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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续) 第二十一章 往事云烟

江天涛熟悉的扑进中,模糊的泪眼,早已看见恩师海棠仙子,正盘坐在她常常打坐的黄绫蒲团上。右侧小玉几上,放着几部黄皮经书,小绿鼎的中孔内,正有袅袅的檀香清烟升但在海棠仙子洁如温玉般的清丽面庞上,却没有一丝往昔看到江天涛时的欢愉笑容。

江天涛一见海棠仙子,宛如久别的痴儿看见了倚闾的慈母,内心的孺慕和悲苦再度戚呼一声:“师父!”戚呼声中,已至近前,立即扑跪在海棠仙子的双膝前,放声痛哭了。

海棠仙子神色黯然,凤目中旋着泪光,纤手抚模着江天涛的肩头,慈祥而亲切地:“涛儿,别哭,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有雄心有事业,有妻室儿女……”说话之间,举起雪白的绫袖,为江天涛拭着热泪。

江天涛一听,心痛如割,抱着自襁褓中将自己抚育成人的恩师双膝,愈加泣不成声了,同时,哭声道:“涛儿什么也不要,只要永远侍奉师父。”海棠仙子戚然一笑,凤目中立即滚下两滴晶莹泪珠,黯然笑着道:“傻孩子,你能有今天,正是师父日夜希望祈求的事,快不要说傻话,起来,师父还有话问你。”江天涛深深垂首,跪坐在蒲团前,他自觉愧对抚育教养了自己十八年的恩师,是以不敢正眼来看恩师慈祥的面目。

海棠仙子有意岔开话题,立即关切地间:“涛儿,你们傍晚才到?”江天涛并未注意师父怎的知道他们傍晚才到,立即颔首恭声道:“是的。”海棠仙子继续问:“听说金银二钗也来了?”江天涛悚然一惊,这才不由惊异地问:“师父怎的知道?”海棠仙子笑一笑,举手一指雪丹凤的石室,道:“你师姊去王猎户家中取食物,恰好遇见你们回来!”江天涛再度吃了一惊,不由迷惑地问:“可是涛儿并没有看见雪姊姊。”海棠仙子含笑亲切地道:

“她远远隐在树丛后,你们怎能发现。”江天涛心中一动,这才恍然想雪丹凤方才舞剑吟词时,其中曾有一句莺燕鸾凤皆成对,想必是暗射金、银二钗和彩虹龙女以及冷萍朱彩鸾等人……心念末毕,又听海棠仙子继续道:“傍晚你师姊回来,为师发现她神色不对,诘问之下,才说你们已回来了。”江大涛知道雪丹凤一切都看到了,不由流着泪道:“师父,雪师姊生涛儿的气了!”海棠仙子当然知道雪丹凤呕气不理江天涛的原因,于是慈祥地一笑,亲切地问:“涛儿,你可有令你雪姊姊伤心的事?”江天涛流着泪道:“涛儿有难言之苦……”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颔首道:“这一点为师早想到了。”江天涛痛苦地继续道:“涛儿自叩别师父,也曾来峰上看过,后来得知恩师去了梵净山,便决定前去请安,但每次均因事所阻……”海棠仙子欣慰地点点头道:“你近半年来的经过情形,为师大都清楚,你欲去梵净山的事,张石头也对为师说过了。”江天涛继续痛苦地道:“雪姊姊前去星子山……”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缓慢地点点头,解释道:“我知道,那是我命她前去协助你的。”江天涛嗫嚅着道:“可是……雪姊姊并没有去找我……”海棠仙子亲切地一笑道:“你雪姊姊回来对我说,协助你的人太多了……”江天涛知道是指朱彩鸾、邓丽珠,以及彩虹龙女和冷萍等人,不由俊面一红,急忙解释道:“师父……”江天涛刚一开口,海棠仙子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接着一指雪丹凤的石室,催促道:“涛儿,去请你姊姊一起来听你的解释吧!她和为师同样的关心你离开我以后的情形。”江天涛为难的一蹙剑眉,望着海棠仙子祈求道:“师父,我怕雪姊姊不开门。”海棠仙子黯然一叹,慈祥地悄声道:“涛儿,你不妨去试试,为师不便说什么!”江天涛无奈,只得恭声应是,叩头起身,惴惴不安地向雪姊姊的石室前走去。

海棠仙子默然望着江天涛的背影,她突然发觉江天涛完全是一个成年人了,但在她的心目中,他仍是一个孩子……一个大孩子。

那夜,毒娘子夫妇将江天涛丢在峰崖上的一幕,闪电般掠过她的心头,她不自觉地自语道:“十八年了!”自语间,江天涛已到了雪丹凤的石室前。

海棠仙子一见,又想到了多愁善感,本质纤弱的雪丹凤。

她对雪丹凤视如自己的爱女,十多年来她一直培植雪丹凤的体质和性情,希望雪丹凤坚强健壮、活泼生气。

如今,雪丹凤和江天涛,耗尽了她十多年的心血和精力,两人学成了一身惊人技艺,但是他们也将离她而去。想到今后漫长而孤寂的岁月,将由她一人在这座高峰的洞府里度过,虽然她是一个修为有素的人,也不禁感到来日的空虚。

