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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狂想曲 第 三 章 六派门人背黑锅

武当山,乃是楚北有名山,周围仲亘八百余里,山势雄伟,怪石-嵘,林木蔽天,它不但是武林人物修真之所,同时,亦是当今六人门派之首一一武当派之重地。

武当派,传言乃是羽土张三丰嫡传弟子所创,其剑术冠绝天下,迄今,江湖上乃尊为名门正宗。

在一庄突出的石岩上,雕刻着‘解剑岩’三个大宇,岩下-条山道蜿蜒而上,越过二座小观,前面建筑着一座宏伟的道-,这座巍峨的建筑物,乃是武当派掌教之地“清虚宫”。

回-于耳的钟声,自清虚宫悠悠传出,一连七晌?太兀突了,难道武当派又遇甚大事?

不然怎么连敲七下!钟声一停,但见清虚宫外围大门,霍然敞开,六个道俗僧尼不同的人,鱼贯而出。

这六人正是当今六大门派掌门人一一深秋,寒风刺骨,六派掌教门人一字排开,肃容而立,谁也设有开口,更无一点寒意。

一轮明月,若隐若现,清虚宫前广场,沉静无声,大有窒息之感!不久,一声锐-,划过天际,广场上六派掌门人心神同是一震。

啸声乍止,一条黑影疾如闪电般,投到清虚宫前广场,六派掌门人同时注目来人。

一个英俊挺拔,面带煞气的黑农少年,已如鬼魅似的落在他们之前。

木阳道长两道湛湛精光,闪了一闪,微笑道:“请问小施主尊姓大名?”

黑衣少年冷冷道:“你们没有接到在下之柬?”

木阳道长长眉-蹙,旋又微笑道:“这么说,小侠就是有庆小施主了”。

黑衣少年截然道:“何必多此一问!”

黑农少年这种高傲自负的态度,直令其它掌门人怒在心头,但木阳道长是个涵养高深之土,对黑农少年高傲自负的答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和蔼地说道:“小施主柬约贫道等人,不知有何贵事?”

黑衣少年剑眉一剔,沉声道:“讨还一笔血债!”

“血债?”木阳道长募闻此语,心头一震,放目-扫各派掌门人道;“贫道等人与小施主素不相识不知血债何来?”

黑衣少年全身-阵激动,厉声道:“何来?十年前邙山化血谷暗算家父‘痴剑’倪布贤,万隆山庄轮辱家母,火毁家园之事,难道这不算一笔血债?”

木阳道长全身一颤,目注黑衣少年,心忖:他是痴剑之后,心念刚起,黑衣少年又接下道:“在下柬约诸位到此,其目的,很简单,只要知道谋害我全家之计是出自何人之手?诸位都是一派之尊,敢做敢当,祸首是谁?请站出来讲话!”

这些话听得六派掌门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望你,久久答不出话来。

黑衣少年眼望六派掌门这等神态,心头一恼,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名门大派之尊却是敢做不敢当的……”

这种话,尤如一把利刃刺进他们心窝,六派掌门人如何受得了,青城掌教丹青子首先忍不住气,寿眉一扬,正待发作,木阳道长迭忙使色阻止,同时脸色一整,正容道:“在真相未白之前,小施主能否容贫道说几句话?”

黑衣少年冷冷道:“没人禁止!”

木阳道长目注黑衣少年,微笑道,“小侠就是失踪十年的痴剑倪布贤之公子倪有庆?”

“你认为有假?”“贫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在下绝不会乱认他人做祖宗的!”

“但不知这十年之中,小侠一向住在何处?”

“这个你问不着!”

“谁对小侠说陷害,痴剑一家是我六派所谋?”

“在下亲目所睹,不要何人对我说!”

“不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怒在一旁的青城掌门人,这下可忍不住了,只见他两眼一瞪,沉声道:“你说是亲目所睹,那么是那一派,那一人干的,你何不指出?”

黑衣少年倪有庆剑眉一扬,冷冷道:“你吼啥?在下要知道谁干的,早就解决了,何必再来问你们!”

青城掌门丹青子冷哼一声,怒道:“既然不知是谁干的,你怎么硬是指到我六派头上来?”

倪有庆这时已经怒极,道:“硬指?我却要说你们六派之人都有参加!”

六派掌门人神色同时一变,木阳道长神色微变之下,趋前三步道:“小施主,说话可得负责?”

倪有庆极怒而笑:“负责?哈!哈……”

丹青子叱道:“有什么好笑!”

倪有庆冷冷嗤道:“诸位不相信?”

木阳道长微愠道:“没有证据,难令贫道相信!”

倪有庆两道如电似的神光,朝他们扫了一眼,说道:“在下且问诸位一声:十年前,家门发生不幸之后,诸位的派中,有否失踪门人?”此语一出,六派掌门人再此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倪有庆两道神光又是一扫,冷哂道,“诸位;怎么啦?”木阳道长面带愧色地说道:

“有,六派各有一人失踪!”

倪有庆强压激动的怒火,一字一字有力的道:“轮辱家母的就是这六个人!”

六派掌门人蓦闻这话,全身各自一颤,脸色同时一变。

倪有庆顿了一顿,手一伸,又接下去道:“至今,那六个畜生,人何在?”

木阳道长脸色微变之下,黯然道:“他们已经死了。”

倪有庆怒吼一声,指着木阳道长,气愤道,“好,好,你……你们……杀人……灭口……”

他你了半天,只说出杀人灭口四个字,木阳道长不容他再说下去,迭忙摇手郑重的道:

“小施主,你所指的那六个人,并非死在贫道等人之手!”

倪有庆冷嗤道;“派人从背后截杀,这与死在你们之手有啥分别!”

丹青子怒气冲天的喝道:“娃儿,你敢含血喷人,今晚非还一个公道来,看我饶不饶你!”

