而非无意!”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趁势大笑:“四先生怎么说?”

书生道:“你听得清清楚楚,何必多此一问!”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这地道,可是‘汴梁世家’一大机密!”

书生道:“-大机密如何?”

黑衣蒙面人道:“谁肯有意把机密告人?”

书生道:“舍了机密,换我兄弟,该很划得来,再说,要不是这-大机密,也骗不了我兄弟走下地道!”

黑衣蒙面人未置辩,嘿嘿笑道:“然后呢?”

书生道:“二先生去过‘朱仙镇’,挑了你‘朱仙镇’两处分支,那秦得海既然漏网逃来开封,他绝没有不向主子禀报的道理,他也不敢,明知二先生知道这地道中另外辟有密室,而让我兄弟自己找出,自己找的,当然便不会动疑………”

黑衣蒙面人突然笑道:“四先生,我要插一句嘴!”

书生道:“说!”

黑衣蒙面人道:“那可不能算二位自己找到的。”

书生道:“我明白,那是另一回事儿………”

话落,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异采,改口接道:“既然我兄弟不会动疑,自然便毫不犹豫地进了这间石室!”

黑衣蒙面人道:“然后呢?”

书牛道:“然后见着了‘百巧先生’,我兄弟也算掉进了陷阱最深处。”

黑衣蒙面人目中异采连闪,便道:“看来,四先生是真全明白了!”

书生道:“不错,是真全明白了。”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是什么时候明白的?”

书生道:“要早明白还会进来么?”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的好不得意:“说得是,来不及了!”

书生道:“可也更坚定了你那老主人杀我之心!”

黑衣蒙面人大笑说道:“一点不错,正是如此!”

书生笑了笑道:“别太高兴。”

黑衣蒙面人道:“怎么?”

书生道:“这儿不只是我兄弟跟‘百巧先生’三人。”

黑衣蒙面人道:“还有我。”

书生道:“你明白就好。”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四先生是忘了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

书生道:“说得话太多,我记不得是那一句了!”

黑衣蒙面人道:“要我再说一遍么?”

书生道:“说不说在你!”

黑衣蒙面人道:“我想说!”

书生道:“那么,你说!”

黑衣蒙面人笑道:“能有二位陪着,怎么也值得,更光采。”

书生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适时,独孤承突然说道:“四弟,这可是真的?”

书生点了点头!

独孤承须发微颤,道:“四弟,我多年不见天日,惯了,死也不足惜……”

书生淡淡说道:“恩兄,这样,我兄弟也难报万。”

独孤承道:“四弟要让我死而难安。”

书生道:“恩兄不该说这种话,彼此可是生死交情。”

独孤承道:“生死交情也不能………”

书生截口说道:“古来舍命全交的,有得是!”

独孤承身形-阵轻颤,道:“四弟……”

书生道:“恩兄,你可还要这几个朋友?”

独孤承身形带颤,凤目中泪光涌现,默然不语!

黑衣蒙面人突然笑道:“四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书生道:“用不着客气,说!”

黑衣蒙面人一举左腕,笑道:“现在该不怕我跑了!”

书生淡笑说道:“你不说我倒忘了!”

转注算卦的,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二哥。偏劳-下!”

算卦的一声不响,伸手解开了丝带!

黑衣蒙面人模模左腕,摇头笑道:“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绑着,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话锋微顿,抬眼笑道:“怎么说我忝为主人,主人让客人站了大半天,那是失礼,三位,请里间坐坐如何?”

都没动,书生目光转注,淡淡说道:“看不出你还有高人一等的镇定功夫!”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那是四先生夸奖,人到临死都会这样,其实,不镇定又能如何?惊慌唤叫又不能把门叫开!”

话不错,人也够豪迈洒月兑!

书生淡淡-笑,道:“是么?”

黑衣蒙面人身形微震,笑道:“难不成,四先生还怕我跑了?”

书生道:“那可很难说!”

黑衣蒙面人笑了笑,道:“别说我了,就是四先生,今生也别想出去这地道一步,再说,这地道中的暗门设置,‘百巧先生’也了若指掌………”

书生截口说道:“你不是说,这地道,虽是‘百巧先生’设计,但不是他亲手建的,有些事,连他也不知道么?”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一闪,嘿嘿笑道:“四先生记得好清楚……”

顿了顿,接道:“那么,就请四先生紧紧地靠近我身边,如果四先生还不放心,不妨仍请二先生把我绑起来!”

