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跑新娘 第二章
结束了公园的噩梦,清晨时,汪心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还是决定来投靠姐姐汪心静。
她躲躲闪闪、左顾右盼地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她的姐夫魏天驰。
“姐夫……”一见到姐夫魏天驰那张比岩石还冷酷没表情的脸,心宁大把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准备好用来向姐姐哭诉的眼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她谁都不怕,就是怕冷硬固执,又喜欢训人的魏天驰,虽然他训人通常不会超过五个字,但她总会如孙悟空碰上紧箍咒般的头疼。
“你准备逃婚?”魏天驰淡淡地一句。
“嗯。”心宁绞着十指,担心他会立刻把她贱回家。
“进来。”魏天驰侧过身,让心宁进入。
“咽?”对于耿直的魏天驰突然站在她这边,心宁还真是受宠若惊,她还以为他又要用五字真言把她训回家呢。
“静,你妹。”魏天驰简洁明了地唤着汪心静,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心宁一眼,才上了楼。他的想法是,即使辜京彻再好,也不能逼汪心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宁!”汪心静心急地从厨房冲出来。“你逃家为什么没有事先跟我说呢?你可知道当爹地打电话给我时,我差点急死了!”
“你在煮什么?好香呀……”心宁顺着空气中的蛋香、火腿香走进厨房,当她一看见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和玉米浓汤,立刻抓起来狼吞虎咽,美食当前,她根本没空回答姐姐的问题。
“宁,你一定饿惨了。”心静万分同情地看着妹妹。
“嗯嗯嗯。”心宁猛点头,还不忘把三明治往嘴巴里塞。
“别急,吃不够的话,我再弄。”
心宁从小就挨不住饿,一饿就会头脑发昏,全身无力,所以管家冯妈一天除了煮三餐,还要另外再为她准备两次点心和一次宵夜,而,如果心宁出门在外的话,她手提袋里装的绝对不是什么保养品和化妆品,而是满满的面包、饭团和饮料。
可现在的她,身上除了一件洋装,什么食物也没有,心静看得出来妹妹这次逃得比前天那次还要仓皇、没计划,前天那次,至少她还有那身恐怖的“伪装”。
“宁,你要不要试着和爹地谈,总不能每次都用逃来解决吧?”
“爹地根本不给我谈的机会。”心宁喝下最后一口玉米浓汤后,忿恨地说道。
“那跟辜京彻谈,我请你姐夫安排,如何?”
“那个辜老头好不容易逮到有人肯自投罗网嫁给他,怎么可能放手?”
“宁,还是……你要不要试着认识辜京彻?其实他不但年轻有为,还长得满帅的,除了你姐夫外,他是我见过第二帅的男人喔!”心静试着找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第二帅才轮不到他——”心宁突然冲口说道,但连忙住口。
奇怪,她的脑子怎么会忽然闪过那个恶质男人?
“那!那第二帅是谁呀?”心静调侃地瞅着她。
“没没……没什么!我是说……”心宁突然结巴。“唉呀!反正我的意思是,我从没见过辜京彻,怎么知道他帅不帅?再说,就算他比时尚杂志的模特儿还帅,一想到他用这么八股的方式找老婆,我就反感!像他这样的人,铁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别乱猜测。”
“不是我爱猜,而是他给人太多猜测空间。”
“宁,爹地那里不能谈,辜京彻那边你也不想谈,你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呀!”
“走一步算一步了。”洗完手的心宁,又开始翻着橱柜找看看有什么零食,可以塞她开始发馋的嘴。
“别吃了,你一心烦嘴就馋。”心静抢过她手上的乖乖。
“知道我烦,就给我嘛!”心宁立刻又抢了过来。
心静拿她没办法,只好任由她去,幸好心宁怎么吃都不会胖,否则现在腰身不胖得像阿里山神木那么粗才怪。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随着心宁走出厨房。
“宁,那几天你打算怎么躲?”
“我准备躲在你这里。”
“不行!爹地会知道的。”心静连忙拒绝。
“你不说、我不说、姐夫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还是不行!”