倪有庆面露不屑之色,冷哼道;“要还公道的是你们,并非在下!”

丹青子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娃ㄦ你敢对贫道如此无礼!”

倪有庆冷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托大!”

丹青子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啊呀!真是造反了,先把你小子拿下再说I”

说字甫落,欺身向倪有庆抓来。

就在此时,木阳道长道眉一皱,出卢喝阻道:“且慢!”

丹青子闻声,硬把欺进之势收回,双眼怒瞪倪有庆,一言不发。

这时,木阳道长又接道,“小施主,刚才贫道之言,你不相信?”

倪有庆面无表情,冷冷道:“任凭你们如何说法,也难摆月兑关系!”

木阳道长神色一黯,喃喃地道,“看来这是天意了。”

这时,默在一旁的少林掌门人了风禅师,口宣一声佛号道:“小施主,佛家不打诳语,可否容老衲进-言?”

倪有庆望了了风禅师一眼,冷冷道:“我佛不渡无缘人,你有甚话要说?”

了凤禅师再次宣了一声佛号,道,“小施主所指的那六个人,实在是无辜之人!”

倪有庆脸色一变,冷哼道:“无辜之人?”

“是的。”

“放火毁家,轮辱家母,老和尚你敢说他们是无辜之人?”

了风-师闻言,脸色倏变,但-瞬即逝。

倪有庆目瞪众人一眼,又接着道,“老和尚,我佛不打诳言,在下愿闻无辜之解?”

了风禅师仰天悠悠一叹,苍凉道:“唉,此中因由说来话长,昔年,也就是十年前,第三届衡山论剑在即,他们六人奉前届盟主之命,持着聘函前往万隆山庄,邀请令尊‘痴剑’前来当论剑大会总裁判之职,想不到他们六人一去不返,眼看大会日期逼近,老衲不得不请令,亲往万隆山庄探查,就在者衲前往那天,江湖上纷纷传言令尊被害之消息。

当时老衲还是不敢相信,等我赶到,万隆山庄已经化成一片瓦砾,老衲曾在贵庄附近逗留二天,看看有何线索可查,但一切都告失望,最后在庄后一座谷中,却发现持函前往的六派门人尸体,这一发现,顿使者衲惊骇至极!

从死者身上看来,他们先前曾服下一种至滢的毒药,这种毒药,失踪已经百余年,想不到十年前再现江湖,老衲当时掠起一丝可怕的念头,再三检查他们的死法,一点不错,正如若衲所料,他们铸下满身罪恶之后,迷失本性之时,被人用内家重手法震碎心脉而亡。

当老衲发现这椿骇人的惨状之后,连夜不停的赶回武当山,等我赶回到武当山,清虚宫又发生一件震撼武林的事,就是一一代表六派施令之物‘月月乾坤令’被人窃走,同时,令人更震惊的是令尊‘痴剑’随身之物‘订情剑’却在清虚宫正殿大案桌上现踪。

从窃走剑盟令和偷放订情剑的手法看来,两者实属-人所做,由此断定,此人功力高过老衲诸人无可置疑。

为了小施主一家惨案以及六派失令主事,二-盟主下召剑盟令,要六派入暗中四处追查这两椿公案!唉!十年,这漫长的时间。恍眼而过,者衲等人实有愧对师门和倪施主一家了。”

了凤禅师语言之间,含着无比的感慨和凄凉,倪有庆正在听得知醉如痴之际,耳边恍偬响起一种熟悉的语音:“徒儿,六大门派是沽名钓誉之辈,别受了他们花言巧语而忘了血海深仇,血债血还……”

语声一落,他冷笑一声,道;“和尚,你这些只能骗三岁孩童,在下可不领你们这份情,闲话少说,谁是授计之首?快站出来!在下愿与他公平一搏!输了,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没话说,如果在下赢了,很简单,只要你们六颗首级,绝不累及门下,现在从一开始算到十,如果没人敢承认,其后果,哼!诸位该知道比我更清楚!”

话罢,面露杀机,两眼望天,冷冷道:“一”

了凤禅师肃容,道;“阿弥陀佛!老衲之言,句句由衷。小施主,可别后悔!”

倪有庆冷笑一声,哼道:“后悔?在下从来不后悔!”

微微一顿,又按下道:“二……三……四……五……”

这时,丹青子暴喝一声,叱道;“气死贫道,假如不给娃儿一点利害,真以为六派门中无人敢教训你!”

话音甫落,但见丹青子身形疾如闪电般,朝着倪有庆头顶点至!“轰!’的一声震天般地大响,倏见人影-分,丹青子躯体已如断了线的风筝,震飞丈余,倒地不起,脸色苍白。

全身颤抖不已!再看倪有庆,好似没与人动过手般的站在原地,又开始算:“六……

七……八……九……”

这时,了风禅师掠到丹青子倒地之处;扶起丹青子给他喂了一粒丹丸,连连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倪有庆已经数到最后一字,眼看无人承认,一股怒火陡炽,脸上掠起杀机,冷冷道:

“在下已经数到第九,剩下最后一数,如再无人承认,可别怪我大开杀戒了!”

木阳道长道眉微蹙,肃容说道:“小施主,贫道愿以人格保证,了风禅师刚才所说的-,句句是真!”

倪有庆哈哈一笑,不屑地哂道:“人格保证,你们这批沽名钓誉之辈,也敢说人格两宇!

哼!真是……”

木阳道长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有人敢对他这样顶撞,今晚算是第一次受到难堪,任你涵养多深,也难容忍,当下道眉一展,射出两道寒电似的神芒,注视着倪有庆,微愠道;“贫道再次声明。

十年前,小施主一家惨案,并非六派联盟主谋,虽然六派门人误中奸-,犯上滔天罪恶,但其人已亡,俗云:死者已矣!方今武林浩劫将起,小施主能否看在武林大势份上,放下成见,携手合作,共同追查嫁祸主谋之人,以昭天下,而挽回武林的厄运!”