算卦的冷哼一声,道:“你怕我不绑?”

探怀就要取丝带!

黑衣蒙面人一惊,适时书生摆了手:“不用激我,闻人俊向来说-句,算一句,既已点头答应,就没有再绑上去的道理。”

黑衣蒙面人目中飞闪一丝诡异喜色,笑道:“还是四先生大方,那么,四先生是信得过我了?”

书生道:“我没有那么说!”

黑衣蒙面人-怔,道:“那……”

书生淡然截口道:“那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黑衣蒙面人一笑说道:“说得是,请!”

话落,举手肃客,一付潇洒、泰然状!

算卦的要举步,书生突然伸手一拦,道:“强宾不压主,二哥,让他先走!”

黑衣蒙面人目中异采飞闪,大笑说道,“好,好,好,毕竟四先生谨慎周密,老谋深算,我先走就先走,那么,三位,恕我失礼了!”

举手一拱,身形突起,闪电般疾扑入室!

书生一震,倏扬朗笑:“阁下何如此匆忙?且候我一步。”

身行疾闪,跟着扑进室内!

黑衣蒙面人却一声诡笑:“生死交关,那能多等?恕我先走-步了!”

扑势忽折,身形左闪,疾扑室左垂幔。

适时书生,如影随形,已然跟至,出手如电,五指似钩,飞攫黑衣蒙面人,黑衫后领!

黑衣蒙面人嘿嘿怪笑,头一低,堪堪避过书生一指,一闪钻进垂幔之后,应变之快,骇人听闻。

书生一惊,五指猛抖一落!

垂幔后传来闷哼,跟着“嘶!”地一声!

书生手里多了一角黑衫下摆!

算卦的冷哼一声,要命“乌指环”,月兑手便要打出!

适时,独孤承突然跨前一步,无巧不巧挡在算卦的身前,须发暴张,威态慑人,倏扬沉喝:“四弟,闪开!”

书生身形一侧,独孤承双腕猛抖!

忽听砰然一声大震,石室为之微幌,垂幔为之狂飘!

这一飘,垂幔之后,震得清清楚楚,是石室一角,石壁一片,那里还有黑衣蒙面人半丝人影?

书生脸色一变,默然不语!

算卦的跟独孤承也都作声不得!

半晌,书生目闪寒芒,陡挑双眉,冷哼说道:“好狡猾的东西,原来这垂幔之后另有暗门,怪不得………”

神色忽地一黯,抱头苦笑,接道:“二哥,这回咱们不但栽了,而且栽得很惨!”

算卦的既羞且怒,心里也够难过的,勉强笑了笑道:“四弟,算了,一喽罗角色,留下他也没大用………”

“喽罗角色”书生自嘲冷笑,抬头说道:“咱们都走眼了。”

算卦的一怔,瞪目说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唇边浮现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突做惊人之语:“此人确是‘汴梁世家’的那老主人!”

独孤承目中飞掠异采,没说话!

算卦的神情大震,双目暴睁,道:“四弟,此语当真?”

书生道:“难道我还会骗二哥?”

刹那间,算卦的脸色好难看,好怕人:“四弟,何以见得?”

书生苦笑说道:“二哥没见他那位晚生高绝身法不能在我火龙身法及擒龙手下月兑逃的,放眼天下,有几个?”

不过三数人,连算卦的、老驼子跟皇甫敬这三位称奇宇内,威震武林的师兄都自认难以幸免。

算卦的脸色一片煞白,没说话!

“还有………”书生接着说道:“他那极其高明,犹高过你我的心智………”

算卦的淡淡说道:“这又怎么说?”

书生苦笑说道:“先前他一再自认是那老主人,造成了我的错觉,使我直认他不过一个喽罗角色牺牲的,减低了对他的防范……”

算卦的道:“还有呢?”

书生道:“还有他适才欲进故退,先让你我入室结果使我留心了后路,忽略了前方,根本没想到这室中另有暗门。”

算卦的没答礼,转望独孤承道:“恩兄!”

独孤承面现羞愧之色,老脸怞搐,苦笑不语!