但是,她并不因江天涛和雪丹凤离开她而难过,相反的,她更渴望两人今后能过着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她是在情场上曾经失意的人,因而她不愿雪丹凤步妯的后尘,成为她海棠仙子的化身。

心念间,举目一看,发现江天涛星目蕴泪,神情焦急,不停的用手推着石门,连声低呼姊姊。

海棠仙子看得黯然一叹,不由感慨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洞外竹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衣袂破风声。

海棠仙子的黛眉一蹙,立即亲切地道:“涛儿,有人来了。”江天涛急忙举袖拭泪,抬头再看,只见洞门口人影一闪,匆匆奔进两人,正是汪燕玲和朱彩鸾。

汪燕玲和朱彩鸾神情慌急,面带惊喜的奔进洞来,第一眼便看见立在石室门前的江天涛。

于是,两人同时欢声问:“涛哥哥,仙子前辈和雪姊姊呢?”江天涛不愿乍然间对汪燕玲和朱彩鸾说出雪丹凤呕气的事,是以黯然神伤的一肃手,指着深处正中的石室道:“师父在里面。”说话之间,汪燕玲和朱彩鸾已来至近前,两人发现江天涛的感伤神色和双颊上残留的泪痕,心知有异,匆匆向深处走去。

海棠仙子一见身着云裳,秀发高挽,缀满了玉佩金环的汪燕玲和一身鲜红劲衣,背插长剑的朱彩鸾,首先慈祥的问:“是玲姑娘和蝶儿吗?”说话之间,两人已奔进室内。

汪燕玲和朱彩鸾一见海棠仙子,欢声应是,双双跪在蒲团前,叩首恭声道:“恭请仙子前辈金安。”海棠仙子祥和地一笑,肃手亲切地道:“不必多礼,快请起来。”汪燕玲和朱彩鸾,恭声应是,双双叩头,同时立起身来,汪燕玲首先恭声道:“不知前辈回山,末登峰请安,尚祈前辈恕罪。”海棠仙子亲切地一笑道:“午前方由梵净山归来,所以末命凤儿前去看你。”一谈到凤儿,汪燕玲和朱彩鸾不由同时恭声问:“请问前辈,雪姊姊为何不在洞中?”海棠仙子慈祥地一笑,举手一指江天涛立身之处,笑着道:“她正在和你涛哥哥呕气。”汪燕玲和朱彩鸾一听,不由转首看了一眼痴呆立在石室门前的江天涛,于是,再向海棠仙子,齐声:“让晚辈去请雪姊姊出来。”海棠仙子亲切地点点头,笑着道:“希望她能接受你两人的劝解。”汪燕玲和朱彩鸾恭声应是,转身迳向江天涛身前走去。

江天涛为了让汪燕玲和朱彩鸾知道雪丹凤真正呕气的原因,是以,一俟两人来至近前,立即黯然低声道:“雪姊姊傍晚在峰下已看见我们回来。”汪燕玲一听,心里自然明白,但朱彩鸾却天真地问:“那雪姊姊为什么不招呼我们?”江天涛没有说什么,仅指了指石门,似乎在说:“你自己问雪姊姊好了。”汪燕玲和朱彩鸾,首先以指敲了敲石门,同时,愉快地欢声道:“雪姊姊,小-来看你了,快开门让我们进来吧!”门内的雪丹凤,早已听到汪燕玲和朱彩鸾同来的情形,这时见两人前来叫门,只得佯装愉快地道:“愚姊身体略感不适,不便迎见两位贤妹,请两位贤-原谅。”汪燕玲和朱彩鸾立即请求道:“好姊姊请开门,小妹有要事向你请教。”门内的雪丹凤自不会相信这些话,但仍平静的道:“愚姊的确不适,有话改日再谈吧!”立在一旁的江天涛何尝听不出来,雪丹凤虽然声调说得平静,但语气却极坚强,因而衷求道:“姊姊让你看在玲-蝶妹的份上,开门吧!”江天涛一开口,室内立趋沉寂,雪丹凤理也不理,江天涛痛心的一声叹息,黯然摇了摇头。

汪燕玲心中一动,举手敲了敲门,焦急地说:“雪姊姊,请你开开门,小妹有心月复话与你谈。”海棠仙子一看这情形,断定她不开口,雪丹凤是绝不会开门的了,只得接口道:

“凤儿,你即使不愿见你涛弟弟,也应该出来见见你玲妹妹,想想她这时的心情,恐怕要远超过你多多呢?”一句话触动了汪燕玲的委屈,一阵心酸,泪珠夺眶而出,立即掩面哭着道:“雪姊姊,小妹来找你的原因,就是与你商议永远不回九宫堡了。”江天涛一听,俊面立变,原以为汪燕玲在帮他呼出雪姊姊来,没想到她也不回九宫堡了。