倪有庆剑眉一挑,放出两道慑人的神光,冷笑道:“放下成见,携手合作?家母被辱,全家血仇,凭你老道这几句话,就想打动在下,嘿嘿!别痴人作梦吧!”

木阳道长脸色微微一变,道:“依小施主之意,要如何?”

倪有庆冷笑一声,一字字有力地说道:“在下所要的是你们六颗人头,往祭家母在天之灵!”

从未开口的昆仑掌门人铁算盘温士良,蓦闻此言,怒喝道:“小子,你别逼人太甚!要不是看在你那老子份上,老夫早就把你教训了,今晚,你到底有的什么心思,快说出,老夫舍命奉陪就是!”

倪有庆沉声道;“者匹夫!你吼啥?别倚者卖老,稍等看你还有这份神气!”

昆仑掌教几时给人如此奚落过,只听他憨吼一声:“小子,你以为那几手玩意儿,就想目空一切,老夫不:-你一点苦头尝尝,你还不知天高地厚!”

人随声至,朝着倪有庆命门抓到!倪有庆右手一挥,同时说道:“凭你一人还不配!回去!”

话音甫落,“叭!”一声,昆仑掌教温士良整个身躯震飞丈余,倒跌地上。

在场的其他五派掌门人,给这突如其来之变,惊住了!他二人如何交手,在场这些掌门人都定有一人看得清楚,昆仑掌门就已经受伤例地,怎不令他们吃惊哩!

这时,青城掌教丹青子,已经坐在一边调息,了风禅师和华山掌教梅望春,双双纵到温士良倒地之处把他扶起,只见他叶出一口鲜血,脸色泛白,了风禅师迭忙给他喂下一粒丹丸,请他坐地调息。

木阳道长惊愕之下,心忖:这少年的师承是谁?怎没看他是如何出手就连伤二位掌门人,看来今晚已不能善罢甘休!就在木阳道长心付之际,倪有庆已经冷冷道;“在下已数到第十了,你们还是-人敢承认……”

木阳道长打断他的话锋,道:“此事非我六派所为,要贫道等人如何承认?”

倪有庆厉声道:“住口!在下不听那些废话,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你们要自动了结抑或由在下出手?第二:你们要联手与在下一搏或是用车轮战?这两点,任你们自选,在下等着你们答覆!”

倪有庆此话一出,六派掌门人齐为一震,脸色同时大变。

就在此时,倪有庆又接口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他的口气,简直不把六派掌门人放在眼内,没有两字甫落,了风禅师飘身而出,道:

“小施主除了放手一搏之外,别无他途?”

倪有庆截然道:“没有!”

了风禅师黯然道,“小施主,你不觉得逼得太甚嘛?”

倪有庆冷喝道:“老和尚,少噜嗦,两条路任凭你们自选,要那一条快回答?了风禅师转身向木阳道长稽首为礼,道:“盟主道兄,请容老衲先向小施主讨教几招!”

木阳道长眼看搏战已经难免,于是点首道:“禅师,一切小心就是,非万不得已,请勿伤害小施主。”

了风禅师点头,道:“老衲遵命!”

话罢,转过身躯朝倪有庆,道:“小施主,老衲有礼了,请发招!”

倪有庆冷冷道:“老和尚,在下不愿看你一人死得太冤枉,还是你们六人一起上吧!”

了风禅师寿眉一展,嗔道:“小施主,你别欺人太甚!”

倪有庆指若受伤调息的丹青子和温士良二人,露出不屑之色,嗤道:了风禅师似乎动了真怒,寿眉一轩,冷笑道;“小施主你那手‘陰磁阳气’,老衲自信还能接得下来!”

倪有庆冷笑一声,傲然道:“老和尚,只要你能接住两下而不受伤,这笔血债,就此一笔勾销!”

倪有庆话音一落,但见他双手朝了风禅师划了一个弧形,口中喝声:“着!”

了风禅师整个身躯披一股强大吸力,吸前三尺!了风禅师不愧是一代宗师,在这刹那间,迭忙运起佛门至高‘般若神功’始将被吸身躯稳住!就在同时,倪有庆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疾如闪电般向了风禅师旋机袕点至!了风禅师双手交叉往前搁去!“轰!”一声,已经短兵相接,双方都披一股潜力吸住,谁也休想怞手收势。

这种别开生面的打法,武林中实是罕见,只听倪有庆冷喝道:“老和尚,你认栽吧!”

了风禅师接口道;“小施主,你过份得意了!”

在场诸人,都给这种罕见的搏法震住了,要知这是-种消耗真元的打法,如果双方势均力敌的对手,最后将是两败俱伤,倘使有一方内力较差,其后果,只有一条路,当场虚月兑而亡。

以他二人而言,无论如何,了风禅师均占有利之势,可是倪有庆却敢开口要他老和尚认栽,假如身无绝学主人怎敢如此放肆!不错,倪有庆身具‘陰磁阳气’就是针对内力愈厚愈好,因为他是专吸对方的功力来充实自己的,可是,了风禅师岂是弱者,佛门至高‘般若神功’就是‘陰磁阳气的死对头,互相克住。

首先,倪有庆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老和尚话音一落,他颇感不大对劲,渐渐地,他有些惊慌起来!“啊!般若禅功!”他暗呼一声,等他发觉已经太迟!”