“姐,难道你真忍心看我为了躲那个辜八股,而流落在外?”心宁眨着双眼,眼眶中净是闪闪泪光。
“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和我最亲,爹地一定会猜到你躲到我这里。”心静好为难,她不想看妹妹流落街头,也不希望妹妹被父亲找到逮回去,嫁给不爱的男人,留或不留,她真的没了主意。
“就算爹地真的来了,你家房间这么多,只要挪一间借我躲,爹地不会找到我的。”
“太天真!”下楼的魏天驰,冷淡地给了她评语。
“是呀,宁,如果爹地一间一间找,还是会找到你的。”心静跟着劝道。
“可是,你现在要我上哪儿去?”。
“岳父的车来了。”魏天驰突然丢了一串机车钥匙给心宁,他下楼就是要告诉汪心宁这件事,而他刚才上楼就是为了要登高望远,替妻子最疼的小妹把风。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心宁登时跳脚。
“时机恰好。”心宁从后门小路出去,会刚好与汪孝德的车交会。
“快从厨房的后门走吧,外面有一台小绵羊。”心静推着妹妹,催促着。
“拿着。”魏天驰突然塞了一叠千元大钞给心宁,脸上仍没什么表情。
“不用了,我有一堆卡。”
“宁,拿着吧。”总会有需要的。
“小心点,找到落脚的地方,要打电话告诉我喔。”
送走了妹妹,与丈夫回到客厅时,汪孝德刚刚好按了电铃。
他们夫妻对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门。
“心静,心宁有没有来过?”找了小女儿一整夜的汪孝德,满脸胡髭,模样狼狈。
“没有。”魏天驰平静无波地说道。
心静有些讶异地看着刚正不阿的丈夫,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撒谎。
不过汪孝德倒是很直接地相信了,因为他相信刚直的魏天驰是不可能撒谎的。
“这可怎么办呐?”汪孝德急得又开始来回踱步了。
“爹地,既然宁这么不想嫁,您就别让她嫁了。”
“都到这关头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汪孝德斥道。“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经把心宁的照片Mail给全国的业务员,请他们留意,一有心宁的消息,立刻通知我。”汪孝德摆摆手。
“可是,这样好像在通缉心宁……”心静万分同情妹妹的处境。
“你妹这么鬼灵精,不这么做也没办法了。如果婚礼心宁真的缺席,这可是很严重的。”
心静也同情地看着父亲。
“静啁,如果心宁有过来你这里,你一定要劝她回家。还有,你一定要告诉她,辜京彻真的是一个上等的好男人,错过可是要扼腕一辈子的。”
“好,我知道。”
送走了父亲,心静满脸愁容地靠在丈夫怀里。
“驰,你说宁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
汪心宁骑着噗……噗噗……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小绵羊,逃出姐姐家。
一路上她把油门催到底,但任凭她都快将把手拽断,时速仍只徘徊在三十和四十之间,最后小绵羊还顺应天命地寿终正寝,急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在人车往来的街上,计程车满街是,于是她抛弃了小绵羊,挥手拦了计程车。
在台北车站前下了车,才准备要越过百货公司,走地下道去搭火车逃命,没想到,几个提着千叶人寿保险Mark手提包的业务员,一大早就在百货公司前广场及四周商圈做问卷调查,她吓得赶紧从侧门躲进百货公司里。
真要命,今天是礼拜六,正是业务员大展身手收集客户名单的好时机,他们肯定会在百货公司前的广场待上一天。
早知道,她就应该包计程车南下,把自己丢在极偏僻的乡下,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被困在百货公司里动弹不得。
“汪小姐,恭喜您要结婚了。”珠宝专柜小姐笑容可掬地问候,让心宁吓了一大跳。
“嘘!”心宁紧张地嘘她。“别嚷嚷,否则下次我就不带朋友来跟你买钻石了喔。”
又一次真要命,她怎么会刚好躲在这家常来买手炼的专柜呢严
“喔,我明白了,您一定是趁结婚前偷溜出来透气的喔?”专柜小姐自以为是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是过来人,我知道结婚前的压力好大的。”
“是是是……”心宁左顾右盼,点头地虚应着,就怕背后又突然出现一句“汪小姐”。’
看来躲在这家常来逛的百货公司也不是办法,因为一楼的专柜小姐几乎都认得她,她还是快点闪人才是上策。
“我看过报纸了,你先生好帅呢!”专柜小姐还在聊着。
“谢谢。”心宁给了她一个笑容,立刻闪人。
她在后门探着头,见没“眼线”,连忙拔腿跑向补习街。
近中午,莘莘学子纷纷出笼减压觅食,街上人潮一下子变多了,心宁低着头,穿梭在人群中,从这条街穿过那条街,不知不觉地,她已经走到二二八公园附近了。
哼!她的头撞上了一堵肉墙,但她不敢抬头,怕又遇到熟人就惨了。
“对不起。”她道,移开步伐,但无论她左移右移,此人还是挡在她跟前。
她忍不住抬头。“先生,我不小心撞到你,都已经道歉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么嚣张,是道歉的态度吗?兄弟,你们说有没有道理?”浓眉大眼,怒发冲冠还嚼着槟榔的年轻人,双手插腰,口气非常的冲,还吆喝着身后的两个小弟附议。
“那你想怎样?”心宁双手环胸,讪讪地看着他们,她才不怕这种流氓呢!