书生一旁说道:“别问恩兄,二哥难道没听他说?此地道之原图,虽是恩兄所设计,但却不是恩兄亲手建的地道,有些事,连恩兄也不知道,如今看来是一点不错,他们在这地道中另外做?手脚。”

算卦的略一沉吟,道:“这么说来,他跟‘万家香’前现身那个,是同一人。”

书生点头说道:“不错。”

算卦的道:“四弟不是听出话声不对么?”

书生道:“二哥呢?”

算卦的道:“我也觉得话声不对。”

“这就是喽!”书生道:“此人极工心计,他改变了声音,连跟他见过多次面的恩兄都被他瞒过,何况我仅跟他见过一面?”

算卦的沉吟说道:“改变声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书生截口说道:“二哥糊涂一时,难道他不能有‘变音丸’一类的药物?”

算卦的默然不语,良久才道:“这么说来,咱们真走眼了!”

书生苦笑说道:“所以我说咱们这次栽得惨重!”

算卦的突然笑了道:“那么,四弟,如今怎么办?”

书生淡然说道:“只好坐在这儿等死了!”

算卦的道:“别忘了还有恩兄在!”

书生道:“二哥也别忘了,有些事连恩兄也不知道!”

算卦的笑了笑,没说话,安得泰然地坐了下去。

独孤承白眉微挑,刚要说话!

蓦地里,石室顶传来-声陰陰轻笑:“看来,如今四先生才是全明白了!”

算卦的勃然色变,霍地站起,但刹那间又恢复冷静,坐了下去,独孤承不愧一代奇人,更冷静得出奇!

书生目中星采一闪,淡笑说道:“是你?”

室顶那人道:“回四先生的话,是我。”

书生道:“汴梁世家的老主人?”

室顶那人道:“不敢,正是老朽。”

书生道:“你早该说话了。”

室顶那人道:“总不能不多听一会儿。”

书生道:“听什么?”

室顶那人道:“听三位的谈话。”

书生道:“都听见了?”

室顶那人道:“悉入耳中,不然我怎知四先生全明白了?”

书生道:“我是全明白了。”

室顶那人道:“可惜!”

书生道:“可惜太晚了。”

室顶那人道:“不错,一着后人,全盘俱墨。”

书生道:“我不认为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

室顶那人道:“而事实上,三位今生恐怕无法生出这地道一步。”

书生道:“是么?”

室顶那人道:“何须问我?四先生心中雪亮。”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室顶那人顿了顿,又道:“其实,四先生还不是真正完全明了。”

书生扬眉淡笑道:“是么?”

室顶那人道:“四先生不信?”

书生道:“我不信,但事实上又不容我不信!”

室顶那人道:“我不懂,四先生这话何解?”

书生道:“你心智太高,高的怕人,能使人中计于不知不觉中!”

室顶那人吃吃笑道:“能得四先生轻许,何幸如之,虽死无憾!”

书生道:“我不会乱恭维人,我说得是实话!”

室顶那人道:“那我更感荣幸,可以百死!”

书生道:“言之何其重?”

室顶那人道:“因为四先生本没有服过人!”

书生道:“至今我们不服任何人!”

室顶那人道:“我呢?”

书生道:“那么是钦佩而不是服!”

室顶那人道:“我可能让四先生多困一隅,束手无策,坐以待毙,而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书生道:“这话要等我被困死后再说!”

室顶那人道:“现在言之过早?”

书生道:“你应该看得清楚,我们好好地站在这儿!”

室顶那人吃吃笑道:“恐怕这种时候不多了!”

书生道:“那么等我躺下闭了口,再说不迟。”

室顶那人道:“到那时恐怕就晚了!”

书生道:“怎么?”

室顶那人道:“我说给谁听?”

书生道:“还有大先生跟三先生。”

室顶那人道:“不是我自大自狂,舍四先生跟二先生,我懒得对任何人说,再说,他二位也快要下来了!”

算卦的脸色一变,就要纵起!

书生忙递眼色,拦住了他,道:“你又要故技重施了?”

室顶那人道:“我这个人有喜新之癖,不愿重弹旧调,我会换换胃口,以别的手法,把他二位请下来!”

书生道:“有把握么?”

室顶那人道:“我这个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四先生该知道,大先生智不如四先生,三先生那脾气更容易对付!”