一盏茶工夫,二人的面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白,大打内力不支之慨!眼看他二人即将力竭气枯的刹那一一一声龙吟,起自东侧茂林,接着,一条灰影,迅速无比地,从倪有庆和了风禅师之间,一穿而过!就在同一时间内,他二人忽给一股无法抗拒的引送之力,轻轻地托出丈余。

他二人因为耗力过甚,不得不调息一阵,这时,在场的其他掌门人这下看清灰影而惊呼一声!他二人闻声,睁眼一看,一个身着灰袍,头戴竹篓的使者,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二人之间。

这一看,二人都怔了一怔!谁不知要解内力相搏的人,非有相搏二人相聚的功力以上,决难办到,如今这位竹篓使者却已办到,如此,则其功力之高,已达不可思议的地步,倪有庆从下失怙,家遭惨变,养成一种偏激情绪,眼看有人干涉,冷哼一声,叱道:“尊驾是谁?

为甚干涉在下之事?”

竹篓使者道:“少年人,别那么大的火气,难道要我看你-月兑而亡?”出乎意外.竹篓使者不但没生气,言词间反带着和蔼的口气,令人生出一种亲切之感。

了风禅师口宣一声佛号,稽首为礼道:“请问施主名讳尊称?”

竹篓使者道;“禅师,容我先与这位少年谈谈吧,”

了风禅师默然无语,竹篓使者转向倪有庆,道:“少年人,你贵庚?”

“二十一!”

“你是倪布贤独子倪有庆?”

“难道是假冒?”

竹篓使者改变了话音,道:“那么可否将你劫后余生经过,简略说来听听!”

倪有庆冷冷道:“尊驾,你不觉得话问得太多吗?”

竹篓使者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对于今晚之事,能否看在我的薄面,暂且罢休?”

倪有庆冷哼道:“你凭什么要我看在你面.放弃全家血仇!”

竹篓使者道;“没有凭什么,只是为了武林大势,不得不向你讨个情!”

倪有庆沉声道:“你到底是谁?在下之事不容他人干涉!”

涉字甫落,蓦从南侧树林间传来一声冷笑,接着,由林间踱出一个长眉方脸,穿身紫袍的中年人,边走边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对,人家之事不许他人插足,何况是见不得人的人更不能!’紫袍中年人一现身,竹篓使者淡淡道:“如想多活几年,现在-下武当山还来得及!”

这句无头无昆的话,众人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不知何指?紫袍中年人走到场中离竹篓使者约一丈选止步,长眉一轩,指着竹篓使者,嗤道:“这你在跟大爷讲话?”

竹婆使者冷笑道:“任你易容之术如何高明,可是在我面前还是会现原形的!”

紫袍中年人双目一转,不屑地说道;“以你这副长相,就想认出大爷!”

竹篓使者呵呵一笑,揶揄道:“要说长相嘛,你这副还比我差得远哩!”

紫袍中年人何尝受人嘲弄过,当下怒喝道:“有种的就亮相给你大爷瞧瞧!”

竹篓使者挪揄道:“不成,不成,要是我亮出相来,你-非吓得半死!”

紫袍中年人叱道;“凭这句话,你已死定了,拿命来!”

话音未了,便朝竹篓使者一步一步逼来!竹篓使者喝阻道:“且慢!”

紫袍中年人,嘿嘿冷晒道:“你怕死了吗?”

竹篓使者沉声道:“住口!姓孙的,我不愿道破你的身份,只不过是怕扰乱人心而已,现在我再声明一次,如想活命,赶快滚下山去!”

紫袍中年人闻言,面色倏变,但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奸滑之辈,岂能受人说退就退。

他听了使者之语,虽然有点骇意,口中却嘿嘿道:“要是不滚,你待怎样?”

竹篓使者冷冷道:“十一年前黄山之麓,鄱阳四恶就是你的榜样!”

黄山之麓,鄙阳四恶?难道他是……

忖到这里,紫袍中年人脸色再度一变,浑身一震,悚然至极地退后几步,颤声道:

“你……你……你就……就是……”

竹篓使者中指一伸,打断他的颤声道:“你什么!想要命现在滚还来得及!”

使者中指一伸的举动,全场只有紫袍中年人看得清楚:指头发红!这一看,令他更加怵目惊心!“正是他!”紫袍中年人心里暗呼一声。

他正在骇然之下,正待拔身而逃……忽然,从南侧林间传出陰森森的冷笑,道,“孙老大,你好大的胆子呀,还不给我站住!”

陰森森的话声,听得紫袍中年人耳里。不啻着魔似的;两腿发抖,进退两难。

陰森森的话音甫落,一道淡烟过去,场中已多了一位青袍老者。紫袍中人看清来人之后,全身更加哆嗦,颤声道;“启启……报副……司察,此……此人……身……俱……

血……”

青袍老者截声喝道:“闭嘴!临阵退缩,教规不赦,该处死!”

死字未了,“扑通”一声,紫袍中年人栽倒于地,一阵怞痉之后!全身变黑而绝。

青袍老者投手之间,杀人手无形,全场除了竹篓使者之外,皆是脸色陡变。

紫袍中年人一死,青袍老者桀桀剌耳怪笑两声,目注竹篓使者,陰恻恻道:“我偏不信邪,光凭那句话,就令这蠢材吓成那种样子?朋友,该亮相吧!”

竹篓使者并不理他的话,沉声道:“姓古的,别以为你那六成火候的‘摄魂鬼爪’就想在我面前展威风,老实告诉你今晚如果换在十年前,不说你姓古的命只有一条,就是有十条也早报销了,现在我再声明一次;要想活命,马上-我滚下山去!”

青袍老者缓缓扫视了全场一眼,狰狞陰笑道:“朋友,你把脸面埋在竹篓里光开口说话没有用,要我古某人-下山去并不难,只要你露两手给古某心服口服便成!”

竹篓使者冷笑道:“要是我出手,你命准完蛋了,还有什心服口服之言,姓古的,你到底滚不滚!”

青袍老者狰狞一笑,道:“古某已经说过,不露两手,光开嘴巴无用!”

竹蒌使者道:“好好,是你白找死路,怨不得别人,古作风,看清楚呀,不然死得不明不白,那才冤枉哩!”