朱彩鸾神色黯事,默默的低头无言。

汪燕玲掩面而哭,原是海棠仙子意料中的事,她是在情场上失意过的人,当然了解汪燕玲这时内心的委屈。

但是,不如此绝不会将雪丹凤引出来,这些儿女私情的事,她作师父的只能诱导,绝不能强逼。

而且,也可趁此试探雪丹凤是否真的不关心她的涛弟弟,如果她依然一往情深,她不但要开门,还要帮着涛弟弟劝玲妹妹。

果然,汪燕玲的哭声一起,室内立即响起了开门声,接着开了室门。

姿丽娟秀,玉颊清减,一双凤目哭得有些红肿的雪丹凤,闪身而出,伸臂抱住了掩面哭泣的汪燕玲,同时流着泪道:“玲妹妹,你可不能和我比,我是个苦命人。”汪燕玲被雪丹凤一抱,愈加的泣不成声了,不由伤心地哭着道:“小妹的命更苦。”江天涛痛苦的望着雪丹凤和汪燕玲,心中既惶急又惭愧,一个是慈母遗命,指月复为婚的妻子,一个是十多年来辛苦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师姊。

如今,他的年龄既长,艺业已成,并由老父亲手中接掌了声威震武林的九宫堡,但是,他却没给她们快乐。

因而,他扪心自问,深觉愧对雪姊玲妹,尤其不如如何报答雪姊姊的深情厚谊于万一。

朱彩鸾望着素衣白裙的雪丹凤,仅呼了一声雪姊,便羞惭的低下了头,因为,她自觉在雪丹凤的身上,夺走了一份爱情。

雪丹凤一手搅着汪燕玲,一手握住朱彩鸾的玉臂,含泪呼了声蝶妹妹。

海棠仙子看在眼内,立即慈祥而平静地道:“你们到此地来坐,我有话说。”汪燕玲举袖拭泪,即和雪丹凤、朱彩鸾并肩向海棠仙子身而走去,江天涛则默默的跟在三女之后。

走至海棠仙子座前,四人同时躬身施礼,海棠仙子即命雪丹凤至室角石墩上取了四个蒲团来,依序分坐两边。

汪燕玲和朱彩鸾在左,雪丹凤和江天涛在右,四人盘膝端坐,恭谨目注海棠仙子海棠仙子肃容看了江天涛四人一眼,但却亲切地说:“据凤儿回梵净山对我说,涛儿在龙首大会上连番施展旷世绝学,技冠群雄,震慑全场,天下英豪无不钦服,为师听了自是高兴。”说此一顿,瞟目欣慰地看了一眼端坐垂苜的江天涛,接着,又望着汪燕玲和朱彩鸾正色道:“不瞒你们说,涛儿的高绝武功,并非得自于我……”江天涛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汪燕玲和朱彩鸾也不由面色一变。

雪丹凤不知师父是怒是喜,因而有些惴惴不安。

又听海棠仙子继续道:“以涛儿目前的武功,远胜金狒盲尼,当然贫道也不是他的敌手……”江天涛一听,俊面惨变,汗下如雨,仆身伏跪在地,连连叩头触地,惶恐流泪道:

“师父待涛儿恩深似海,高可齐天,一身兼任师教,抚育重责,十八年来不知耗损了师父多少精力心血,方将涛儿教养成人,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涛儿斗胆也不敢另投新师,涛儿叩别师父,几番凑巧,连获奇遇,唯涛儿一直苦于追捕毒娘子,无暇禀告师父,尚祈师天格外开恩,宽恕涛儿不陈之罪。”哭声说罢,连连叩头。

汪燕玲因系母命指月复为婚,已是众人公认的九宫堡少夫人,这时见江天涛惶恐伏地,也急忙跪在蒲团上,惶声道:“涛哥哥视前辈,恩逾父母,岂敢忘本而另拜名师……”话末说完,海棠仙子已欣慰的笑了,接着愉快她笑着道:“傻孩子,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乃是可喜可贺之事,尔等何必如此慌急?再说事实如此,又何必自欺?”说着,慈祥地望着江天涛,肃手亲切地道:“涛儿快起来,玲姑娘快起来,我还有话说。”海棠仙子一俟江天涛和汪燕玲盘膝坐好,含笑继续道:“对于涛儿如何获得许多绝世武学一事,我想在坐的人都想知道。但是,在涛儿叙述事实之前,我想先讲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真实故事。”江天涛和雪丹凤、朱彩鸾和汪燕玲听说海棠仙子要讲故事,彼此互看一眼,但都感到有些茫然不解。

因为,四人俱都不知海棠仙子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

海棠仙子神情肃穆,凤目平视着数丈外的洞口,似在回忆一遍那个故事,沉吟有顷,方才平静地道:“二十多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就像现在的彩虹龙女,艺艳双绝,剑术精奇,轻功尤为惊人。

那个少女离开她的师父,下山不久,便连败大江南北和黄河两岸的数十着名高手和剑客,因而声名大噪,武林尽知。

俗话说: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因而,有不少隐迹不出的高人找她过招,甚至有远自边疆和塞外来的。

但是,那些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的高人名家,在双方交手过招之下,竟无一人胜过她。

就在那期间,齐鲁燕赵一带,突然又崛起一位武功超群的少年,不足两月,便誉满中原。

多事的武林人物,纷纷谈论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如果能嫁给那个新崛起的少年,必是一对美满的姻缘。

事实上追求那个少女的俊美少年,早已多如过江之鲫,但是少女理想过高,因而竟无一人合她的心意。

当时听说又崛起一位少年高手,决心前去挑战,她不止要亲自去看看那少年,而且,心中也着实不服,因为她总觉得那少年,争去了她的不少光彩。

当少女找到少年时,少年正被四个黑道着名高手围攻,情势已极危急,少女生具侠骨,岂容匪徒猖狂,立即加入搏斗,尽诛四寇。

由于少女有援助救命之恩,因而少年视少女为救命恩人,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继而两人情愫暗生,心灵相通。