知己知彼能百战百胜,看来此人是稳躁胜卷了!

书生笑道:“那我该谢谢了!”

室顶那人显然一怔,顿了顿,道:“怎么?”

书生道:“我兄弟结识之初,曾誓言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你成全我兄弟,再说,大家死在一块儿,也不会把悲伤苦痛留给任何人?”

室顶那人吃吃笑道:“四位的门下弟子不少。”

书生道:“门下弟子究竟隔了一层。”

室顶那人道:“还有一个人儿要哭断了肠。”

书生一震,笑问:“谁?”

室顶那人道:“那位楚楚动人,可怜的婉姑娘。”

书生心神猛震,目中暴射骇人寒芒,但刹那间,他却尽敛威态,扬了扬眉,淡然发问:“你知道她?”

室顶那人道:“听说过。”

书生道:“那就好,她隔得更远。”

室顶那人吃吃笑道:“那是四先生的想法,她可把四先生当做了最亲近的人。”

书生心神再震道:“谁说的!”

室顶那人道:“千古不移的道理,多少痴心儿女?‘情’之一字能生人,也能死人。”竟然一派过来人口吻!

书生道:“于情,你似乎懂得不少?”

室顶那人笑道:“我无情无缘,皮毛而已!”

难得谦虚!

书生道:“古来天下人,也没一个能跟‘情’字绝缘,除非上上人。”

室顶那人道:“我倒不敢自比上上人,只因为………”倏地住口不言!

书生挑眉淡笑,道:“只因为什么?”

室顶那人道:“没什么,我不想说。”

书生道:“只怕是不敢说!”

室顶那人道:“随四先生怎么想吧!”

书生道:“我指得是伤心往事!”

室顶那人道:“我没有什么往事值得伤心!”

书生道:“那么为什么不敢说?”

室顶那人道:“没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不想说。”

书生道:“是不想,还是不敢,你自己明白!”

“说得是!”室顶那人笑道:“那四先生何必要问?”

书生道:“我想知道像那不敢告人的隐密!”

室顶那人道:“书有未尝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没什么不敢告人的隐密!”

书生道:“不是没有,是不敢说。”

室顶那人吃吃笑道:“激我没用,我不上当!”

书生笑道:“你毕竟上当了!”

室顶那人沉默了一下,道:“怎么说?”

书生道:“既没有不敢告人的隐密,怕什么激?怕什么上当?”

室顶那人笑道:“四先生,看来,斗智,我们不如四先生多多!”

书生淡淡说道:“好说,已握胜卷的,是你而不是我。”

室顶那人豁然大笑:“对,四先生智高我一筹,但是我能置四先生于死地了。”

书生淡淡说道:“这话,也要等我死后再说!”

室顶那人道:“四先生不是说,我已躁胜卷么?”

书生道:“不错,话是我说的!”

室顶那人笑道:“那……”

书生截口说道:“那指得是暂时目前!”

室顶那人道:“就目前这段暂时,已能置四先生于死地,说够了!”

书生道:“那么有把握?”

室顶那人道:“四先生知道!”

书生道:“我知道,但巧得很,我也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室顶那人笑道:“那麻烦了!”

书生道:“一点也不麻烦!”

室顶那人道:“怎么?”

书生道:“或明或暗,较量一下!”

室顶那人道:“我跟四先生,可是一直在明争暗斗,结果如何?”

书生道:“你赢了,但我们仍是那句话,这只是目前!”

室顶那人道:“四先生认为还有机会?”

书生道:“事在人为,机会要自己找!”

室顶那人道:“那么四先生就找吧!”

书生道:“你总不会闲着。”

室顶那人道:“我拭目以待。”

书生道:“我希望你瞪大了眼瞧着。”

室顶那人道:“不劳四先生指示,那是自然!”

书生淡淡说道:“恐怕不会。”

室顶那人道:“怎么说!”

书生道:“你要做的,不只是拭目以待。”

室顶那人道:“还有什么?”

书生道:“该是赶快下毒手,不给我有找机会的机会。”

室顶那人大笑说道:“看来,四先生甚是知我!”

书生道:“我说中了?”

室顶那人道:“倒不是指这!”

书生道:“那指什么?”

室顶那人道:“是指四先生深知我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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