说话间,竹篓使者右手平举,中指一伸指向青袍老者,但见他的手指头微呈淡虹,一缕淡红色之气,似雾非雾的朝青袍老者射至!在场诸人除倪有庆之外.余皆不约而同地齐声惊呼:‘啊!血魂指!”

等到青袍老者惊觉已经太迟了。

地在这干钧一发之际,蓦由半空中传来:“指下留情!”

青袍老者整个身躯,被一股强大之力吸向左边移开五六尺之远。

竹篓使者中指倏收,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怎不现身一见!”

见字甫歇,传来冷冰的语音,道:“你这‘血魂指’是从何方学来的?’这陰森森的语音,恍如鬼魅般地,从四面八方送来。

竹篓使者冷笑道;“朋友,驭气摧音可吓不了找.若想一谈,就请现身吧!”

那冷冰冰的语音,又响起道:“要老夫现身凭你还不配,告诉你,传话他们三个老匹夫诈死能瞒过别人却瞒不了我,你给他们带个口信,说百余年前,太陰教被迫解散之事,已经有人要出来向他们讨回公道,叫几位老匹夫多多注意就好,今晚为着留你带回口信,老夫-且不向你下手,以后遇上可没这么便宜-

在古作风老天要把他带走,你有意见吗?这种狂妄托大,口中无人的口气,激起竹篓使者一股怒火,冷哼道:“朋友,你这些话实在好笑得很,告诉你,若以为我这‘血魂指是由环宇三仙之处学来,那就大错而特错,至于什么太陰教不太陰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你要把姓古的带走,我没意见,只要朋友你自信-得了。”

冷冰冰的语音再次道:“你真与环宇三仙无关?”

“你不相信?”

“强辨无用,来后就知,现在我要把人带走了!”

语音未歇,但见青光一闪,古作风的身形巳杳。

就在青光一闪的同一时间,只听一声“可不容易吧!”

接着白影一闪截在青光之前。

青光迅速白影更快,这罕世身法,直令在场诸人膛目咋舌,骇然至极,呆住当场!就在此际,一声冷喝惊醒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场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位青衣老头。

此人一身青衣,瘦骨如柴,两眼深陷,腋下挟着青袍老者,这人是谁?在场诸人除了竹篓使者之外,无人认得。

青衣者头两道慑人的浅绿色寒芒,扫过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到化成一道白影截在前面的竹篓使者身前,桀桀陰笑两声,冷冷道:“要不是老夫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以为身俱‘三才‘遁影法’就能留下老夫?遁光三世人是你什么人?快说!”

竹篓使者冷笑道:“姓雷的遁光三世人是位世外高人,与在下没任何关系,你别瞎猜,至于在下‘三才遁影’留得住或留不住你,你姓雷的心里有数,只要你姓雷的自信走得了就趁早,不然,把古作风留下,你姓雷的赶紧滚下武当山,在下还不想给你出丑……

“住口!”青衣老头气得全身发抖,目露杀机,怒喝道;“六十年来敢直喝老夫之姓的人,你是第一个,既敢呼老夫之姓,决非无名之辈,报上名号,老夫不把你处死真以为奈何不了你,亮相出来,老夫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竹篓使者冷嗤道:“姓雷的,别倚老卖老,别人怕你‘青影杀人法’杀人青彰灯雷震天,在下述不把你姓雷的放在眼内,不相信就试试看!”

原来青衣者头就是六十年前,名震武林的黑道巨霸杀人青影灯雷震天,竹篓使者一语道破他的身份,不但使他脸色陡变,在场诸人闻言,脸色也同时骤变。

要知道杀人青影灯雷震天,六十年来江湖上只闻其名。

真正见到其人的可说寥寥无几,他每在杀人或伤人的前后,都用一盏灯为记号,几十年来武林上一闻杀人青影灯名号时人,无不惊懔万分,想不到带有神秘性的杀人青影灯就是眼前这位青衣老头。

如果不是竹宴使者道破他的身份,恐怕没人敢相信‘青影杀人法’的雷震天就是这青衣老头.杀人青影灯脸色陡变之下,手指竹篓使者,陰森森道:“看你并非无名之辈,既不敢亮相也不报上名号,光是把脸埋在里面说大话,算是那一号人物,老夫真替你齿冷。”

竹篓使者是何等人,怎会听不出他的话意,当下破口笑道;“姓雷的,你的心机算是白费了,在下此时还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识相的话就将姓古的留在这里,你姓雷的尽速-下山去还来得及,否则,你要后悔恐怕来不及。”

杀人青影灯武功之高,列于武林第一流,名号之响震撼江湖六十年,心机之沉无人可匹,今晚遇到竹篓使者,除了第二项之外,可说是他罕逢的劲敌,若不是他心存惮忌,怎能忍受得了。

不错!竹篓使者的功力和来历,实在令这位老奸巨滑的江湖人物有点心寒,看外表,竹篓使者只不过四十左右,论机智和经验却不失为老一辈的人物,他到底是谁?

杀人青影灯忖到此,灵光一闪,正待开口,竹篓使者却已笑着说道;“姓雷的,我告诉你,我并不是痴剑倪布贤,也不是憨笔白智多,你少费心机吧!”

杀人青影灯心机被竹篓使者一语窥破,脸色倏地数变,更加惊骇对方的机倏超绝。

痴剑倪布贤,这五个字听进冷眼旁观的倪有庆的耳里,全身一阵激动,血液陡涨,浑然趋前二步,指着竹蒌使者沉声道:“你认识痴剑,”

竹篓使者道:“少年人,你-心急,待我把姓雷的打发之后,再跟你谈谈吧!”

语音和蔼,略带亲切之感,倪有庆强撩激动的情绪,默然无语退在一边。

杀人肯影灯脸色数变之下,冷笑一声,陰恻恻道;“你的机智实令老夫折服,就是为了这点,你的命已经死定啦!”