武功高而又俊美的少年,自是许多少女们追求的对象,那个少年,自然不能例外,他在几番巧合下,又结识了三个美丽少女,也皆有恩于他。

事后被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知道了,十分气恼,一怒之下,绝决而去,少年念她有救命之恩,只得抛弃三个美丽少女与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结婚。

其余三个美丽少女,闻讯十分气愤,就在他们举行结婚大典的礼堂外,各自拔剑自刎……”江天涛和雪凡凤,以及汪燕玲、朱彩鸾四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海棠仙子的神情激动,面色惨淡,鼻尖鬓角已渗出了油油冷汗,她竭力镇定地继续道:“原就强自欢笑的新郎官,飞身扑在三个美丽少女血渍淋漓的尸体上,放声嚎啕,痛不欲生……”雪丹凤已明白了海棠仙子讲故事的动机,当然也知道那个武功不平凡的少女就是海棠仙子,不由凤目旋泪,戚声问:“师父,那三个少女,竟无一人活命吗?”海棠仙子惨然颔首,道:“其中一人,幸能及时止血,抢救,挽回了频临死亡的生命,但她已是万念俱灰,心寒意冷了,终于遁入空门,削发作了尼姑……”汪燕玲娇靥苍白,暗自警惕,万幸她及时想得开,没有崛强闹气,否则,极可能步上海棠仙子少女时的覆辙。朱彩鸾听得有些自艾自怨,因为她深怕海棠仙子少女时的故事重演,因而渴欲听个结果,是以,黯然问:

“以后呢?”海棠仙子惨淡的道:“就在混乱的当晚,新郎怀着痛心疾首的悲切心情,也失踪了。”江天涛不由黯然关切地问:“师父,那个少年以后可曾回来?”海棠仙子木然摇摇头,悲切的道:“少女踏遍天涯海角,访遍了名山寺院,再没有发现那少年,最后,那个少女在极端痛苦下,也遁入深山,作了道姑。”

说至此处,身躯微微颤抖,缓缓合上凤目,一丝隐隐泪水,似是在她长而密的睫毛中渗出来。

江天涛和雪丹凤这时才知道师父是一个情场失意,心灵一直埋着痛苦的人。

这时见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激动和悲痛,两人都不禁为历尽沧桑的恩师流下两行同情之泪。

朱彩鸾和汪燕玲,既然知道了故事中的少女是海棠仙子,自是不敢随意发问,只是同情的望着海棠仙子的惨淡面容。

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悲痛,微合着双目,继续道:“但是,她深信她的丈夫会回来,终有一天会来找她,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说至此处,海棠仙子缓缓地低下了头,似是在调息行功。

江天涛和汪燕玲四人,默默静坐,内心都极感动,因为,海棠仙子为了挽救他们一群小儿女的美满婚事,才痛心地提出她的悲惨往事。

尤其是江天涛和雪丹凤两个,更是感激涕零,十八年来,恩师海棠仙子竟是在凄凉孤寂的岁月中将她们两人抚育成人。

心念末毕,蓦闻海棠仙子爽朗而愉快地道:“好了,我的故事已讲完了,该听听涛儿讲他的奇遇了。”

江天涛四人闻声抬头,俱都愣了。

只见海棠仙子黛眉舒展,樱唇含笑,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愉快,就这一瞬间,似是把悲痛的往事全忘了。

江天涛一定心神,恭声应是,首先将拜别恩师前去梵净山取剑,在金刀崃巅峰上,遇到老饕误食朱仙果,因而功力大增的事说了一遍。

其次是伪名拜山,幸遇冷萍,三钗帮总坛技震群雄,以及后寨会诊,归还紫血玉钗等情。

归途被皇甫香紧跟,遇蛮花香妃误进无名茂林怪阵,因而捡获天雷子。

天雷子三字一出口,海棠仙子的面色微微一变,不由急声问:“涛儿,天雷子可在你的身上?”

江天涛一看师父的神色,心知有异,立即颔首恭声道:“现在涛儿身上。”

说话之间,抻手怀中,立即取出那个五寸见方,薄如蝉翼的小丝袋,双手交给海棠仙子。

雪丹凤和汪燕玲两人,俱都没听说过天雷子的事迹,也不知道天雷子是一种霸道绝轮的暗器。

两人根据海棠仙子的骤变神色,虽然断定大有来历,但并不觉得过份惊奇。

两人定睛一看,发现小丝袋中,有十数个形如圆锤的红红的发光物体,极像宝石做的小弹珠,上部多角如盘,下端尖锐如锥。

这时,神情再度有些激动的海棠仙子舂葱似的纤纤玉手,已由丝袋中取出一个天雷子。

她低头仔细察看,立即发现多角的盘面上,刻有三个金丝字……。天雷子,于是,抬起头来,颔首说:“不错,果是天雷子。”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师父知道这位在怪林阵中潜修的老前辈?”

海棠仙子凝重地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下去,这问题让为师考虑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你。”

江天涛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一愣。

海棠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这件事你可问过令尊江老堡主?”