“快点拿个五千过来压压惊。”
“你这么大块头会被吓着吗?”心宁嗤道。
“再不拿出来,小心我一拳头送你进医院。”带头流氓恐吓着。
这群人的嚣张激起了心宁的怒火,但她不是那种一被激就会冲动行事的人,当然,除了那一晚,被那个恶质的男人气得全身发抖外,她可以算是理智型的。
“如果我没钱给呢?”
“那就让我们兄弟爽来抵帐。”
“光天化日的,你敢!”心宁退了一步。
“你可以试试看。”他眼神一带,身后两个小弟立刻左右抓住汪心宁。
“放开我,否则我叫了!”
“现在大家都去吃饭,公园太阳这么大,没人会来的。”
“放开我!”处于低劣形势,心宁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挑衅他们的。
“放开她!”一句语气冶厉的命令,从三人背后传来。
心宁感激地回头看向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好心人。
一看竟是那晚那个恶质的臭男人,她的心不但没有喜悦,反而还浮上一层难堪。
她怎么能让“仇人”再次见到她狼狈的样子?她突然感到一阵难过和丢脸,在他面前,她好像老是拾不起头来。
为什么他看到的不是她光鲜动人的那一面呢?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带头的见卓育展一副斯文奸欺负的模样,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还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但卓育展仍然文风下动,脸上表情依然冷得可以。
“放开她!”卓育展又道。
“臬——晤!”带头的手才搭上卓育展的肩,立刻被卓育展过肩摔了出去。
见大哥吃瘪,两名小弟立刻放开汪心宁,扶起哀叫不已的大哥。
“滚。”卓育展的声音好淡好轻。
原本欺善怕恶混饭吃的三人,碰到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地逃了。
“你没事吧?”卓育展低,看着她泪光闪动的眼,心底那股翻腾的怒气,始终无法平息。
他无法解释当自己看到她被流氓缠住时,为何会这么的愤怒、这么的焦急,再也管不了什么修身养性、凡事下要冲动的大道理,而任怒火爆发,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年少的自己,只想用暴力揍扁那三个人。
心宁负气,不领情地推开他。
“不用你假惺惺,看我被欺侮得这么狼狈,你想笑就笑吧。”
一想到自己三番两次在他面前都搞得这么狼狈,心宁豆大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地滚落眼眶。
她背过他,不想让他见到她的脆弱。
“我是很想笑,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笨女人,竟会白目地对三个流氓呛声。”卓育展气极地讥讽道。
他此刻青筋暴跳、双拳紧握的模样,根本不像什么斯文尔雅的帅气总裁。
他十多年的奸修养,全因眼前这个小女人而破功了。
“你看见了?”心宁噙着泪,瞅着他。
“否则你以为我像你吃饱没事,大中午的来逛公园呀?”没了形象,在她面前,他也不想继续维持斯文多礼了。
“所以……你是特地来救我的?”一股甜蜜的感动刷过她心头,她精明的脑子没发现,可是唇却下意识地上扬了。
“如果知道会救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我就不救了。”
幸好他好心替补习班送来饭店经营理论的书而经过这里,否则这个女人的下场真不知会变得如何?想像那不堪的一幕,他的心就发寒。
“哼!不救就不救,谁稀罕!”虽然嘴上倔强,但她的唇却依然在笑。
“我从来也不敢奢望你稀罕——”
“别动!”心宁忽然叫道,在卓育展还没反应过来前,她将他压下花台,因为太用力而撞上了他的牙齿,唇也理所当然地贴上了他的唇。
卓育展有半刻愣仲,但回神后,他立刻不客气地尝着这自动送上的“谢意”,她的唇上有点碱味,他知道是她方才情急而受伤了,于是,他温柔地用舌尖替她拭去,再深入品尝她的甜美心
刚刚,心宁本想“借位”做出亲密动作,好避开朝她走来的两名千叶人寿业务员,可是力道没拿捏好,唇撞上了他的牙齿,也理所当然地覆上他的唇。
她脸一红,本想撒开,但那两人却已走近,为了逼真,她只好牺牲她的初吻,厚脸皮地吻住他。
本以为男人的唇很恶心,可是他厚实且软硬适中的唇,触感真好,就像是QQ糖般地诱人吮含着,而他的唇不但吮着她,灵巧的舌尖更搔着她敏感的唇边,引起她全身一阵酥麻,理智早已像玫瑰花瓣片片剥落,至于那两个业务员何时离开的,她并不清楚。
许久许久之后,两人结束了这个变质的吻,心宁气喘吁吁,暧昧地趴在他身上,美丽的双眼里,覆上一层愉悦的迷蒙,闪亮的黑发披散在卓育展两侧。
她的美,令卓育展看傻了眼,心里缓缓地泛着一股微酸和微甜的情愫。
忽地一阵尴尬,收宁连忙起身。
喔!她又在他面前失态丢脸了,她真想挖个地洞躲进去。
“刚才的事,你就当没发生,不再见。”心宁连忙想逃开。
“站住!”卓育展一把拉住她。“你‘强吻’了我,就想不负责任地逃跑?”