竹篓使者冷冷道;“雷震天,论过去你的罪行,死不足抵偿,现在我再次警告你一声,今宵为要给你带口信回去,不得不暂留你之狗命,如若执迷不悟,死期就在眼前,你看着办吧!”

杀人青影灯‘厉喝一声;“住嘴!你居然教训起老夫来,真不知死活!”

喝声中,但见青光一闪,一道青影挟着一股青气在竹篓使者身边旋转起来。

这道挟着青气的青影,就是杀人青影灯杀人的绝技‘青光浮影三现’。

此绝技只有三式,但芸芸武林能接得住这凌厉三式的人,寥可数出。

雷震天自从出道以来只用过二式对敌还没失过手,想不到今晚遇了竹篓使者这等身手,却是他出道以来首次的劲敌,因此一出手就展出‘青光浮影三现最凌厉的一式‘青彤悠悠’来刘付此人。

这时,竹篓使者身影巳完全被悠悠不尽的青影罩扫!罕见的生死之搏已经展开,看得在场众人无不惊心动魂,骇然万分蓦地一一一声冷笑过后,青白之影倏地一分。

蹬I蹬!蹬!杀人青影灯雷震天整个身躯被人震出丈余,他非弱者,临危不乱,迭忙刹住身形,只是对方功力太高,他稳住身形后又踉跄退后三步,口吐一道鲜血,颓然坐地调息。

同时,他腋下所挟的古作风,却巳落在竹篓使者手中,人家身形连半步也没动过。

此种罕绝的功力,直令场上诸人大开眼界,也令他们懔骇至极。

不仅如此,比他们吏慷骇的是杀人青影灯雷震天。

他本以为施展‘青影悠悠’绝招,对方纵然不死也得重伤,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人家功力已经臻于不可思疑的化境,任你如何施展绝技也难欺进其身。

至此,雷震天始明白筋斗已栽定了。

他调启,一阵打算站起身来,竹篓使者已经冷笑道;“姓雷的,还是坐一下的好,这一生你算完蛋了,要后悔已来不及,现在你的功力已失,纵然神仙降世,也难恢复你的功力……”

此语恍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窝。全身狂颤,迭忙运功一-!“算了吧!任督两脉被我‘血魂断脉法’截断,少阳少荫蘸袕又制于‘乾阳指力’若再运功,无非加速死亡之期,现在我把话道完之后,-速滚回‘恐怖神仙府’说不定你的主子还有办法救你一命!”

竹篓使者说至此,话音一变,沉声道:“回去告诉‘冥府至尊’,叫他勿忘百余年前,青海绝壁岩逍-洞之誓言,否则,其死期巳到,简简数言,你记着,-吧!”

这些话立令雷震天全身发抖,面色死灰,颤声道:“你……你……是……”

“你你了半天说不山话来,竹篓使者冷喝道:“你什么!还不快滚,真想不要命了,”

杀人青影灯雷震天,此时已经知道竹蒌使者是谁,是胆碎心-之下,连气都不敢吭一声,拖着带伤的身躯,消失于武当山。

击震天身形一杳,木阳道长疾忙趋前二步,朝竹篓使者稽首道:“请问施主尊姓大名?”

竹蒌使者放下古作风点了他的袕道,谈然道:“道长,何必心急这些干嘛?”

说着,理也不理木阳道长便向楞在一旁的倪有庆走来。

“少年人,你呆什么?”

这句话,把呆楞中的倪有庆唤醒。

他指着朝自己走来的竹篓使者,冷冷道:“你的闲事办全了吗?”

竹篓使者淡笑道:“少年人,你的火气真不小呀,来来来,暂别生气,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倪有床仍然无奈地?冷冷道:“有啥事可谈?”

竹蒌使者道:“令师是否人称‘四谷怪老’夏凯元”

这时,倪有庆的脑海闪电般地浮起他师父所交待的话“庆儿,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道出或承认你的师承来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对你有利的?”

竹篓使者看清他沉思不语,和蔼道:“少年人,你想什么?”

倪有庆心神一震,应口道;“没什么?”

“那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你认为有此必要?”

“随你的便。”

“我不愿作答!”

“那么我们再谈别的?”

“没有什么可淡!”

“何必拒人太甚?”

“闲事管得太多!”

“为的是你呀!”

“是我?”

“嗯!”

“笑话!”

“走开,你已耽误我不少时间,若再-嗦不休,可别怪我出手无情!”

竹篓使者哈哈一笑道:“你想跟我动手?”

倪有庆冷笑地道:“你认为在下不敢?”

竹篓使者再次哈哈大笑,倪有庆心头一恼,恕声道:“阁下,到底走不走开?”

“不!”

倪有床冷笑一声;“那你自己找死!”

话音甫落,一道狂风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疾向竹篓使者罩至。

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凭杀人青影灯这等江湖上一流一的顶尖儿高手,都败在他之手下,何况他这初出洞门的少年。

这突起之变,在场六泥掌门人同是一惊,木阳道长正待出声阻止,可是,却已迟了一步。

轰!震天般的声响过后一一蹬!蹬!蹬!倪有庆踉跄后退三步,竹篓使者却是原地不动。

倪有庆一招无功,激起好胜之心,正拟二度出手刹那,竹篓使者已经摇手,道:“慢来,慢来,我先问你一句话。”

倪有庆冷哼道:“有屁快放!”

竹篓使者对倪有庆出言无状并不生气,反问道;“你是不是决心要替全家血仇?”

倪有氏厉声喝道:“废话,不雪仇我跑到武当山来干啥?”

“你以为仇人是六大门派之人?”

“不错!”

“哈……哈……”

“阁下笑什么?”

“笑你大错特错,找错了对象!“放屁!在下亲自所睹还会有错!”

“你们刚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还有什么证据?”