江天涛一听谈到父亲,立即欠身道:“家父对天雷子的来历和事迹,是似极为清楚,只因那日时间仓促,无暇讲述,是以涛儿至今仍然不知。”

海棠仙子会意地点点头,再度催促道:“你先继续请你的事。”

江天涛恭声应是,继续讲述转回九宫堡,父子相认,追捕毒娘子章莉花,赶往龙宫湖,多亏飞蛟邓正桐父女协助,进入栖凤宫,而得知毒娘子已去了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处。

在大洪山皇甫香任性放走了毒娘子,自觉理屈,因而传令长江两岸各分舵,严密注意毒娘子的行踪消息,不久得知毒娘子已去了内方山。

在赶往内方山的途中,遇见了彩虹龙女萧湘珍,双双探山陷入汉水四恶的河图大寨的陷阱内,因而进入铃目叟的修真洞府,获得旷古绝学,龙虎三掌一指弹。

江天涛说至此处,发现恩师海棠仙子,黛眉紧蹙,似在沉思,不由迷惑地问:

“师父可知这位前辈的生前事迹?”

海棠仙子轻摇云首,道:“为师十六岁行道江湖,十九岁即来幕阜山,前后仅短短的三年,是以对前辈人物的事迹知道得不多,之后,经年奔波在外,如之心境不快,因而也极少注意前辈人物的往日事迹。”

说此一顿,又自语似的迟疑地道:“铃目叟?铃目叟为师似是听你师祖她们谈过,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一旁静听的雪丹凤立即插言恭声道:“师父将来晋谒师祖时,不妨向她老人家请示……”

海棠仙子末待雪丹凤话完,立即黯然一叹道:“你们的师祖已是方外之人,我们今生均无机缘再见到她老人家了。”

说罢,立即作了一个命江天涛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江天涛恭声应是,继续由星子山说起,直到夺回绣衣,击毙毒娘子等人,以及富乔丽和皇甫香前去支援等事。

雪丹凤听说天雷子竟有那等骇人的威力,不由望着海棠仙子惊异地问:“师父,这些小东西,怎会具有如此骇人的威力?”

说着,指了指海棠仙子蒲团前的那一袋天雷子。

海棠仙子看了一眼那些晶莹透明,殷红如火,看来十分可爱的天雷子,略一沉吟,立即望着江天涛为难地解释道:“涛儿,为师并非不愿将昔年天雷子的真实事迹说给你们听,只因这件事有贵堡上代先祖牵连在内,为师不便擅述,我想,将来令尊江老堡主,定会和你讲述此事。”

江天涛和汪燕玲听得心头一震,顿时一愣。

海棠仙子继续正色道:“不过你须记住,如果江老堡主不主动谈起此事,你今后就应该避免再谈此事。”

江天涛听得愈加震惊,不由连声应是。

海棠仙子愉快地看了江天涛四人一眼,突然爽朗地笑着道:“好了,你们也听了我讲的真实故事,涛儿也向我述说了他半年多来的奇遇事迹,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四人听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海棠仙子何以突然逐客?

江天涛首先立起,躬身一揖到地,同时恭声道:“师父请安歇,明日涛儿再来伺候。”

海棠仙子慈祥的点点头,亲切地道:“这几日你必事多,如无要事,不必前来。”

接着是汪燕玲和朱彩鸾,双双施礼,齐声恭候晚安。

雪丹凤含笑立在一例,愉快地望着汪燕玲和朱彩鸾,准备代师送客。

海棠仙子一见,佯装一愣,望着雪丹凤惊异地问:“噫,凤儿,你怎的不向为师请安,随你涛弟弟前去?”

雪丹凤一听,花容立变,笑容顿敛,不由月兑口戚呼:“师父!”

戚呼声中,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晶莹的泪珠,顿时滚下来。

汪燕玲和朱彩鸾两人看了这情形,不由同时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海棠仙子何以即刻命雪丹凤随江天涛前去,更不知雪丹凤为何下跪。

但是,聪明过人的江天涛,感激恩师的成全,不由也咚的跪在地上,泪下如雨。

海棠仙子神情肃穆,但却慈祥地望着雪丹凤,亲切地问:“凤儿,你可知为师讲故事的苦心?”

雪丹凤玉手掩面,流泪点了点头。

海棠仙子立即欣慰地道:“那就即刻随你涛弟弟前去!”

雪丹凤流着泪道:“凤儿舍不得离开师父,让师父一人住在这座空旷的石洞里。”

恭身肃立的汪燕玲,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道:“既然雪姊姊和涛哥哥都离不开仙子前辈,何不讲仙子前辈至峰下花园居住,环境幽美,清优宁静,雪姊姊和涛弟弟又可早晚请安定省,岂不两全其美。”

海棠仙子欣慰地一笑,道:“贫道孤寂成性,居此已成常习,玲姑娘的美意,贫道心领了。”

朱彩鸾心直口快,立即提议道:“留仙子前辈一人在此,雪姊姊和涛哥哥定然终日不安,以晚辈之见,雪姊姊与涛哥哥大礼后,雪姊姊带一丫环,仍旧留此服侍仙子前辈,涛哥哥可于规定日子前来向仙子前辈请安,次日再回堡去,如此非但仙子前辈有人服侍,就是涛哥哥也有一个固定向仙子前辈请安的日子。”

海棠仙子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接着连声笑着道:“好主意,好主意,这才算是两全其美之计。”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跪在地上的雪丹凤,慈祥的问:“凤儿,如此可好?”