“那你想怎么样?”
“至少留下姓名、地址、电话,好让我月后能索求精神赔偿吧?”
“喂!别太过分,刚才吻你,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而且吃亏的是我耶!”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救了你。算来,这应该是我救你的第三次了。”他了悟地笑道。
刚才他还在觉得“别动”这词儿耳熟,她就送上唇,让他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想,她的声音、她的身形,不就是那天那个拿着口红当“手枪”,挟持他的女人吗?
看来,他们还真是有缘呐,他的心情真是愉快!
“先生,我看你不是记忆有问题,就是数学不及格,我们明明只见过两次!”
“哪天,我可以把你的‘口红手枪’还你。”卓育展淡淡地笑了。
心宁一听,脸色立刻胀红。原来那天在餐厅门外的男人是他,该死,她怎么没认出来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那天急着跑路,哪还记得谁是谁!
啊!完了,那!她那天的妆花成那模样,他不就看见了?
呜!她不想活了啦!
“你是在躲谁吗?”
“没有。”她的喉咙好苦呀!
“如果没有,刚才那两个保险业务员会把你吓得凑上你的唇?”他将事情前后连贯地猜测道。他记得,她刚才奸像是在看见两个提着千叶人寿Mark的专用手提箱的人接近时,才扑向他的。
见她三次,大抵可知道她的个性应该是骄傲不服输,倔强不低头的,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放下自尊,把唇凑给二个曾经害她落水的男人。
“我喜欢吻你,不行吗?”
又是这种令卓育展讨厌的倔强语气,这个女人身段就不能放软些吗?
“好,那我就成全你。”他将她一把拉回怀里,唇毫不客气地封上她。
心宁在他怀中挣扎着,刚才的吻,是情急下的救命吻,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他和她,没关系的两个人,怎么能再接吻?
但卓育展不放开她,他霸气地紧抱着她,尝着她的香甜,掌控她的呼吸频率,他希望她柔软地化在他怀里,不要再那么地倔强。
接吻的滋味很美妙,也很容易令人失去理智的上瘾,原本挣扎的心宁,此时此刻早已迷醉在他的唇舌挑弄中,不能自己。
怀中的柔软、喘息,让卓育展不得不离开她的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迷上她的唇,难道真只为了降服她,而没有搀杂别的成分在?
“你……你怎么可以……可以这么坏……”
心宁双手搭着他的肩,喘息道。一张脸红得不能再红,她竟和陌生人接连地接吻?!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瞧她身上还穿着他昨夜买的洋装,就知道她肯定还没回家。
回去二字震醒了心宁,她连忙跳开他的怀抱。
“不用了,我还要再逛逛,我走了。”
“那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卓育展有些心慌地叫着她,怕从此和她断了音讯。
“王小玲。”心宁随口胡诌。
开玩笑,现在辜汪两家的婚事弄得众所皆知,如果她一报出真名,不被提回去领赏才怪!
只是,她其实也好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儿?但骄傲令她开不了口问。
但,就算问了又能如何?她还要“跑路”呢,不可能一直留在台北的!
唉!一想到再也不可能见到他,她心底就一阵莫名紧缩。