倪有庆指着六大门派掌门人,道:“证据在他们良心上!“竹篓使者道:“了风和尚的话,你不相信?”

倪有庆冷嗤道:“谁准会相信那些鬼话!”

竹篓使者道;“我却相信!”

倪有庆冷冷道:“你相信不相信与在下何干?”

“可大哩!”

“胡说!”

竹篓使者用亲切的语音,道;“你以为令尊已死了吗?”

倪有庆浑身一颤,竹篓使者又接下道;“其实令尊痴剑还活在世上!”

此话-出,不但倪有庆浑身一震,不相信是事实,在场六派掌门人也同时震住,以为耳朵听错了。

这时,了风禅师飘身而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之言当真?”

竹篓使者冷冷道:“和尚,谁要你来多嘴!”

了风禅师二次碰钉子,-股怒火由然而起,正待发作,木阳道长迭忙出声阻道:“禅师不得对施主无礼!”

盟主之言不可不听,了风禅师捺下怒火,应声“是”返回原地方。

倪有庆右手一伸,沉声道;“证据何在?”

竹篓使者侧头向西面林间,朋笑道:“二位仁兄,该出来作证啦!”

啦字甫落,由林间踱出一瘦一胖的清矍老者。

这二位者者不是别人,正是水煞留不怒、火煞我不愁,场中诸人的目光,齐向他二人投去。

只听水煞留不怒边走边道;“老弟这份功力,实令老哥哥我佩服至极!”

的确,竹篓使者一身奇绝的武功,委实骇人,以水火双煞的身手,毫无声息地隐在林间,场上诸人均未查觉触他一人发现,怎不令他双煞骇然万分。

说着,水火双煞已经来到竹篓使者五尺地方站定,忽听竹篓使者冷冷道:“谁是你的老弟!”

“咦!他明明呼我俩为老兄,怎地问起这话来?”

不但水火双煞迷惑不解,场上众人也是大惑费煞。

水煞留不怒,灵光一闪,白言自语道:‘晤,对,对’谁是你的老弟!”

倪有庆星目瞪扫二人一眼,淡淡道:‘恕在下眼拙,二位是谁?”

语气冷傲,火煞我不愁听得不大顺耳,立欲开口,竹篓使者巳抢先介绍道:“这二位是大名鼎鼎的黑白判官,七十年前的水火双煞1”

黑白判官四字震撼了在场六派掌门人,五十年闻其名不见其影,从未睹庐山真面目的水火双煞,竟是眼前这一瘦一胖自须飘飘的老人。

黑白判官,好熟悉的名子,在何地方听过怎么想不出来?倪有庆正在忖思间一一水煞留不怒目注他的神态,正色道;“贤侄,令尊确实还健在!”

倪有庆心头一动,月兑口道:“有何证据?”

水煞留不怒指着火煞我不愁,道,“我俩曾经晤过令尊一面!”

“什么时候?”

“十天前,八月中秋夜.”

“在何地方?”

“邙山化血谷上.”

“家父于今何往?”

水煞留不怒神秘地一笑,指着竹篓使者道:“这点你得问他比较清楚。”

倪有庆目视竹篓使者,好像等着他的回答。

竹篓使者侧头道;“怎么,问我?”

水煞留不怒,脸-拾,慢声道:“当然啦!”

竹篓使者道:“那么要我去问谁?”

水煞留不怒两眼一瞪,道:“不要再打哑谜了,老兄,该亮相啦!”

竹篓使者朗笑道:“二位看走眼了,你们以为我是何许人?”

火煞我不愁在水煞耳边去声道:“这位老弟真地怪得很,分别不到十天就不认账了,真是莫名其妙!”

水煞留不怒点点头,报以哈哈笑道:“老弟,开玩笑也要选时候……”

“谁是你的老弟!”

竹篓使者打断水煞的话,沉声接下道:“告诉你,我并非你们想像的那人!”

水火双煞同时一震,水煞冷冷道:“阁下到底是谁?”

我是谁?哈哈”……普天下知道我的人,恐怕不超过五个人,这五个人之中并不包括二位在内,你们相信吗?”

水火双煞自出道以来,从没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发过如此狂傲之语,竹篓使者该属第一人,论年龄,水火双煞已将近百,沦辈份,当今六大门派掌门人要低他二人一辈,论功力,列于一流一的高手,竹篓使者若无相当的来历,和身手,绝不敢如此放肆。

不错,竹篓使者的身份确实有点神秘。

水火双煞对于这头戴竹篓的神秘客,实在模不出他的门路,只有一点,从刚才他所施展‘血魄指’‘三才遁影’‘乾阳指’等身法上来判断,必与‘寰宇三仙’‘遁荣三世人’有点渊源,可是他都全部否认,那么他是谁?普今何人有此罕绝功力?水煞绞尽脑汁思索一连串的疑问,几个老一辈的成名的人物,不断地闪过脑际。

倏地一一他心里“啊”地-声,暗道;“难道是他?他还在人世?”

顿了一顿,又暗自道;“不,不,他老人家仙逝时师父曾往凭吊,若是有假,怎能瞒过师父和前往吊祭的黑白两道武林高手?”

思来思去,还是无法窥破竹篓使者身份之谜.水煞留不怒心灰意冷之余,感叹道;“阁下说得不错,我水火双煞的筋斗已经栽到了家,不过我有几点不明,想请教阁下一下,可否?”

竹篓使者戴在头上的竹篓动了一下,笑道;“敢于认栽,不愧是一代英豪。可以,可以。”

水煞留不怒脸色一变,正容道:“对我水火双煞的身份,阁下为何如此清楚?”

竹篓使者道:“这点可否留后作答?”

水煞留不怒点首,道:“可以。”

略顿一下,又接着道:“其次我双煞与‘痴剑’倪布贤晤面之事,阁下怎会晓得?”