雪丹凤听了朱彩鸾的话儿,早已红飞耳后,这时再经师父一问,越发的抬不起头来,但地想到师父的凄惨往事,只得羞涩的恭声道:“但凭恩师作主。”

海棠仙子欣慰的一笑,慈祥地道:“孩子,快随你涛弟弟去吧!见过诸家姊妹即刻返回。”

雪丹凤觉得天色已晚,何必定要今夜前去,正待要求明日下峰,夜风中蓦然传来一阵紧急的呜呜号角声。

汪燕玲一听,面色大变,不由月兑口急声道:“涛哥哥不好,这是有强敌来犯的紧急讯号。”

江天涛一听,倏然跃起,但他仍镇定地躬身施体,恭声道:“涛儿就此回堡察看,明日再来请安。”

海棠仙子也担心江天涛名大遭嫉,因而急声道:“你们不必多礼,快些前去迎敌,须知怕者不来,来者不惧。对方既然胆敢来犯,必然已有制胜把握。”

江天涛和汪燕玲恭声应是,再施一礼,转身向洞口驰去。

朱彩鸾见雪丹凤仍有些迟疑,不由分说,挽起云丹凤的玉臂,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

四人飞出洞口,快如流矢,直向峰崖扑去。

到达峰崖,低头一看,只见九宫堡内灯光明亮,九宫堡楼清晰可见,堡墙上似是立满了人影。

再看九宫堡的夹谷口外,灯笼火把,黑影幢幢,正浩浩荡荡地向夹谷口前进,看队形长度,足有百丈。

江天涛看罢,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根据情形,似乎不像是前来愉袭的强敌。”

但是,慌急的汪燕玲,却月兑口急声道:“果然是大敌,看来至少有数百人。”

雪丹凤不以为然地道:“玲-请冷静,九宫堡高手如云,俱是武林着名的前辈,并非易犯之地,对方即使个个无知,也不至愚蠢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明目。

深夜燃着火把来,何不选地挑战?”

江天涛和朱彩鸾深觉有理,紧张的心情立时平静了一半。

但是,另有想法的汪燕玲却焦急地道:“那天在龙首大会上,各棚高手均已离去,唯独邛崃派的逞英剑客和点苍派的白亮鞭等人尚留在场中激动地低声议论,当日小妹便怀疑他们可能会两派联合,倾巢来犯……”

话末说完,江天涛的星目一亮,月兑口急声道:“玲妹猜得不错,定是他们来了。”

说话之间,身形一闪,当先疾泻而下。

因为,他突然想起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曾经恨恨地对他说的那句话,你道在下不敢前去九宫堡?

雪丹凤经汪燕玲一提醒,再回忆那天她自己亲目看到,两派高手在场中争论的情形,也不禁有些相信了。

于是,也和朱彩鸾,紧跟汪燕玲身后,疾向山峰下驰去。

到达峰下,穿过巨木茂林,飞身纵进花园,直向后堡门驰去。

前进中,四人举目一看,发现后堡的几座堡楼上,俱已熄了灯光,而堡墙上,人影奔走,显然较方才的警卫堡丁已经增多。

四人尚未到达园门,堡墙上已传来两声苍劲呼问:“是少堡主和玲姑娘吗?”

江天涛一听问话人的声音,便知是芮定安和陈振铎两人,于是急急挥了挥手,朗声回答道:“芮前辈是我!”

答话之间,四人已飞身纵上高高吊起的桥头,接着足尖一点,相继飞上堡墙。

芮定安和陈振择,早已飞身迎过来,同时急声道:“少堡主请快去前堡,老堡主和马总管等人已经去了。”

江天涛无暇多问,应了声是,迳向前堡驰去。

由于堡墙上又增了陈振铎许多堡丁警卫,愈加证明前堡发生了大事情。

四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游目一看,发现除摘星楼下的巨厅内尚有灯光,全堡的灯火俱都熄了。

但是,前堡门的宽大墙面上,却人影幢幢,火把通明。

四人绕过摘星楼,堡墙上的情形,已清晰可辨。

只见老英雄,霜眉微蹙,手抚银髯,炯炯虎目望着狭谷口外,一脸的迷惑神色。

立在老英雄身在的是马云山、小李广、齐鲁三侠、赛扁鹊以及飞蛟邓正桐和金头鳌等人。

立在老英雄身右的是富乔丽、皇甫香、彩虹龙女和冷萍,以及邓丽珠,段玉梅和林婆婆。

四人打量间,已相继登上堡墙。

高举火把的数十堡丁一见,立即齐声欢呼:“少堡主来了!”

如此一嚷,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金银二钗等人,纷纷转首望来。

当他们发现江天涛身后,除了汪燕玲和朱彩鸾,尚有一位素衣白裙,秀发如云,姿容娟丽冰清玉洁的恬静少女,俱都愣了。

但他们迅即恍然想起,这位雍容娴雅的绝色少女,必是少堡主的雪师姊。

江天涛一见到父亲,首先为雪丹凤引见,急忙躬身道:“父亲,这位就是孩儿的雪姊姊。”

老堡主早已知道,雪丹凤十多年来对江天涛的辛苦照顾,老怀早存感激之心,这时,又见雪丹凤生得国色天香,雪面粉腮,愈加喜爱,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

那面的雪丹凤,早已盈盈拜了下去。

老堡主一见,立即慈祥地笑着道:“现在时地不宜,免行大礼,快请起来。”

汪燕玲和朱彩鸾,是已遵命将雪丹凤扶起来。

江天涛无心再为富乔丽等人介绍,正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狭谷口内的茂林前沿,已是车声辚辚,马嘶蹄乱,火光闪闪,吆喝连声,尚挟杂着愉快喜笑的呖呖莺声。

众人凝目一看,顿都愣了,彼此惊异地互看一眼: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看了茂林进口灯笼火把,车马如龙的声势,两道如银霜眉,也不禁蹙在一起了。

只见近百身穿红、黄、绿色绵缎劲装背剑少女,坐骑高头大马,押着十余辆四轮大马车,举着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地沿着宽大石道,迳向堡门前走来。

每辆马车上,装满了高低不齐,方圆不一的物品,由于上面覆着油布,无法看出是些什么东西。

在马车的物品上,尚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俏丽侍女,个个身穿彩衣,俱都愉快谈笑,看来高兴至极。

每辆马车的车辕上,均坐有两名劲装大汉,纷纷挥动着长鞭,叭叭直响,连声吆喝,神气十足,加上马嘶蹄响,辚辚车声,以及车上侍友们的欢笑声,乱成一片。

江天涛目力尖锐,他第一眼看出左列马队的当前一人是一个身穿红缎劲装,背插鸾凤刀的端庄少妇,正是原三钗帮金鸾堂的女堂主耿媛。

右列马队的当前一人,则是一身绿缎劲装,坐骑花马,背插双剑的彩凤堂女堂主的李珍珠。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愣了,乍然间他还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蹙眉抚髯的江老堡主,不由望着江天涛,迷惑地低声问:“涛儿,这可是三钗帮的人?”

江天涛迷惑地点点头,略显不安地恭声道:“是的,身着红衣,背插鸾凤刀的是金鸾堂的耿堂主,着绿衣背双剑的是彩凤堂的李堂主。”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抚髯蹙眉,正待说什么,蓦闻金钗富乔丽焦急而迷惑地低声道:

“她们这是做什么?”

江天涛等人闻声转首,发现雍容高雅的富乔丽,双眉微蹙,神情迷惑,美丽的娇靥上,多少有些羞涩。

冰雪聪明的彩虹龙女,明眸一转,急步走至当乔丽身畔,匆匆悄声说了两句话,由于有声音过低,没人听清她说的什么。

只见富乔丽,娇靥通红,神情窘迫,不由十分生气地焦急悄声道:“她们怎可如此胡闹?”

说话之间,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马队,距离堡门吊桥已经不远了。

齐鲁大侠金剑英看了这等声势和富乔丽三人羞窘不安的神情,早已了然于胸,急忙走至江老堡主面前,拱揖恭声道:“启禀老堡主,下面车马是三老帮为萧姑娘送嫁妆来了。”

嫁妆两字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立即响起一片欢笑和堡丁们的欢呼。

富乔丽和皇甫香的娇靥早已红飞耳后,所幸齐鲁大侠只说萧姑娘一人,否则,真是无法立在人前。

一句话唤醒了老堡主,立即兴奋而愉快地连声道:“马总管,快开堡门迎接两位堂主,快。”

马云山恭声应是,即和小李广、赛扁鹊三人,率领着十余高举火把的堡丁,沿着墙级,急步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蓦见第四辆马车上的侍女中,突然立起两人,向着堡墙上的林婆婆,连连挥手,欢声疾呼道:“林婆婆,林婆婆,我们也来了!”

正在冷眼旁观的林婆婆一见,小眼倏然一亮,立即兴奋地高声嚷着道:“哎呀,我们的小曼林鬟也来啦!”

一面高声嚷着,一面如飞沿级奔下。

立在皇甫香身侧的冷萍,也不禁娇靥通红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叫苦,详情尚末向老父禀告,还不知道老父是否应允,就送嫁妆来了。

心念末毕,蓦然听齐鲁大侠恭声道:“老堡主,吊桥已经放下,我们也下去吧!”

老堡主愉快地颔首应好,立即沿级而下。

江天涛深怕富乔丽和冷萍等人不快,不敢愁眉苦脸,但是,也不敢作出高兴快乐的样子,以免雪姊玲妹看了生气。

他默默地跟在老父身后,深感举止无措,不知如何应付,心里七上八下,笑在脸上,苦在心头。

富乔丽不时悄声追问皇甫香,在中牟分舵上,是怎样吩咐的窦舵主。

冷萍也暗自忧急,不知林婆婆如何请三老帮的窦舵主送信给她的那位老糊涂,是否按照她的意思?朱彩鸾看了这情形,虽然不气不妒,但总觉心中不是滋味,她不禁有些后悔,没有请窦舵主派人去大洪山给张石头送个信,也为她送几车嫁妆来。

邓丽珠并不过分着急,因为,她有老爹爹在此,只要江世伯答应了她和涛哥哥的亲事,还怕没有陪嫁的东西?雪丹凤和汪燕玲,自从听了海棠仙子自身遭遇的凄凉故事,心情早已开朗,只要皆大欢喜,她俩已不冉计较自身的委屈。