竹篓使者淡淡道:“那时我在石人峰绝顶,用‘千里慑音法’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当时阁下在石人峰绝顶?”

水火双煞同时一震,齐声月兑口而出。

竹娄使者郑重其事地有力道:“不但是我一人,同时还有一位黑道巨魔在场!”

水火双煞浑身再次一震,水煞急声道:“黑道巨魔?是谁?”

竹娄使者一字一字朗声道:“昔年冥府至尊麾下,现掌‘恐怖神仙府’总巡察的‘恨天怨地鬼见煞’牟事成!”

“这魔头还没死?”

“你以为他已死了吗?”

“他不是死在一位异人的手下?”

“你说对了一半!”

“原闻其详。”

“其中因由,若不是家师提起我出不敢置信,你可知道他死在何入之手?”

“遁光三世人!”

“遁光三世人与其府至尊是何关系?”

“同一师承。师兄弟之称。”

“当时他二人的武功,谁高?”

“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错了,冥府至尊高出一筹!”

“令人难以置信!”

“不但你不相信,连我也不相信,其实,冥府至尊为人机-深沉,精于心计,育一次他在行道江湖时,无意中获得一部魔林奇书,于三年间,瞒着师门悄然习成那部奇书的武功,师门健在的时候,奇书的武功他一招半式都没有露过,等但他师父羽化的翌年,他就背叛师门而自立门……”

水煞听得不耐烦,打断话锋道:“阁下仅说无关的话作啥,能否简单一点?”

“急个什么劲!”

竹娄使者不悦地继往下去“他所获的那部奇书奥秘难解,因此,他只习戍其中一项‘生死陰阳指’……”

生死陰阳指五个字恍如一道强心剂,场上诸人同是一震,水煞好像听不清楚似地,岔言道:“阁下说他习成什么?”

竹娄使者对于水煞的打岔好似不高兴,一字一字道:‘生死陰阳指!听清楚了吗?”

水煞留不怒摇手道:“好啦,好啦!不用再说下去了,这魔头于三个时辰内被真府至尊以生死陰阳指救活,对不对?”

“不错,那么我怎知二位的身份,是否还要说明?”

“不必了!”

竹娄使者道:“现在该轮我来请教二位了吧?水火煞闻语,双双不解地问道:“请教何事?”

竹娄使者一指倪有庆道:“这少年人火气特炽,二位有否办法劝其放弃成见,以消解他对六大门派的误会?”

水火双煞互望一眼,水煞胸有成竹地道:“此事我俩自信办得到!”

到音甫落,倪有庆冷冷道:“二位以为在下可任意听人之语?”

水煞目注倪有庆,正色道;“倪贤侄,令尊……”

倪有庆沉声道:“住口!谁是你的贤侄,在没真正面晤家父之前,任何人的话我都不相信!”

水火双煞几许受人奚落过,一股怒火本待发作,但回心一想‘痴剑’所托之言,犹在脑际,因此,强撩下怒火,水煞微笑道;“你想会见令尊一面?”

倪有庆冷傲道,“正是!在何地方?”

水煞留不怒敛容道:“上五台山百觉寺,我无心和尚一问就知道!”

倪有庆困惑道:“无心和尚?以前说怎没听过这号人物!”

水煞环目扫了四周一眼,小声道;“别多问,只管前去找他准错不了!’倪有庆冷哼道:

“若是二位-我白跑一趟,当心以后遇上!”

话此,扫视六派掌门人一眼,指着木阳道长沉声道:“你们之账,待在下五台山回来之后再行了结!”

说完,但见人影一闪,他的身形已失。

倪有庆一走,竹篓使者对水火双煞道,“这位少年人煞气太重,途中可能发生事故,二位还是跟上-程为妙!”

水火双煞互望一哏,水煞接话道:“阁下由何判断他会在途中发生事故?”

竹篓使者好似不耐其烦地道;“信不信是你二位的事,噜嗦这个干嘛!”他梢为一顿,以沉重的语声又接下道:“现在我提醒二位一句,若信得在下的话,赶紧跟上去还来得及,否则,二位定会后悔莫及了。”

话毕,理也不理水火双煞,转身朝木阳道长走去。

木阳道长-前二步,稽苜道:“承蒙施主化解倪家与六派之间的误会,贫道谨代表六派拜谢施主之德,清问施主尊讳?”

竹篓使者感慨道:“是否化解,观在说来还早,对于我的姓名早就忘了,盟主不妨称我‘风尘运命客’可也。”

乖乖,此人不但身俱神秘性,而且托大自负,要知“风尘运命客”这五个字是何等傲视江湖。

的确,竹篓使者的机智和功力,可当起这五个字而无愧,不然,他也不敢如此自负托大,这时,他又接下道:“今后江湖上将有一场腥风血雨掀起,你们六大门派可能首当其冲,至盼你们多加配合策应,以维持武林正义!”

竹篓使者说到这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二粒黑褐色的药丸递给木阳道长,道:

“青城昆仑二位掌门身中‘陰磁刚气’伤势已重,若再过二个时辰可就无法救洽,这二颗‘九转返魂丹’快给二人服下吧!”

九转返魂丹,此语一出,把场上诸人震住了.须知此丹不但是疗伤去毒的圣品,而巳具有起死回生之效能,江湖上称它为‘万药之圣’。

它出自百余年前一位和尚‘佛吾’之手,当时,佛吾和尚花了一半生心血炼成此丹不知救活了多少黑白两道之人,而赢得‘万世圣僧’四个字。

之后,此丹随着万世临僧的仙逝而消迹江湖,想不到这-寐难求的圣品,今宵竟又在竹篓使者身上现踪,怎不令诸人震惊呼?木阳道长托着二-九转返魂丹而发呆,等他惊觉过来时竹篓使者、古作风和水火双煞的身影已杳。

武当山上的一场风雨暂时告停,但另一场大风雨却巳渐浙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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