齐鲁双侠金氏兄弟,看了富乔丽三人的神色,断定这是玉扇秀士皇甫阳索性造成事实之计,要江老堡主不得不允下金银二钗的亲事。

但两人既要为老友圆场,又要忠于自己的堡主,是以,两人在老堡主下阶之际,不时进言,低声建议。

老堡主神情愉快,连声颔首表示会意。

众人走出堡门登上吊桥,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人马,也到了桥前。

耿媛和李珍珠早已看到,堡墙上火把照耀下的江天涛和富乔丽等人。

这时见众人簇着一位身躯修伟,满面堆笑的黄袍老人立在吊桥上,江天涛恭谨地侍立一侧,断定必是誉满武林的江老堡主了。

耿媛和李珍珠,同时高举右手,浩浩荡荡的大队车马立即停止,两人翻身下马,急步走至桥前,面向江老堡主,抱拳躬身,同时恭声道:“三老帮内三堂主耿媛、李珍珠参见老堡主,并代表敝帮帮主皇甫阳,恭请老堡主金安。”

说罢,两人深深一躬到地。

江老英雄祥和地哈哈一笑,立即肃手亲切地道:“两位堂主请免礼,贵帮皇甫帮主一切康泰否?”

耿媛和李珍珠,齐声回答说:“托老堡主之福,敝帮主一切均好。”

老英雄抚髯颔首,立即肃手道:“此地非谈话之所,请二位堂主进堡待茶。”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躬身道:“年关在即,总坛事务正多,晚辈等必须于年前赶回,是以星夜进山,打扰老堡主清眠,晚辈等心甚不安,实因时日迫切,失礼之处,尚请老堡主海涵。”

老堡主哈哈一笑,但仍亲切地挽留道:“两位远道而来,多受风霜之苦,抵堡焉有不进之理,待老朽设筵为二位洗尘……”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恭声道:“老堡主盛情,晚辈心领了。”

说着,侧身肃手指挥身后的车辆马队,继续道:“奉敝帮主之命,特将三位姑娘自己心爱的家框,贴身的侍女,以及近身女卫九十名,一并护送前来,其中,并遵皇甫姑娘之嘱,特为朱彩鸾姑娘备办家框三车,鄂东桃林山张府家框六车,其中有邓丽珠姑娘家框三车,恭请老堡主过目验收。”

众人一听,俱都愣了,江天涛更是暗暗叫苦不迭,富乔丽十分差窘,暗怨皇甫阳贸然将家框用具送来。

朱彩鸾又惊又喜,急忙握住皇甫香的玉手,不停地低呼姊姊。

邓丽珠早已拉住冷萍连说姊姊你真好。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尚末和爱子江天涛洽谈,自是不明事实真象,乍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忖。

尤其担心汪燕玲,会不会再度负气出走,在他的预计中,只有雪丹凤和彩虹龙女,他自信汪燕玲能够委屈接受。心念间,但却连声谦和地道:“好好好,不必看了,不必看了。”

聪明的汪燕玲,急上数步,望着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神情愉快地催促道:“马前辈,请你快将车辆引进堡,诸位姑娘的楼房由我分配。”

如此一吩咐,宛如陰沉的天空,突然现出明日来,光照大地,乾坤明朗,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任何人都知道,只要汪燕玲无异议,便诸事顺利万事大吉了。

马云山早已惊喜的恭声应了声是,就在桥上,向着当前的车辆和马上的劲衣少女一招手朗声道:“请随老朽进堡。”

话声甫落,鞭响马嘶,齐声吆喝,九十名劲衣背剑少女,分别跟在十八辆四轮马车之后,轰轰隆隆地驰上吊桥。

林婆婆趁机将富乔丽的侍女小梅,皇甫香的侍女小芬,彩虹龙女的侍女小婉、小曼和林鬟等人,领过来叩见走至桥下的老堡主。

江老堡主等人立在桥下,俱都神情兴奋地望着鞯鞯驰进堡门的车辆和人马。

江天涛立在老父之后,不时感激地看一眼汪燕玲,但他的心情仍在激动,加之隆隆车声,震耳马嘶,及驾御马车的清脆鞭响和吆喝,更令他心神不宁。

富高丽和皇甫香,虽然有些羞窘,自觉也有点近乎强迫婚姻,但为了姊妹三人的心愿和末来的幸福,仍感到十分兴奋。

三人在车响马嘶的混乱声中,忙着为耿媛和李珍珠介绍汪燕玲、雪丹凤和冷萍,以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

江天涛在礼貌上,也趋前向耿、李两位堂主致谢,感激她们一路辛苦。

朱彩鸾和邓丽珠与耿、李两人赴星子山时曾经同途,段玉梅原本是内三堂主,这回,五人再度相逢,彼此亲热地寒暄问候。

不一刻,车辆人马均已进入堡内。

耿媛和李珍珠,立即向老堡主告辞。

老堡主不再挽留,并请两人向皇甫阳转致问候之意。

耿、李二人,再向江天涛、富乔丽以及汪燕玲等人道过珍重,立即上马,迳向谷口如飞驰去。

江老堡主一俟耿、李两人驰出茂林进口,立即率领江天涛等人走进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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